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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谋杀

检察官赞赏地看着她。“对啊!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你是萨姆巡官的女儿,是吧?”

“还有别的可疑之处。”佩辛斯说,“爆炸发生时是六点钟,如果手表因此停了的话,指针应该停在六点钟的位置,但实际上却不是。”

验尸官匆匆走进来——一个秃头的小个子,粉红的脸,柔软的下巴——“你们好,你们好!我猜你们想听好消息。我刚刚检查完尸体乱七八糟的内部。”

“那么表壳上的这道砍痕不是爆炸留下的了。”

“他是被谋杀的,对吗?”罗威急切地问。

“没错。”

“是的,没错。当然根据尸体的状况很难下定论,不过我看他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三十六个小时,这样推算,他大概是星期天半夜死的。”

“这可奇怪了。”检察官是个年轻人,眼神忧虑,“鲍林,你不是告诉我,尸体被发现时脸部朝下,戴着这块手表的手臂压在肚子下面吗?”

“星期天半夜!”佩辛斯瞪着罗威,他也瞪着她。哲瑞·雷恩先生晃动了一下。

他们坐在检察官的桌前,瞪着桌上的东西。这是从死者身下取下来的唯一物件,可能可以用作线索——一块英国制造的手表,便宜货,上面有一根皮带。如果追寻它的来源,肯定是浪费时间。表壳几乎都不见了,只残留一小片三角形的玻璃。制造手表的合成金属尽管表面成了灰黑色,倒未受爆炸的破坏。有一件事情很奇怪:指针指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六分;表的表面有一道很深的砍痕,砍痕越过数字“10”,并且延伸到表的边缘。

“这和手表上的时间大致吻合。”检察官下结论说,“十二点——二十——六分。这块表一定是在谋杀发生时停下来的。他在星期一零点二十六分被杀。”

三个小时之后,雷恩、鲍林警官、佩辛斯和年轻的罗威都沉默地坐在泰里镇检察官的办公室里。现场有人打了一个电话,催促人派一辆车子去,把尸体送到泰里镇验尸官的检验室。除了收拾残骸身上的遗物这样的必经程序外,鲍林下令不准任何人碰触尸体。警员再度搜寻衣物的残片,希望找到纽扣,因为这可能提供指认被害人身份的线索。但是尸体在爆炸中受到震击,负责此事的警员很快就放弃了搜寻。爆破专家愉快地说,尸体没有被炸成原子,真是奇迹。

秃头的小个子接着说:“他是从前面被射杀的,距离很近。三颗子弹。”他把三颗变形的子弹丢在桌上,“表壳上的砍痕很怪异。手腕上也有一道砍得很深的痕迹。手腕上砍痕开始的地方,刚好是手表上砍痕停止的地方。”

那人不由得叹了口气。“三个洞。在他的肚子上,干净利落。那些是子弹孔,先生,别忘了。”

“换句话说,”罗威问,“你认为同一次攻击造成的砍痕同时留在手腕上和手表上了?”

“洞?”罗威哑声说。

“标准答案!”

一个资格较老的警察的嘴巴都变了形:“他还没有完全烧焦,我可以看到洞。”

“这就是我们的刀斧手了。”罗威的眼睛里燃起愤怒的光芒,“或至少是用斧头的人……医生,这些砍痕可能是由小斧头留下的吗?”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谋杀的?”雷恩严厉地问。

“没错,不可能是刀子。凶器的刃口一定很宽,有把手。”

男人们都睁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深洞。一个年轻的红脸警察从地窖的一角爬出来,弯下腰,不停地发抖,并开始呕吐……尸体被烧得很严重,简直不成人形——一条腿和一条胳膊可怕地不见了,衣服完全烧尽。

“这样就解决疑问了。”鲍林说,“有人用斧头砍了这家伙,砍向他的手腕,打烂了他的手表,手表停了,并且伤到了手腕。而且,我看是在打斗中凶手用铅弹喂饱了他的肚子。”

“噢。”佩辛斯说。她的鼻孔紧张地翕动,一言不发地顺从了他的要求。

“还有一件事。”验尸官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包在卫生纸里的小钥匙,“鲍林,你的人刚刚拿来的,他们在尸体附近的一块裤子口袋的碎片里掏出来的。有人指认过了——”

罗威看了眼前的场景一眼,粗鲁地把佩辛斯推开。“佩蒂,走开。”他声音沙哑,“你最好到那边的树下去。这不——不太好。”

“马克斯威尔?”

