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薄呵呵,笑道:“谢谢你,帮皇室找好了背锅人选。”
肖四方身体一倾,精准地摸到他的大腿拍了拍,“你!”
“……”
她的毅力打消了岑薄取笑她幼稚的念头,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问她:“你有证据吗?”
“就算他们觉得我不够分量,你知道皇帝有多少个子孙吗?一口气拉出五六个给出交代还能有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我有办法,就利用这个基因实验啊,主星的人肯定不是全都知道这个实验的吧?只要皇室这种不人道的行为爆出去,那么它们内部自然瓦解,外部也自然联合了呀!”
“……”
正在岑薄以为她要知难而退的时候,她有主意了。
“怎么样,你还有新的想法吗?”
沉默以她为中心,在小小的房间里铺开,越垫越厚。
肖四方当真思索了起来,半晌后新主意诞生。
肖四方不说话了。
“他们选实验体有什么标准没有?我卧底进去然后全网直播曝光他们怎么……”
岑薄摇摇头,不跟她计较,继续道:“要推翻树大根深的皇室,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为了后方的人们,前线的兵力都不能动,剩下的全是残兵败将联合起来尚且不能跟主星的人抗衡,更别说每颗星球早就被分化到几乎不能合作了。想要完成你的雄心壮志,你就必须做到两点,一是打破主星内部团结,二是团结其余九十八颗废墟星。”
不等她说完,岑薄已经笑得停不下来了。
肖四方感觉自己被嘲笑了,不是特别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已经赤手空拳发现很多了好嘛,这个我只是一时没想到!”
肖四方只好沮丧地打消了这个确实不太实际的念头,恹恹道:“那还能怎么办呀,文不行武不行,就这样结束我壮志未酬的一生嘛。”
岑薄无奈:“因为建立新秩序仰赖的就是这个疯子,因为他在当时能限制他的人发现之前就积累起了强大的兵力……小朋友,你没发现只有主星是一体的吗,他们可没有内外城,无比团结。”
岑薄笑停了,问:“你为什么非要改变世界?拿了身份环带着你的家人去主星不好吗,有你外祖父在,你们可以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疯子。”肖四方喃喃,她真的不敢置信这个世界居然是由这么疯狂的人统治的,“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没有人去推翻他呢?”
“这样我就向恶势力低头了呀,这背叛了我的人格。”肖四方断然拒绝,“不行不行,我不能接受。”
岑薄笑出声来,让她坐下:“不要着急,因为除了我以外的所有实验体都被灾变物质直接异化成了异形人或者直接死亡,所以这个改造计划已经不得不停止了,至少在第二个异化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实验体出现之前,都不会重新启动。”
真是个每每都能让他耳目一新的存在啊。
肖四方惊得站了起来:“灾变物质?!疯了吧!”
岑薄祝福道:“好吧,那就只能祝你成功了。”
此刻的岑薄知无不言,轻描淡写:“因为我不止经过基因实验,还接受了灾变物质的改造。”
“是祝我们成功。”肖四方在知道背后的真相后,已经默认他属于自己的阵营了,极力煽动他的情绪,“推翻他们,就当为你自己报仇呀!”
“不对啊。”肖四方又想了想,“异形人都拥有极其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但没听说它们还能相互修复啊,你怎么多了一个功能?”
岑薄眨眨眼,“我对现状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岑薄笑了,道:“这个问题只有等真正发生了,才能得到正确答案。”
肖四方惊呆了,她又站了起来。
他越说肖四方越糊涂,消化了很久才问出新的问题:“你之前跟我说的差百分之一,应该是指你的异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了吧,那你是不是很有可能直接突破这最后的百分之一,变成真正的异形人。”
“你怎么会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你想想你被迫做了多少不愿意做的事情,好好的身体被弄成这个样子,两种细胞争地盘的时候应该很痛苦吧?不然你也不会越来越虚弱!”
“当恶性细胞覆盖全身的时候,没有弱势的本身细胞让它们吞噬,这时候它们会自己互相开始吞噬和分裂,带动异化率强行上升,人体承受不住,就会死亡。”
她激动地在黑暗中走来走去,踱到第五圈的时候,终于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理由。
“至于你的另一个问题,理论上确实是会变成异形人,但实验事实证明目前所有的实验体都撑不到完全变成异形的那一瞬间。异化率和恶性细胞的覆盖率不是一个概念,拥有恶性基因的细胞也不等同于完全异化体的细胞,所有实验体都可以被恶性细胞百分百覆盖,但异化率则视个人的排异能力而定,强行提升异化率极易导致实验体死亡。”
肖四方摸到凳子重新坐下来,端正好坐姿,清了清嗓子。
“这个就很专业了,详细展开几个小时都说不完,你就简单理解成有一种可以促进原生细胞分裂,而压制恶性细胞再生的技术,让原生细胞拖回主权。”
“咳,你不觉得让皇室那些人一无所有,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吗?加入我的阵营,带你体验……”
肖四方疑惑:“不是变成异形人吗?哦不,先说怎么才能反向压制吧!”
