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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Helen

“你这么做了吗,海伦?”

“他不让我吃饭,先生,除非那天家里有剩下的残羹剩饭,有时如果我饿了很久,他就会故意将一些汤汁洒在地上,为的是看我会不会像一条狗一样去舔。”

“没有,先生,而那让他很愤怒,他总是骂我,说着一些难听的话,描述着他有一天会对我做的事情,那让我很害怕。自从公爵夫人说我不能去宫殿里工作以后,他就老是念叨着,说该把我卖给伦敦的某个太太做事,又或者,该把我——”

“他还对你做了别的事情吗,海伦?”

“什么?海伦,我没有听清楚,能请你再说一遍吗?噢,天呐——汤普森太太!汤普森太太!噢,谢天谢地,您在这儿,能请您进来一下吗?噢,没出什么事,只是我想恐怕这儿还要再多加上一个证人。谢谢你,汤普森太太,您就坐这儿吧,不用说什么,只管听就好了。海伦,你认识汤普森太太,对吗?”

“这就是我每天的生活,先生。”

“是的,先生。”

“我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做得出这种事……”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汤普森太太也是来帮助你的,好了,能请你继续,呃,继续讲述吗?”

“是的,先生。”

“说什么,先生?”

“嗯——嗯——什么?对一个小女孩做出如此残酷暴力的行为?看在老天的份上,这都是真的吗,海伦?”

“就是——就是——这就是你想要离开家的原因吗,海伦?因为你的父亲对你的虐待?”

“他会……”

“不只是这样,先生。”

“他会什么,海伦?”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父亲还对你做了其他事情吗,海伦?”

“因为我的爸爸,先生,他会打我,特别是当他喝醉了酒的时候,他会——”

“是我的弟弟,先生。”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要离开吗,海伦?”

“什么?”

“没有关系,先生。”

“我的弟弟,小约翰·米勒,他最近也会学着爸爸的样子来打我,骂我,冲我吐口水,如果我试着反抗他,他就会威胁我,要去告诉爸爸我之前去艾格斯·米勒家的后院玩了。我的爸爸只喜欢我的弟弟,因为我的弟弟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他知道我违背了他的话,他会狠狠的用皮带抽我的。”

“那与你想要离开家的原因有关吗,海伦?”

“你有试着告诉你的母亲这些吗,海伦?”

“两年前,先生。”

“之前没有,先生,因为我的爸爸不允许我这么去做,我很害怕他。更何况,我的妈妈也只喜欢我的弟弟一个人,她根本不会保护我,甚至可能会因为我打了弟弟而打我。”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玩捉迷藏的呢,海伦?”

“你说之前,海伦,意思是你之后告诉了你的母亲吗?”

“不知道,好像从我与弟弟发现她家的后院可以用来玩捉迷藏的时候,就能听到她唱歌了。”

“是的,先生,昨天下午。”

“你的爸爸跟艾格斯·米勒玩这个游戏有多久了,海伦?”

“为什么你突然决定告诉你的母亲呢?”

“因为我的爸爸有时候白天会去艾格斯·米勒的家里,如果我们听见唱歌的声音,那就意味着我的爸爸在那儿,我就会跟弟弟跑开。但有时,我们玩到一半才会听到艾格斯·米勒的声音,就只能安静的待在原地,等歌声停了再走。所以我才发现爸爸跟艾格斯·米勒玩的是狗狗游戏,才听到他对艾格斯·米勒说的那些话。”

“因为这样艾格斯·米勒就不能继续在宫殿里工作了,我就能够接替她空出来的职位了,先生。我就能离开我的家,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然后再也不用回去了。”

“为什么要小心翼翼的呢,海伦?”

“你告诉了你的母亲什么,海伦?”

