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手重怪谁?还不是你牛脾气。"弦歌一把接过她,仿佛叛徒的事从未发生过。她扶着古湘玲一步一步走向符雪迟,直接把湘玲扔过去,"给,你的马术最好,让湘玲坐你的马。"
古湘玲无奈地笑道:"你下手真重。"
符雪迟双手接过古湘玲,抬眸静静望着弦歌,直看得她有些心虚地把目光移开。他不动声色,动作轻柔地把古湘玲扶上马。
衣衫褴褛的士兵们从地道里一个一个地爬出来,众人顿时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弦歌看到其中一个士兵把古湘玲扶出来,迎上她已经清醒的眼,笑道:"你醒了?"
"没事吧?"
"听到了!"不一会儿,地道里就传来了回答。弦歌把耳朵伏在地面,喜悦地听到大队人马行走奔跑的声音。她兴奋地跳起来,"雪迟,他们来了,来了!"
古湘玲身体一颤,拼命忍住要滴下的泪水,"没事。"和其他人比起来,她什么事也没有。弦歌啊弦歌,到这个时候你还要帮我,到这个时候你还要把雪迟让给我。
士兵们立刻把密道的洞口打开,弦歌第一个把脑袋凑近,"李平--听得到吗?"
"你向来稳重,这次混入军队干什么?"
众人又前进了一段,位置已经很靠近歧阳城了。弦歌向四周仔细观察一遍,挥手喊:"停"。她飞快地跳下马,在杂草丛里摸索寻找,在好几块地上都跳了几下。忽然,她扬眉一笑,"找到了!"
古湘玲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只是想和你们在一起。"
"别讲话了,小心咬到舌头。"符雪迟听着他们毫无意义的对话忍不住摇头。
弦歌远远地望他们一眼,然后站到林因面前,双手叉腰,笑得万分狡猾,"林副官,我接下来可要靠你了。"
"哈哈,等你儿子生出来了,我还想让你儿子听听呢。"
林因额头冷汗骤生,"当然,当然。"
"我说的是实话啊。"林因委屈道,"城主啊,怎么说我都比你大,你经常"你小子你小子"地喊,上次被我媳妇儿听到,嘲笑了我老半天呢。"
明月当空,众人一起返回歧阳城。这次的意外虽有很多人不幸被俘,但无一人死亡。
"得了得了,以前没看出你小子这么狗腿,拍马奉承都成精了啊。"弦歌掩嘴而笑。
歧阳城的城门在半夜被打开。
"真的,真的,虽然符三爷一直都压着,但城主你们被抓的事情其实早就传开了,全城上下都担心得不得了,歧阳城里的百姓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守城的官兵看到众人把城主和其他兄弟带回来,脸上全是喜色,忍不住大声嚷嚷。弦歌坐在马背上,笑容满面地冲他们招手。
弦歌笑着斜睨符雪迟一眼,转头面向林因,"你小子就夸张吧,还整座城都能听到啊!"
城门打开的声音、马蹄奔腾的声音,让城里很多百姓都从床上醒来。家家户户的灯都点亮了,大部分人兴奋地站在家门口向他们的城主欢呼,仿佛军队打了胜仗归来一般。
"林因,闭嘴。"
弦歌一路招摇地向自己的府邸行进,嘴里低喃:"到底是我治理的城池,看看,像过节一样。"顿了顿,她回头朝林因不怀好意地笑笑,然后一把推他下马,"明天再把马还你,我今天骑它回府,你就走着回家吧。"
"哈哈,城主有所不知,将军回来的时候黑着一张脸,我还没见过将军这么可怕的样子。为了带兵出来,他还和符三爷吵了一架,吵架声大到整座城池都能听……"林因笑嘻嘻地插嘴。
林因欲哭无泪,只能点头。
"雪迟,我这么担心你的生死,你倒好,丝毫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眼里,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又赶回来?还让这么多人陪你一起赶,没睡过觉没吃过饭吧?"
队伍解散,弦歌驾着马骑到符雪迟身旁,开口道:"雪迟,湘玲身体很弱,你骑慢点儿,我先回府了。"说完,她既不看他们二人的神色,也不等他们回答就胯下一用力,马蹄奔腾前进。
符雪迟按她指示的方向前进,神色轻松了许多。
符家的府邸历史悠久,作为雀南国的大家族的确颇有气派。黄瓦红柱,重檐叠顶,厚实尊华。院落层层推进,秩序井然。亭台楼榭精巧华美,阶梯边都植有高低不同的树木或灌木。院子里满是青石铺成的石阶,池塘碧水清波。
弦歌坐在马上,懒懒地靠在符雪迟身上,仿佛没长骨头一样,丝毫没有之前一城之主的样子。她打个哈欠,伸手指道:"往这边,我记得密道的出口是在那个方向。"
符霜霖坐在雕花大椅上,可才坐了一会儿又蠢蠢欲动,坚毅的脸上隐现焦急之色,摆放在腿上的手毫无节奏地焦急拍打,坐一会儿站起来,站一会儿又不耐地坐下。他不住地叹气,目光透过窗户望出去,却什么也没看到,索性又站立起来,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夜幕中的星星一眨一眨地闪,万籁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