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火气去了一半,那美女又是一个媚眼,作势关怀,轻言细语道: “人家都道歉了,你说还要怎么样嘛?”
那女人一拧兰花纤指,轻轻一抚小兽医的额头,努着嘴道:“对不起哦,我下手重了点。你一定不介意的啊,人家也是在火头上嘛。”
咝,兽医咧了下嘴,疼了下,刚要说话,那女人吹气如兰,他晕了晕。娇靥如花的、美人如玉的就在面前,霎时说什么都忘了,尴尬地道: “没事,说开就没事了。”
那女人接着话头道:“那谢谢大哥您了,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等等,那我?我可没动手动脚。”蔺晨新愤然插进来了。
“那,两位都不介意了。”那女人一触即分,一摊手,向鼠标笑吟吟地道。
“没事没事……不打不相识嘛。”杜雷没出息地脱口而出。
这俩吃亏的,愣了,可也不好意思改口了。
咝,这嗲得鼠标差点咬了舌头,侧头看时,杜雷耷着嘴唇流口水。鼠标一挪身子问:“咋办?你们说。”
还是标哥有办法,使劲抿着嘴唇,压抑着心里的龌龊想法,好容易说了句场面上的话:“这事可以不追究,医药费得赔吧?别怪我狮子大开口啊,就你这场面,不给十万,我跟你没完。不服气你让这些揍我一顿试试?看我能不能把这个摊拆了。”
耶,这美女估计也就是想抬出个名人来镇场子,谁可想没镇住,倒把自己镇住了,要真是个滚刀类型的,这事倒棘手了。不过女人自有女人的方式,她嫣然一笑,话锋一转,娇嗔地口气道:“瞧您说的,都认识马老大了,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您说吧,要把我这位弱女子怎么样?”
那女人霎时脸变,似乎被这个价格惊呆了,而且脸上带着惊恐,滞滞看着鼠标。鼠标凑了凑身子,刚要讨价还价,却不料那女人瞬间起身就走,撂下了句:“给他十万。”
这种人可能吓住普通人,恰恰吓不住不是普通人的人。鼠标笑着道: “马钢炉啊,也就个过气的老大而已,我们兄弟能把他蛋黄捏出来,不信你叫他过来,看他在爷面前敢不敢拽。”
哎哟,鼠标直扇自己的嘴巴,后悔不迭地骂自己,要的太少了,还没告诉她是美元呢。哥这气场这么大,早把她吓住了,别说十万,再加十万也有可能。
鼠标眼一滞,他也居然认识,马钢炉,西城混黑道后来洗白的一位, 反扒队袭警那事这家伙见机得快,关了几个月脱身了。
鼠标说着,蔺晨新却是发现不对了,拽着他,指着他身后,回头时, 却见得汪慎修站在那儿发呆,离他身前不远处,那位美女像雷击了一样, 滞滞地看着他。两人相距咫尺,却又像远隔天堑,那茫然、那期待、那浓情、那熟悉的陌生,真让人看不懂了。
“不管什么后果,我们担得起……那位先生我认识,不知道他能不能替我说句话。”美女斜斜一指一个正坐着品酒的老头。
“哇,汪哥和这个极品女人有一腿?!”蔺晨新懂女人,他看出来了。
“可以啊,不像五原人,这么拽?光打人不考虑一下后果?”鼠标撇着嘴问。
“可能吗?”杜雷有点不信了,不过他想着刚才那女人的陡然色变,似乎又觉得可能,总不至于被鼠标的这猥琐相一句话就吓得给十万吧。
“没有白打,这不给他们留了点记号?”美女笑吟吟地看着蔺晨新,泡妞专家现在成缩头专家,直捂脸。
蓦地,变生肘腋,那女人像不认识汪慎修一般,转身即走,汪慎修像惊醒一样,追着她的步子,没入了人群。
那两人吓得往角落里躲,看来吃了点亏长记性,可邀来的这位倒是有点霸气,根本不动声色,嚼了半天才反问:“你说呢?打人就白打了?”
