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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依依看着宁安被人拦下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却被红玉硬拉着回了灵犀阁。
宁安在宫门外被人拦住了,感到莫名的羞耻。
红玉拉着卫依依悄悄在暗处观察,喜滋滋的说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这样直愣愣去找他,他完全不知悔改,还以为自己已经吃定你了,你就等着他亲自来找你诉相思吧。”
“你们让我进去,我是太后娘娘的……我……我还有要事要与娘娘说。”
宁安眼睁睁看着卫依依离去了,愣了半晌,发现她真的就这样走了,慌乱的感觉从心脏涌到四肢百骸,满脸通红地追上去,却发现卫依依去了后宫,守卫是新入宫的士兵,并不认识他,就把宁安拦在了宫门外。
那两个守宫门的人奇怪地看着宁安,说道:“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连个官职都说不出,还想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日理万机,岂是你等小人能见的,快滚!”
太后娘娘正想回头看宁安一眼,却被红玉拉着赶紧走。
宁安也不想和这些人争论,只好冷着脸回去了,回到府中,越想越心酸。
议事结束之后,卫依依坐在座位上好长时间都没有回神,直到身边的红玉提醒她该走了,卫依依才起身。
现在的境遇都是自己作出来的,若是当初不跟卫依依说那些话,又能如何?
卫依依气的握紧了拳头,议事的过程中不断往下看,眼看着两个人的眼神就要撞在一起了,结果狗奴才又移开了眼睛。
因为实在是吃不下饭,宁公公在院子里四处乱走,各种委屈,气闷,自责又难堪的情绪充塞胸膛,最后在空置的院落一角,发现了一坛还没开封的美酒。
宁安跪的远远的,眼神很平静,就是不往阶上看。
宁安自嘲的想着,不如喝醉了好,喝醉了就能睡着了。
狗奴才似乎瘦了,下巴尖尖的,眼睛下面还有青色的痕迹,应该是没睡好。
于是宁公公开了那坛酒,在房间里自斟自饮起来,几杯之后,脸颊已经变得通红。
卫依依高高坐在大殿上,静静看着阶下跪着的男人。
此刻卫依依坐在灵犀阁的正厅里,一会儿站一会儿坐,没个安静的时候。
张重民也不知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宁安立有大功,应当重赏赐官才是,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后宫为……呸,总归也该给他一个位置,这样不明不白的晾着也不像样,现在关于宁安的种种谣言都出来了,说他得罪了太后娘娘,即将大祸临头,张重民几次去宁安府上,都是门庭冷落,过去跟他相熟的人都不敢来找他。
“你说要他来找我,可是他总得能进来吧!若是连宫门都不让进,他还怎么找我?!”
还是张重民在安排南征的人员的时候,宁安才跟着张大将军一起到了朝堂上。
红玉看着卫依依团团转的样子,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等张重民找了一员从南方归正精通水战的大将之时,卫依依才惊觉,自己和宁安已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见了。
“你不是说他现在武艺很好嘛,如今皇宫人手不足,四处警备都很松懈,他既然武艺高强,又熟悉皇宫地形,自然有办法进宫。若是他被守卫拦一拦就不来找你了,足见这人心不诚。”
卫依依的脑子乱糟糟的,在找宁安还是不找之间不断纠结,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卫依依幽幽说道:“你总有理由反驳我。”
这个念头一出,卫依依的表情变得很滑稽,有一种奇异的负罪感,想想也是,若是寻常男子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暴跳如雷了,可是狗奴才他是个太监啊!而且他们两个那时候也还没在一起……
两个人聊了很久,卫依依也知道了红玉这些天的遭遇,知道元恒回漠北了,其他话也不好多说,反正只要一提到元恒,红玉就会破口大骂。
还是说,他始终介意这个孩子是她和旁人所生?
食不知味的用过晚膳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卫依依回到里间,准备沐浴之后睡下。
卫依依又叹了一口气,心烦意乱的去看孩子,狗奴才也真是的,不理她就不理,怎么孩子也撂下了。
虽然红玉在宫里,但是卫依依知道红玉已经跟元恒到了肌肤相亲的地步,以后也未必就会如前世一般一直在皇宫里,因此现在贴身服侍的事情还是白芍在做。
而且,他们两人现在的情况,自己去找宁安,的确有些尴尬。
沐浴完毕之后,卫依依握干了头发,找了个架子晾了晾,又用了一些香粉,才走到床前。
太后娘娘觉得那里不对,但也不知怎么反驳。
卫依依疲倦的叹了口气,坐在了床沿上,正要伸腿进去,却踢到了一个暖暖的身子,顿时大惊失色,后退几步。
“可是……”
“什么人!?”
