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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迎宾(1)

弦歌坐在白潜身旁,对眼前的表演始终提不起兴致,意兴阑珊地喝着闷酒。白潜笑望她一眼,"有这么无聊吗?"

"谢--皇--上。"

"不。"弦歌又喝了一杯,"只觉得这种粉饰太平太过虚伪。"她转头望着白潜,嘴角挂着兴味,调侃道,"是否因为长公主没有出席,所以白大人也是这般无精打采?"

惠临帝大叫一声:"好,朕重重有赏。"

白潜面上一红,别开脑袋,"符城主这玩笑过了。"

身穿绫罗绸缎的纤美女子们在厅中翩翩起舞,姿容艳丽。宛如绝世白玉般的无暇肌肤,腰肢如蒲柳般柔嫩无骨,眼神勾魂摄魄,裙裾翻转,笑若风铃。那领舞的女子风情妖娆,在最后一个转身跳跃后,随着乐声的结束,所有舞女都伏在地上,香汗淋漓。

弦歌笑而不语。

今夜是满月,橙黄透亮的月光铺洒在每一个角落。宫中欢歌载舞,笑声宴宴。

惠临帝笑容满面,望着凌悠扬微眯的双眼,开口问道:"不知七皇子感觉如何?今日是为你洗尘,还望?皇子玩得尽兴。"

朱漆白宇,金碧辉煌。

凌悠扬举杯笑道:"哪里哪里,贵国风景柔和优美,美人如繁花般耀眼,在下乐不思蜀。"

弦歌低叹一声,看来今天晚上又不得安宁了,京都这种是非之地,她还是快快把陆务惜的案子解决了,然后赶回歧阳城过她的惬意生活吧。

"呵呵。"惠临帝听后满意地点头,"七皇子若是喜欢,可在这些舞女中选上几个,长夜漫漫,也可消磨时光。"

弦歌站在远处观望,并未靠近,看着凌悠扬很不耐烦地和那官员说了几句话,然后大队人马簇拥着他们向皇宫行进,马匹人流绝尘而去。

凌悠扬笑着瞥上几眼,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弦歌身上溜了圈,拒绝道:"皇上客气,悠扬心领。"

有雀南国的官员上前道:"七殿下初临京都,恐怕不胜疲倦,不如先去休憩一会儿,晚上有专为您设立的洗尘宴。"

弦歌头皮一阵发麻,戒备地望着那只演戏演得正愉快的狐狸,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凌悠扬态度傲慢地从轿子里跨下来,锦衣华服,漆黑的长发束着白色玉冠。他懒懒散散地向四周望去,向前走了几步,身后跟着一绝色美人,正是皇甫容。

惠临帝道:"不知这次七皇子来访京都,主要是为何而来?"

城门之下,雀南国的诸位官员都站成一列,迎接这位邻邦贵客。每个人都态度恭敬。一则是礼仪问题,在场的人自然不敢失礼。二则是因为这位凌七皇子是出了名的无理取闹,他们也不敢让对方有话柄。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极东国的总体实力明显处于优势地位,得罪不得啊。

凌悠扬笑着扬眉,"我代表极东国向贵国表示我们的友好,对于前段时间的偷袭行为来道歉弥补,还望皇上多多包涵。此行还带上诸多赔礼,望请笑纳。"

白潜望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又想到杨丽凝的身影,烦恼地叹气,喃喃自语:"真想直接辞官算了,麻烦啊。"他想过的是那种山清水秀衣食无忧的闲人生活,怎么就偏偏生在白家?白潜嘀咕,下辈子一定不能投错胎。他瞥了眼凌悠扬坐的那顶轿子,满眼艳羡,"人家做皇子都能做得那么潇洒,唉,难道还是性格问题?"

"呵呵,客气了。"惠临帝笑得很开心,"朕本就没放在心上,极东和雀南如此靠近,本就难免有些摩擦,普通百姓邻居间都会时而吵架,更何况是两个国家。"

弦歌不动声色,"乱臣贼子,岂能姑息?白大人言重了。"她望着下面的队伍,看着极东国的人似乎都进城了,她跨步离开,向下走去,"我的立场不会改变,白大人可以再想想。"

凌悠扬嘴角噙着笑,"皇上能体谅自然最好,除却表示友好外,还希望皇上能将冷立归还给鄙国。对于冷立的错误,悠扬在此为他赔罪。"