啥情况,鼠标三人刚起身想看看究竟,却被人拦住了,两个OL服装的女人,殷勤地递给他一张现金支票。标哥这谱大的,看也没看直接扔给蔺晨新了,那两位又被美女捧着又得了这么多赔偿,还有几位妹妹陪着,早兴奋得忘乎所以了。
“听说几位准备搅点事?”那美女轻声道,随意一坐,笑吟吟地看着鼠标。
鼠标四下寻着汪慎修,早不见人影了。
不过那一桌的三位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坐着的胖子依然故我地吃着,另外两位显得有点紧张,不过看鼠标这么拽,也壮着胆气上来了,外强中干地看着那位宛如仙子驾临般,站在他们身侧的女人。
这时候,已经陆续餐毕,服务生在撤着食台,穿梭的美女托着酒盘在人群里送着酒,似乎答谢晚宴的第二项是舞会,已经有不少宾馆的旗袍美女在邀着客人走进刚刚腾出来的舞池。
美艳不意外,但美艳到让人仰望、让人尊重的地步,那就很出乎意料了。
或许是受到特殊关照的原因,总有那么两三位美女一直围着鼠标转悠,终于有一位可人的小妹妹邀到了鼠标,两人揽着,兴高采烈地踱过了舞池。兽医和杜蕾丝兄弟,这时候已经换了几个舞伴,估计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了。
损着两位坑货,那女人已经走到这一桌的近前了,似乎熟悉的人不少,路过之处,打招呼的人都称“韩女士”,每每颔首示意,那微微露齿的笑容总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噗,李逸风一口酒全喷了,欧燕子呀了声,直抚着自己的衣服,刚斥了句,李逸风惊恐地指着一个方向让欧燕子和安嘉璐看,两位女生齐齐掉眼珠子。
“哦,所以人家把你这脸打成屁股掰了?哈哈。”鼠标龇笑道。
唐装、小礼帽、灯笼裤、尖头鞋,正揽着一个女人恰恰起劲的胖子, 那滑稽的动作惹起了一阵掌声。
哟,不见人了,那杜雷没出息的,往桌下钻。鼠标踹了一脚,他爬着换了个位置,躲到鼠标身后了,紧张地道:“就摸了下臀部。”
“这是鼠标吗?”李逸风愕然道,惊得都忘了擦嘴了。“有点像啊。”欧燕子惊得下巴快掉了。
“出个㞗,这妞能摸两下,揍一顿也值了……哎你摸哪儿了?”鼠标回头问。
“绝对是,一般人长不成他那德性。”安嘉璐笑着道。她拍拍李逸风的肩头,来到舞池,一摆头道:“走,打个招呼去,标哥混得可真不赖啊。”
“标哥,你得给我们出气啊。”杜雷心虚地道,看着那女人身后孔武有力的大汉。
从愕然中惊醒,两个人戏谑地在舞池转着,往鼠标身边凑,李逸风隔着几人喊着:“哟,标哥,玩得挺开心的啊。”
嗯,杜雷和兽医齐齐点头,面对美女,脸上没有欣赏了,全是惊恐。“这么漂亮的妞都被你们摸了,我都想揍你们一顿。”鼠标恶狠狠道。
“少见多怪,好像就你懂生活似的。”
鼠标愕然回头问:“你们昨晚就是摸她,被揍了?”
鼠标嘚瑟了句,揽着小妹来了个夸张的恰恰动作,那胖脸粗腰肥臀的,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最起码抢走了场上不少眼球。
好炫的发型,高挽的发髻,洒金的点缀,曳地的长裙,摇摆身姿,正傲色十足地带着人朝他们几人来了。
璀璨成这个样子,想不被人注意也难呐。
一位美女带着数位保镖模样的,正朝他们这一桌走来。
最起码在监控可及的地方,有一位男子就在注意着这个胖子,他认出来了,是安安带来的她所谓的男友,这人连他也看着恶心,他就不相信, 安安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人。
噗,让消化更不好的事来了,杜雷一口喷在食盘了,紧张地看着,赶紧拉鼠标。鼠标回头时,噗,嘴里嚼剩下的喷前襟上,赶紧地去抚。
如果不是别有隐情,就是故意回避喽,他看着屏幕上偶尔闪过安嘉璐的身影,那翩翩舞步总让他想入非非,这位女神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和这么猥琐的家伙有关联?
不过可以不想,却控制不了不听呐,充耳都是钱钱钱,让三人顿有备受打击的表情,连消化都不好。
此事未明,又来一事,一个保镖匆匆进了监控室,叫着老板,附耳汇报了一句,他愕然了,自言自语地道了句:居然又有人追大韩?
