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这还用你说,你以为跋山涉水很舒服啊?你以为本姑娘东张西望地在找什么?当然是为了找地方休息!
"口渴或肚子饿可以跟我说。"雪迟背着包裹,不住地四处张望,"不过,我们今晚可能没地方睡了。"
"你会赶这么急是为了湘玲吧?"符雪迟目光平视前方,看到弦歌的身体微微一滞,他却笑了,"你想赶在她前面到达京都?"
荒僻山林,渺无人烟。
"嗯。"弦歌闷闷地应了一声,老实承认,"如果在她回京之前就能把事情解决,那我在心里会轻松点儿。"
弦歌皱着眉头前进,手上摇晃着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嘟嘴呢喃:"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干吗为了绕近路而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是吗?可再怎么赶也相差不了两天吧,何况她还比我们早一天出发。"符雪迟不厚道地打击她,虽说她和义父不合,可在护短这方面倒是很相似,"湘玲比你想象中更有主见更有立场,在她选择回陆务惜身边的时候她其实就想清楚了。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彼此站在敌对的立场。"
树影斑驳,在清凉如水的月光下,摇晃出明暗的痕迹。夜晚的林子幽深诡异,风惊鸟飞。
最差?不过?弦歌停下脚步,猛地转过头去,盯在符雪迟脸上的视线有些狼狈,"你有时候真的很冷静,冷静到了冷血的地步!偏偏这些冷静又可以说是一种优点!"
此时此刻,那封密函就藏在她袖中,她早就下定决心了,一切以大局为重。弦歌突然想到昨晚赶路时和雪迟的对话,骤然沉默下来。
符雪迟浅笑,"多谢夸奖。"
今早刚到京都,她立刻在宫门前递上折子,没多久就得到惠临帝的准见。弦歌他们是趁着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离开歧阳城的,不等人来送别,也没向任何人告别。她向来都讨厌那种十八相送的哭哭啼啼,好似要去赴死。
弦歌碰了一个软钉子,不自然地别开脑袋,"冷血的人比较适合当城主,就像三伯说的,若是你肯定不会犯我那样的笨蛋错误!"
弦歌抬头望天,晴空万里,碧蓝的苍穹透出玉般的光泽,让人不舍低头,流连忘返。这样的美丽,又有多少人记得曾经的鲜血?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她和符雪迟跟在小太监身后,向御书房走去。
"呵,我喜欢的是驰骋沙场而非钩心斗角。"符雪迟笑笑。
雕栏玉砌,琉璃金瓦。
在小太监停下脚步说"到了"的时候,思绪立刻返回弦歌脑中,她微笑道:"多谢公公带路。"
据说当年为了建造雀南国这座奢华的皇宫,始帝搬空了国库里的所有钱财,甚至在朝臣商贾中借钱,整个皇宫究竟斥资多少已经难以计算,但皇室为了还清这笔借款,足足用了百年的时间。不仅如此,只因这座宫殿的建造,多少人有家归不得,工人死了一批又一批,民声载怨,多少朝臣上奏始帝,各式各样的规劝,可劝一个始帝斩一个,到后来,竟无人敢再提起。
眼前是御书房前的小花园,花圃中满是奇花异草,足见园丁的用心。弦歌的视线停在那上面久久不转移,脚步也一样没动,她看见一个美丽端庄的女子坐在花丛中,半合双眼,一副似睡非睡的懒散样儿。敢在皇宫禁苑中如此放肆的女人不是后宫嫔妃就是公主,弦歌在心中寻思。
第六章京都
那女子很快发现身边还有其他人在,注意到弦歌的视线,她抬眸,目光冷冰如水。好半晌,她嘴角抿起一个好看的笑容,"歧阳城的符弦歌?符雪迟?你们来找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