“不是,先生。是我偷听到的。有时候白天妈妈嘱咐我做的事情做完了,我就会和我的弟弟去艾格斯·米勒家的后院玩,那儿被爸爸借用来堆积了很多破烂的木头柜子,可以让我们捉迷藏——只是,我爸爸很讨厌我们那么做,所以我们每次都要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告诉了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先生。”

“那你的父亲描述艾格斯·米勒的那些话,他是对你说的吗?”

“那天晚上?”

“我和我的弟弟管那叫做‘狗狗游戏(doggy game)’,因为那就像狗狗有时玩耍的样子一样。”

“是的,先生,大概是两个星期以前。”

“什么样的游戏,海伦,你能为我形容一下吗?”

“你能把你告诉你母亲的话再向我复述一遍吗,海伦?”

“他说她有一张柔软的小嘴,柔软的头发,还有甜美的歌声。他喜欢听艾格斯·米勒唱歌,他总是让她唱歌,当他们玩那个游戏的时候。”

“那天晚上,爸爸喝醉了,我害怕他又会狠狠的打我——”

“你可以回答刚才你拒绝回答的问题吗,海伦?你的父亲还说过什么其他的关于艾格斯·米勒的话吗?”

“等等,海伦,你告诉了你的母亲你的父亲虐待你的事情了吗?”

“你想知道什么?”

“没有,先生,是因为我告诉了您爸爸打我的事情,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很好,海伦,我们能开始谈谈艾格斯·米勒了吗?”

“我明白了,海伦,接下来的讲述,请按照你是如何告诉你的母亲内容,尽可能一字不差地复述给我听,你能做到吗?”

“……”

“可以,先生。”

“冷静,海伦,请冷静下来。不管你想要什么,马尔堡公爵与马尔堡公爵夫人都有能力为你实现,但是,如果你不告诉我艾格斯·米勒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我别无选择,只能将你送回你的家中——”

“那么请说吧。”

“我不要新的家庭!我不要家庭!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我可以工作来养活自己!我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我不需要!”

“我告诉我的妈妈,两个星期以前的一个晚上,我跑去了艾格斯·米勒家的后院玩,那儿通常都很安静,但是那天晚上一直从她的家里传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于是我就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你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海伦,马尔堡公爵与马尔堡公爵夫人会保护你不继续受到你的母亲的伤害。一段时间以后,他们就会替你找一个新的,温暖的家庭,让他们好好的照顾你——”

我的妈妈就问我‘你看见了什么?’,我就说,我看见艾格斯·米勒坐在一张扶手椅上,裙子被剪开了,身上都是红红的颜料,她的肚子很大,她一直用手推着,好像那里面塞了一个枕头,她正要把它挤出来一样,还不停发出我听到的那种奇怪的声音。她的妈妈在一边走来走去,有时候会为她擦擦汗,有时候会蹲在她的两腿之间。我不明白她们在做什么,只觉得又恐怖,又无趣,就走开了。

“你撒谎了。如果我告诉你艾格斯·米勒的事情,你就会把这些事情告诉警察,那样的话,我的妈妈就会知道我告诉了你艾格斯·米勒的事情,而她已经说了,如果我敢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她就会杀了我!”

我的妈妈又问我,‘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说,后来太晚了,我就回家了,可是等我要上床睡觉的时候,我发现我把我的娃娃漏在艾格斯·米勒家的后院里了,没有那个我睡不着觉,你知道的,妈妈,于是我就只好偷偷地溜出去拿,你不会生气吧,妈妈?

“我没有,海伦。”

我妈妈说,‘不会,只要你告诉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说,等我来到后院的时候,艾格斯·米勒已经不叫了,于是我就去看看她们现在在做什么,结果,我看见艾格斯·米勒的手里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小东西——那时我才知道她之前身上覆盖的不是颜料而是血——而我听见她的妈妈说‘你得把这个小东西埋在后院里,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你就不能够去布伦海姆宫工作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到非常害怕,于是我就跑回家了。”

“你又撒谎了,先生。”

“你的妈妈还说了什么,海伦?”