“拽个毛啊,好像谁稀罕似的,反正老子也没有一百万。”鼠标知道此行与他无缘,撂下不去想了。
保镖带路,他急匆匆去了,今天这个晚宴,看来要多事了。
“去,一边去,理财100万以下,人家都不接待。”蔺晨新道。
在围观闲聊的人群中,林宇婧也被鼠标发骚的场景看得愕然不已,不过她的想法不同,四下张望,寻找着焦不离孟的另一位,找寻了很久,她才看到在角落里,默默地像局外人一样枯坐的余罪。
“哟,这么拽,翻番啦,要不咱也投点?”杜雷兴趣上来了,一听这么赚钱,哈喇子快流出来了。
余罪在同一时间,也看到了林宇婧。他愕然站了起来,却忘了移步, 两人相视,都像石化一般,凝视着对方……
这可真是隔行如隔山了,就鼠标这算赔率的脑袋,也算不清这里面的道道。不过蔺晨新却是多少懂点,指着星海的业绩告诉他,600362A股,175%的收益;000878个股,114%的收益。听得鼠标和杜雷直耷拉嘴唇,这钱就是打着滚往上翻。
经年聚散
“人多力量大吗。还不跟银行一样,集中散户的钱,赚了个贷存差价,就当凑份子一起发财呗。”蔺晨新解释道。
巨大的惊讶把余罪弄蒙了,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只剩下一个很震惊的疑问:这是我老婆吗?
“他这么能耐,还用别人的钱啊?”鼠标愣着道。
疑问刚过,又来一个巨大的悬疑:我老婆难道有外遇了?穿这么风骚。
蔺晨新跟这哥们解释着:“这和放高利贷不是一回事,你那是违法的,人家这是合法的,股票你懂不?一个月几个涨停板,翻一番都可能。期货你懂不?一个月翻几倍。”
惊讶、疑问、狐疑,全部写在脸上了,余罪傻傻地站着,看着盛装如花的娘子,还好,那眼光还是审讯人犯的眼光,外表稍有变化,本质还是咱老婆。
“那要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呢?我有几个哥们放高利贷的,放出去收不回来,都傻逼了。”杜雷道。
于是他慢慢地笑了,突然觉得这次浪漫的邂逅环境还是不错的。
“就是理财呗,你把钱给人家,人家给你赚,赚回去提成一部分,剩下的都是你的。”蔺晨新道。
此时,舞曲方换,一首带着激昂情调、明快节奏的曲子,像在挑逗着全场的情绪,从惬意到兴奋、从兴奋到亢奋。
“我不懂。”杜雷老实地道,“花钱我还成,赚钱我真不懂。”
鼠标跳得满头大汗,偶尔照面,他给李逸风和安嘉璐做了一个鬼脸, 笑得李逸风笨拙地踩到了舞伴,那糗相又把旁边观望的欧燕子逗得直笑,就连伫立一旁,看着女儿如此高兴的安妈也是一脸笑容。
吃多了,速度放慢时,鼠标满耳闻听着什么投资、什么理财、什么收益,他好奇地问着:“这说的是怎么赚钱呢?”
沉浸在欢乐气氛中的莫雨欣回头时不见了林宇婧,四下寻找着,这个朋友托付给她的朋友,或许同是女人,或许同病相怜的缘故,总觉得很是投缘,总也不忍心看着她在柴米油盐和朝九晚五中黯淡无光地活着。她原本应该就是这样一个艳光四射的样子。
“来来,再尝点这个……海参花。”蔺晨新殷勤地道。
哦,看到了,在不远处站着,她快步上前,准备拉时,却讶异地,顺着林宇婧的眼光,看到了一位同样讶异地、尴尬地站着的男子:中等个子,普通衬衫,偏瘦,明显那种生活不如意愁苦型的,放在这个场合,就像霓虹下的阴影一样,没人会注意到。
“雁腿……极品,我把台子上那,全给您弄过来了。”杜雷讨好地道。
“怎么了,宇婧?”莫雨欣问。
鼠标可不客气,嘴就没闲过,吃了半天直说好吃好吃,然后问那俩哥们:“对了,我刚才吃的这是啥?”
“哦,没什么。”林宇婧笑道,此时却是惊醒过来了,直朝余罪而去。
“标哥,来来,您多吃点。”蔺晨新有这张护身符,殷勤地道。
有很多次款款而来,余罪总喜欢以前林姐那样满满的自信而来的样子,似乎今天更甚之,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裙子,衣装掩饰了因为长年训练而显得壮硕的腰身,或许,胸前壮硕会让任何观者忽视她身材的欠缺, 对了,从来没有发现,没制服的诱惑,更像一种诱惑。
两人俱是一笑,回头看看鼠标那几位,都不用想,早在使劲享受了。即便是小富二代,即便是见过世面,也甭指望蔺晨新和杜雷的品位有多高,加上个没品的鼠标,人凑了一对半,食盘倒七八个,净拣着贵的、没见过的大快朵颐。
轻轻地近前,林宇婧侧侧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然后轻声问:“任务?”
