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个还是不问的好,万一问起来不比自己小几岁,那就尴尬了。
肖婶婶的目光从岑薄的身份环上一扫而过,心中一跳。
于是她笑了一下,带过了。
肖八面为了偶像挺身而出,小心拍了拍母上的肩膀,打岔道:“干嘛问人家的年龄啦,人家又不是流民。”
“家里有几口人啊,做的什么工作?”
这是个天翻地覆题,回答了一定会天翻地覆的!
肖四方松了一口气。
这话听得肖婶婶舒畅了,立即点头,“是这样,谈朋友就是要相互理解的,我看你应该比我们四方大一些,今年多大了?”
岑薄瞥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肖婶婶,笑着一一答了:“有父母兄妹四个,只是我从小被送养,现在一个人生活。原本在生命研究院工作,现在辞了,暂时没有工作。”
善于洞察人心的岑薄怎么会不知道她想说什么,顺势道:“我也是第一次,我们俩相互包容。”
前半句让肖婶婶忍不住怜惜了一下,可后半句又让她担忧起来:“没工作啊,没工作可不行……”
这一点引起了她的警觉,看着人家慢条斯理扒橘子皮的手,委婉道:“我们四方第一次谈朋友,没做什么孩子气的事情吧?”
身背五十亿目标的肖四方坐不住了,忙道:“行的行的,他有存款,暂时休息一下没关系的。”
不过她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只要人品好,长相招人点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这小伙子怎么一点都不拘谨,看态度比他们老俩口都自在,这会不会经验太丰富了一点?
肖婶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老太太生前说的没错,四方这孩子就喜欢好看的,这找的对象也确实好看,好看到有点儿过分招人了。
肖八面也坐不住了,跟着道:“妈,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你知道四方她是走了什么运才找了这么一个……一个对象吗?!”
肖婶婶暗地里给了他一下,清清嗓子咳了一声,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把人上下扫了一遍。
肖大度终于找着机会插嘴了,趁着媳妇还在瞪人的时候道:“侄女婿,你和我们八面也认识啊?”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肖大度眉开眼笑,憨憨本性暴露,“我一看你就觉得亲切,说不定咱们在哪儿见过呢!”
岑薄正要回答,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岑薄非常赏脸的拿了一个橘子,“我很喜欢吃水果,谢谢您的招待。”
肖婶婶眉头一皱,一边嘀咕谁会在今天上门,一边示意八面去开门。
“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希望你别介意。”
肖八面也是一头雾水,虽然说他们邻里关系不错,时不时会串门,可邻居们肯定不会挑这种时候上门打扰,他外家那边往来也极少,更不会在这不年不节的时候不打招呼就来,那会是谁呢?
肖婶婶客气地招呼岑薄随便坐,转身去厨房端出斥巨资买来的新鲜水果瓜子花生奶糖粮食满满当当地摆在茶几上。
打开房门,来的果然是个生面孔。
天呐,不愧是岑爸爸,帅气!向他学习!
这个生面孔长相中等身材也中等,穿着一身黑西装打条红领带,一双皮鞋擦得锃亮,双手还提着一堆礼品。
肖八面醍醐灌顶,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意。
他身后停着一辆形状夸张的飞行器,炫酷紫,一看就价值不菲。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您是哪位?”
岑薄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他一边朝肖大度露出笑容,一边从容反问:“尴尬的不是只有你们姐弟俩么?”
来人乐呵呵笑着,说:“我姓黄,来找四方的。”
肖四方也浑身发麻,硬着头皮回了个笑容,继续小声跟岑薄而已,相当担忧地问:“你真的不觉得……尴尬吗?”
“哦,找四方啊。”
肖八面惨不忍睹地捂脸,呵个屁哦,无知真是幸福!
肖八面下意识侧了一下身体,黄姓男子就特别自然地越过他往里头进去了,还发出了一串豪迈的笑声。
肖大度笑完,爽朗道:“就叫叔叔婶婶,没错呵呵呵——”
肖八面:“???”
