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弦歌已抽下自己的腰带,狠狠甩向冷立,将那把剑从他手中抽落到地上。她用尽所有的力气飞身掠到冷立身后,浸了血的腰带缠上冷立的脖子,使劲一勒。
弦歌闭了闭眼,突然又睁眼,目光飞快地扫了一下冷立,整个人飞跃而起,一脚劈向冷立手中的剑。冷立一怔,但多年的征战经验让他反应极快地向后躲避。
冷立回神,急忙伸手到颈边去扯腰带。
"你输了。"冷立走到摔倒在地上的弦歌面前,俯视着她。
弦歌嘴角晃过诡异的微笑,出乎意料地松开一只手,急速取下头上的簪子,直刺冷立的太阳穴。
"当"的一声,冷立又一次挡开弦歌的剑。弦歌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力气,脚站不稳,剑也拿不动,冷立的力道似乎越来越大,她的剑脱手而出。
全场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凌悠扬的神色也在不知不觉中严肃起来,望向弦歌的目光中满是探索意味。
弦歌微笑,"输的人是你。"
这样的比试,为什么还不结束?
寂静。
这样的场面震撼得让人害怕。
然后,响起雷鸣般的呼喊。
无数道目光都投注在弦歌身上。血,从她的指尖滑落,滴到地面。柔美的脸庞苍白如纸,可神情却淡定得一如之前。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只知道进攻只知道胜利。
"城主!"
再没有呐喊,没有加油声。比试刚开始的那种激情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城主赢了!"
那几乎是一个血人。
弦歌的脚已经有点儿站不稳了,她目光锐利地射向凌悠扬,"七殿下,希望你守信放了符雪迟,现在立刻放人!"
天空万里无云,阳光射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寂静无声,死一样的安静。
凌悠扬吊儿郎当地笑了笑,深深望她一眼,"当然。"
弦歌身上刚结痂的伤口在打斗中又破裂开来,蓝色的衣裙被血色所浸染,颜色逐渐转深。包扎在手指上的白色布条也被鲜血浸红,看起来触目惊心。弦歌的额头汗水淋漓,举剑划出完美的弧度,一次又一次地刺向冷立。
"雪迟!你现在坐上雷霆,立刻赶回歧阳城!"弦歌松开双手,吹了声口哨。雷霆闻声立刻飞奔到她身边。弦歌摸摸它的脑袋,瞪向符雪迟,"呆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折磨她,她默然承受;羞辱她,她一笑了之。她不以为意地接受在地牢中的一切刑法,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今天她才第一天出牢,阶下囚的身份并没有任何改变,却能以一切皆在掌控中的态度挑战他、挑衅他。或者说,她挑衅了在场所有的极东国士兵。
凌悠扬抬手示意,"将符雪迟的脚链、手链解了。"
如果说十三岁参军时的他还有那么一点儿天真的话,那么现在的冷立就绝对是一个无血无泪的魔鬼。符弦歌不是一个弱者,有些人是不能征服只能杀死的。他遇到过这种人,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在面对符弦歌这个女人的时候,心境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弦歌眼睛开始发花,视线的焦点已经对不准了。雪迟似乎走到她身边说了句什么话,可惜她已经听不清楚,她只听到雷霆的一声嘶鸣,然后是雷霆奔腾的声音,马蹄声越来越远。弦歌的嘴角滑出一丝微笑,雪迟应该没事了。
冷立从来不知道手下留情,从来不知道怜香惜玉。对他来说,无论挑战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既然有胆子挑战他,那就注定是死亡的结局。怜惜?仁慈?道义?那是什么东西?!战场上只有胜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这么简单。
嗯,没事了。心里一放松,她的身体顿时倒在地面。"砰"的一声,激起一片尘埃。
弦歌咬牙硬上,"当"的一声被震开,虎口上已经流血。好大的力道!
太阳穴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冷立低头望着倒在自己脚下的弦歌,神色复杂。
冷立心头一惊,要躲已经来不及,至少会刺出点儿血。他不挡反攻,利用男性在力量上的天生优势举剑砍向弦歌持剑的那只手臂。
奢华的紫檀木大床,有人掀开水晶帘,荡漾出清脆的撞击声,床头和床尾各有灯台,上面分别放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好!"有人喊道。
嘴唇上有温温软软的感觉,似乎有水流进喉咙。弦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凌悠扬的那张脸近距离地摆在眼前,鼻子贴着鼻子。他手上拿着一个白玉的精致酒壶,见她醒了,勾魂浅笑,声音性感迷人:"味道怎么样?"
冷立并未轻敌,目光淡漠,提剑挡开。"叮"的一声,两把剑相触之时,弦歌立刻变化方向,反手一剑刺向对手心脏处,动作之连贯、速度之快,仿佛她一开始瞄准的就是心脏。
弦歌没力气应对他,头往一边转开,"没感觉。"
平平一剑刺去,弦歌的剑速在半途中突然加速,直刺对手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