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无尘,无尘!
新生出来的皮肤很滑,每摸过一道旧伤痕,我就忍不住冲他笑一下,怕眼里强忍的泪水落下。
你可以是天下人的碧华,却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无尘。
苏沫每讲一句,我的心便跟着痛上一分。无尘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摸在他的脸上。
这些罪,这些苦,换作旁人,只怕早就死过千遍万遍了,可你却忍了下来,我还能说些什么,我已经无话可说。
"姐姐可不知道,这几个月无尘算是吃尽了苦头。先不论把已经长好的骨头重新整合,那疼钻进心窝里,抓不得碰不得,让人连死的心都有。再后来,给他上药,等皮肤慢慢长好,又是一番罪受,这药涂在身上,每日里麻痒难当。"苏沫看了无尘一眼,继续说道,"我生怕他顶不住伸手抓坏了脸,所以用绳子绑着他的手。没想到他非但一声不吭,反而连动都不动一下,就这么忍了下来。说实在话,我苏沫这辈子没服过谁,可对他,我算是服了。"
你是冰晶无尘,你才是值得我挽命的凝晶雪啊。
"这就够了。"我打断了苏沫的话,只要面前的这个人还是无尘,已经足够。
"阿苏,谢谢你。"我转过头,恳切地对苏沫道谢。
"是姐姐你这个不许那个不让嘛,我只得给他泡了几个月的药,再把受伤的颊骨规正,人还是从前的那个人,脸还是那张丑脸,姐姐有什么话别来怨我。"苏沫没等我说完,抢先把话说明白了,"他之前的脸因为受伤日久,所以我将他的颊骨重新整合回复原位,迎风流涕的毛病算是没了。不过啊,他那脸……"
貌丑又如何?
"阿,阿苏,他的脸……"
难复旧观又如何?
无尘还是无尘,却又不像他了,我说不上他哪里变了,只觉得整个人仿佛是脱胎换骨了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气度。
他终究是那个白马翠衣,为我痴等在漫天飞雪下的男子。
碧绿的眸子依旧灵动,里面盈着满满的一汪春水望过来,眼角边的那道划痕也依旧醒目,拉得整张脸歪到一边。
心若无尘,尘自无心。
我的嘴动了动,一个字没有吐出来,缓缓张开眼,一张丑陋的面容映入眼中。
我的无尘,我的碧华。
"姐姐,怕什么呢?"苏沫站在一边,声音里透着古怪,此刻不用看我也知道他肯定是在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