在肖婶婶看来,这个年轻人的态度俨然通过了考验,所以也没制止丈夫招呼人。
他赶紧回过头追,人已经快步到了客厅,一边朝肖四方憨笑,一边热情地往本就已经满满当当的茶几上摆他的礼品。
一阵粗犷的笑声从肖大度嘴里哈哈放了出来,他没听见肖四方的话,还以为侄女害羞,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了。
及时把帽子给岑薄盖上的肖四方还没松一口气,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就语出惊人,让她这在战场磨炼多年的心脏都有点承受不住。
世纪难题,她答不出来。
“这就是叔叔婶婶吧,你们好你们好,我叫黄强,是来求亲的!”
对哦,不这么叫还能怎么叫呢?
肖大度已经懵圈了,肖婶婶作为一家之主还算稳得住,问:“你替谁求亲?”
肖四方:“……”
“我自己啊!”说完他又哈哈笑起来,“我知道,我不打招呼就上门实在是有些冒昧了,但我也是着急啊,我怕四方一来就走,我赶不上。”
“那我应该叫什么?”
肖四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无语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岑薄难得被哽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收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肖大度一家三口也是一脸被雷噼的震惊脸,整个客厅里唯一能接话的就剩岑薄了。
肖四方和肖八面都震了一下,前者赶紧拉了一下人,小声道:“你不用这么叫的,他们比你还小呢!”
“四方好像并不认识你,你求什么亲呢?”
岑薄摘下帽子,不失礼数地跟着叫了一声:“叔叔婶婶好。”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不见生气,仿佛只是好奇地询问了这么一句。
沙发上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
黄强把肖家人全家扫了一遍,目光落在这个只能看见小半张脸的男人身上,皱起眉头。
“叔叔婶婶,我回来了。”
他从小道消息得知肖四方居然是前监察局局长的外孙女时,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娶她了,难道有人跟他一个想法?
正在百爪挠心的时候,肖四方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
不对,这人不是流民啊,那是……哦知道了,肖四方有个特别宠她的表哥,想必就是这位了。
“是是,有道理。”肖大度整了整身上新买的衬衫,掐了自己抖动的大腿一把。
他“想通”之后,又换上了那副乐呵呵的嘴脸,道:“这位就是表哥吧,表哥好,我这贸然上门是有点儿唐突,不过我的心是真的,我发誓会一辈子对四方好的!”
肖婶婶瞪了他一眼,道:“就这么一个考验,他要是客客气气的进来,态度也好,咱们立刻好好对他,能有什么影响?这要是一进来就甩脸子,那不要也罢!”
肖四方忍着恶心,艰难道:“我跟你没关系吧,不需要你对我好……”
肖大度紧张的不行:“我们不出去真的好吗,会不会给人家印象不好?”
“欸,四方,你先让我跟表哥说完,你听我说完,咱们不就有关系了吗,我认定你了。”黄强霸道地打断肖四方,完全看不出现在肖家人有多么的一言难尽,继续朝他的“表哥”赔笑脸。
玄关左转是客厅,早早等在沙发上的肖大度夫妇正襟危坐,看起来在看电视,真正的心思早就飞到门外迎客去了。
“表哥,你可以先了解一下我的个人情况,我今年三十六岁,长相虽然不算出色吧也算一表人才,当然这些都是外在,像你们这种有底蕴的人家,肯定不在意这个的。”
敢情在这场意外里受伤害的只有他一个?!
黄强侃侃而谈,红光满面,“我敢上门提亲,主要吧是我个人能力还算可以,也勉强挣了几个亿的家产,当然了,这个钱肯定是越赚越多的,我保证,不出五年,338一半产业都将归我所有,一定会让四方过上人人羡慕的生活的!”
肖八面一噎,艰难地点点头,“那倒也是。”
肖家四口:“……”
肖四方没有感觉,回道:“叔叔婶婶认不出他吧,没关系的,放心啦。”
“是吗?”
“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出来吗,因为我爸妈等侄女婿上门在拿乔呢,这事儿办砸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黄强一拍胸脯。
他萎了,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尬笑几声后轻手轻脚挪到肖四方那一侧,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可惜了,我不同意。”岑薄站了起来。
苍天无眼,区区肖四方何德何能!
“啊,为什么呀,是我哪里不好吗?”
