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间,蓝色项圈被她扣到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咔嚓。”
控制她项圈的蓝绳——骆缘手里拿着它,做出一个递出的姿势。
叶冶本来想跑的,被她这么一笑,突然不太想动了。
她有他的粉绳子,他有她的蓝绳子。
眉目中寻不见半分凌厉,骆缘天生长了张好人脸,气质也跟个软包子似的。
她将自己方位的掌控权,平等地交付于他。
说是温柔,其实柔和更恰当。
表情认真得,宛如她是在婚礼上与新郎交换戒指。
她抬眼看他,冲他温柔地笑了笑。
这下是叶冶看不懂了。
——它的型号,大概比他脖子上的那个,小了两号。
他呆呆地接过她的绳子。
骆缘思虑片刻,郑重地……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淡蓝色的项圈。
——难道……
被她生生拖拽着,他俩回到了巨大的快递箱子前。
轻微地扯动长绳,他眯起眼,观察她的反应。
她溜着一脸怨念的狗叶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对项圈的质量和效果都挺满意。
骆缘猛地俯身,居然双手着地……就那样,不熟练地爬了两步。
清脆的铃铛声回荡在屋子里。
——世界上,怎么会有骆缘这样的女孩子。
这次居然稍微扯扯,就扯动了。
叶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看着她乖顺的模样,久久没有回过神。
坚持就是胜利啊!
察觉到他许久没有动作,她转头看他。
骆缘揉完手,继续发力。
那处于低位的眼神,没被他所担忧的因素污染。
原地不动的大石头叶冶垂下眼睛,偷看了一眼她的动作。
一如既往,很是阳光。
徒劳几分钟后,收了力气,骆缘揉了揉自己被细绳勒出痕迹的手腕。
阳光灿烂得,实在是要多傻,有多傻。
叶冶的脚像被钉子钉住了,她怎么扯也扯不动。
——因为没法阻止他做狗;因为狠不下心真的把他当狗;因为怕他日后恢复,想起被她奴隶的日子,会自尊心受损……
将绳子套进手腕,骆缘迈开步子,拉了拉他,测试效果。
——她要和他一起做狗。
项圈连接着绳子,长绳的另一头,掌控在她的手里。
——世界上,怎么会有骆缘这样的女孩子。
“咔嚓。”扣牢了。
——简直,莫名其妙。
待叶冶微微一矮,她迅速踮脚。
叶冶魂不守舍的状态,一直维持到午餐。
使巧劲掐了掐他怕痒的腰,她成功地把他的腿掐软了。
他走神走到,吃饭时勺子用不顺畅,饭都吃到了嘴角。
骆缘记着他的软肋呢!
骆缘扯了张纸,想帮他擦。
叶冶高高地仰起脖子,借身高的优势躲着她。
纸碰到脸,她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收回手。
他从客厅跑到厨房,从厨房跑到阳台,最终被她堵在洗衣池边。
将手里的纸揉成团丢掉,骆缘按住叶冶的肩,倾身向前。
手里晃着一个粉色的狗狗项圈,骆缘追在叶冶的屁股后面。
艳红的舌尖一现,他感到唇角被湿软的触感柔柔一碰。
“过来过来,你快过来,我给你戴这个。”
——米饭,被她舔掉了。
一回家,她就坚定不移地拆装了项圈的包裹。
——十分原始,十分狂野,十分动物本能。
签收之后,她似乎还要物尽其用。
他眼看她做出吞咽的动作,是把那粒舔来的饭吞下去了。
不想,快递到货了,骆缘竟然全部签收。
按面前这位姑娘原本的“作为人”的性格,是万万做不出这种奔放大胆的举动。
她对他像从前那样好;而且,她昨天已经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倒是适应得相当快。
所以,叶冶以为,骆缘是要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
对于新物种的特权,研发的速度惊人。
睡前,她给他后背的新鞭伤上好了药。
因为亲近他的理由充分,而且被她亲近成功。
双手双脚死死压着叶冶,骆缘睡了非常温暖的一觉……
吃完米,她暗自窃喜了好一会儿,两边嘴角都明显地往上飞了起来。
卧室的房门被她反锁了,为了保证安全,钥匙一如既往地放在自己的贴身内衣里。
嘴动了动,终是忍不住要说些什么。
嗯,她强行要他睡自己的床,并且和他躺一个棉被。
叶冶憋了又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无奈又宠溺的——“汪。”
彼时,骆缘已经和叶冶同过床了。
“汪。”骆缘吃着自己的饭,没抬头地流畅回应道。
快递在第二天早晨全部到货。
“汪汪!汪汪汪,汪汪?”他双眼要喷火,每个汪字都有个不同的调,一汪一顿,像在说话。
……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根本听不懂,她用哼歌的调子,乱汪一通,算是给他答复。
“可是,我真的那么对你的话……我害怕,如果以后恢复了作为人的神智,你会自杀的。”
“……”
她望着他,语调轻轻的,带着担忧,与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拿她没办法,叶冶只得咽下这口气。
找回理智后,骆缘再度开口。
骆缘似乎是把这个“新语言”当成他们的交流方式了。
“对SM我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
吃完饭,她对着满面愁容的叶冶汪了一句。
——竟然,已经被改造得这么彻底。
“汪汪,汪汪汪汪?”