汪慎修拿着刀叉吃着,提醒着:“赶紧享受吧,出了这门又得活受了。”
“不是。”余罪道。
骆家龙侧眼看看,露着香肩的美女、摇曳的酒杯、精美的食盘,还有格调如此高雅的餐厅音乐,他也小声地感叹道:“谁能没兴趣呢?太不公平啊,生活之于这些人,是享受;可之于咱们这类人,就是活受。”
“我也不是。”林宇婧道,在余罪兴奋的眼光里看到了光彩的自己,她笑着问,“那你来这儿做什么?”
汪慎修抿了口红酒道:“这个我真没兴趣,不过这种生活,我倒是有兴趣。”
“这……正是我的问题。”余罪愕然道。
“没办法啊,我女朋友爱看投资这一类的,我不学点,和她没共同语言啊。”骆家龙道,今天真是没白来,他的食盘里,全是海鲜和鱼子酱, 尽拣稀罕的吃。
“我在寻找丢了很多年的激情,曾经它让我义无反顾地做出了一辈子的决定,我怕我会后悔。”林宇婧道,严肃而深沉地看着不期而遇的丈夫。
“就你那点工资够花不?还需要理财?”汪慎修笑道。
不解释,就是最好的解释。
骆家龙把册子放到汪慎修的面前,指指有关货币的论调道:“别说, 还真有道理……我倒是研究过类似的东西。”
余罪心蓦地被触动了一下,婚后的种种,林宇婧放弃了再学习深造的机会,回到了内勤上,也放弃了最擅长的应急通讯领域,这意味着职业生涯由此画上一个句号,只能像普通的公务员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着,最终可能也会像普通的公务员一样碌碌无为一辈子。
这就是暗中举债,后果就是导致市民购买力的缩水,这是政府不用支付过多利息且能解决自身债务危机最简单的办法!
可如果付出远远地大于回报,如果回报并不是期待的那么完美,生活恐怕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余罪有点难堪,一个给不了自己心爱的人更多呵护的难堪,他轻声道:“对不起,我很努力了。我就是个普通人,给不了你更多。”
如果把各个地方政府的债务以及其他部委的债务算在一起,整个债务规模就接近GDP的90%。政府应对债务的利器,就是大量发行货币,用新发的货币来偿付所欠债务的本金和利息。
“你根本不清楚,女人需要什么。”林宇婧道,愤然转身,走了两步,回头恨恨地看了余罪一眼,故态复萌,咬牙切齿斥着,“想不清楚, 就不用回家了。”
目前,广义货币超发已经达到131.7万亿元人民币,这些纸币没有流向别处,都流向了您的日常生活中,您正生活在一个被纸币充斥着的时代。
这又是哪根筋错位了?
社会产品积压,失业率高涨,个人资产严重缩水,整个人类社会经济所依赖的货币系统将会千疮百孔……到那个时候,商品价格大幅上涨,面粉、大米、鸡蛋……这样的日常用品的价格开始变得遥不可及,您的养老金收入在价格面前变得低微、可怜,即便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贫穷的梦魇也会伴随您的左右。
被扔到一旁的余罪,愕然地想着,他看到了,林宇婧像故意一样,很快邀到了一位舞伴,一个高大英俊的小生,两人的长腿舞步,在舞池里显得格外招眼。他看到了,这仿佛一个魔咒的环境,让所有的人变得格外亢奋。
蒙了,他呆呆地拿着小册子,有点理不清头绪……
疯狂的背后是什么?
这个命题绝对不会是正确的,可今天这个场面,又做如何解释呢?难道到场的,都是受益者?
他手里的手机已经搜索到了星海投资,这是星海房地产旗下的子公司之一,服务于几万业内人士,能搜索到的资料都是好评如潮,能查到的战绩,都是辉煌不已。余罪拿着手机,痴痴地看着现场,有点茫然了,就像不经意间发现自己的老婆还有如此光艳照人的一面,那种惊艳,会让你开始怀疑一切。
难道,钱真这么好挣?