肖八面:“……”
还啊,还为什么,还哪里不好?!
“没关系。”岑薄表现地很温和,“都是自家人。”
肖八面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想把人摁在马桶里让他想想清楚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带回来的是个爸爸这件事就不能提前跟他说一下吗?!
岑薄朝左边走了一步,把气得要骂人的肖四方拉过来,慢慢打开她握起的拳头,将自己的手贴上去,十指紧扣。
他在心中把肖四方千刀万剐,恨不能将人就地活埋。
黄强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对、对不起。”肖八面欲哭无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不是故意的……”
感受到他偏凉的体温,肖四方的心气儿忽然就顺了。
岑薄抬起帽檐,微笑:“嗯?”
没必要和一个小丑置气。
他想要时光倒流,好让他的人生重新来过。
她看向这个莫名其妙杀出来的男人,郑重地把身边的人介绍给他:“他不是我表哥。”
他条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觉得无论是男朋友还是爱人都有那么一点不合适。
他哑巴了。
她不知道爱情的涵盖面是不是足够广泛,能够包含对强者的崇拜和长者的孺慕,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复杂情感的占比能不能把岑薄就定义为一个情人。
当这个三十岁的孩子猛然凑近没眼光兄弟的脸,看清人家面容的时候,人生惨遭滑铁卢。
但毫无疑问的是,即便撇开当年的交易和承诺,她也非常期待和这人一起走下去的将来。
“兄弟别介意,以后都是自家人,快让我看……”
“他是我共度余生的另一半。”
绝对的才能和不可取代性让他出了社会也没遭到什么毒打,年近三十也保持了学生时代的单纯率性,依然像个孩子。
艾草,肖八面酸了。
两人刚下飞行器,提前回来的八面就跑出来了,嘴里还大喊着:“让我看看是哪个兄弟这么没眼光,看上了我们四方!”
黄强也傻眼了,傻眼过后,就是暴风雨般的恼羞成怒。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肖四方还是给岑薄扣了顶帽子。
“你耍我?!”
毕竟解放没几年,绝大一部分的流民能买辆传统车都算发展快的了,能用上私人飞行器的屈指可数。
听到了表白的岑薄心情非常好,大拇指轻轻蹭着另一半的皮肤,正面看向此人。
眼珠子一进防沙罩,就遭遇了邻居们的围观。
“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自说自话,我只是没有干预,不信你可以自己回忆一下。”
入口的识别器扫描出飞行器的大小,选择性开了一个小门让她通过。
“你!”黄强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再看着那张俊秀万分的脸,想到了什么,轻蔑冷笑,转向肖四方道:“你真的想好了,要和这样一个小白脸过一辈子?除了外在一张皮囊他还有什么?!我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在上空看防沙罩好像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后的间隔就变得很大了,肖四方畅通无阻地找到了防沙罩的入口。
“外表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只有钱是实实在在的。”黄强说着说着底气回来了,神情也缓和了,苦口婆心起来,“四方,你可千万别被这种小白脸骗了,到时候被骗财骗色……那多不值得啊。”
停靠港离十八区很近,没用多久,她就找到了八面财大气粗在原地推倒重盖的超大豪斯,按导航出口下航道,贴着地面飞行。
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肖四方瞥了一眼,道:“以前我们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力,那些工厂图省事儿就统一造了一个颜色。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就算简易房也出了不同的组合,颜色自然就变多了。”
但响亮的耳光可以。
岑薄支着胳膊往下看,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颜色变多了。”
岑薄微笑,语调依然温吞。
这款防沙罩面世后,流民们八户十户的联合修建了透明的防沙罩来阻挡风沙,现在他们在有风期也可以出门,在自己这块儿的防沙罩里慢悠悠活动散步,孩子们也可以尽情撒欢,而不至于只能憋在房子里了。
“我一直认为动不动就提家产是件不太体面的事情,但如果你的人生只能看到这点东西的话,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配合你了。请问你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放眼望去,微黄的风沙之间,一个又一个透明鼓包笼罩着多户人家,大大小小,颇为壮观。
黄强挺了挺胸膛:“主业是金属冶炼,我在短短九年就把它做成了338最大的冶炼基地!”