“你可以说实话,不要紧的。你现在在布伦海姆宫中,这间会客厅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没人会听到你说的话,你在这儿很安全。”

“她没说什么,先生,她就直接离开了。一直到她带着那两个警官来到艾格斯·米勒的家里,我才知道她去了哪儿。”

“……”

“你的父亲呢,海伦?他知道你的母亲去找了警察吗?”

“你的爸爸还说了其他关于艾格斯·米勒的话吗,海伦?”

“知道,先生。”

“是的,先生。”

“他对此的反应是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爸爸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对吗,海伦?你的父亲在你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你的母亲带着你嫁给了约翰·米勒,后来又生下了你的弟弟。”

“他很生气,狠狠的打了妈妈一顿。”

“为什么艾格斯对公爵夫人来说那么重要?我敢说公爵夫人在这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这个世界上没人在乎可怜的艾格斯,除了她那快死的妈妈,至少我爸爸是这么说的。”

“……等一下,海伦。您说什么,汤普森太太?噢,您把海伦带过来的时候没看见米勒太太有受伤的痕迹——”

“我没有,海伦。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的律师,我为马尔堡公爵和马尔堡公爵夫人工作,他们都非常尊重我的意见。而且,弄清楚艾格斯·米勒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公爵夫人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如果你能为她做到这一点,那么她一定会非常感激你。”

“我没有撒谎!那是因为爸爸只会打妈妈的肚子!他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对我也是,所以别人就不会发现了!”

“你骗人。”

“好的,我知道了,海伦。那么,你的爸爸在打你的妈妈的时候,他有说什么吗?”

“这么告诉你吧,海伦。如果你告诉我实话,那么我保证,我会说服公爵夫人让你来到布伦海姆宫内工作,并且,你再也不需要回到那个家里了。”

“我没有听见,先生。我和我的弟弟躲在地下室的储物间里,我们很害怕。”

“……”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呢?”

“是谁这么告诉你的,海伦?”

“那些警察在艾格斯·米勒家待了很久,然后突然离开了。他们是往布伦海姆宫的方向走的,所以我想他们一定是去带走艾格斯·米勒了,于是我就穿上鞋子,也跟着跑了出去,爸爸和妈妈都没有注意到我。”

“……我不该与任何人谈论这些内容的,先生。”

“为什么你要跟着跑出去,海伦?”

“你想离开家的原因与艾格斯·米勒有关吗?”

“因为我害怕公爵夫人会把艾格斯·米勒的位置给其他村子里的女孩,我想确保公爵夫人知道这个位置应该是属于我的。”

“……”

“那之后,汤普森太太把你送回家了,对吗?”

“为什么呢,海伦?”

“是的,先生。”

“……因为我想离开我的家,然后再也不回去。”

“你能告诉我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海伦?”

“妈妈嘱咐我不能把我刚才告诉你们的那些事情告诉任何人,否则她就会杀了我。”

“……”

“那你的爸爸呢,海伦?”

“是的,先生,至少足够能在布伦海姆宫里工作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艾格斯·米勒已经走了,但是公爵夫人还是不肯让我接替她的职位呢?我保证,我会做得比她更好。”“你为什么这么想来到布伦海姆宫内工作,海伦?”

“今天早上,我的爸爸也跟我说了一样的话,只是他没有说会杀了我,他只是说如果我不想有跟艾格斯·米勒一样的下场的话,我就该闭紧我的嘴巴,什么都不要跟布伦海姆宫里的人说。”

“你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是吗,海伦?”

“跟艾格斯·米勒一样的下场——指的是被警察带走吗,海伦?”

“请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先生,因为我已经不是了。”

“不。”

“很好,海伦,你真是个好孩子——”

海伦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大大的,两颗泪水从她长长的眼睫毛上颤颤巍巍地落下。

“海伦·米勒,先生。”

“是像她那样,将要在所有人面前被绞死。”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