包括真相。
前后左右,充斥着这样那样的话题,你赚了多少,你在什么上赚了, 听来听去都是溢美之词,似乎都赚了。余罪狐疑地开始挠脑袋了,似乎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从厅里追到甬道,从甬道追到安全出口,又下了一层楼,汪慎修急匆匆追着,前面那个女人像受惊一样,提着裙子快步走着。汪慎修不时地喊一声:“韩俏……你站住。”
…………
喊得有点心痛,却没有什么效果,她依然逃也似的离开。汪慎修却怎么也不愿放弃,直追下楼。
“假的还带你来吗?这满场都是第一批发财的,少说也挣几十万了,咱们那点小钱算什么,人家看准了,只要拉一个涨停板就是百分之十,付咱们不到百分之一的日息,你觉得他们赚吗?”
那也许是藏在心里最深的记忆,当你以为已经忘记时,却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撞进你的心里,于是你才发现,记忆比真实会更加清晰。
“真的假的?他们干什么的?”
对,是韩俏,就是夜总会的那位俏姐儿,就是那位抱着他当众宣布自己老公的俏姐儿,就是那位,在他沦落羊城,有过一夕之欢,在枕边轻言细语,诱惑他一起到一座陌生城市生活的俏姐儿……那一次他拒绝了诱惑,选择了归队。
“哎呀,我开始也担心这个问题,结果误事了,我一哥们投了一百万,一个月就回了三十多万,T加零支付,随时可取,和余额宝一样, 每天准时看收益,啧……”
而后却发现,那是一辈子的遗憾,再没有遇到一个像她一样,能彼此读懂对方的人。
“安全不?”
他加快了步子,在韩俏进了电梯的时候,汪慎修不管不顾,人被夹了一半,终于抢进了梯内,电梯里的韩俏正使劲地摁着楼层。汪慎修回过身来,啪啪连摁几下,电梯刚下楼,方停时,又上,再停时,汪慎修堵在门口,把进梯的拦下,又摁着下楼层,回头很霸气地看着韩俏。
“那不划算,还是直接投给他们,等于贷给他们了,收利息就行。”
“你躲什么?”他问。
“代投,手续费高,提三成。”
“我没躲什么?你是……”那女人愕然问,好陌生。
“管他什么背景,能挣到钱就行,你做的是他们哪一款理财?”
“呵呵。”汪慎修笑了,夜总会里,女人的善变性格会发挥到极致,前一刻甜言蜜语,转眼恶言相对都是非常正常的表现,他手支着电梯问: “你来五原干什么?”
“什么背景啊?”
“我还没问你……拦着我干什么?”那女人好愕然的眼神。
“那算什么,昨天他们募捐,捐了四百多万,市委有领导出席了。”
“非要让我掀开你的衣服,证明你这儿有一颗痣。”汪慎修轻声道,指着她胸前的方向,期待中带着些许暧昧,似乎勾起了曾经最美好的回忆。
“星海投资风头很劲哈,这地方,一晚上租金得好几万吧?”
但回忆中的女主角却没有什么变化,半晌才面无表情地道:“你就记得这个,又能证明什么?我和很多男人都上过床。”
余罪狐疑地审视这里,金碧辉煌的场合,来往穿梭的男男女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找了个座位坐下,在悠闲自助餐中,寻思着,倾听着那些兴奋的男女在窃窃私语。
汪慎修一下子被刺痛了,他瞪着眼,惊惶、愤怒、又有几分不甘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果然是你。”
难道这是一个骗局?
“可抱歉的是,我好像不记得你了。”韩俏道。
余罪笑了,这种说话的口吻就像卞双林大讲张飞戏貂蝉、就像骗子兜售赃车一样,把你的胃口吊得足足的,吸引着你一步一步往下看,然后让你一步一步深陷其中。
“我不相信,你真忘了我了。”汪慎修直勾勾看着她,似乎想从厚厚的化妆下寻找到昔日的影子。
您准备好了吗?
没有,韩俏笑得妩媚而动人,风尘十足、口气揶揄地回道:“女人总是过高地估计自己的魅力,莫非男人也是这样?你的魅力还没有大到让所有人想一辈子的地步,对不起,我真想不起来了,我们在哪个城市认识的?”
