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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肖羽,把她关进地牢。”慕远清说完,肖羽就将凌上攻护在身前。

慕远清明白她的意思,他现在还是嫌疑人,更容易落人口实。

“慢着!”王知州阻拦“此事乃我管辖范围,轮不到你来越俎代庖,将军还是想想,怎么解释杀害王子的嫌疑。”

“将军勿管。”凌上攻对着他说“你要是管了,就有了护短之事,落人口舌。”

衙役们两边都不敢得罪,心里叫苦不迭。

这个凶手太过精明,居然连用马尿解毒一事都能想到,这是把她也算计进去了?

慕远清转身盯着王知州,一身凌厉的寒气让后者有些发怵。

“又销毁了污蔑慕将军的话。”凌上攻伸出手,束手就擒“来吧!随你的便。”

“大人还是好好想想,此案查清后………”他靠近王知州,低头说“很期待你负荆请罪的样子。”

“她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赫连赤,又销毁了……”王知州气冲冲的话,被凌上攻插了一句。

“过几日我会王大人答复。”慕远清走了几步又道“我也会亲自向圣上讲明缘由。”

“王大人,我夫人犯了何罪?”慕远清表情严肃。

肖羽护着凌上攻离开,走时她扫了眼地上的赫连赤。未腐蚀完全的手腕上,有一朵清晰的云朵烧痕。

“来人,把这个杀人凶手拿下。”王知州指着凌上攻。

“欺人太甚!”王知州咬牙切齿,但只能原地跳脚。

好精明的算计,是西戎?还是梁国?

慕远清临走时的那就话,就是告诉他,先告状没有用,因为慕烈军的传信兵会提前到达京城。

所以对方就会趁着慕烈军主帅空缺之时,来进攻边境。

凌上攻觉得自己和牢房有缘,只不过这次,牢房看起来更好了些。

让他背下杀人的锅,即使是后面查清凶手,按照法规,他都要回朝受审。

大到书柜藏书,小到女红针线,连床榻和蚊帐都有,这就是个缩小版的女子闺房。

慕远清此刻才真正明白对方的意图,让唯一的人证死在众人面前。

白老头又把脖子拉栅栏上,兴奋道“师傅你又来了,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马尿是会解了化尸散的毒,没道理会加速腐蚀啊?

这老头锲而不舍的样子,很是让人同情。

凌上攻也很吃惊“怎么会这样?”

“这老大爷犯什么了?怎么还不放出去?”凌上攻好奇的问狱卒。

最后的人证都没了,这真的是死无对证,这下锅真的要南朝来背了。

狱卒笑道“他就是个流浪的,没地方去,将军就让他住这里了。”

“这……这……”王知州惊吓之余,更是气的跳脚。

还能这样?

一个人,就这样在众人的面前,迅速的化成了骷髅。

凌上攻把药瓶丢给他,嘱咐狱卒“你关门吧!我是来坐牢的!”

“你骗我……骗我……”赫连赤凄厉的叫声,伴随着身体的融化,而更加惊悚。

狱卒笑呵呵的,就把牢房门关上了。

肖羽对这不能动手的状况十分恼火,可就在这时,赫连赤突然抽搐了起来。

老头得了药后,高兴的打开瓶子往里面瞅了瞅“这东西怎么用?直接撒出去就行了吗?”

王知州当然知道有道理,可是爆炸案和王子死亡案谁来背锅啊!

“可以这么用吧,但是记得别用尝味………”她抬头,就看见老头正舔手心的药。

“大人,夫人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师爷唯恐大人犯了糊涂。

老头一愣,歪头问“会怎样?”

“第一,为什么只有是你一个人活着?第二,化尸散倒在你身上不是更方便,为什么还要留你反咬一口的机会呢?第三,我要是杀人,必定将你们掩藏的很好,任谁都找不到。”这三点就是破绽,凶手要是慕远清的话,这是自找麻烦。

凌上攻眨巴眨巴眼“会昏迷!”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凌上攻坐不住了,她不能让好人背锅。

老头应声到地。

这件事等同于死无对证,古今这状况竟和爆炸案反着来了。

木偶药当然不是那么用的,还要加施药人的血,不然自己都有可能中招。

他的笑声像被踩着脖子“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看来将军随便杀几个人,也就那么回事。”

凌上攻捋了捋思路,从离开楚军营,到如今木拓死亡,所有的事就像是安排好的。

赫连赤毫不畏惧,索性一躺“将军,你杀了我西戎王子,我到要看看,你们的皇帝怎么解释。”

而所有的人,都好像与荻族有关。

慕远清看着赫连赤,目光逐渐冰冷“你背后的主谋是谁?当王八也该冒个头了!”

