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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章 血吻

宁安一言不发,走进殿内,却迟迟不去抱卫依依手里的那只小狗。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今日是我值夜,我先去旁边的偏殿拿被褥了,你赶紧进去把香柠抱出来,别扰了娘娘休息。”

“你怎么来了?都这个时辰了,你还是赶紧去睡吧,本宫也要休息了。”

红玉也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娘娘是身处高位身不由己,云台宫是不去也得去了。红玉伺候卫依依喝了安神茶,推开殿门预备离开,却看见宁安直愣愣地站在门槛前面,吓了一跳。

卫依依有些疲倦地打了哈欠,手中一松,小狗跳到地上,摇头摆尾地跑到了宁安的裤腿边,但宁安却没有把狗抱起来。

卫依依叹了口气,沉沉地说道:“……本宫倒是想以后安安心心当个皇太贵妃,可如今云台宫一定得去。”

卫依依发觉宁安神情有异,心下颇有些不安。

窗外偷听的宁公公握紧了拳头,看着卫依依锁骨处的一点红痕出神,连什么时候咬紧了嘴唇都不知道。

“你就这么想去侍奉陛下吗?不惜跑到云台宫去献媚?”

“娘娘,要不然还是别去了,娘娘万金之躯,跟那些不入流的女子在一起侍奉陛下,真是太委屈了。”

宁安的声音虽然细微,但说出来的话却好似有千钧之力,卫依依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说道:“你懂什么?我若不去云台宫,来日还不知怎么死呢。”

“红玉,今日可真是累死本宫了。本宫可真是长了见识,陛下在云台宫的所作所为,比之酒池肉林也不为过,也不知修的是什么道,求的是什么仙。”

过了这么些年,便是再迟钝的人都该明白这狗奴才心中所想了,卫依依又岂能不懂?但是宁安毕竟跟着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是条狗也该有感情了,卫依依也不想就这么把人赶出灵犀阁,如此一来未免寒了下面人的心。

殿内卫依依瘫坐在金丝楠的宽大椅子上,身上衣衫凌乱,脸上带着靡靡的倦色,头上的发髻钗环已尽数拆下。

但宁安并不懂卫依依所想,看着卫依依锁骨处的痕迹,心中好似火焚。

宁安隔着窗纸,默默看着殿内燃起的烛火,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戳破了窗户纸,探听起内殿里卫依依和红玉的说的私房话。

“我是不懂,娘娘你在想什么,奴才永远都不懂。”

已经这个时辰了,怎么娘娘还没睡?陛下今日应当没有来灵犀阁才对。

宁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卫依依面前,俯下身来双手扶着金丝楠椅子的扶手,把卫依依困在了椅子里,眼神十分的危险。

入夜,宁公公从庑房里出来,到娘娘居住的地方将香柠取回去喂养,却发现娘娘居住的后殿仍然点着烛火。

“你想干什么?!快退下!”

卫依依沉吟半晌,云鬓高耸,压鬓钗低垂,眉心一颗红宝石闪闪发光,二十三岁,正是一个女子一生最美貌,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卫皇贵妃把心一横,沉声说道:“去云台宫。”

宁安自嘲地笑了一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娘娘是不是以为奴才永远都不会心痛?”

红玉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娘娘准备怎么办?”

“你现在胆子是越拉越大了,赶快滚出去!”

“哼,陛下要采补,自然不会给那些女子名分,不然各个都成了娘娘,后宫也要塞不下了。”

但宁安并未听卫皇贵妃的话,卫依依生气的时候容颜更加鲜妍,鬓发散落,好似一朵初承恩露的娇艳玫瑰,但宁安看着卫依依如此美艳的容貌却在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恨意。

“娘娘,我听说陛下不仅沉迷炼丹,还……还逐渐迷恋采补之术,在停鸾处选了不少女子带进了云台宫里,但又未曾听闻有晋封的旨意。”

猝不及防之时,宁安一口咬在卫皇贵妃的唇上,卫依依瞪大了双眼,疯狂地拍打着宁安的双臂,但狗奴才此刻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怎么也不松手。

卫依依摸着趴在膝上的小狗儿,眉头紧锁。

这个根本算不上是一个吻,宁安眼中涌出泪水,落在卫依依白皙的脸颊上,滚烫无比。

“不行,必须要尽快怀上龙胎,不然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卫皇贵妃气得涨红了脸,心里大吼道分明是你在亲我,你哭什么?!

