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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胚

唐叶心愕然不已,脑子里只蹦出来一句不要脸,就见梁衡忽然走过来,从身后一把抱住她的腰,脸埋在她后颈处贪婪地磨蹭,粗重的呼吸尽数入耳。

梁衡听了这话大笑不止,说:“他?一个阶下囚,我会怕他?我告诉你,就算你跟他是拜过堂的结发夫妻,今儿晚上也要你去我床上过夜。”

梁衡对她说:“从你进门的时候本公子就想要你了,这几天忙着赶路,就没遇上几个看得过眼的,可憋死老子了……你听话,过了今晚,本公子就把你从秦无涯手上抢过来。”

唐叶心惊讶地说:“秦无涯你都不怕?”

原来这色胚不光不要脸,还下流至极风流成瘾。唐叶心用尽全力也挣不开身体,便狠狠地跺他的脚,梁衡吃痛一叫,退后两步,照着她的后背猛踹了一脚。

梁衡笑着点点头说:“好,好,就算你是他的女人,哪又怎样?”

唐叶心摔在地上,疼得泪花直冒,谁知梁衡又冲上来一边按住她,嘴里一边说:“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叶心急忙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自重,我是秦无涯的人!”

但听一声衣服撕碎的声响,唐叶心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边挣扎边喊,也不知道自己喊的是谁。突然,从长廊上同时窜出来两个黑影,一人冲到跟前时犹豫了一下,另一人直接朝梁衡的侧脸重力地踢了一脚,只见梁衡在地上滚了几圈,便不省人事了。

梁衡却俯身在她耳畔深吸了一口气,对她说:“本公子见惯了许多手段,你以为你真瞒得过我?你这身上,分明到处都是处子的香气。”

唐叶心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忽觉身上一暖,便被人用披风裹住从冰冷的地面上抱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秦无涯,半晌魂不守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唐叶心心说为什么我非得是谁谁谁的女人?又转念一想,这个梁衡像是跟梁岐极为不合,会不会是想利用她做什么对梁岐不利的事,倘若真是这样,拿秦无涯挡一挡也好。

梁岐见她害怕的模样,握紧了拳头,忽然抽出剑直走向昏死过去的梁衡,正欲动手,秦无涯却对他说:“要杀就杀个干净,最好是一剑毙命,如果舍不得让他断气的话,就别白费力气了。”

梁衡勾唇轻笑,又问她:“那是秦无涯的女人?”

梁岐听到这话,双眼通红,手中的剑止不住地颤抖。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做不到像秦无涯那般杀伐决断,他痛恨自己的出身,痛恨梁衡,但是他的顾虑又实在太多,无数的痛恨都得不到发泄。

唐叶心一皱眉,说:“当然不是。”

秦无涯见此不再多说,抱着唐叶心转身走了。

梁衡在朦胧的夜色之下打量着她,语气轻佻地问她:“你是梁岐的女人?”

他带着唐叶心回到房间,见她还未从刚刚的事况中醒过来,便抱着她坐在床边,取来用热水打湿的毛巾替她擦眼泪。

唐叶心散了会儿步消食,正独自回房,途径花苑小路时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她透过夜色看到横在面前的是一把折扇,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唐叶心如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前人是何人,三魂七魄折了一大半,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永昌楼虽然气派又有名,但有一样就是客房太多,走起来费时间。长廊拐角的灯笼忽明忽暗的,附近花苑里还有蛐蛐的叫声。

秦无涯见她脸上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竟轻叹一声,说:“以后记得凡事留个心眼,夜里不许再一个人乱跑。”

晚饭后怀明和十三邀请她去逛庙会,白天一场恶仗刚结束,唐叶心哪里还有精力,便拒绝了他们,留在永昌楼,打算泡个热水澡早些睡觉。

唐叶心被他拉回现实,怎么听这话怎么不舒坦,委屈地哭着,也不说半个反驳的字。秦无涯从来没哄过女人,还寻思怎么越说她哭得越厉害,麻木了半晌说:“他哪只手碰的你,我去帮你砍了。”

众人随他入楼,热闹的街道被隔绝在外,唐叶心并不觉得这空荡荡的酒楼里有什么趣味,以及那梁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个山珍海味,也仿佛变得寡淡不已,食之无味。

唐叶心愣了一下,哭着说:“都碰了……全都碰了。”

梁衡轻蔑地笑了笑,目光在唐叶心的脸上有意无意地停留了一瞬,说:“既然有贵客,我做东,请吧。”

秦无涯眼中顿时出现一股杀意,说:“好,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陈照宣讪讪地扯一下嘴角,说:“小门小派,不足挂齿。”

唐叶心却抱着他不让走,脸埋在他怀里低声抽泣,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是要你杀他,也不是害怕,我只是……”

梁衡一挑眉:“秦无涯我倒是听说过,无极门却是哪一个?”

