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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只爪爪

等到她把手里的毛线团完全扯乱(乱到了完全无法理清的程度),便看见薛谨从房间里走出来。

最后去吃了根葡萄味的冰棍才解决这奇怪的症状!

穿上了一件她没见过的兜帽衫,重新戴上了厚厚的圆眼镜。

她刚才去洗手间检查过了,脸是烫的,泼冷水都降不下去温!

呼。

重新回到沙发上玩毛线团的沈凌还在生气,但生的是自己的气。

沈凌摸摸自己的脸,确认上面的温度完全消下去了,才招手和自己的仆人打招呼。

——可恶,那是什么奇怪的新式攻击武器吗!

“阿谨阿谨阿谨!你过来!我们一起来玩2号仆人吧?”

意识不到时完全可以放空地盯着猛看;意识到这景色属于自己的仆人后竟然连看都不敢看。

2号仆人正靠在沈凌的毛绒兔子玩偶旁,听到这话表示:“嗡嗡嗡。”

找不到任何形容词。

薛谨:……

找不到形容词。

唉。

……并一直空白到薛谨把她喊醒,继而慌忙移开视线。

他走过去,抱起了沈凌的2号仆人,把它放到了地板上。

沈凌鲜明认识到这一点,于是她充斥着“吃”“睡”“玩”“想挠”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这是一个扫地机器人,凌凌。”他说,“让它扫完地你再玩,只有它扫完地我才能开始拖地,只有拖完地才能给地板上蜡……”

——这是阿谨的,不属于那些陌生的雄性两脚兽!

巴拉巴拉巴拉……

沈凌向下,又看到了自己想伸爪子挠挠的景色。

沈凌的耳朵自动过滤了薛妈妈的唠叨,她的眼睛依旧忍不住跟着薛谨的上衣跑——所以那些两脚兽衣服下掩藏的都是那样的景色吗——如果,如果隔着衣服挠挠,应该不会被奇怪的东西攻击到脸部发烫的吧——“噗。”

沈凌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薛谨:“……”

沈凌看到了对方的脸。

他低头,俯视突然扎进自己怀里的姑娘。

于是趁着阿谨还在沉思,她就悄悄变了回来,试图靠近对方挠挠——就在沈凌打算伸爪子挠的时候,薛谨回头和她对视。

“凌凌,从刚才开始究竟是怎么……”

沈凌呆了半天找不到什么适当的形容词,最终她决定先挠挠看,再寻找合适的形容词。

既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从而害羞”,那她的反常行为是怎么回事?

而且……好想上爪子挠挠?

难道是被那个黑色的GPS定位器吓到了?

不脏,不黑,不板,不潮。

薛谨刚把手搭到她头顶,正打算安抚性地摸摸,就看见沈凌的头毛微微炸了起来。

完全不一样。

沈凌的脑袋开始不安分地在他怀里左蹭右蹭。

不一样。

沈凌的头毛炸得更卷更翘了,形似她发现GPS定位器时的刺猬状态——

——这样的沈凌,多年后在某个两脚兽雄性的卧室里击退了黑咕隆咚的小机器,邀功请赏地抬起头准备“喵喵喵”,便呆住了。

“不对劲!”

本喵果然比他们漂亮多了!本喵最高等!耶!

她“唰”地抬起头,大声道:“这件衣服没有你的气息!这件衣服上有很讨厌的气息!侵犯领地的气息!不对劲!异常!坏蛋!”

这就是两脚兽雄性的身体构造啊。

薛谨:“……”

没什么意思嘛,看上去很脏、很黑、很板、潮唧唧的——少数几个还有鼓起来的肉块,跟卡斯游戏里那些变异的小怪似的。

不愧是猫鼻子吗?

