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走,我拨开了陆老板搭在我肩上的手,也一样快步向前走。他沉稳加快步伐把我重新扣回他身怀里,我去掰他的手,他整只手臂愈收愈紧,低声叫我别在这种场合闹别扭,有什么上车说。
霍锦君怕我再骂她什么话,刚才脚疼造作的样子已没了,走得健步如飞。
可我现在就齿冷嘲他,刚才他要不是知道我看着他,他是不是就和霍锦君旧情复燃暗通曲款了。
这要不是老爷子的葬礼,外人都那么严肃冷清,我真想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沉声说没有的事。又诙谐叫我别老对他和霍锦君那么敏感,搞得我和霍锦君才像相爱相杀的情人,因为始终耿耿于怀。他自认为,这对他来说不公平,他可没有像我总是疑神疑鬼,不管是我的过去还是现在身边围绕的男人,他都没我那么敏感。
由于陆老板是站在我这边的她心爱的男人,她才受不了被如此轻视,最后自信不凝指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她这个董事就不跟我这种刁民计较了。
那是因为你没那么在乎我。我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真正争风吃醋的小女人。
陆老板作为一个有身份的大男人,倒不附和我们女人之间尖酸刻薄的骂战,只是破颜微笑。
他似笑非笑把我拉入一道帘子后面,禁锢了我的身体,强硬吻住我说出那句怨话的嘴,他温柔轻舔我的唇齿,仿佛在抚慰我一样,也在无形求和好。我硬合上的嘴,渐渐被他那张有烟气的唇摩挲得放松,他的舌由此缓缓伸入,试图用深吻来软化我。
我忽略霍锦君,完全把对方当成一个透明人,而恍然大悟与陆老板聊天,聊起头一次听见一个人把自己描述得如此精准,私生的一开始在野外就是比不得家生,三岁看大七岁看老,长大了骨子里还是那副登不上台面的样子。不管怎么样贴金,都跟母亲娘家的暴发户一样的气态,把自己的猥琐理所当然,以为有金钱傍身竟就成了体面人,怕是这辈子都成不了人上人的。相形见绌之下,我坦荡荡不拘小节倒好多了。
我们并不能缠绵下去,我清醒过来,在吻得若即若离时嘟哝他不正经,要注意场合。
陆老板与我相视而笑,憋得霍锦君脸有些涨红,她皮笑肉不笑回我,什么屎啊尿啊的,真是粗鄙不堪,从小放养在野外的就是缺乏教养。还什么继女享有继承权,真是白来的名声,厚颜无耻捡了漏占大便宜,不夹着尾巴做人,洋洋得意出来也是难登大雅之堂。
他拥着我耳鬓厮磨,低笑一句,还不是因为我生气了。
为了气走苍蝇,我当然很配合陆老板的举动,霍锦君自觉不讨好才走人。等她扯高气扬路过一旁,我走着伸脚绊了她一下,又指桑骂槐以为自己踩到狗.屎了,不过,要是狗.屎就好了,脏污还洗得干净,有些人连狗.屎都不如,就是一块儿发霉的牛皮糖成天痴心妄想怎么甩都甩不掉,苦了盛洲不如去踩块儿屎都来得美。
我闷哼不理陆老板,等我们回家以后,他又借我气没消的由头,一入门便又不由分说吻了过来,并且他男人的反应已起,遂一边在我身上四处亲,一边解掉我的衣服。
陆老板走出来以后,看见了倚靠在墙角处的我,同时瞥到了我的录音界面,他似乎不感到意外,伸手过来搭上我的脖子将我勾搂走,以这种方式阻去了霍锦君。
我浑身疲乏,以守丧的理由婉拒了陆老板。
霍锦绣又缠手缠脚说只爱他的话,陆老板态度正常多了,蹙起浓眉失去了耐心,举步生风别开了她的纠缠。
他仍然横抱起我进卧室,油腔滑调说不哄好我他不安心。
我之所以不马上过去隔开卷土重来的苍蝇,是想看看陆老板的态度,以及在霍锦君图谋不轨时再次留一手录音。
我看他是因为近来彼此事忙而聚少离多,快憋不住邪火了。尽管我解释了好几句气消了,他都故意认为这么说的话,那事情就更严重了,夫妻和睦是在他心里是首位,不得放松,为消除隔阂他再累死累活都没关系。
陆老板当时就抽回了自己的手,但耐心听完了她的话,仿佛在通过对方的意图权衡什么利弊似的,这点使我堵心。他抿嘴呼出鼻息,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好自为之。
他硬来以前,我衣服都被退得差不多了,只好半推半就。
可霍锦君拦在了他面前,轻拉起他的手,眼神灼灼地咬唇诱惑道:“盛洲,你别不理我,我和何望谦结婚是迫不得已的,老爷子生前说,我只有和何望谦结婚,他才会把大部分财产都给我,不然就均分。如今我什么都到手了心里还是很空落,残缺了一大块,高处不胜寒,我的身边只差你了。对于过去,我不想再狡辩什么,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仍然可以弥补你的。不管是婚姻还是什么,我现在的一切都可以自己做主了,真的。”她善解人意补充道:“对于你和那个女人,我可以不在乎,只要你能重回我的身边。”
陆老板看来是真的忍了很久,偶尔纵情起来会有点粗鲁,回神顾及到我,又压制住自己的力量,耐心费尽心思教人一起忘情。
陆老板依旧一言不发,拍了拍身上的一点烟灰,尤其是被霍锦君碰过的位置,转身打算走人了。
他不肯让我敷衍应和,不肯让我有一丝一毫的分心,他总是用自己充满经验的方式,把我一同拉入他专心致志的阵营中去,使我甘愿堕入他那些下流的圈套中,越陷越深地沉沦下去。
对于霍锦君初次的投怀送抱,陆老板不为所动,只扶稳她顺势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他便尽快吸烟,口鼻同时排出缭绕的烟气,霍锦君抽掉他嘴中的烟,亲近和气地嗔他,“盛洲……从以前到现在我说了多少遍不要抽太多的烟,这么抽你再怎么保养都没用,那位掉钱眼里对你只有利益婚姻的,管都不管你吧?”