秦无涯问:“只是什么?”

眼看对方的狗嘴里愈发吐不出象牙,陈照宣忙岔开话头,说:“梁二爷,在下襄阳无极门陈照宣。旁边这一位,是秦无涯秦爷。”

唐叶心埋在他胸口摇头。

梁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的这种表情,唐叶心以前只见过一次,便是在沧州大牢第一次看到他和秦无涯对峙的时候。

说不害怕必然是假的,但她一直很能消化这些事,提心吊胆的日子她过得多了去了,否则也不能在沧州大牢和乞丐窝里活那么久,这次虽然严重一些,但停不下哭也有别的原因。比如倘若秦无涯只是救了她就不再管她,她也许就不会哭这么久了。

梁衡冷笑一声:“朋友?你居然也配有朋友,你这身子骨是天生没长全吗,怎么谁都能当你的救命恩人?哦……莫不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下贱毛病?”

这叫什么,这叫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唐叶心自己内心不肯承认,不仅不承认还不肯放秦无涯走。

梁岐垮着脸说:“他们是我的朋友,于我有救命之恩。”

秦无涯见她什么也不愿意说,便略显笨拙地用手掌轻拍她的后背,说:“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叫的谁的名字?”

梁衡用扇子朝人群指了一圈,又问梁岐:“让你去救人,你都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来,还要包场子请吃饭?我们梁府的钱就是让你花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的吗?”

唐叶心闷声回答说:“谁……我不记得了。”

原来此人正是梁家二公子,梁衡。

秦无涯似乎微怔了一下,语气有些低落,说:“不记得就算了。”

梁岐强忍着怒气,不甘不愿地道:“二哥。”

缓了一会儿,唐叶心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说:“我想洗个澡。”

那人说:“哑巴了?”

秦无涯愣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在,对她说:“好,你等着,我叫人去备热水来。”

唐叶心万没有想到除了秦无涯以外,谁还敢这么跟梁岐说话,而更奇怪的是梁岐却只隐忍不发,并不出声回击。

唐叶心终于放开了他。

他是对梁岐说的。

很快店家找人送来热水,秦无涯又替她叫了个丫鬟在旁边照应。

那人看了眼梁岐,又看了眼人群中的赵叔,说:“做得不错,看来你还是有点用的。”

唐叶心在屋里洗完澡穿好衣服,丫鬟替她熄完灯,退了出来,却见秦无涯居然还在门外,不由地说:“客官,房里那位姑娘已经歇下了。”

店家见他就弯腰,梁岐看见他时,脸色却变得尤为奇怪,骄矜的神色迅速转为不安。

秦无涯点点头,朝屋里看了一眼,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彼时,从永昌酒楼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身量与梁岐相当,一身华衣,眼角眉梢带着一种乖戾的笑意,手上拿着把没展开的折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左手手心。

次日不见梁衡,秦无涯很早就到了唐叶心房门口,发现居然有人比他来得还要早。

梁岐却对她说:“不行,小爷要请你吃最好的。”

梁岐一脸疲惫之色,看见他走过来,便对他说:“你接下来去哪儿,把她也带上,尽快走吧。”

唐叶心也道:“不如换一家吧。”

秦无涯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后面的陈照宣忍不住劝说:“这您大可不必。”

梁岐摇摇头说:“你不了解梁衡,他一旦发起疯来谁也挡不住,再加上昨晚……他不会放过唐叶心,也不会放过你,你们先走,我会缓住他。”

梁岐不耐烦地伸出一只手,说:“五倍。”

秦无涯说:“我曾经以为你就算是最烦的人,想不到还有人比你更烦。”

店家:“这……”

梁岐瞪了他一眼,说:“我只是托你暂时照顾她,你少得意。”

梁岐说:“三倍。”

秦无涯问他:“你缓得住吗?”

店家为难地说:“客官,钱财是次要,您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梁岐的神色一暗,说:“他一时片刻还醒不了,我会想办法。”

梁岐拧着眉毛说:“好大的手笔,他出多少,小爷我出双倍。”

秦无涯抱着手说:“想杀我的人从这儿能排到沧州,多他一个不多,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出生入死一番,梁岐说一定请各位去城中最好的酒楼吃最贵最好的饭菜,反正在他眼里,最贵的就是最好的。然而一行人抵达城中最有名气的永昌酒楼时,店家却不让进,一问,原来已经有人把这儿包了。

梁岐回身朝唐叶心的房间看了一眼,眼底是说不尽的低落与复杂情绪,随后便独自离开。

潼关城内很热闹,据说是正好赶上了庙会。大街上烧饼夹馍、鸭片汤、糖人、花灯、小鬼面具等等,吃的玩儿的应有尽有,更不论说书唱戏猜灯谜、临河的号子和嘹亮的吆喝声全融在一起,此地的烟火气让人觉得舒适且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