红玉看着卫依依不争气的样子,沉声说道:“你们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吧,最后都是你主动去找他,若你当真想解决隔阂,就听我一次,冷他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是不忍心,再找他也不迟。依依,你有点骨气!”
床上的人不说话,卫依依壮着胆子走过去,撩起了不知为何盖在人脸上的衣服,发现居然是宁安!
卫依依叹了口气,他们之间还有前世的一段前尘,虽说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但卫依依始终不忍心冷待宁安。
“你……”
红玉点了点头,有些恍惚地说道:“原来如此……”随即,红玉露出了一个有些嫌弃的表情,“他也太不干脆了,你一个女子放下身段干了这么多倒贴的事情,他还这个样子。我看这一次你就好好冷他一阵,他要真喜欢你,绝对会来找你的。”
卫依依惊疑不定,乍惊乍喜,不知说什么好,最后用手在宁安眼前晃了晃,发现人虽然是醒着的,但是眼神发直,状态古怪。
卫依依一听这话,更加气闷,隐去了重生这一节,把自己跟宁安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红玉。
卫依依靠近闻了闻,一股酒味。
红玉的表情很兴奋,当初她早看出卫依依和宁公公两个人有猫腻,现在一问白芍白荷两个丫头,果然如此。
“你喝酒了?!”
“依依,你都当了太后了,怎么还是这么闷闷不乐?而且……宁公公呢?你现在又不需要侍奉熹平帝,你们两个如今干什么都方便得很,他怎么不进宫跟你在一起?”
这一世卫依依还没见过宁安喝酒的样子,而且宁安也说过自己酒量不好,因此甚少饮酒。卫依依心底一片柔软,摸了摸宁公公的额头,没想到狗奴才已经到了要借酒浇愁的地步了。
红玉从大将军府里搬了出来,跟着卫依依一起到了灵犀阁。
可是卫依依没想到,自己的手一碰到宁安的额头,宁安眼睛里就泛起了一阵雾气,然后低声哭了起来。
卫依依满怀心事,下朝之后也无心去做别的事情,只是一个人坐在灵犀阁里生闷气。
卫依依顿时慌了,愧疚的感觉迅速袭来。
向南进发的具体战略其实很好定下,历史上有太多成功的例子可以借鉴,现在只不过是缺一个精通水战的主帅罢了。
“……我不过跟你抱怨两句,你就不理我了,你还说喜欢我,你根本不喜欢我。”
卫依依笑了笑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攻下江南就更加容易了,王鼐区区一介臣子,岂能拥兵自立?他名不正言不顺,唯有灭亡一条路可走。”
卫依依莫名其妙被污蔑了,正想反驳,却发现宁安此刻正默默流着泪,肩膀一颤一颤的。
“……太后娘娘,根据的消息来看,李熲从未在江南露面,多半王鼐不过是假称令德皇帝在江南,以便自己行事。”
太后娘娘眼角抽了抽,顿了半晌问道:“……你到底哪里对我不满?”
卫依依点了点头,张重民说的有理,即便王鼐在江南偏安,但只要南地没有收复,大虞就缺少最重要的产粮地,待到秋收之前若是没能收复江南,存粮又都给了漠北,这刚刚立起来的朝廷根基就不稳了。
宁公公做出了一个思考的表情,但这个表情在卫依依的眼中显得很蠢,喝了酒之后狗奴才的脑子都似乎不好使了。
“娘娘,王鼐在江南迅速集结了军队,以长江天险割据一方,我们必须迅速进发,不能让王鼐的势力做大啊!”
“我说不想当官,不想在皇宫里待着,你为什么不强迫我?呜……你多挽留一下不行吗?为什么不骂我一顿把我锁在宫里哪儿都不准去?你不喜欢我了……”
王鼐的速度的确够快,这边大虞江山易了主,另一边迅速就打出了令德皇帝的旗号,另立朝廷。
宁安断断续续的说着,卫依依从他支离破碎的话语之中拼凑出了狗奴才的意思。
现在百废待兴,许多事需要决断,而且江南的局势也十分紧要,李琮抱在卫依依的怀里,在朝堂上补觉,卫依依则是坐在龙椅后面的一个座位上,垂帘听政。
但是理解了宁安的意思之后,卫依依更加无语了。
在白芍的服侍下,一件件穿好了衣裳,卫依依去上朝。
他这是太监心海底针啊!
一觉醒来,卫依依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依旧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个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