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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莫老头取出银刀,在灯烛上烤了一会,就在慕远清胳膊的近心端处又割了道伤痕。

莫老头掀开锦被,露出一条胳膊,上面的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触目惊心。

黑色的血液如潺潺的溪流,顺着慕远清的胳膊流了下来,恶臭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帐篷里。

慕远清躺在床上,眼皮青黑,嘴唇乌紫,犹如画了一个妖艳的妆。

闻到味道,凌上攻也知道慕远清命不久矣。

医者仁心,他想得到的结果,是两个人都能活。

她挺佩服莫老头这位军医的,能想到放血作为延缓之法,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莫老头叹口气“待我把将军身上的毒再次逼出来些。”

“等一下!”文清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将军遇刺,营里有多少人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肖羽问。

“几名狱卒,还有医童知晓。”肖羽不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已经下了严令,禁止他们瞎说。”

所以,她使了吃奶的劲,以屁股带动全身的力量,悄悄往外挪着。

“若是有人问起,一律说将军是旧伤复发。”文清皱着眉头。

好吧!屁股就屁股吧!

刺客这事说大也大,说不定就是哪个国家派来的,然后就演变成一场大战了。

结果使了老鼻子的劲,能动的只有屁股。

凌上攻只觉得自己屁股要生火了,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挪了一些地方。

凌上攻试着突破药性,想着能趁其不备,偷溜出去。

“报——”

有没有人反对一下这个方案啊?

传信士兵风一般的冲了进来,不顾脚下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更何况,是真的要把她榨干。

而凌上攻只感觉有只巨大的脚,毫不留情的在她肚皮上踩了一下。

就是把她榨干了,慕远清还一样活不了啊!

那滋味令人如痴如醉,神魂颠倒,飘飘欲仙,就差三柱香烟营造气氛。

换血?

“咦——”莫老头和文清同时倒吸口凉气儿。

荻族的毒药虽霸道,但是绝没有害一送一之事。

文清抄起折扇就敲士兵脑门“混账!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凌上攻浑身发毛,这莫老头是庸医吧?

士兵愣了一下,甚感委屈。

“噢——”文清拖着长音,也不知听没听懂。

文清又觉得不解气,继续在他脑门上敲着“谁让你进来的!”

莫老头气的胡子都飞了“将军的毒要换血,那毒太霸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伤及五脏六腑。所以要保证换血之人,换血前不能接触任何药物,才可万无一失。”

士兵更加委屈“将、将军不是说,有重大军情可以直入营帐嘛!”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文清反问“大将军都被人将军了,还要客气的请刺客过来?”

“什么重大军情?”肖羽追问。

“谁让你用这种办法把她扛来的?”莫老头气急的跺脚。

“太仆来报,说是马厩的马有异样。”士兵气息不稳,似乎事态严重。

肖羽像摔麻袋一样,把她丟在地上,接着就听到莫老头气急败坏的声音。

凌上攻深呼吸几口,肚子倒是没那么疼了,但是接下来说的话,差点背过去。

凌上攻好奇自己是不是对迷药有了抗药性,一路走来,她清晰的听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只不过全身没有力气。

“肖羽先去看看情况,将军这里我守着。”文清扭头对着莫老头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日此时,我要看到将军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明年我就就能抱重孙子了……”老头兴奋的掰着手指。

收起纨绔外表的文清,倒是多了几分冷酷。

他立马抗起凌上攻就跑了出去,而老头更来了兴致。

莫老头也知此事兹事体大,顾不得什么医者仁心,转身就准备换血工具。

肖羽本不觉得头疼,现下却连脑仁都疼了。

肖羽犹豫的看了眼慕远清,便跟随士兵匆匆离开。

老头突然拍着栅栏,兴奋的大叫“孙子哎,大孙子哎……”

文清懒拉着凌上攻的脚脖子将她拖过来。

肖羽扛起晕菜的凌上攻,快步往外走。

“等、等会儿……”大概是肚子疼狠了,中和了迷药的药效,凌上攻有了力气就连忙出声。

那把剑上沾了迷药……

“你这样会让他死的更快……”她蚊子哼哼。

这是迷药……

她说的是实话,换血只是加速血液流通。

“你们南朝不是以礼仪之邦自诩?对女人动粗倒……”凌上攻只觉得天旋地转。

而她下的毒就是血液流通越快,死的就越快。

肖羽不躲不避,被鹅卵石砸的脑门都起了包“既然你软硬不吃,我也就无需客气。”

这次换莫老头不满了。

“你问我从哪里冒出来?我还想问你们从哪里冒出来!”凌上攻抬手将剑推开,一股奇异的酸味涌入鼻腔“别拿这玩意吓唬我,我不怕!”