她以为他是默认了,眼里分明地写着心疼。
眼睛亮亮的,她好像在邀请他做什么事。
他沉默不语。
——听着像在问,“我们,睡午觉吗”?
“……”
叶冶恰有此意,短促并清晰地回道。
“这个也是被调教出来的吗?无条件地……亲吻主人?”
“汪!”
努力地,她给他的行为找理由,好让自己不在错觉里更深地迷失。
骆缘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深意的目光在他胸前的区域缓缓扫过。
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脱出,她神情有些恍惚。
叶冶心中涌过一种不妙的预感——好像不小心答应她了一件很可怕的事呢。
“……你为什么亲我?”
边走边想,他被骆缘拽到大大的快递包裹前。
这样暧昧的气氛,这般密不可分的纠缠,骆缘感到一种错觉——仿佛叶冶也爱上了自己。
她在翻找东西的时候,叶冶灵光一现,反应过来她刚才那句话的调调。
于是,吻得愈发深入。
相比于睡午觉,那个问句的语调明显更贴近于……
见她如此表现,叶冶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你要,戴乳钉吗?
胳膊紧紧缠他,缠得像只树袋熊。
像在证实他的猜想正确,骆缘翻出了一样大大的、看上去很专业的东西。
不加节制,叶冶想要,她就给,能给的全给。
东西上面的包装,用黑体的大字写着:人体穿刺饰品工具包。
SM的主人与仆,各种惩罚制度、奖励规定,她仔细阅读后,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条条框框。然而这一切,因他的一个吻,瞬间成为泡影。
叶冶感到,尖尖一凉。
骆缘是一个,面对叶冶时,没法遵守原则的人呢。
骆缘低头看了看自己鼓鼓的胸脯,又看了看叶冶那两个平平的。
一晚没睡,思前想后,诸多顾虑;想合他心意,想要跟他在一起。
“汪汪汪!”
手悄悄环住叶冶的脖子,骆缘的眼眶通红一片。
她笑得眉眼弯弯,企图用友善的表情,像上一次那样来模糊视听,蒙混过关。
——我还以为你不再喜欢亲我了!
但她诚实的视线,却再也没有从他的胸前移开。
——叶冶、叶冶,你还亲我呀!
——呵呵,上一次也就算了。
下意识想躲,但思及压住自己的人是谁,她战战兢兢地,把自己迎上前。
——这回的三个字,再怎么听都是:“你先吧”!
热情的舌尖将殷红的唇畔舔化,找到开启的缝隙,他有些粗暴地探了进去。
叶冶默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原则什么的没关系啦!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啊!
骆缘拎起工具包,往前,进了一大步。
其实,骆缘开心得要死。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叶冶撒腿就跑。
叶冶第二次吻来,想讲的话被他尽数堵住。
没了笑容的骆缘,淡定地拽住手中的绳子。
可当他退开,她满脸掩不住的失落。
他早就不记得有这茬。
骆缘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她的原则体现在,叶冶亲她,她挡住自己的嘴不让他亲。——他离家出走,一回来又对她这么亲热,怎么行呢!!
脖子一疼,还真给她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