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杨握着话筒怔了一会儿，奶奶已经在厨房里探出了脑袋，"楚杨，谁的电话？"
"玩，挂了啊！丫头听话，妈赢了钱给你买嫁妆！"老妈急急地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我妈，"楚杨回道，"她和爸爸都有事，晚上不回来吃了。"
电话那头传来搓麻将的声音，还有催促声，"老陈，你玩不玩？"
"啊！我这饭都煮上了，怎么才说！"奶奶抱怨着。
楚杨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家里的电话响起，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奶奶在厨房里喊她接电话。接起来听，老妈那永远底气充足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死丫头，这么久才接电话，你爸晚上有应酬，几个阿姨拉着我打牌，晚上不回去了，和你奶奶说我加班好了！"
楚杨愣了一下，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起手机穿上鞋子就往外面跑，"奶奶，你自己吃吧，我晚上也有事，先出去了啊。"
好半晌，双手才有了力气，渐渐握成拳头，越来越紧，似能把骨节捏碎。
"啊？！"老太太下面的话还没说完，看着孙女也跑了，只得撅着嘴自言自语，"一个愿意陪我老太婆的人都没有！哼，儿女啊，有什么用！"
为什么她连选择遗忘的权力都没有，他们到底想她怎样？
楚杨直接打车到了方毅公司楼下，抬头仰望了一眼顶层透出来的灯光，才拨通方毅的手机，兴冲冲地说："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他又要去调查六年前的事情？是啊，精明如方毅，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和何意谦之间的异样。可他又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她已经如此听话了，为什么他还不满足？
方毅闻言一怔，随即从皮椅中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从高高的楼层望下去，街对面的楚杨身影很小，明明不可能看到他，却扬着脸冲他的方向挥舞胳膊。
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大家都不肯放过她？他已经在外面游荡了六年，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回来后还不肯放过她？
楚杨轻快的话语传过来，"看到了没？家里没人给我做饭，我饿了，你带我去吃饭，我要吃大餐！"
扔了电话，楚杨有些虚脱地躺在床上，全身的力气已经被刚才的电话抽走。
像怕他看不到，楚杨从地上跳起来冲他大力挥胳膊。隔得太远，表情看不清楚，不过从声音里可以听出她的快乐。再看她利索的身影，估计脚踝全好了。
楚杨又沉默了片刻，"谢谢你，萧萧姐。"
"好，吃大餐！"方毅说道，原本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那好吧，我就当作不知道你的事情。"
坐在对面的何意谦有些不解，也走到窗前往下看去，瞬间脸色就变了。
楚杨想了想，低声说道："能！"声音虽低，却异常坚定。
方毅看了一眼何意谦苍白的脸，伸手拍在他的肩上，低沉地说："老五，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何必还要这么执著。"
友情虽然厚重，但也不要去和亲情碰撞，两者能平行相伴最好，萧萧很明白。
"大哥！"何意谦霍然抬头，眸子里满是愤恨和不甘，"她不是你以前的那些女人，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何意谦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在我这里放了八年了！八年！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喜欢她了。你让我放下，我何尝不想，但我放不下！"
如果不能，她就不能瞒着张静之，不然这事儿早晚会让大家知道。如果楚杨真的出了事，不管是否有她的责任，张静之难免会迁怒到她，即便张静之本身也不想那样。
方毅的眼神渐渐冰冷，薄薄的唇瓣已经抿成生硬的线。
萧萧考虑了一下，迟疑地问道："你能自己解决吗？"
何意谦不甘示弱地和他对视。
"是的，我知道。"楚杨用平淡无惊的声音回答，"这件事请不要告诉我姐。"
许久，方毅的嘴角才绽出一抹冰冷的笑，手从何意谦肩上拿下来，淡淡说道："你就这样和大哥说话？"
"还有，现在有个姓何的男人在方毅的办公室里。"萧萧又说，"我想你应该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