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那人，命硬得吓人。”蕲猫仙不以为然，“就算被捉了去，至多也就落个皮肉损伤，就算死了，尸体也没有任何鬼魂敢借宿。按着古时候，就是真龙之命，贵得很。”
陶如旧回想起自己那天被东篱不破强制着带到转生街的情景，心中暗自佩服凌厉的胆量，“凌厉就不怕落得与王白虎同样的下场？”
陶如旧恨恨地说：“真是便宜他了，这么好命，为什么我就偏偏和他相反？”
“在三个怨魂里算是好对付的一个了。”猫仙晃晃脑袋，“我和东篱不破两个围攻，只要不让它和另外两条河流汇合，迟早就在我们的股掌之中。谁知道快要拿下的时候，凌厉却带着两个道士突然闯了进来。”
蕲猫仙翻了个身，很没有形象地任暖风吹干自己的肚皮：“就因为你们是两个极端，才会产生吸引力。不过要说好命，凌厉小时候也挺可怜的，和他白花花的娘亲一样不得他爹的欢心。”
陶如旧点头道，“那个我也见过。很厉害。”
陶如旧心中有了点惊讶，却不愿意细想，只闷闷地问道：“那道士来了之后呢？”
猫仙捡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同时督促陶如旧手上不要停，直把他伺候舒服了才回忆道：“是东篱觉得愧疚，刚入夜就叫着我一起到地宫去。我们入了园区，沿着水流没多久就找到了其中一个怨魂。他拿的是王白虎的下肢。”
“还能怎么样！”蕲猫仙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王白虎的两条腿归他们拿下，虽然其中一个道士受了点伤，但还不都是满口大话，口口声声没什么大不了的。看他们下一次自己动手，还有没有这么容易。”
陶如旧点点头。
陶如旧不解的问道，“同样是除掉地宫的鬼怪，为什么你们不能和道士们合作，这样或许能更快解决问题。”
蕲猫仙在微热的风中晃了晃尾巴，转过身来用爪子在陶如旧的腿上轻轻拍着，“不说这个了，昨天晚上我和东篱不破入了地宫，倒是有点收获，要听么？”
蕲猫仙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东篱不破是个死鬼，我又是附身在猫身上，被道士看见了还不要闹个鸡犬不宁?”
“不都说他喜欢的是花开么，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他这样说。
陶如旧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进而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陶如旧默默地将吹风机从包装盒里取出，插上电源，对着大白猫缓缓地吹着。
“你老是说附身在猫身上，那你的真身呢？该不会早就烂掉了吧？”
猫仙摇头：“东篱不破说他会亲自将这件事和凌厉作解释。决不会让你受委屈。只不过你和凌厉之间的感情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
蕲猫仙立刻生气地反驳道：“怎么可能烂掉，只是放在地下好好保养而已！”
陶如旧苦笑道：“他要保护花开，难道就要拿我做牺牲品么？”
一人一猫正说话，陶如旧的肚子突然长叫一声，接着却是蕲猫仙开口道：“想来也有点饿了，你这里有什么吃的么？”
白猫回答：“那死鬼说花开清醒以后就一直坚持要澄清事实，但是那死鬼认为凌厉喜欢花开，自己又恐怕保护不了花开一辈子。于是先要将花开托付给凌厉。自然不会让花开说出实情。”
陶如旧又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地上的废纸桶。
“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里面倒是有一碗猪肝青菜粥，凌厉说花开没胃口才拿回来的。”
蕲猫仙摇头，“东篱不破将他那天晚上的记忆封起来了。”
“花开最讨厌动物内脏！”
陶如旧问道：“花开……他现在怎么样了？”
蕲猫仙摇摇脑袋，“凌厉怎么还会买那东西给他。那家夥怎么就不能说句老实话。”它又对陶如旧说道，“我和你打赌，这屋子里肯定有能吃的东西。我现在就出去找。”
陶如旧听见蕲猫仙随口回答道：“唔，以前凌厉不在别墅的时候，花开经常带我来洗澡，他有钥匙……”话说到一半，白猫突然闭嘴，然而青年心中的苦闷却还是已经被勾了起来。
陶如旧不信，白猫就自说自话地出了房门，没过多久，果然叼着一包切面吐司得意洋洋地回来。
走回到卧室，大白猫已经兀自从洗手台上跳下来，站到了凌厉的大床上。湿淋淋的白毛打湿了一大片床单。
“餐厅桌子上还有牛奶，真想不到那个大男人竟然还喝这东西……”
“你好像很熟悉别墅里的陈设。”他是真的有点佩服这只无所不知的非人类。
陶如旧怔怔地听了，再去看猫仙，已经将吐司袋子叼到他面前。
陶如旧依照他的话，果然找到了几乎全新的电器。他起床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头晕，然而经过蕲猫仙这一折腾，反倒觉得有了些精神。身上的伤痛也不那么磨人了。
“吃吧，我们两个干掉这一袋，绝对没有问题。”
“吹风机在厨房柜子里。”洗完澡，浑身白毛完全瘪落，体形缩小一般的猫仙从洗手盆里爬出来，“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洗澡了。”
说着已经用两只前抓扒开包装袋，叼走一片跳到旁边的桌子上。陶如旧看着已经没有可能恢复原状的吐司袋，把心一横，也就取了片放在嘴里咀嚼。
陶如旧被这只比自己还要小心眼的猫仙逗得开心起来，昨天与前天的痛苦遭遇似乎消散了一些。他拿起那块肥皂，拧开龙头。而猫仙也理所应当地享受起了特殊的服务。
吐司在桌上放了一晚上，吃在嘴里味同嚼蜡。但陶如旧的确是饿了，开始还有些顾忌，最后干脆两三片往嘴里塞。吃完之后觉得口干舌燥，便又一瘸一拐地去寻那牛奶，顺便要将吹风机放回原来的位置。
“你要是想出气，可以用那块无香的给我洗澡。”它伸出爪子点了点金属架上一块黄油状的肥皂，“那是凌厉用来洗脸的，自从他上次踩了我的尾巴，我就很想试试了。”
正当他走到客厅的时候，玄关里突然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
凌厉似乎是真的离开了别墅，陶如旧将白猫放进了卧室边的洗手间。淋浴房对于蕲猫仙来说显然是不合适的。它主动跳上了洗手台，将生着长毛的微胖身体挤进荷叶形的洗手盆中。
凌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