岑薄打断她,用不带任何歧视与嘲讽,仿佛只是单纯疑问的语气道:“请问你的阵营现在是有多少人了呢?”
岑薄在床上坐下,点头道:“对,刚进入异化期的时候,异化情况视身体的状况可控,两个月内都算初期,等到第三个月进入中期,异化就不可控了,拥有恶性基因的细胞吞噬速度加快,短短一个月就会进入到后期的爆发状态,这时候如果不进行反向压制,人就会被恶性细胞彻底吞噬,然后死亡。”
肖四方猛然被命运与现实无情扼住了喉咙,借着黑暗掩住了憋得通红的脸。
“那你现在其实是因为救了我,而提前进入这个异化期了吗?”
“革命的号角已经吹响,剩下的都……指日可待。”
“要解释这个,就得从头说起。基因实验的本质是提取异形体内的恶性基因,植入到正常的人体细胞中,诱使其产生分化,获得与完全异化体性质相同的细胞。但在恶性基因植入后,免疫功能完好的被植入者身体一直处于排异状态,本身的细胞和植入基因后的细胞分子相互吞噬对抗,不断争夺主权。完全异化体的细胞吞噬力自然比不完全异化体的强大一些,所以一般一年左右,实验体就会进入异化期,异化程度越高的实验体,异化期的时间就越长。”
思想家的言论听得岑薄又笑起来,黑暗中他清晰地看见肖四方紧紧抓在裤子上的手,和踩在地面上不断蜷起的脚趾。
“后遗症?”
好笑是好笑,但真心也是真心的。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肖四方还是端正地坐好了,面朝着声音的方向。
“看在你这么有信心的份上,那我就勉强加入你的阵营吧。”
“嗯。”岑薄引着她往里走,带她坐到唯一的那个小凳子上,“会变成这样不是你的原因,而是基因实验的后遗症。”
越说越失落的肖四方眼睛一亮,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歪打正着对上他的脸。
肖四方愣了:“是、是吗?”
最开始为了各自目标奋斗的那种“战友”关系,现在居然变成了真的战友!
岑薄摸摸她的脑袋,忍俊不禁:“会好的,只要我没有失去神志,就都能恢复过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梦想旅途上一直单打独斗的她眼眶一热,心中蓦然生出无限的底气。
悦耳的笑声从前方的胸腔共振到声带发出,打断了她发自内心的表白。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哦,我忘了。”肖四方干巴巴的,忍着悲伤保证道:“你不要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会……”
岑薄相当捧场,道:“嗯,祝……我们成功。”
“你上课没有好好听吗,异形人的声带是不能使用的,我还可以跟你说话,所以还只到肩膀。”
这个我们很显然又取悦了肖四方,让她自己在那儿揣着小心脏激动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平静下来。
彼此心照不宣的那层窗户纸终于捅破,握着的那只手被抽走,然后轻轻地落在她的头顶。
今天接收的信息量着实大了一些,她得好好消化消化,另外有一件事,趁着今天能问也得问掉。
“你全身都变成这样了吗?”
“所以你到废墟星上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当初哈里森皇子被打那事儿,背后还有别的缘由是不是?”
不,也不是说不害怕,只是不是对这种异形人化本身的害怕。
小姑娘的敏锐简直到了令岑薄都有些毛骨悚然的地步,不过既然已经选择坦诚,就不妨坦诚到底了。
或许因为现在是在现实里,又或许因为这长在岑薄的身上,她倒是不觉得害怕了。
他坦率地承认:“是,但我今天说得有点累了,所以这个问题等你回学院后,自己找相关老师主动了解一下灾变物质的分类,你就能够得到答案。”
黑暗中肖四方什么也看不见,她只是凭着感觉,从疙瘩细密的手背摸到长而坚硬的指甲,那只在她梦里出现过,令她惊惧到直接醒来的手的样子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好。”肖四方赶紧站起来,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现在很疼啊?那天晚上我见到利兹,她戴着手套人走起路来都摇摇欲坠的,应该是很疼的。”
如果那还可以称之为手的话。
何止是疼,还有浓重的窒息感和灵魂都在被剥离的撕扯感。
一路感受着在布料掩盖下依然诡异异常的凸起,最后在岑薄的配合下,握住了他的手。
这种痛苦比起过氧反应带来的疼痛还要强烈上十倍,并且没有止痛剂可用。
说完,她鼓起勇气,移动放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
岑薄没有把真实的感受说出来,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招了招手,说:“四方,过来一些。”
良久,肖四方吐出一口气,用一种很是轻快但以后超乎成熟的语调说道:“还好,只要人还活着,就总会有办法的。”
肖四方闻言不疑有他,摸着床沿就靠了过去。
她在酝酿着一些什么。
长而锋利的指甲向外张开,粗粝的掌心贴住她的后背往前一推,身体前倾的女孩就落在了床上人的怀里。
嘴唇微瘪,一张脸绷直得厉害。
忽然一个大马趴就趴人家身上了,肖四方莫名也紧张,想起了罗拉说的“孤男寡女”。
在黑暗中也如白昼能看清一切的眼睛微微垂下,落在非要进来但进来后又一语不发的人身上。
于是说话结巴了起来:“怎、怎么了?”
