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白影之后就再没出现过,陶如旧很快再度镇定下来,在安慰了同样惊恐的花开之后,他决定先试试运气,看蕲麟魄与凌厉在不在这个附近。
可哪里又是安全的地方?
“蕲麟魄……蕲麟魄……凌厉……”
陶如旧觉得脸上像被纸片的侧锋轻轻拉了一记,迸发出瞬间的痛楚。他猛地将秦华护进怀里,紧跑几步横穿过神庙前的空地。
事实证明他是幸运的,就在高声唤出那两人的名字之后不久,死寂之中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却很痛!
不到半分钟,黑洞洞的庙门里射出了一束灯光,紧接着跑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影──正是凌厉。
这东西又是不坚硬的,正像是纸片或者布帘,只一撞就缓缓地飘开了,在陶如旧的脸上轻轻擦过。
“陶如旧!”凌厉高喊着:“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不知道危险么!”
陶如旧大惊失色,又朝洞壁边连退几步,却冷不防撞上了什么东西。
“我……”青年刚想解释东篱不破的事,却被凌厉一把捉住了下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身后的地上已经积了一片水迹。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秦华又狠狠抓了一下他的胳膊。陶如旧反射性地转身将他抱住,退了几步向后张望。
陶如旧怔了怔,这才觉得脸上一阵湿热,用手去摸,颊上竟有一道两寸的伤口,细细长长。
一切都是静悄悄,什么活物都没有。
“不像是被石头撞出来的。”凌厉的手指在伤口边缘轻轻抚过,“你遇到过什么离奇的事么?”
陶如旧将秦华挡在身后,定了定神去照那白影消失的地方,三重牌坊的后面是黑洞洞的海神庙门口。
陶如旧立刻回想起了那白影儿,刚要开口,却听蕲麟魄冷不防地问道:“你身后挂着的那是什么!”
那白色东西绝非人类,只有薄薄一张纸片的厚度,飘飘乎乎。
陶如旧怔了怔。而凌厉立刻将手探到他背后,摸了几下,竟然抓出了大大小小七八张略带黄色的纸片来。
他确信那不是错觉。因为秦华同时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
这些纸片每张大约有16开笔记本大小,无一例外地被剪成一头圆而一头长的模样。陶如旧一看就觉得和刚才的白影儿十分相似。
“啊!”
蕲麟魄走过来拈起其中一张,只瞥了一眼,便确定道:“是纸人。”
陶如旧正在询问,忽然感到黑暗而阴冷的洞穴中起了一阵阴风。他一个寒噤,不自觉地转身,余光正看见一个白晃晃的东西从身后退进了黑暗中。
凌厉应声道:“还真有点像。”
“你在看什么?”
陶如旧再去看那纸片,圆的那头上还另开了三处小孔,做成眼目的模样,隐约透出一股朴质阴森的感觉。
这时花开也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突然想要和陶如旧说些什么,无奈身边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纸笔,只能一个劲地比划起来。陶如旧看不懂手语,只当他是怕黑,就低声安慰了一阵子,又说只是要他来做些调解,不会对东篱不破有任何的伤害。可秦华却抖得越来越厉害,双眼不住地向四下里张望。
这世上的可怕,很多时候都隐藏在那些看似纯朴,无邪的东西上。好像初生的婴孩,好像美丽的娃娃,好像这简单的白纸人。
可是绳索的尽头拴在了河边的栏杆上,他要找的人却丝毫不见踪影。
“这是东篱不破的东西么?”陶如旧慌忙地问道,“今天早上他就从别墅里跑出来了!”
仅仅是怀着这样简单的想法与救急的冲动,陶如旧便一口气跑下了地宫三层。又按凌厉留下来的路标绳索找到了海神殿。
“什么?”
陶如旧不敢再往深处想象,他立刻冲进了屋子将秦华推醒,拉着他朝地宫跑去。在他看来,只有花开才能够阻止东篱不破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
蕲凌二人都吃了一惊。但蕲麟魄首先冷静下来。
更不用说,海神庙本来就是属于东篱不破的地方!
“不是东篱。”他分析道:“现在是白天,鬼魂行动受到限制,东篱不破不会这么快就赶来。这海神庙里一定另有古怪。”
控室值班人员打来的那通电话,让他知道了东篱不破已经脱离别墅外法阵的桎梏,现在极可能正朝地宫赶去。陶如旧不知道蕲麟魄和凌厉敌不敌得过东篱不破。但若是让蕲麟魄他们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遭遇袭击,结果实在是难以想象。
话音刚落,秦华突然又挣脱了陶如旧的怀抱,拼命地向凌厉比着手语。
陶如旧一手抓着秦华,一边小心地在漆黑的地下洞穴中行走。若不是沿路一直绵延不断的绳索,他几乎就不会相信就在地宫第三层,竟还有这样一个天然洞穴的存在。
(这里我梦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