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闭上眼,欲言又止,她拼命按压下自己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口吻意外地平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悠扬欣赏着怀中佳人红彤彤的脸蛋,单手制住她所有的反抗,另一只手终于在她衣袖里摸出那封信件。扬眉一笑,他晃晃手中的东西,"是这个没错吧?"
凌悠扬笑笑,没说话。
弦歌接连震惊,她抬头迎上凌悠扬幽深的眼,连对视都觉得困难,反射性地别开脑袋。耳边又传来他口中逸出的轻笑声,弦歌忽然感觉到搂住自己的手臂又紧了紧,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溜进她衣裳里……
弦歌盯住他,"你打算怎么做?"
凌悠扬轻笑两声,刮了下她的面庞,"逃了就逃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弦歌,说真的,我挺喜欢你的,我一直觉得女人还是笨一点儿比较可爱,你倒是个例外。"他将怀中的弦歌抱得更紧,感觉到她的轻微颤抖,甚觉有趣,"我一开始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辛苦地混进来居然是为了我的信件?"
"千金难换佳人一笑,你费尽心力这么想要,我送给你也无妨。"凌悠扬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他挑起一缕放至鼻边,抬眸一笑,"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仿若听到阵阵雷鸣,弦歌的心脏几乎要从口中跳出。她侧过眼,面色淡然,"是吗?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呢。"
脑中白光一闪,所有的思绪终于清晰起来,笑容重新挂回弦歌嘴边,"虽然不知道我做不做得到,但七殿下不妨先说来听听。"眼前这男人不就是想谈交易吗?有交易就有转圜的余地。
"这么一大群俘虏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既然他们不是光明正大地出去,肯定是暗地里偷偷溜了。弦歌,你说说,会不会军营里有什么密道之类的?嗯?"
"其他的前因后果你也不必了解太清楚,你想扳倒陆务惜那老头不是吗?这信上的落款并没有署名。你回去以后只需要记得一件事,和陆务惜串通的人是冷立。"凌悠扬漫不经心地微笑,"如何?很简单吧?"
"冷立的脑筋其实有时候还真转不过来。"凌悠扬的嘴唇贴在弦歌耳垂上,轻轻吻着。
弦歌温柔地拉开凌悠扬挂在自己身上的手,然后缓缓转身,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来,"七殿下真是一个善良的人。依你的话来说,你已经决定要放我回去了?弦歌感激不尽。不过,我就算不帮你也可以扳倒陆务惜,那帮你的忙又有什么好处?"
弦歌瞥他一眼,不说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凌悠扬丝毫不被她的言语所影响,笑容依旧,"弦歌,其实你帮不帮这个忙对我的影响也不大,在这里杀了你也是可行计划之一。"
唇一抿,弦歌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无奈地坐在凌悠扬身旁。凌悠扬细致地涂抹,刻意将头越凑越近。他凑过去,弦歌避开,他再凑过去,弦歌继续避,直到躲不开了,凌悠扬得意一笑,"怎么不躲了?"
如果她拒绝协助凌悠扬,在她知道这个秘密的情况下,的确很难活着走出这里。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她自小就懂。弦歌敛起笑意,"七殿下城府之深,弦歌佩服。"
"呵,皇甫,把药酒给我,我亲自给符城主上药。"凌悠扬招手,向弦歌眨了眨眼,眉目间皆是风情,"还不快来。"
她从他手中接过那封密函,垂眸问道:"密函应该不止一封,我当初寻找的时候就很意外,密函理应放在一起,可我偏偏只找到一封……容我再问一句,凌悠扬,你是故意让我找到的吗?"
弦歌一愣,神情尴尬。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又不是故意偷看别人洗澡的,知道他是太监又不是她的错。
呵呵,聪明的女人。凌悠扬的瞳孔在光线下产生了色泽的明暗变化,他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眼中亮芒若隐若现,声音沙哑,充满情欲滋味,"你猜呢?"
皇甫容的手往后一缩,笑得灿烂无比,"我把符城主从牢里接出来的时候还替你疗伤,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她猜……这只狐狸当然是故意的!不过,刻意与否又如何呢?弦歌直起身,目光熠熠地盯住他,"交易成立。"
微微偏开脑袋,弦歌心里七上八下的,凌悠扬的态度令人捉摸不定,他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她低低一叹,对皇甫容开口道:"不劳烦你,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罢,便欲伸手接过那瓶药酒。
话音刚落,帐外忽然响起一阵骚动。脚步声,说话声……一阵一阵的凌乱。然后,听到冷立一声大喝:"全军集合!"
皇甫容应命。他默默地拿着药酒走到弦歌身边,蹲下身子和她视线平行,蘸了一点儿药酒就向弦歌颊边涂去。
出事了吗?弦歌敏锐地侧过眼,要出去看看吗?眼珠子一转,余光扫到凌悠扬,难得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凌悠扬黑眸微微一眯,躺着的身体端坐起来,沉默半晌,他挑起嘴角,"符雪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这么快就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