肖四方没有接话,放在他身上的手也没有动,仿佛自己暂停了自己的时间,一动不动。
岑薄把下巴靠在她的头顶,双臂轻轻收紧,道:“你好臭啊四方。”
“四方,你敲得我头都疼了。”
肖四方:“……”
房间里一片漆黑,肖四方扑进去之后就摸到了一具冷冰冰的身体,上方响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和煦。
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到这种评价,哪怕她真的因为一场大战之后没有洗澡臭味在身上发酵成功了,也不想听到这种话。
她成功挤了进去。
她饱含着报复性的恶意还击:“这是明明是奋斗者的芬芳,等闲人都不配拥有。”
肖四方坚持不懈地敲了五分钟,敲得拖着腿走出来的琳琅都劝她别敲了的时候,门终于开了一道小缝。
岑薄被她逗得笑出声来,将人往上拖了拖,整个儿抱在怀里。
咬牙切齿的狰狞神色看得女人背后一寒,心想着怕不是寻仇,赶紧关上门回去了。
“嗯,那就让这奋斗者的芬芳激励一下我体内节节退败的良性细胞,让它们重整士气绝地反击吧。”
肖四方没心情跟她闲聊,单手用面具挡住脸,嘴里态度良好地道歉,另一只手继续狂敲。
肖四方的脸莫名地又红了。
“妞儿,抓奸呢?这么厚的门你都能砸这么响,响到我都以为是有人在敲我的门了。”
是她败了。
刚洗完澡的女人包着头发倚在门边,无奈地看了跟要破门似的敲门的肖四方一眼。
可恶。
抓起面具直接蹦出去的肖四方敲打房门,砰砰砰捶得隔壁都出来张望了一眼。
等他呼吸变得均匀,沉沉地睡过去,肖四方才小心地摸着床沿退出来,轻轻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琳琅觉得她奇奇怪怪的另有隐情,见她这么着急也不在拦着,说:“出房门左边那间,不过我不确定他现在还……唉你穿鞋啊!”
等待多时的琳琅迎了上来。
肖四方心说我怕他直接凉透了,嘴上随便找了借口:“救命之恩必须当面跪谢,他是不是还在这里,隔壁吗?”
“说什么了这么久?”她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任,“都一个小时了,那什么都能完事儿了!”
“嗯,什么事?”
还是个孩子的肖四方疑惑:“什么那什么?”
“不是,哎呀,我有别的事!”
琳琅:“……看来是没什么了,我有罪,哪怕圣父大人是个两面派我也不应该把他想的那么猥琐!”
琳琅还以为她着急见见圣父大人的真面貌,笑着劝她:“你先别激动,之前不知道身份也就算了,知道了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总不能太谄媚……”
她快速地忏悔完,然后又逮着人追问:“到底什么情况?”
肖四方一下就从床上爬起来了,焦急问道:“那他现在人呢?”
“就元气大伤。”肖四方含糊着带过去,目光瞥到放在枕头边的空间钮,爬过去拿起来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当日在皇宫,他说他在场是为了给老皇帝治病,明明父母俱全却如此生疏,他近半年来不断虚弱……
妈妈,看在我用您的机甲救了四个人的份上,就不要计较我把爸爸准备送给你的珍贵礼物弄坏到无法回收的地步了。
很多零散的东西被这强烈的放电反应融合在一起,还原出部分事实原貌。
悄悄话说完,她拿出换洗的衣服,决定去洗掉这奋斗者的“芬芳”。
她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和雷声一起夸嚓地在肖四方脑海中噼过。
“等等。”琳琅狐疑地抓住她,“真的就只是元气大伤?”