白潜自嘲地笑了笑,"的确是吃力不讨好。"顿了顿,他的目光转为深沉,"可是,陆务惜权倾朝野多年,这其中有坏事自然也有好事。他若继续活着,他以前的党羽至少还有点儿顾忌,那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化解这股势力;若直接判他死刑,那他的党羽马上四分五裂,朝中会不安稳。符城主,你也是明事之人,希望你顾全大局。"

这种事情嘴上赔罪就能解决吗?弦歌心里冷冷地想,毫不意外地看到同席的白潜也露出不赞同的目光。想想也是,犯着同样的罪,陆务惜可是要拿命来抵,你凌悠扬作为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将所有人都耍玩了一把,如今曲终人散,你却拍拍手说结束了,还把冷立给要了回去,这未免过于护短了吧?

弦歌摇头,"白大人,一开始你帮着陆务惜是因为想拿他来牵制我们符家,如今他很明显没有东山再起的实力了,你又何苦因他而得罪符家呢?"

惠临帝眼睛眯了眯,沉默片刻后,道:"符弦歌。"

白潜脸上的笑容有片刻僵硬,叹道:"符城主,虽然证据和证言都搜集到了,但若再回头仔细审这案子,很多细节都有问题。"顿了顿,他问道,"你坚持要判死刑?"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城楼下的大队伍,"最近又多喜庆的日子,这可是犯杀忌啊。"

"微臣在。"弦歌应声而起,"皇上有何吩咐?"

弦歌浅笑道:"我和长公主也只是随便聊聊,女孩儿家的话,白大人应该不爱听。"不等白潜接口,她又继续道,"说起来,陆务惜的案子也该定了,白大人有什么见解?"

"明日你将冷立从牢中带出,给七皇子送去。"

白潜笑得含蓄,"只是随便问问。"

弦歌低头,不用看都可以感觉到那只狐狸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应道:"臣领旨。"

弦歌慢悠悠地转过头,似笑非笑,"白大人很关心?"

惠临帝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凌悠扬,"虽然冷立可放,但在此之前还要让我们审问一番,以备底案。"

白潜抿唇笑笑,也没在这话题上多说废话。他慢吞吞地走到弦歌身旁,似乎斟酌了很久才试探道:"昨日符城主和长公主聊了什么吗?"

"那是当然。其实我明日和这位符大人一起去牢里接人即可,也不好太过麻烦。"凌悠扬笑得收敛,语气是相当地识大体,他恭敬地低头,"其实,这次在下不远千里赶来,其余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为求婚。"

弦歌瞥他一眼,淡淡道:"朝中各位大臣,基本上都到齐了,我虽然没去下面迎接,至少也该到这城门上来做做样子。符家树大招风,我不希望自己的失礼给整个家族带来不便。"

求婚?全场俱惊!

"呵呵,这阵仗可真够拉风的。"白潜笑眯眯地走上台阶,向她靠近,"没想到符城主今天会来观望,你看上去不像喜欢凑热闹的人。"

凌悠扬抬头,微敛双眸,风华绝代,"希望皇上能将长公主杨丽凝赐婚于在下。"

弦歌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遥望这壮观的队伍,沉默无语。

话音一落,白潜立刻白了脸,眼珠子都快要瞪出去了。弦歌拿在手上的酒杯一个不稳就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打破整个宴席的诡异寂静。她迎上凌悠扬望过来的眼神,似乎看到他挑衅地笑了笑,转瞬即逝。弦歌的眉头都快拢成山丘了,这唱的是哪出戏啊?

凌悠扬坐在队伍中间最大的那顶轿子里,看不见人影,但轿子四周却有美人环伺,当然也有卫兵的严密把守。

惠临帝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神情中看不出喜怒,"七皇子希望迎娶丽凝?"

极东国的大队人马排列整齐,秩序井然。队伍中敲锣打鼓,彩带飘扬,鲜花肆意泼洒,美人歌舞嬉戏,热闹非凡。

凌悠扬点头,"我是诚心来提亲的,希望可以和贵国联姻,以示友好。"顿了顿,他勾唇笑道,"若皇上同意这门亲事,凌悠扬发誓此生永远只得长公主一个妻子,不离不弃。"

湛湛蓝天剔透如水,在微熏的阳光下折射出水晶般流转的光彩。凉风轻拂,浮云淡薄。

听到这句话,弦歌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侧过脑袋,看见邻座的白潜快把手中的杯子给捏碎了,指节上青筋毕露。

第十章迎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