“老夫的方案绝对没错。”他好歹出自医药世家,不说妙手回春,但也是毫无差错。

“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凌上攻跳了起来,袖兜里的鹅卵石尽数丢到他的身上。

凌上攻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背靠着床腿。

肖羽拔剑相对,泛着血气的剑悬在头顶“你说你是荻族人?荻族一年前就被灭了族,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荻族人?”

“我怕你是觉得我服了解药,我的血也就间接变成了解药。”她太了解这些,自以为是的医者了。

凌上攻玩着鹅卵石,漫不经心的说“慕远清是不是快死了?我说了,荻族秘制,我都不知道解药在哪!”

这话说中了莫老头的心思,就连文清都这么想。

狱卒打开门后,就吓得撒丫子闪一边。

从肖羽把毒针回刺时,他们就想到了。

她就知道,慕远清还没有死。

换血只是下下策。

只见对方迈着矫健的步伐,一副活该你欠我钱的表情。

文清用折扇抵住她的下巴“如果他死了,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家族为什么被灭。”

凌上攻看到来人,心情就不好了。

“军师不用引诱我。”凌上攻讥笑“如果我死了,你也永远得不到解药。”

肖羽懒得听他们罗嗦,用一对要在多说一句,就灭你九族的眼,逼着狱卒闭了嘴。

文清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小看了豆芽菜。

“校尉随我来。”狱卒嬉皮笑脸的在前面引路,嘴里还不忘邀功“这三日我们可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看管,连眼睛都没合,绝对没有一丝松懈……”

“条件!”军情严重,他根本拖不起。

肖羽冷着脸问“刺客关在哪里?”

“以命抵命!”凌上攻盯着他的眼睛“我要让他死!”

那声音仿佛是很慌乱,估计是突然被人从睡梦中叫醒。

“那真抱歉,就是换血不成功,我们也要试试。”文清也有持无恐,耍流氓他也会。

“参见肖校尉。”狱卒的嗓音毫无预兆传来。

莫老头会意,扯着凌上攻的手,就要在她手腕上放血。

她是有能力逃出去的,但是若不能确定慕远清去世,她是不会离开的。

“停!”凌上攻觉得自己很没骨气。

不过奇怪的是,一军主将死了,大家都没反应的吗?

她不是怕死,她是真的想知道真相。

虽然在这里不知白天黑夜,但是靠着沙漏也知道日子。

“你把迷药给我解了,我就让他醒过来。”她主动退了一步。

牢房门口的沙漏,过十二个时辰就倒转一次重新计时。

莫老头往她嘴里塞了个药丸,过了许久凌上攻才慢慢恢复力气。

咕咚——

她伸手“把银刀给我。”

凌上攻也习惯了,这老头除了要豆子,几乎零交流。

文清抓住她的手腕“你最好放聪明些。”

老头把豆子放进嘴里,慢慢的用后牙磨着,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凌上攻甩开他的手,她又不是傻,要是明目张胆的搞行刺,她都走不出这个门。

“老头,你这是在雕刻连环画吗?”凌上攻将十几块石头排起来,一个缩小版的武将骑马奔跑的样子。

凌上攻挑开慕远清的上衣,慕远清胸口上暴起的青筋犹如一张地图,条条青筋直指胸口。

凌上攻将豆子丢过去,得到的回报就是老头丢来的鹅卵石。

好在毒压制的不错,蔓延到心脉的毒素很少。

老头把脖子缩回去“轮到那一天,我该笑喽。”

凌上攻在慕远清的胸口上划了道十字。

她发誓,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研制憋气的药。

“我不是救你,我是要你亲口承认你的罪行。”她默念一句,将拇指划破,按到慕远清的胸口上。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是被憋死的?”凌上攻咬牙切齿的说。

所有的毒素,以肉眼可见的汇集到慕远清的胸口上。

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牢房里呀。

凌上攻的拇指就像是鱼饵,牵引着毒素将它们引到左肩。

囚犯不需要尊严的吗?

那些毒素如同活的一般,像是要从肉里跳出来。

囚犯不是人吗?

凌上攻利索的在慕远清肩膀上刺了一刀,紫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喷了出来,居然带着一丝悠悠的木香。

“啊!”她要崩溃了!

“好了,他马上就会醒!”凌上攻把发黑的银刀插在床头,与慕远清的脸仅一寸之隔。

九曲十八弯的屁……

莫老头目瞪口呆,行医数十年,他竟然无法用医学来解释这一现象。

噗——

“这么容易?”文清更吃惊,不吃药不扎针,就这么容易的解了?

“别别别,收回去收回去……”凌上攻把头埋稻草里当鸵鸟。

“你只是说,让他醒过来。”却没有说解毒,凌上攻把后半句话吞到肚子里。

“丫头,你不吃就给我啊!”老头又把头卡在栅栏里,一副急迫的样子。

她正要起身离开,手却突然被人握住。

整整三天的牢饭全是豆子。

“本将军允许你走了吗?”那手的力量很大,凌上攻转身回头,一张青紫未退的脸近在咫尺。

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