“下面那些包是防沙罩,是用一种三年前才推出的材料做的,价格便宜又很实用,这款材料的合成者也是流民。”
“矿石都从哪里送过来的?”
一路前行一边还给出了生院后第一次见到外城的岑薄讲解。
“Y-0401,Y-4012,Y-1120这几个主要金属星球都和我密不可分,还有稀有金属0号你知道吧,就那个用来做高端机甲关键零部件的金属材料,目前只在Y-0088这颗星球被发现,这也是我们这边做的。”
肖四方在停靠港下载了航线图,用眼珠子载着岑薄往家里飞。
“正好。”岑薄轻描淡写,“Y-1120废墟星有一半矿场是我的,至于Y-0088这颗小行星,二十年……不,三十年前0号金属没被发现的时候,它就是我的私人星球。”
随着生活水平和权力的一同提高,外城也在两年前划分出了空航道,公共飞行器的上线加深了二百多个区之间的联系,也方便了各种生意上的往来。
黄强哈哈大笑起来:“吹牛也不怕把自己吹死,外行不知道,像我们业内可知道的一清二楚,Y-1120的一半矿场分明是大元帅奥斯汀的!”
杨大胖哭着自我诋毁,为什么他都三十岁了,还是逃不过别人家的孩子对比这个命运!
“是啊,剩下那一半是我的。”
“……我,我是,我软蛋,我没用。”
黄强卡了一下,这一半一半的,说的有那么点道理……不过没关系,还有Y-0088呢!
“你和他比,谁是软蛋?”
“行,这个我不清楚没法反驳,但是!”他高傲地抬起下巴,上前两步,伸出手指指向小白脸的眼睛,“Y-0088这颗星球,真的,就算不是业内,也有很多普通人知道,它是3821年岑薄刚刚以震撼整个新人类的修复异化成果破格成为生命研究院副院长的时候,当时的皇帝召开国会,特别奖励给他的希望星!你说是你的,哈哈哈笑死人了,你以为你是岑……”
“谁说不是呢,八面那小软蛋都这么出息了!”
声音戛然而止。
“哦,他们老肖家真的是出息了啊。”
帽子下的脸越发清晰,直到和记忆中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完全重合。
“我老板交代的啊,我估计他是四方的粉丝。”
黄强伸出去的手指头抖了起来,不敢置信与惶恐争先恐后爬上他逐渐发白的脸。
杨大叔随口一问:“你同学回来了,你给你老板打什么电话?”
再下一秒,他如同触电似的把手指收了回来,商人的本能让他弯腰九十度鞠躬。
楼下,杨大胖放下手里的扳手,自言自语:“四方回来了?那我得给黄总打个电话。”
“对、对不起,您别跟我一般见识,真的是无、无意冒犯……”
哼,不就是谈了个朋友,能比她大孙子还金贵吗?
所有自信被摧毁,一切骄傲成笑话让他说不下去,扭头抄起带来的那些礼品,连滚带爬夺门而出。
杨大婶咣咣冲上新修的小楼二楼,把熟睡的小孙子从摇床里抱出来亲了一口,心气儿才顺了。
“哈哈哈哈次奥,爽!”肖八面手舞足蹈喜不自胜,“爸爸帅气,爸爸牛逼,爸爸天下第一——”
“怎么了怎么了!还不是你那老同学肖四方回来了!气死我了——”
声嘶力竭喊完,肖八面对上父母震惊又复杂的眼神,僵硬了。
杨大胖今天是晚班,白天没事儿做就跟着他老头修机子,抬头看见自家老娘气冲冲跑进来,疑惑地问:“妈,你怎么了?”
啊,糟了,亲爸爸在这里呢。
她心里又是难受又是嫉妒还有一丝丝委屈,一瘸一拐冲回家去。
他试图给肖四方使眼色让她打个圆场,结果人家忙着用她剩下的还可以活动的那只手掰来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场面的尴尬。
杨大婶看着她施施然离去的背影,一脚踢在长椅上,只是这一脚没踢好,撞着脚趾了,痛得一张肉脸皱成一团,眼泪都出来了。
肖四方发现自己估算不出来矿场的价值后,抬头直接问了:“我把目标改成五百亿差不多了吗?”
