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气袭来,程仁杰虽然不识英文,但门还没开启时他就知道这里是停尸房。
田教授拉开程仁杰已经出汗的手,推开了房间。
门外都能感觉到一阵阴气。
—至少大部分时间。”
他抽出了手枪。身后的队友们也将手放在腰间。
“我知道。但在水里溺死后,大脑不可能在被唤醒。我已经观察了许久,这种病毒并不 会像某些尸毒那样快速吞噬尸体。它们侵入时如果人体已经完全死亡,它们的活跃度极低—
门,被重重的推开。
“田教授,你知道尸体能够在病毒的刺激下复活吧?埃博拉病毒都能诈尸。”
宽大而明亮的停尸房里,站满了穿着白衣的人。
“等等!”程仁杰抓住田教授细小的手。
早已紧张过头的程仁杰立刻举起了枪。
田教授将把手按下。
“喂喂喂!”方阳赶忙上前一步将枪压下:“你他妈看清楚,都是活人!”
好一出苦肉计。
几名白衣人望了过来。其中一名摘下了口罩。
原来政府得知香港有病毒后才装作极不情愿的妥协。
“防止我们逃跑的解放军来了?”金发姑娘满眼含笑的走了过来。
“我确认完安全后,通知了政府,所以你们才来到这里。顺便劝你们用脑子想一想,中 央不让香港封锁,香港开个会就能封锁了?“田教授诡异的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拧作一团。
“你好。我来自法国,叫我卡米尔就可以。”法国姑娘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
“这件事中央知道吗?”方阳上前一步质问着。
程仁杰赶忙将枪插入腰间,伸出了手。
田教授将手搭在大门把手上回头说道:“我想问问你,赤手空拳,这个病毒如何攻克? ”
满手的汗让法国姑娘又笑了起来。
程仁杰瞪大了眼:“你们运来尸体了!”
“别怕。这里是安全的。尸体都在帐篷里呢。”
“尸体,顺着海浪被冲到香港岛各个沙滩。军方和警方将尸体包裹,焚烧。其中四个年 轻人的尸体,被密封后送到了这里。“田教授来到走廊中间一扇双开门前。
这娘们中文真好。方阳心里赞叹道。
每隔几米,墙上便立着一道正常大小的门。每道门上都挂着英文标示。
其余几名白衣者打量了下众人,便继续围在电脑桌前热烈的讨论着。
“你们派个人监控吧,原来的刘先生被遣走了。”田教授扬了扬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
他妈的,说的都是英文。程仁杰向姑娘示意了下,走向房间深处。
进入大门后,左侧的小屋内便是地下监控中心。程仁杰探头望了望,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
两侧整齐的停尸柜高达两米。穿过停尸柜,一个简易搭建的塑料棚坐落在停尸间尽头。
让大伙高兴的是,这一层墙被刷成淡淡的黄色,给人感觉舒服许多。一股新的药水气味 弥漫整个楼层。
透过半透明的塑料棚,程仁杰隐约看见几张并排摆放的床。
“说着,他拿出一张卡片,划开了一旁的门禁,厚重的大门徐徐打开。
“这里,这里装了透明的塑料。你可以看到里面。”卡拉尔跟了上来,指着塑料棚左侧 说道。
田教授没有生气,他反倒笑着说:“我写完了平安纸,就是遗嘱。到时记得拿给中央。
程仁杰来到透明塑料膜前,望了进去。
程仁杰回道:“放心吧。保证您不会活着出去。”
两位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一张床上锯着一具尸体。
此时,底层的大门伫立在众人前。田教授指了指厚厚的铁门说道:“这里,就是我们工 作的地方了。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守每个紧急出口,和内部两座直梯。,不让我们一人活着出 去。”
原来医生切尸体也这么暴力啊。程仁杰感叹着。
“机长试图海上迫降,但失败了。一整架飞机瞬间解体,所有人粉身碎骨。”
“喂,”程仁杰一边看着一边问道:“卡拉,这个安全吗?不是说空气可以传播吗?”