我会向您讲述为什么这场危机的发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更重要的是,不是我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危机,而是在危机到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面对。
“那你跑什么?”汪慎修怒了,反问着。
可已经发生的,又做如何解释呢:百年历史的莱曼兄弟会轰然倒下; 一线城市的房价会直线暴涨;世人眼中安逸悠闲的欧洲大陆会发生债务危机。
“一个穷得身无分文的男人还有自尊,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就不能有点脸面?”韩俏俏眼瞪着,眼波如怒,针锋相对,汪慎修却是一时气馁,无言以对。
我知道,您会有这样的疑问: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时代。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此情此景被转述出来又是另一种滋味,特别是在他义无反顾地舍她而去之后。
不过当你怀疑刚刚升起时,似乎这份文字恰恰符合了你的心境。
叮声,电梯门开,四五个男子站在梯口,当头的一个揽起奔出来的韩俏,轻声问着,回头招手,四个男子齐齐拦住汪慎修。汪慎修跳着要挣脱,却不料眼前一黑,跟着金星四冒,几只拳头出手了,把他挤在角落里,噼噼啪啪一顿痛殴。
余罪翻阅着被现场捧为圣经的小册子,觉得有点眼熟,危机……危机……投资指南上经常用这种口吻,就像医生惯于危言耸听夸大病情一样, 这些投资者总会夸大危机的程度。
转眼间,满脸是血的汪慎修,忍着背后的剧痛,看着裙裾摇摆的地方,他使劲地抬头,使劲地伸手,却只看到了,那双高跟鞋微微驻足,然后扬长而去……
当这场危机开始肆虐之时,您的购买力将会被削弱至冰点,您家庭财富将会大幅缩水,这场危机将会摧毁您的收入、储蓄、投资和退休生活……
一个细微的变故,也许影响不到热闹非凡的场合,但充斥着美酒、美人、财富的氛围,会让人暂时忘却心中的不快。
一场危机即将来临,这场危机将会使很多像您一样辛勤工作的普通人蒙受巨大损失,您的收入、理财投资和存款都会因此遭受灾难性的破坏,您的生活质量都会受到不可估量的影响。您甚至有可能失去一切!
林宇婧和一位舞技相当的男子舞罢一曲,意犹未尽,那位帅气的舞伴递给她一杯香槟,已经在殷勤地索要电话号码了。林宇婧给了他,很客气地小声告诉他:“我有丈夫的。”
如梦如幻
那帅哥微笑着,给了林宇婧一个暧昧的眼神小声道:“我不介意的。”
安嘉璐给了他个白眼,李逸风贱笑着和欧燕子凑在一块了,笑声中,电梯直驶顶层,这一路宾客,汇入了逐利而来的人群中……
呃……噎了林宇婧一下子,她读得懂那挑逗的眼神,不用说,这是一个情场高手。正待拒绝的时候,她侧头看到了背对着她,像是观摩现场的余罪,那一股子忿意袭来,让她做了一个好意外的决定,她请着这位帅哥道:“再来一曲?有些事是很耗费体力,你确定你行?”
“安姐别生气,不谈钱了。”李逸风笑着进了电梯,按着楼层,促狭地道:“对黄金有兴趣吗?我现在正研究这个。”
以挑逗回应挑逗,浓浓的双关,那帅哥兴然而往。
法官成投资商了,安嘉璐有点不高兴了,说来说去都在钱眼里打转, 电梯来时,她提醒着:“你们烦不烦,说来说去就一个字,钱!”
探戈,很劲、很有型、很激烈的摆动与甩头,两个个子相仿的男女, 像鹤立鸡群一样在舞池中,演绎得相当完美。
“这是肯定的,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可把所有散户的力量集中起来,随便做什么都有可能左右市场价格,比如股票、比如房地产,那地皮可能出手就赚一倍。”安妈道。
完美到歇了口气的鼠标差点把下巴拽下来,他惊慌地看着林宇婧, 回头却找不着余罪了,赶紧地去找,他心里暗道着,哎呀,坏事了,看这样,是余儿老婆要给他戴绿帽的节奏啊。
“那还是赚啊。”欧燕子兴奋地道。
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却意外地撞到慌慌张张要跑的骆家龙,他拽着骆家龙问:“你也发现了?”
