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公司外缓缓停靠。
至少在国内，入土为安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
“让司机直接送我去殡仪公司吧。”林江夏急切开口：“早一点安排，韩龄楚也可以早一点入土为安。”
只是单纯不想令韩龄楚尸体无人认领吧。
“下车，跟我去公司。”战北恒只冷冰冰说这几个字。
但至于为什么会这般兴奋，只怕她自己也没办法解释的清。
可他不是明明答应过了么？
“真的，太好了！”林江夏兴奋到几乎要从车座上蹦起来。
林江夏微楞，但战北恒那不怒自威气场，令她根本没勇气说半个不字。
“你可以去替他安排后事。”斟酌十几秒后，他淡淡说。
乖乖跟他下了车，跟在他身后。
她心跳又是漏掉几个节拍，随后是噗通噗通狂轰乱炸起来。
“在这儿等着。”在途径公司九楼贵宾接待厅时，他顿住脚步，凝眉望着她。
他歪头蹙眉望着她。
“在这里？”林江夏脑袋里充满问号：“我还以为战哥哥是要我陪你去办公室呢。”
“可他已经不在了。”他那种口气让她受不了，嗓音不自觉抬高几度。
“会还没开完。”他下意识整理衣襟，语气平淡。
“和那种人做朋友。”战北恒嗓音微沉：“是很危险的事。”
言罢，他径直走向便在贵宾接待室旁的会议室门前。
侧颜杀令林江夏呼吸一滞。
保镖殷勤帮他推开会议厅门。
战北恒眸色深邃，转眸望向窗外。
里面那种纷乱嘈杂声立刻涌出来。
“死者为大。”她吞咽唾沫，据理力争：“都是已经过世的人，战哥哥还会跟他计较么？”
这道门隔音效果真的炸裂。
瞬间阴冷眸子，让她心头不由得发紧。
只是当战北恒踏进去时，那些叽叽喳喳的人，就仿佛是瞬间被胶条封住了嘴，各个都鸦雀无声。
他却似如听到什么噩耗般，嘴角略浮出的笑意登时消失。
战北恒威严，不言而喻。
林江夏收住嗓音中哭腔儿：“战哥哥，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料理韩龄楚后事。毕竟在国内，他应该也只有我这一个朋友而已。”
林江夏好奇，还想抻着脖子再多望一会儿，更想知道会议厅里都是些怎样的人。
一言不发，但宠溺喜爱情绪却已经溢于言表。
可保镖不给她那机会。
随后，他扯起薄唇，伸手揉乱她秀发。
会议厅门，就如同是通往神奇世界的上古之门一般，缓缓关上。
战北恒凝视她，微凉眸子中倒映出她那张略显急切面孔。
切，有什么了不起，不给看就不给看。
“可战哥哥有我。”林江夏正色说。
她转身推开宾馆接待室门，迈开步子走进去。
也对，就战麟晖那种人，可不就是战哥哥所描述那模样么。
大咧咧在挨着过廊沙发上坐下来。
“陌生人闻我死讯，或许也会感慨惋惜。可要是换成叔父辈，听闻我死讯，只怕是要跺脚狂欢。”战北恒微眯眸子，似这般就能见到他所描述那画面。
很无聊。
她愕然疑惑。
脑袋就直转筋，想到爷爷，悲从中来，又想到林乐羽，怒气从来，转念便又是念想到韩龄楚，心中又有苦涩。
“那些叔父辈。”战北恒冷笑：“只怕还不如陌生人。”
真真儿是五味杂陈滋味。
又连连摆手：“不，我不是在说战哥哥你，战哥哥有很多亲属呀。战氏家族叔父辈儿，人数都可以用上百来形容了吧。”
玻璃门被推开。
她也是在发觉战哥哥面色有异时，才觉出味儿有点儿不对。
“夏夏，好久不见啦！”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林江夏遁声望过去，见到满脸堆笑的牟婉暇。
林江夏黯然失神：“他已经没有亲人了。手底下那帮人，也不过是图他的钱罢了。现在他死了，恐怕就连个替他敛尸安葬的人都没有。”
很久没见了，她似乎比以往更清秀了些。
“我没那个意思。”战北恒果决略显阴沉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抹希望。
“啊，请坐请坐。”林江夏起身，倒好像是要招待客人。
她察觉到，就匆忙更换了称呼，只是鼻尖儿依旧泛红说：“韩龄楚还可能活下来吗？”
牟婉暇莞尔说：“夏夏你坐下来，是董事长让我过来照顾你的。这间贵宾接待室，刚刚引进了很多新的饮品小食设备，如果不是专门学习的话，是搞不懂的。”她边说着，边穿过整个贵宾接待室。
称呼太亲近，战北恒眸底陡然一变。
在林江夏斜对面，有一道小门。
林江夏摸了眼泪：“战哥哥是说，龄楚……我是说韩龄楚。”
牟婉暇就从那里进去。
他纤细手指，捏住尖翘下巴，思量许久后，摇头说：“像韩龄楚这般人物，会这般无声无息的死去，实在匪夷所思。”
不一会儿功夫，就变魔术似的端出来咖啡和甜点。
“对。”林江夏夹哭腔说：“护工跟我说，肾脏病科病人，没有一个逃出来。”
“哇，这里几乎可以媲美甜品店了！”林江夏见到甜食，心情总会好一些。
“你是说。”他拿捏语气说：“韩龄楚，在那场火灾中遇难。”
“也不是。”牟婉暇淡笑，缓步走近，将咖啡和甜食搁置在林江夏面前桌上：“只不过到这里来的经常会有贵客，贵客的秘书身份总是会有些特殊，甜食多半是为了照顾那类人。”
战北恒面颊上并未流露出她所预料中那般惊愕神情，反而显得很平静。
她说时候，面颊微红。
因而当她添油加醋、仿佛身临其境般讲述那过程后。
林江夏猜想，她是想说，那种秘书多半是贵客请妇。
林江夏猜想战哥哥大抵早有所知晓。
就类似蒋薇与林佑国那类关系。
毕竟不是小新闻。
忍不住淡笑说：“那我也吃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医院发生火灾。
“没关系。”牟婉暇在她对面坐下来说：“是我亲手做的，算是招待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