田教授没有回话,他转过身继续迈着疲惫的步伐。
“我叫卡米尔啦。”卡米尔站在程仁杰身边一同望向窗内:“这个塑料棚是全封闭的。
“什么叫我们的领导?”暴脾气的机枪手佟老三大嗓门的喊着。
你看……“她指向地面。
我们的领导?
帐篷的地面和墙壁严丝合缝得连接着。
“我儿子也在飞机上。也是托了你们领导的福,留下个全尸。”
“而且,人死了也停止呼吸了。空气传染几率降低。况且,侧面有一个隔离屋。里面人 都要在隔离屋冲洗消毒才能出来。”
说到这,田教授又站住了。他转过头看着程仁杰。
程仁杰依旧不放心。他指着尸体说道:“确定不会诈尸?”
田教授笑了笑:“是啊。不打不是因为香港政府,不是因为香港百姓,而是因为上面有 个姑娘是中央领导人的女儿。因此,战机只是拦截,迟迟没有攻击,当然也不允许迫降。估 计军方是为了让领导心里好过点,让飞机自行坠落。”
卡米尔依旧满脸微笑:“不会的。我们观测了病毒,它们活跃度很低。这些尸体生前并 没有被感染,死亡原因是坠机。在海水里,他们撕裂的皮肤可能沾染了部分感染者流入海中 的鲜血。所以病毒侵蚀他们时,他们的血液已经停止流通,大脑已经死亡。”
“中央在这些决策上压根不用考虑香港态度。”方阳说道。
程仁杰半知半解的点点头。他转身走向田教授。
“没有。”田教授依旧慢悠悠的说着。
“教授,加上你一共六人对吗?”
“喂,爷爷,打下来了吗?”老九急迫的喊道。
“不。还有两名正在看北3区的直播。另外两人是服务人员,正在休息。”田教授回答道 。
“喏,这一层是秘密研究部,里面房间里保存着各种病毒,是最顶尖学者才能进入的禁 地。“田教授边说边扶着栏杆走向第四层。
程仁杰点了点头,他没有理会田教授不太客气的言语。
“那,打下来了吗?”程仁杰问道。
毕竟刚刚死了儿子。
“这架飞机上满载着香港科研队伍,他们是去印度援助的。香港政府再三请求中央允许 迫降,可中央再三拒绝,因为这架飞机确实有患者。你们知道幽灵航班522吧?机长知道机舱 出现变异者后果断拉到高空关闭舱内氧气。很快,整个机舱乘客全部陷入昏迷。”
卡米尔看到程仁杰冷漠的态度,只好重新回到电脑桌前。
田教授回头望了眼几个个战士,眼神中带着一丝忧伤。
“分头了解整个四楼的构造。”一声令下,逆刃立刻离开了停尸房。
“强行降落的都给炸了,耗到没油的都坠毁了。反正大半夜的,在边境炸几架飞机还是 容易保密的。可有架飞机引起了麻烦。”
“喂,田教授。你这样做有意义吗?”程仁杰问道。
“那些飞机呢?”老九问道。
田教授将手背在身后,面带自信的说道:“也许病毒的抗体就从这里产生呢?”
电焊声越来越遥远,来苏水的气味则浓烈了起来。
“瞒着政府将潜在威胁带入香港,你不觉得愧疚吗?”
“新闻只字未提。因为万一这个病毒很快被消灭,那么政府杀那么多人可就说不过去了 。“田教授拐了个弯,继续下行。
“总比虐待女人获得数据要强得多吧?”
“新闻只字未提。”程仁杰回忆着新闻。
“谁虐待女人了?”程仁杰不解的问道。
“中国军方秘密封锁边境后,印度欧洲的部分飞机已经进入境内。而且大批逃难的飞机 接踵而来。要知道,美国欧洲是全面封锁,而印度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任由外籍飞机逃回 各国。”
“去隔壁房看看直播吧。运气的好的话可以看到他们给女士注射埃博拉。”
“教授。印度的飞机怎么了?”程仁杰跟在教授身后追问着。
话音刚落。
说罢,他继续迈入下一层。
两名白衣人推门而入。
“只需7个小时左右。”田教授指了指地下二层的门说道:“喏,这一层都是手术室和实 验室。”
“这些军人真是太没礼貌了。”男子用粤语说道。
“印度飞中国要多久?”方阳问道。
“我只想好好坐一下。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名中年女子捂着嘴,虚弱的从程仁杰身边 走过。
“你看,我们及时封锁了美国受袭后飞往中国的飞机,毕竟它们需要十几个小时,但印 度的飞机,政府却只字未提,不是吗?”