“这段时间的利率有所下降,到零点七左右了,不过还能达到三至四个月回本的……这个网贷平台我查过,有注册备案,有企业代码,而且这个操盘手是咱们五原人,主要募集的用途就是用了炒卖期货。当然,风险是肯定的,曾经有连续一周,增长是负数,平台都给用户做出说明了,这种收益越高的,风险也越大。”安妈笑道。
“啊,我才看见。”骆家龙惊恐地道。
“利息和本金啊,阿姨一说,他们都不信,我就转进去二十万,到今天一个月,就变成这么多了,嘎嘎。”李逸风得意地笑着,摁住了电梯。钱多了谁不高兴啊,欧燕子哇哦呀几个象声词,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坏了,又要有家暴了。”鼠标瞠然道。
“这是……”欧燕子拿着手机,惊呆了。
“可不,哥这次危险了。”骆家龙惊慌地说。
“嘿嘿……看看真假。”李逸风给女友递着手机,欧燕子眼睛一下子直了,惊愕地看着李逸风,账户里的余额,多了六万多。
好像不对味,鼠标拽着他,细细瞅瞅,吓得这么厉害,不对劲啊,他一说他见到的事,骆家龙一拍大腿道着:“岔了岔了,我是看见我女朋友了,下午还告诉她我值班呢,这算是解释不清了。”
“所有的私募,和高利贷差不了多少。”安妈笑着道。
“你女朋友有跟着来的男的没有?”鼠标好奇地问。
“二十万,一天……哇,一千八百多。”欧燕子道,旋即被这个结果吓了一跳,惊讶地问,“阿姨,真的假的?这个比高利贷利率还高啊。”
“有。”骆家龙点头道,一想这话味道不对,踢了鼠标一脚,解释道,“想什么呢,她和她爸在。”
“燕子,你给算算,咱们那二十万婚钱,存里头能挣多少?”李逸风搓着手,兴奋地问。
“那就不对了,躲不是回事,越躲显得心里越有鬼,大大方方打个招呼。”鼠标道。
“零点九三七,日收益接近百分之一,一百块钱日收益九毛多,比银行的定期收益高出十几倍。”安妈道,话里不无得意的成分。
“可我说什么?”骆家龙紧张了。
“阿姨……我爸问我靠不靠谱,那收益率怎么算的?”李逸风进门厅后,抽空问道。
“撒个谎呗,就说有便衣监视任务,快去。”鼠标催着骆家龙,骆家龙想想也是,鼓着勇气,进了人群,远远地和一对父女打招呼,几个人凑到一起了。
“怎么跟燕子说话呢?你不喜欢人家,人家还未必能看上你呢?咦……燕子,你同学里有当了煤老板的?是个胖子?”安妈问,欧燕子一头雾水,没有啊。安嘉璐在哧哧地笑,安妈明白了,估计是拉了个灯泡把求爱者吓跑,小儿女的事,当老的真是想出力也难,她叹了几声无语了。
其实“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而已,鼠标没找着余罪,回头却意外地看到了蔺晨新和一个细眉大眼的妹妹调上情了,小妹偶尔露齿羞涩一笑,看把兽医哥荡漾的。
“别八婆行不行?”安嘉璐斥了闺蜜一句。
想想这些日子遭遇的乱七八糟,看看兄弟的媳妇和别人舞得起劲,鼠标这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不由得想起了还在家的媳妇,想想媳妇一天裁缝活累得腰酸腿疼,他就跟着心疼。
“阿姨,那位戈经理和安姐,怎么样了?”欧燕子好奇地问,传说星海的操盘人和安妈私人关系不错,双方似有撮合之意。
这地方太堕落,老子得赶紧撤。
一句话把安嘉璐逗笑了,欧燕子听到了,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没皮没脸,得意笑笑。前行着给几位女同志开门带路,那样子还真是殷勤之至, 就安嘉璐都有点羡慕,怎么说,有这么位知冷知热的男友也不错嘛,哪怕不学无术了点。
鼠标想到家里时,精神就会出现短时间的高尚。
司机锁上了车门,赫然是学成归来、在省厅外事办已经谋到闲职的李逸风,李警官了。面目和德性好像都成熟和稳重了几分,他劝着安嘉璐: “别给妈使脸色嘛,这么个大官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都恨不得认阿姨当妈呢。”
一念至此,他回身便走,不料恰恰撞上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跟着哎哟一声,一个黑裙的女人,高跟鞋一崴,堪堪要倒。鼠标慌张地扶着,连连说对不起。
“准备国庆典礼吧。”欧燕子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那女人勉力站好,鼠标赶紧捡起人家丢在地上的包,双手恭送间,愣了。
是安妈,那边下车的安嘉璐却有点嘟嘴了,欧燕子示意着,安妈笑着道:“都多大了,一点都不懂事……哎燕子,你和小逸风?”