卫皇贵妃和王皇后斗得你死我活,若是皇帝这个时候死了,王皇后无疑就是最大的赢家,王皇后背后有王家的势力支持,成了太后必定是一呼百应,而卫依依所能依靠的唯有圣宠。

口中尝到一点血腥味,但宁安眼中的泪水却越涌越凶,最后弄得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就慌张地跑了出去,香柠跟在宁公公的身后一起落荒而逃,留下卫依依一个人在殿内暴跳如雷。

昨日熹平帝在云台宫咳出了一口血,这个消息早早就送到了灵犀阁里,卫依依的着急不是没有道理。

卫依依面色阴沉,胸前起伏不定——这狗奴才,当真是该死!原本卫依依只以为宁安是对自己有些情愫,没想到沉迷至此!如此一来,这奴才终究要闹出大乱子……

“红玉,皇帝已经渐渐沉迷丹药,久久不来后宫,即便我诞育一位公主,但王皇后也有一个女儿,再这样下去,一旦陛下山陵崩,王皇后成为太后,本宫的下场可想而知。”

红玉拿了被褥回来,发现卫依依的唇上有一个深深的血印,好似是被什么人用牙咬了一口,顿时大惊失色。

………………

正要闹起来的时候,卫依依按住了她,面色阴沉地说道:“不必了,如此大张旗鼓反倒不好,明日告诫偏殿庑房里的奴才以后不必再进内殿,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她和狗奴才分道扬镳,是熹平九年,那时候,自己已是皇贵妃。

卫依依念在宁安跟自己有旧的份上,想最后再放他一马。

前世卫依依嫌弃宁安,因为无论是什么情况,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因为自己的一喜一悲而暗自神伤,不仅没有自己的想法,甚至连最初的那一点野心也消失无踪,被换了药的药盏只是个引子罢了,后来发生的种种才是产生分歧的根本。

红玉的表情不断变换,想问问卫依依究竟是谁干的,是不是宁公公……但随即摇了摇头,宁安一贯谨小慎微,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卫依依张了张嘴,看着宁安坚定的眼神,忽然发现确实有什么改变了。

“你也不许再追查,就当做没有这回事。”

宁安眼神暗了一下,在卫依依的耳边说道:“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所欣赏的卫依依是一个无拘无束,想做什么便去做的人,若是因为我而畏首畏尾,那我可就真是罪人了。更何况你要做的事,总是有利于社稷的大事,如果我能跟着你一起做些什么,也算没白来世上一次。”

“是,奴婢知道了。但是……娘娘如今唇上有伤,云台宫要怎么办?”

卫依依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一点低落。

“今后几天暂且不去了,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我当然要考虑你的想法!现在你是跟我在一起!若是你因我而死,我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卫依依更加疲惫了,挥了挥手让红玉赶紧收拾床铺,这些事让她疲于应付,明明都是如此关键的时候了,皇帝不知哪一天就一命呜呼,怎么这些奴才一个个的都这么不省心。

“你想做什么,不必考虑我的想法。”

只是谁也没想到,或许是熹平帝觉得卫依依伺候的好,竟然第二天就召卫皇贵妃去云台宫侍寝,卫依依正想寻个借口不去,却不曾想久不来后宫的皇帝,忽然驾临灵犀阁!

宁安沉默了一下,一只手控制着缰绳,一只手揽住了卫依依的腰身,手掌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搭着。

卫依依连掩饰都来不及,便被皇帝看到了唇上的咬痕,大怒之下要在灵犀阁找奸夫。

卫依依犹豫了一下,抓着狗奴才的衣襟,小声说道:“你说,若是能救数千人,却让自己陷入危险,那么,应该去救吗?”

卫皇贵妃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虽然惊慌失措,但仍然努力镇定,一口咬定这伤痕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所致。

“没错。”

熹平帝自是不信,但卫依依明白,若当真把宁安交出去,即便解释清楚是这奴才强迫,也难保皇帝不会认为自己跟这狗奴才有苟且之事,所以卫依依顶着皇帝的震怒,硬着头皮死不承认。

“宁安,现在梁王应当已经发现张牛的尸身了。”

或许是卫依依命不该绝,熹平帝刚刚动了想废了卫依依皇贵妃之位的念头,就因为丹毒发作而昏迷不醒,卫依依才躲过了这一劫。

风声越来越紧,在华京之时,卫依依从未听过这样呼啸而过的风声,于是将头紧紧靠在宁安的胸膛上,虽然冷,却渐渐心安。

后来种种,皆不必说,卫依依的野心越来越大,最后一役之时,卫依依故意引王令蔚到熹平帝的床前,听到了熹平帝对奴才说的评论王皇后的话,让王令蔚亲耳听到自己温顺贤惠一辈子却不如卫皇贵妃美艳娇俏的话,才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