沈凌新奇地瞧了好一会儿,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虽说有点好奇“我的气息”是什么东西,平常洗澡洗头明明用的都是没有香味的洗浴用品……但当务之急是把事情解释清楚。

码头上,光膀子的工人们来来往往,脸上挂满汗水,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

“这是孟小姐曾经送给我的礼物之一。”

她盯着女人们漂亮的裙子,盯着男人们的西装裤,开始觉得这些衣服都特别碍事(本喵什么都看不到嘛,只有花花绿绿的破衣服!),直到发现了那个码头。

之前的大起大落已经冲淡了薛谨的心虚之情,他坦白道,“因为以前的旧衣服都在阳台晾晒,所以我暂时穿了这件衣服打扫家务。明天旧衣服晒干后,我就会把这件和其余几件一起打包卖走。这种处理方式可以吗,凌凌?”

无法从同等高度的动物上探寻“雌”与“雄”的奥秘,沈凌只好悄咪咪去窥探那些两脚兽。

沈凌拧起眉毛。

至于流浪狗,伟大的猫猫表示连闻都不想闻,一见到就远远绕开,少有几个大胆接近的也被她“垃圾桶盖约架”解决了。

但她没有叱责或抗议:“听上去很有道理……”

沈凌不明白那些母猫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她的运气也避免了让她看见某些场景。

太好了,妻子不怎么敏感还是有点好处的。

作为一只流浪动物,她见过不少成年母猫在地上打滚、翘起屁股的状态——但她毕竟外形是幼崽,气味也不可能真的在那些猫类中被鉴别为“成熟异性”,所以从来没遭到过公猫的骚扰。

奈何薛谨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沈凌追问:“那个什么孟东西,为什么要送给你礼物?”

当沈凌跑出教团时,她对一切自己不了解的事情都感到好奇,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雌”与“雄”。

“啊?”这下轮到薛先生茫然了,“呃,因为我和孟小……(接触到沈凌的视线后又迅速更改)那个什么孟东西,曾经相过亲,准备结婚,而这些衣服是她父母吩咐她给我买的礼物?”

……毕竟教团的祭司不需要联姻或生育,祭司是没有雌雄之别的最高奢侈品。

沈凌的眉毛拧成了花,沈凌的头毛完全蓬了起来。

但是,她所知道的也仅限这些,而这些知识全部来自于同样知识贫瘠的卡斯。

“你们准备结婚?!”

她知道雄性和雌性的身体构造不同;她知道雌性生理期的时候下面会淌血,雄性不会淌血;她知道雌性必须要穿一层名叫“胸罩”的东西把胸口挡住,而雄性就可以在某些场合光着上半身走来走去——像沈凌曾在A国码头看过的那些工人一样。

“……凌凌,你不知道?就是上次来家里时给你提供了粉饼的那个女——”

不同于薛谨所以为的懵懂无知,沈凌其实是知道一点“生理知识”的。

“本喵怎么知道!”

……虽然刚看过那样的场景,她有点害怕和阿谨对视,但逃避反而会显得本喵很胆小,所以绝对不可以逃避!

啊,气得口癖都蹦出来了。

沈·被所看见的景象冲击到遗忘生气·凌依旧在沙发上玩自己的毛线团,但她这次的体积大小就意味着她完全可以一边玩一边窥视阿谨——只需要侧着身趴在沙发靠背上玩毛线团就可以,根本不需要努力转耳朵或扭头啦!

妻子猛地挣开了他的怀抱,穿着白袜的脚踩在沙发上“嘎吱嘎吱”乱跺,“本喵知道那是个低等的侵略者,她进来莫名其妙巴拉巴拉但本喵才不稀罕去听呢——侵略者就直接滚出本喵的窝!而且你回来后也没有提!一!句!都!没!有!”

既然已经变回了人类的形态和阿谨说话,再重新变成低等猫类生闷气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没有提过吗?可是我……”

【十五分钟后】

薛谨打住。

穿就穿吧,索性也没别的选择,自己考虑那么多完全没必要。

嘶。

做丈夫的呆了一会儿,清醒意识到自己连扫地机器人的地位都不如后,更加抑郁地看向手里的兜帽衫。

真的没提过?