她拿了枝笔,在手腕上画了朵云。这个图案在中秋看过一次,又在赫连赤手上看到过一次。

王知州面色青紫,就因为事实如此,他才想极力的把锅丢到慕远清身上。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在审嫌疑人?犯人?罪人?”慕远清咄咄逼人“王大人,我朝虽有重文轻武之势,但论品阶,你似乎无权过问。”

突然她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竭力冲出来,一阵剧痛天旋地转。

王知州胡子吹飘“你哦什么意思?我这是在……”

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阿爹的头颅滚落到她脚边。

慕远清拍了拍衣袖,回应一个“哦!”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凌上攻满脸泪痕,那人的脸是模糊的。

“慕将军,这事你得好好说一下吧!”王知州架子瞬间端了起来。

他用剑逼得她步步后退,浓烈的血腥味让她浑身抽搐。

王知州先是一惊,然后心情有些小激动。

火光冲天,村子里处处哀嚎。

但是她也不能承认,因为承认就代表她要一个人承担整个后果。她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背锅。

凌上攻撞到剑上,胸口处的疼痛,弥补了对族人的愧疚

凌上攻有些着急,因为木拓被杀,与她布阵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慕远清不能自证清白,后果将无法估计。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了你……”她的话断断续续。

慕远清不慌不忙的,他倒是想看看,这群人要搞什么花样。

记忆在这里断了线,凌上攻感到莫名的恐慌。

慕远清突然提起了兴致“本将军何时埋伏的你们?人证?物证?光有一面之词有什么可信度?”

这段记忆如此陌生,根本不知真伪。

威胁二字拿捏的很好,更像是坐实这件事一样。

她捂着胸口,回忆里的疼居然是同步的。

赫连赤冷笑一声“我已经被你们害到如此田地,我还怕你的威胁?”

对,她记得她撞到了剑上。

肖羽抽出剑,抵到他的脖子“满口胡言,谁让你污蔑将军。”

凌上攻顾不得情况,解开衣服,低头看着胸口。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屏住呼吸,相互望了一眼。

洁白光滑,上面居然什么也没有。

赫连赤接过衙役给的清水漱漱口,缓了很久,举起手指着慕远清“是他!他派人半路袭击了我们。”

“不可能的!难道记忆错乱了吗?”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错了。

王知州忍着恶心急忙问“赫连大人啊!你们这是遇到了什么呀!怎么王子也死啦!”

“夫人,你这么快就要投怀送抱吗?”戏谑的声音响起,凌上攻一愣。

赫连赤坐在地上呕吐了许久,一只独臂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也是很可怜的。

她背过身去,整理好衣服“将军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直到桶见底,赫连赤才能说出话,萎缩的舌头奇迹般的能说话了。

慕远清放下手里的东西“夫人自己坦诚相见,我只是顺应本心而已。”

但是现在这情况,更像是有人借了她的东风。

这流氓样的脸,很是欠打。

凌上攻好奇的是,她布的阵法并没有取人性命的意思,最多就是踩断手脚落下残疾。

桌上放着食盒,凌上攻往里面伸手。

慕远清笑着摇头,真是顽皮。

“去净手。”慕远清握住她的手。

凌上攻笑而不语,她当然有别的办法,但是为什么要给牲畜用呢?

凌上攻想要缩手,却被他死死握住。

慕远清看着闪着狡黠眼神的凌上攻“你还有别的办法吧?”

“将军,这样不得体。”她用力把手扯出来。

凌上攻笑的贼贼的“《西游记》里给朱紫国给国王治病的药丸,还是用的马尿呢!”

“夫人愿不愿意,都是得体。”慕远清打开食盒,里面是一只烧鸡。

肖羽也有些嫌弃,他悄声问道“这招管用。”

白老头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劲嗅着鼻子“鸡……你们吃鸡居然不叫我!”

众人胃一沉,差点吐出来。而王知州这个书生出身的,更是率先撑不住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

他身子一缩,挤了进来,抱着鸡就啃了起来。

这个苦力活当的甚是恶心,几个人把赫连赤扶起来,一人捏着鼻子,一人捏着下巴,一个端着碗,一碗一碗的往他嘴里灌。

“这……也行?”凌上攻吃惊,那药怎么也得让他睡一天吧?这连一个时辰都没有!

凌上攻指挥道“把尿灌下去,直到他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为止。”

慕远清叹口气,说了句让她大跌眼睛的话“爷爷,你玩够了吗?玩够就回去!”

衙役接了一桶的马尿,骚味冲天差点把人熏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