这姑娘是个日本人。程仁杰通过口音确认了她的国籍。
程仁杰有点不耐烦了:“能说点不带数字的吗?”
“病毒又开始变化了!”电脑屏幕前的科研者们一阵言语。
田教授依旧自顾自的说着:“美国封锁消息一直到东部时区8月25日中午,然后公开消息 ,并封锁全境。这时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一小时后,也就是北京时间8月25日凌晨中国军方 秘密封锁边境。8月26日清晨,主席才对外宣布实施‘春节计划’。”
程仁杰顺着声音看了过去,他这才发现白衣人几乎都是外国人。
“求你了,爷爷,都说北京时间好吗?”医疗兵老九夸张的向田教授后背鞠了个躬。
透过这几个人,程仁杰看到了桌上的屏幕,画面里是显微镜观测肢体切片的状况。
“美国东部时间8月25日凌晨1点遭遇了攻击,接着一小时后,印度和欧洲相继遭遇袭击 。“田教授扶着楼梯把手,慢悠悠的走着。
英文和粤语交织着。其中有一个讲普通的话的学者对田教授喊道:“刚才还死气沉沉的 病毒,又快速繁殖起来。今晚已经好几次了!”
“行了老八,不早就说了不让出去吗?”方阳边说边让队伍跟着往地下走去。
田教授快速冲到电脑前:“查出原因吗?是什么刺激了它们?”
“妈的,这是玩的哪出?封死我们?”通讯员骂道。
“不清楚,但肯定有原因,莫种若隐若现的因素刺激病毒活跃起来。”
“嗯。我本来想坐下来好好给给你们解释清楚。既然他们动作这么快,我们就边走边说 吧。”
“时间上有什么规律吗?”
“他们要将我们封死在这里?”程仁杰诧异的看着田教授。
“还没找到!”
“别紧张,是军方的人。”田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往地下走去。
如果是尸体上的病毒活跃起来,会不会诈尸呢?
电焊声持续着。程仁杰和队友互相望了望,不知所措。
程仁杰一边想着,一边离开了停尸房。
所有的枪口瞄准了走廊尽头的入口。
既然要我死守这里,那我只能遵循命令。
副队长方阳下意识的举起了右手,做了个戒备的手势。其余队友立刻抬枪蹲下。
可是要守到什么时候呢?程仁杰坐在监视屋里思索着。
“地面一间,地下一间。”教授刚回答完,走廊另一头传来了巨大的噪声。一时间,整 个走廊的灯全部被惊醒。
想了好久他终于想通。
“监控中心在哪?”程仁杰指着监视器问道。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根本没有尽头。
走到在拐角处时,程仁杰看到头上的监控亮着红灯。
除非……
“嗯。”
抗体被研制,或者,尸体醒来。
“地下一共四层?”
老子反正要活着出去。
“还有三层。”教授微笑着回答。
透过监视器,程仁杰看到了学者们激动的讨论着。
“还有多久?”他问向满脸皱纹的田教授。
他将帐篷内的摄像头对准一具尸体逐步放大。
程仁杰对这阴森的环境深感不安。
这年轻的小伙长真丑,还有点像田教授呢。程仁杰仔细观察着。
像是走向地狱。
紧紧瞪了好大一会,他才向后靠在了椅子上。
天花板上的灯光随着脚步的临近逐个亮起,身后的灯光则逐步熄灭。
在他眼睛的焦点望向其它屏幕的一瞬间,尸体的睫毛好像微微颤了颤。
黑色的特种制服和先进的武器带来的兴奋被这压抑的环境抹杀的一干二净。
他赶忙又望了回来。
程仁杰和他的‘逆刃’小组正随着田辰北教授前往DHP地下深处的秘密实验室。
是错觉吗?
贴着雪白瓷砖的走廊深处传来军靴踩踏的回声。
程仁杰不敢再挪开视线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