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桃,我知道这里危险,我来这里大半的原因都是为了你,我不求你现在原谅我,但是下半生,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去弥补我之前犯过的错误,可好?”
龙成谨伸出手的同时,蒲桃连忙向后退,却忘了身后有一棵歪脖子白桦树,让她退无可退。一时间竟被龙成谨圈在了怀里。
龙成谨言辞恳切,字字肺腑,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纤长睫毛,因为紧张而颤抖,明白龙成谨的一片苦心。
“只是因为宣武国?难道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纯粹因为担心我这个人而担心?”龙成谨向前一步,靠近蒲桃,蒲桃没有察觉,任由他近身,等她发觉的时候,龙成谨已经与她鼻息相闻。
可是这种时候,又哪里会是儿女情长的好时候?
“……当然。”蒲桃被龙成谨盯得久了,顾左右而言他:“宣武国已经有一个通敌卖国的太子,如果你再出事,以后宣武国该怎么办?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你先保住命再说吧。”蒲桃用力拂开他的手,力气之大让龙成谨根本无法招架。
龙成谨:“你刚刚在担心我的安危,对不对?”
蒲桃轻易就脱离了他的掌控,随后扬长而去。
蒲桃想走,却被龙成谨抓住了手腕。
她不是不感动,不是不相信,但更多的是生气。
蒲桃更加慌乱了:“……你简直不可理喻。”
龙成谨来这里第一次见面时劝自己不要放弃人生,他倒好,明知山有虎,明知性命攸关,还跑到战场上来,真不知道究竟是谁肆意挥霍、不在意自己的人生?!
龙成谨一字一句,十分认真。
蒲桃离开后,很快有另一人从白桦林中走出。
“你在这里,所以我来了。”
“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她,可靠么?”
“值得?”蒲桃更加不解了。
宋昱来到龙成谨身边,表情凝重,显然将他们刚刚的对话全都听了去。
“因为值得。”
龙成谨本人却浑然不在意,还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愉悦之中。
“你还笑得出来?”蒲桃简直无法理解:“既然你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来?”
“她没有拒绝我。”
龙成谨每说一个字,蒲桃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她的脸色黑得简直可以滴出墨水来。
“您说什么?”宋昱皱眉。
龙成谨轻松耸肩,无所谓地笑道:“如果此事暴露出去,太子一定会对我下杀手。没有什么比战场更容易杀人的地方了,任何人,任何原因,甚至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都能让我死得顺理成章。”
“你听见了吗?她没有拒绝我!”龙成谨兴致勃勃,向宋昱表达自己的欢喜:“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有机会了?”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
宋昱愣了半晌,满脸目瞪口呆:“……您还是我认识的景王爷么?”
“因为……”蒲桃身处下位,不敢胡乱猜测,话到嘴边却不敢再往下说。
“当然!景王爷也是要恋爱的,这是生而为人的权利和需求,你不能赘言。”
“为什么不敢?”
龙成谨心情很好,便拉着宋昱在小树林里叭叭,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通通说给他听。期间重点描述了他和蒲桃惊天动地、一波三折的爱情。
蒲桃有些担忧:“既然你知道他想害你,那你还敢只身来到岐山大营?”
当然,于龙成谨而言是爱情故事,于宋昱听来就是恐怖故事了。
信息量太大,蒲桃一时惊得不知如何回答,但她也突然发现,别看龙成谨平日里始终风轻云淡的样子,他的肩上或许背负着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他甚至并不似表面那般安全。
龙成谨居然喜欢上了蒲桃,还要迎她做正妃,除她以外,非她不娶。也就是说那个膀大腰圆的乡野村妇,已经拜堂成亲过三次的女人,将成为宣武国未来唯一的皇后,宠冠六宫?!
“……”
龙成谨对她的不喜还言辞在耳,这会儿就非她不娶了,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龙成谨顿了顿,继续说:“过去我从未有一刻想要与皇兄相争,但是他并不信我,屡次三番暗害于我,以前种种我都能视而不见,但唯独这次绝对不可以。他置宣武百姓的利益于不顾,只为那些朝堂之上捕风捉影的传闻,实在令我失望。这一次,我不会再退让了。”
宋昱惊呼:“王爷,不是您疯了,就是臣幻听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您?”
“过去我将他当作最亲近之人,可是渐渐的,在权力面前,再亲的人也会产生嫌隙。过去我从来没有想过争夺太子之位,但是之后,不由得我不想。”
“你怎么能称她‘那个女人’?”龙成谨皱眉:“本王不许你这么称呼她,以后你见了蒲桃,都要尊称她一声‘王妃’。”
“他为什么要打击你?你们一母同胞,不应该是世上最亲近之人吗?”蒲桃皱眉。
“可……”
“宋昱与我交好,打击宋昱就是打击我。只要宋昱因战事不利获罪,我自然也受牵连。”
“这是命令。”
蒲桃十分不解,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做?
龙成谨说完,宋昱变得一脸菜色,活像一肚子话发酵生了味,又不许他说出口一样。
“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成谨没管他,心情很好的离开了。
蒲桃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她根本就没有将龙成谨的求婚放在心上,她全部的心思都被“军中有叛徒”吸引了去。且这个叛徒还不是一般人,是东宫太子授意,故意将军报透露出去的。
已经到了太阳下山之时,又是一轮新的应酬到来,他准备去自己的战场了。白桦林中,便独留下宋昱一人,在风中凌乱,如魔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