他那天像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久久不消停,问就是我们平时太忙,难得纵情一下,自然要尽兴。
我一路与宾客点头别过渐渐寻了出去,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墙边看见了陆老板的身影,他原来是出来抽烟了。但他身旁果然有那个鲜廉寡耻的女人的身影,她嘴里不知娓娓而谈些什么,甚至借穿高跟鞋脚痛,弯腰去揉抬起的一只脚时,身子娇弱一歪栽倒在了陆老板身上。
到了晚上他仍纠缠我,并且拖住我去洗澡的时间,与以前的举动一样,我察觉到他的某种意图,看破不说破。
因此我愈发想找到他。
彼此身上汗涔涔的,他麦色的臂膀肌肉枕着我的头部,如此环著我始终腻在一起,可他还是不觉得难受,有点茧的手腹还缠在我身上按摩着什么,同时将我与他拥得紧紧贴贴的。
我想到后对陆老板抱有微微歉意,当下将接待的事都推给霍思庄,想同陆老板说几句体己话。可我张望人满为患的周围,一时之间找不到陆老板,连霍锦君都不见踪影了。
陆老板温情脉脉地注视着我,终于启口道:“西婉,我们要个孩子吧,我们之间的孩子。”
灵堂里送来的白色花圈花篮堆积如山,上面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分量重,老爷子这些年左右逢源的人际关系错杂如深海。眼见之下,我这时信了些锦欣的案子被死压下去抹除证据,连陆老板都难以查到的情况,包括林畹徽当年的车祸。
“肚皮不争气我有什么办法,顺其自然吧。”实际上我还不想要孩子,又不想拂他的愿望,他的忧虑我感受得到,所以从来应下安抚他,而不是回绝。
这几日不管是哪一天,场面声势都异常浩大,陆陆续续有商政界或者黑势力的人士,身穿一袭黑色正装,胸戴小巧的白菊花,或戴口罩,沉重肃穆地前来吊唁慰问。
“你…有没有吃过避孕药?告诉我,没关系的,你想再等几年也行,但我不能让你伤害自己,你不想怀的话,我戴套就可以了。”他摊开来试探问了一句,对于我的关心很诚挚。
他们信风水,为霍家的前景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择的日子有点迟。
我捧住他骨廓硬朗的脸庞,忍不住亲掉他鼻尖上的汗珠,又吻了吻他那润红的嘴唇,认真说道:“乱想什么呢?没有,不会出现这种事的,我觉得顺其自然怀了也就怀了,有什么必要背着你干吃力不讨好的事,你看我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但在老爷子最后的葬礼上,不管外界的新闻如何激烈,霍家人彼此在明面上依旧保持貌合神离。我们在外人面前,联手演着恭敬友爱的戏码,一起风光操办了葬礼,算是向外界做出的交待,乃最后的一块儿遮羞布。
“不会,可有时候也会担心我不知不觉委屈了你。”他阖眼用脸蹭蹭我的脸颊,这时他给我的安全感多么充足。
霍思庄同样以养子享有继承权保名声,并且暗指那对母女最后对老爷子不好,照顾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走过场,其实是大姐和他这个养子在进行赡养义务,所以分到的遗产并不成比例。
“你觉得你会委屈我吗?”
我给她们的反击是以法律服人,让八卦新闻批她们贪心不足蛇吞象。因为继父母与继女形成了抚养教育关系,继女对继父母的遗产有法定继承权。再是继父母立遗嘱指定由继女继承的,则继女可以作为遗嘱继承人,继承继父母的遗产。
他点点头,认为各自都有各自的压力和想法,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时候,有什么话摊开来说比较好,拐弯抹角或者埋在心里在我们之间是最没必要的事。
我在老爷子病逝那天录的音,现在来说,除了能撇清自己,同时攻击一下她们的名声,还是有点鸡肋的。衡量过后我准备压着,不打算太早放出来,最好是在霍锦君掌控不好公司,情况衰弱的时候才拿出来。现在放出来影响不了她们什么,霍锦君还是会继任董事的。正如我财产到手她们撼动不了我,只能泼泼我脏水。
嗯,他一向干净利落,不喜欢没必要的低级误会。再说到他这个地位,利用有限的时间去做该做的事,和维持明确的关系都很宝贵,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况,能避免则避免,保持状态减少风险。
直到老爷子葬礼那天,那对母女都在外界宣扬我和霍思庄身为外人,吃相难看地抢劫霍家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