琳琅理解地看着她,“没事,不用忍,我消化到现在都没能完全消化,这真的太让人吃惊了。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和我们之前认知中的都不一样,要不是他最后救了你,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个机器人,程序启动的时候扶助万民,关闭的时候就冷冷冰冰。唉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肖四方抓着衣服,想了想补充道:“我们还就双方犯下的罪行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最终达成了和解。”
肖四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先震惊哪个,一时间嘴巴张开又闭上,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说完她拍拍琳琅的手,转身进了卫生间。
身份曝光了?!行走的修复仪?!多亏他救了自己?!
哗哗的水声响起,琳琅默默坐在床沿上,面容伤感。
琳琅急道:“还能是哪个?就是岑薄啊,要不是他直接出手,你以为你能这么快活蹦乱跳?天呐,原来传闻是真的,他除了在人工修复领域是个里程碑,他本人也是行走的修复仪!这个震惊得我都不震惊堂堂圣父大人会和你有这么密切的联系了!”
她好可怜,一万米厚的圣父滤镜,都碎光了。
肖四方下意识问:“哪个?”
第二天,肖四方用轮椅推着琳琅一起去看了戚风和罗拉,向他们道别后和异化已经完全褪去的岑薄一起返回了338,重新开启平静的校园生活。
“他……”琳琅支吾起来,让她再喝一口水,才压低声音道:“他真的是那个人!”
肖四方惦记着岑薄没有正面回答的那个问题,在返回校园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正好没课的周明,追问着把教科书上并没有写出来的灾变物质问了个遍。
“那就好。”肖四方松了口气,转念想到岑薄,又问:“我那个长辈呢,他也在这里休息吗?”
周明对此知道的也不十分清楚,但他毕竟是领域内的学者,一些基本信息还是知道的。
琳琅挪了挪自己的腿,扯扯嘴角摇头,“我已经处理过了,反正接下来也没事,就决定采用药物自然愈合了,比较不伤身体。罗拉和戚风也这么决定了,但罗拉的伤势比较重只能先待在救援舱里,戚风在那里陪她,只有乔休尔反正也要做修复,所以……他现在已经被我们赶去他预约好的修复院报到了。”
肖四方在心里重复着刚知道的三种灾变物质的分类,好学求问:“有益类灾变物质能把有害类灾变影响消除掉吗?”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紧张困惑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脑子也完全清醒过来,她的目光落在琳琅身上缠着的绷带上,问:“你一直守着我吗?怎么不先处理一下你自己的伤口。”
“不清楚,但从现状出发我们能知道的是,目前并没有有益类灾变物质成功清除有害类灾变影响的实例。”周明耸耸肩,“不然生院肯定早就宣布了这一历史性的突破,你说呢?”
捧住水杯,肖四方乖乖地喝了一口。
也对。
琳琅眼神闪了闪,按住她的手道:“没坏,另有缘由的,你先喝一杯水,我再跟你说……”
肖四方怀揣着郁闷的情绪道了谢,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肖四方低头看了下时间,被上面的数字惊到了,拍拍身份环惊疑不定地看向琳琅,“怎么才过了九个小时不到,按理,我好成这样起码得一整天吧,我的身份环坏了吗?”
办公室里另一位老师拍拍周明的肩膀,问:“她怎么又对这个感兴趣了?”
琳琅松了口气。
“我哪儿知道,这学生心思重着呢。”周明摇摇头,“作为老师,能回答的能教的我都教给她,其他的事情也管不了。”
“奇怪,没有受过伤的感觉。”
“那倒也是。”那位老师本也是随口一问,也就不再追问了。
肖四方摸摸自己的胸口,又动了动手和脚,茫然地摇摇头。
傍晚时分。
“醒了?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肖四方疯狂突击了落下的部分知识点,从阅览室出来的时候,只比她提前一步出来的女孩一边朝前走一边浏览着某个网站,忽然就惊叫了起来。
床铺发出的轻微声响惊醒了靠坐在墙边的琳琅,后者下意识往前一倾,牵扯到大腿的伤口,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的声音过于震惊也过于惶恐,肖四方眉头一皱,快步上前。
她心里一动,人就坐了起来。
“怎么了?”
是异杀会垄断住宿的小房间!
女孩哆哆嗦嗦地指着网站上的某个头条,肖四方把头凑过去看了一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柔软坚实,而上方则是花纹熟悉的天花板。
——监察局被曝私下进行基因实验,局长林遇已被停职调查。
肖四方只来得及想原来刚才的清醒是回光返照,眼前的黑点就连成了一片黑幕,完全遮住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