……唉。

那天后期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拍摄沈凌发脾气上的屑

过了一会儿,门外又传来喊声:“阿谨你赶紧穿衣服!把衣服穿好再找我讲话!我讨厌奇奇怪怪的!”

“不公平!不公平!这不——这是对本喵的挑衅!挑衅!可恶!”

薛妈妈目送她“嗒嗒嗒”跑出房间,手里还紧紧抱着扫地机器人。

沈凌喘了好几口气,回头再看见薛谨的兜帽衫,伸爪就直接过去挠:“脱掉!脱!现在就脱!脱脱脱,不准穿!”

哦,发现自己失误之后会说谢谢了,而且知道通知家长自己接下来的行程,真好。

“凌凌,等……”

沈凌:“……好的,谢谢阿谨替我拍掉毛线!我现在要去洗脸了,洗完脸再出来继续玩毛线!”

没有反抗意识(也不想有)的薛先生,直接被这通挠挠扯倒。

薛谨友善提示:“你和毛线团玩了一下午,凌凌。”

他顺着沈凌的力道,借势在沙发上坐倒,原本还带着点兴味观察沈凌倒竖的眉毛,下一秒却敛住了这种纵容看戏的态度。

沈凌瞪圆眼睛:“我的头顶才没有毛线呢!”

疯狂挠挠挠的妻子:“裤子呢?裤子也是吗?脱脱脱!脱!立刻脱掉!你不脱我来撕!”

“抱歉。我刚才是想给你拍掉头顶上的毛线,凌凌,谁知道你突然蹦起来了。”

——不。

……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喜欢”实在不是个容易克制的东西。

丈夫迅速抓住了这姑娘的手,硬着头皮劝说:“凌凌,你撕了我就没衣服穿了。”

——同时,静静拉开了刚才试探着缩短的距离。

“脱脱脱!”

他抑郁地叹了口气,捂住下巴缓了缓,并伸手揉了揉这姑娘被撞红的额头。

“唯独裤子不可以。”

所以偷亲是否成功也关乎运气是吗.jpg

“脱脱脱!”

被撞到下巴的薛先生:……

“……上衣可以撕,别撕裤子好不好?”

“嗷呜!嘶,嘶,嗷……阿谨你突然贴这么近干嘛!脑袋撞得疼死了!”

“脱脱脱!”

下一秒,迅速感到头顶一痛。

唉。

屏息凝神的沈凌实在忍不住了,她猛地蹦起来——

薛谨深吸一口气,在裤子保卫战中使出了杀手锏:“你之前对我‘先穿一会儿,第二天打包卖走’的决定没有意见,凌凌,你伟大机智又帅气,不可以言而无信。”

“阿谨,我我我的脸奇奇怪怪地变烫了,我去洗脸!你你你赶紧把衣服穿好!”

沈凌:“……”

哪怕是最细微的一点点反应,也可以。

可恶!!

我想看清。

薛谨见这姑娘僵住,总算堪堪放开了她的手——

薛谨垂下眼睛,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戴眼镜。

“本喵不管!”沈凌“嗷”了一声,气得眼圈都红了,“这不公平!本喵也要送礼物!本喵也要去买衣服!本喵才是——”

如果、如果面对位置不再落于手指的轻吻,她能给我想要的那种反应……我是不是可以冒昧认为,她对我的喜欢,含有一点点超出玩具的喜欢呢?

薛谨急忙道:“买买买,放开我的裤子,我们马上就出门给你买衣服好不好?”

——并且,静静靠过去。

沈凌的毛耳朵激动地蹦了出来。

尽管如此,薛谨还是在心里隐隐存下了“脸红是因为看到我没穿上衣吗?”的期待。

“我!是!说!给!你!买!”她的尾巴也冒出来“啪啪啪”打着薛谨的膝盖,“给你买!包养你!我的!”

沈凌什么都不懂,也不可能给我我想要的那种“喜欢”……

薛·为了保卫裤子忙着点头哄猫·没听清·谨“……好好好,买买买,现在就走?”

沈凌是只没有敏感心的猫。

“走!”

沈凌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