扬眉吐气了,肖婶婶收了话,带着她那兜营养泥压缩干转身就走。
岑薄把玩着她的另一只手,随口道:“不太清楚,我有很多这样的不动产,有些产权期限快到了,联盟没有更改资源局已有的制度规定,那就能再续,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平时她可没少受这人显摆儿媳女婿,显摆孙子外孙,明里暗里嘲讽她俩孩子光会做事不会做人,以后找不着对象要打光棍……呵呵,可真是对不起了,她的四方八面只要是想找,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肖四方:“……”
看着老邻居五颜六色的脸,肖婶婶胸中恶气尽消。
算了,人的目标不能太远大,太远大了容易丧失信心。
“那倒是不用。”肖婶婶铺垫了很久,终于找着机会吐出来了,“四方是带朋友回来的,这孩子,有人了也不早点知会我一声,害我白白着急了一波。”
她还是从五十亿做起吧。
杨大婶说出来之后也觉得太过明显了,赶紧赔笑换了个话题:“都是要提上日程的事儿,趁着四方这两天回来了,把之前咱们看好的几个人安排上见见?”
砰——
肖婶婶的脸也扭曲了,这是明摆着咒她呢!
肖婶婶一巴掌拍在了沙发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杨大婶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酸溜溜道:“害,还是你们有成算,小时候就给四方八面把氧气供上了,那是晚点要也没事。但是吧,他们还早,你和大度不早了吧,你俩都五十多了,就算后续供氧补上了一些,到时候顶多也就一百出头,不想活着看到孙子?”
她露出了早些年拿笤帚打人前的表情,嫌弃与愤怒交织,可恨与力量并存。
肖婶婶眉头跳了跳,忍了:“谈个朋友都费劲儿,还生孩子?我看着俩人是准备像二等居民靠拢,五六十岁再要孩子了。”
“果然长大了翅膀就硬了,都给我交代清楚!”
杨大婶摆摆手,一脸责怪,“我家大胖是比不了你家两个有能力,那就只能孝顺了,想开点吧……不过,两个孩子的婚事你得赶紧提上日程,让他们早点生个孩子给你带带,你也有个念想。我们做长辈的难道真的图小辈有能力做大事?还不就求个阖家欢乐团团圆圆嘛。要是连让父母高兴都做不到,那人再厉害也就是个屁你说对不对?”
“至于这位岑先生……”肖婶婶没有怯场,“我和大度虽然没什么文化,也不太了解上层社会,但岑薄是谁我们还是知道的。在我教育完我家的孩子之前,麻烦你都不要插手好吧?”
“三五天吧。他们都忙,姐弟俩一个德行,不指望他们能跟你家大胖似的,天天孝顺在眼前。”
岑薄:“……好的。”
“啊,四方要回来了啊!”杨大婶瞬间觉得手里的压缩干都不香了,“待多久啊?”
得到承诺,肖婶婶目光一瞥,看见了墙角刷毛细密的塑料笤帚,快步走过去抄了起来。
肖婶婶笑了笑,道:“孩子爸去搞建筑了,我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去厂子里转转也挺好的,就当找个伴。今天倒也不是累了休息的,四方要回来了。这么多年没回来,虽然说隔三岔五打个视频就能看见,到底不是真人,难得回来一趟怎么也得好好凑一凑。”
“不,妈,我都快三十岁了……”肖八面吞着口水后退,但又不敢退太快,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明很是瘦小的母亲像山一样伟岸地靠近。
杨大婶是真的不理解,怎么就不会享受好日子呢?
当笤帚落在屁股上时,肖八面哭了。
“难得见你休息一天,累了吧?我家大胖要是有你们八面那本事,我老早不干事儿就天天搁家看电视了。你说你儿子都这么争气了,你还操劳这干啥?”
挨打就挨打吧,反正他都替四方挨惯了。
杨大婶从肖婶婶手中抓了一把营养泥压缩干,扔了一片进嘴里噶几噶几嚼着,抬起胖乎乎福气十足的脸。
可为什么要在岑爸爸面前打他。
X-338半废墟星。
他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