年轻人踩着黑色灰烬奔向屋基边缘。雷恩慢慢跟在后面,脸色苍白,表情焦虑。

“看管那房子的人?对,马克斯威尔指认这是前门原来的钥匙。”

有三个人正俯着身子看什么东西,头快碰到一起了。一个人转过头,脸色惨白,全身发抖。他好不容易发出声音:“长官,这——这里有一具尸体。从他的表情来看,是——是被谋杀的。”

“原来的!”两位年轻人不约而同地叫出来。

“什么事?”鲍林叫着,一边快速跑过去。

“奇怪。”鲍林说,“等一等!”他抓起检察官的电话,打到泰里镇的总局。他对某人简短地说了些话,然后放下话筒,说,“没错。我的手下告诉我说,这是阿莱斯博士的钥匙。那天晚上把马克斯威尔绑在车库里的蒙面人拿走的钥匙是复制的。”

“第二个访客——就是从秘密小橱柜里拿出文件的人——”佩辛斯别有用心地看了一眼雷恩,“不可能就是放炸弹的人。这很明显。第二个访客知道文件的下落;放炸弹的人不知道,跟你说的一样,戈登……”佩辛斯的话被一个粗哑的吼声打断,声音从挖掘地窖废墟的工人那里传来。他们都转过身去。

“这是唯一的原件?”佩辛斯喘着气说。

雷恩又“啊”了一声。

“马克斯威尔是这么说的。”

“爆炸的中心点就是地窖。”专家说着往焦黑的岩石上吐了一口口水。

“这样看来,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检察官满意地叹了口气,“尸体一定是阿莱斯博士。”

“看来你是对的,佩蒂。”罗威说,“如果放炸弹的人知道房子里有文件,他放炸弹的目的是要毁掉文件,那么他就知道东西在屋里,可是不知道到底在哪里。很难——”

“真的?”雷恩轻声说。

“星期天的六点钟。”佩辛斯慢慢地重复,“那么就是星期天晚上马克斯威尔被攻击之前装上的!”

“你不这样认为吗?”

“星期天晚上六点——如果炸弹是昨天晚上六点爆炸的话。是个二十四小时的定时炸弹。”

“亲爱的先生,一把钥匙并不一定代表一个主人。然而,我想那在逻辑上也说得通。”

佩辛斯、罗威、雷恩想到了同样的问题,然而是雷恩抢先问的:“炸弹什么时候装上去的?”

“嗯,我很忙。”法医说,“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们需要死者的外貌特征吧!身高五英尺十一英寸,淡黄色或金色头发,大概一百五十五磅重,四十五岁到五十五岁之间。我找不到其他指认身份的标记。”

“手法原始,自己制造的。用时钟定时在六点,装着黄色炸药。”

“塞德拉。”佩辛斯低声说。

“啊!”哲瑞·雷恩先生说。

“正中目标。”罗威不耐烦地说,“一个卷入这件案子的英国人塞德拉博士,星期六从他居住的纽约市旅馆失踪了。这个描述刚好符合他的情况,丝毫不差。”

“长官,证据在此。”爆破专家轻松地说,拿起像时钟一样的一个仪器的残片,“定时炸弹。”

“你不是说那个人吧!”鲍林吼了出来。

“怎么样?”鲍林问。

“我指的正是。不过身份的指认似乎有些模糊。这个叫塞德拉的人,同时被指认为阿莱斯博士——”

工人进展神速,没多久就清除完了堵在洞穴里的残留物。他们一手转一手地把垃圾铲到三十英尺外的地方。等地窖清除得差不多,可以让人往下走时,那个静默的人就爬进洞内消失了。十分钟后他又出现了,四处张望着,好像在打量爆炸的范围,然后又消失了,这次他消失在树林间。他回来后又潜入地窖。第三次出现时,他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神情,两手捧着乱七八糟的铁片、橡胶、玻璃、电线。

“那么就有答案啦!”鲍林满怀希望,“别忘了,我们抬来抬去的尸体拥有阿莱斯博士的钥匙。如果塞德拉就是阿莱斯,那么所有的事就有圆满的答案了。”

“这就是他来的目的。”

“再多想一下,我又不太敢确定了。”罗威支吾地说,“其实真的有两种可能性。我们在这边争来争去,显因为我们分析得还不够透彻。第一个可能性就是塞德拉和阿莱斯是同一个人,就像你说的,鲍林先生。这种情况下,尸体——特征和两个人的情况都很相符——就澄清了两个人失踪的谜团。但如果塞德拉和阿莱斯不是同一个人,那么我们只能有一个结论:他们两人‘外表神似’!我们一直逃避这个结论,因为它好像——呃——某类小说的情节,不值一提,但是你也不能绕开它。”

“你是说他会在那堆垃圾里找到东西吗?”罗威问。

雷恩没有说话。

“看到那个长着鹰眼的家伙吗?他是爆破专家。我想既然插手管事了,就好好办吧!我要看看这怪事到底怎么发生的。”

“嗯,”鲍林吃力地站起来,“这些废话也许可以解决你们的问题。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这具尸体到底是谁?阿莱斯博士?还是该死的英国人塞德拉?”

他们站在树林边观看,温暖的晨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衫。鲍林冷眼看着工人。

星期三早晨发生了两件重要的事。萨姆巡官从俄亥俄州胜利归来,他追查的珠宝窃贼落网了,安全地蹲在铁窗后面;还有,“外表神似”的谜团解开了。

阳光灿烂。大火已经熄灭,烟雾随着夜色消散,只剩下烧焦的灰烬、成堆的残骸、焦黑的树木留下来见证昨晚的爆炸案。救火员和警察忙着挖掘废墟。一个黝黑的人在镇静地指挥整个作业,他眼神锐利,好像特别急于清除残留物,以便走下地窖看看里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