波涛那个汹涌啊、香气那个袭人啊、脸蛋那个水嫩啊,尽管在这个场合,视觉过多,已经对美女免疫,鼠标还是忍不住被对面的女人近距离刺激得够呛。
人来人往,天外海的门厅比往常热闹了几分,宴会已开的时候,又来了一辆帕萨特,车停时,副驾的欧燕子跳下车,给后面的开车门,转眼间,一位面容和蔼、风韵不浅的中年妇人下来了,轻轻地抚着燕子的肩膀,笑着谢了谢。
但碰到美女,脑子一短路,高尚就不见踪影了。
“走吧,可是什么,见识一眼,以后你就知道女人该怎么活了。我很负责地告诉你,我已经撮合了很多对婚姻濒临破裂的夫妻,你要是保持原样,有一天你还会来咨询我的。”莫专家不容分说,拉着这位可怜的警察妹妹,直进电梯了。
“先生……我的名片,多多关照。”那美女并不介意,很谦虚地递给了鼠标一张名片。
“可是……”林宇婧还是觉得有点不妥。
鼠标接着,讷言道:“对不起,我没名片。”
“你现在这个样子,谁会把你当警察?”莫专家笑着,扬着请柬道, “可以带一位同伴,我可是把男伴的机会都让你了。”
“理解,现在有身份的老板,都不轻易示人的。”美女嫣然一笑,笑得鼠标有点眼神迷离。
于是经过诸多的不适就这么来了,到了电梯口,林宇婧又有点畏难了,不无紧张地对专家道:“莫姐,我还是别去了,我是警察……这身份出现在这个场合,不合适吧?”
“我真不是什么老板。”鼠标意外地不吹牛逼了,老实了,直道着,“就来看看热闹。”
“放松,紧张的情绪会很快传给今天看到你的同类。”莫专家笑道。因为谈得颇为投缘的缘故,莫专家给林宇婧讲了一通如何展示女人魅力的话题,恰恰今晚有一个投资答谢晚宴,这位专家临时起意,就把林宇婧带上来观摩。据她讲啊,这儿可以看到女人最靓丽的一面,靓丽到你可以忽视她的年龄。
“是啊,真正有眼光有身家的老板,谁还会在乎他们给的那点收益,来也是撑个场面,看着热闹。”美女露齿一笑,很好看的一圈贝齿,她像挤对鼠标一样道,“能让戈老板的助理亲自招待的人,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喽。”
高挑的个子从迎宾身边走过,连那美女也忍不住对她艳羡一眼,那油然而生的傲意,果真是让人很紧张的哦。
戈老板?助理?莫非是那个美女?莫非是这个美女会错意了?
“什么感觉?”莫雨欣笑着问。“有点紧张。”林宇婧笑道。
鼠标心思飞快,省得自己此时穿着兽医给的装束,莫非把我当成低调而奢华的土豪了。他心里在想着,老子钓了好长时间妞了,就没上钩的, 今天是头一个啊,鼠标笑了笑,讳莫如深,却无意地扮得越来越真。
此时的林宇婧已经变换了一个样子,高挽的发髻,淡蓝色裙装,耳上、腕上、脖子上添了几样银光闪闪的饰物,配上一双描金的高跟,摇曳的步子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此时的形象能引来比平时高几倍的回头率。
“看来我猜对喽。”这个美女笑吟吟地邀着,像娇嗔一样问着,“您应该有点绅士风度,难道眼看一位弱女子一瘸一拐走路?”
“还真不习惯。”林宇婧羞赧一笑。
哦,鼠标明白了,一送胳膊,这美女款款挽着他,像是一对熟悉的情人,要了两杯香槟,在临窗的位置,凭栏小叙。
“你的腿很长,这是天生的优势;胸,也是天生的优势……发型,就是这种高髻,能更妩媚一些……慢点,你好像不习惯穿高跟鞋?”莫专家顺手搀了林宇婧一把。
你在看这世界不同的风景。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难道会有免费的晚餐? 不会有,他知道这个所谓的答谢晚宴的宗旨了。
看风景的你也是不同的风景之一。
七时二十八分,即将开始的前幕,一队队身着旗装的美女捧着描金的盘子,向与会的客人分发着星海投资的宣传册。有人在津津乐道已经赚了多少,有人在小声议论这个星海的背景,还有人根本看不懂,只顾着吃了,偏偏余罪从这份投资宣传册上似乎看到了久寻不解的答案,这些东西,和所有的财经杂志、期刊,是何其的相像啊?
欧燕子和李逸风悄悄指点着,心中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鼠标也出来当色狼了。
“尽管我很帅,你们也没有必要搞这个个人崇拜嘛,走,看看土豪吃啥喝啥,咱们也蹭点。”鼠标带着哼哈二坑货,大摇大摆地在宴会现场转悠上了,现场的保安和保镖不少,都在有意识地盯着这三位,就愣是没一个敢招惹。
安嘉璐和母亲说着什么,似乎很不高兴,赌气似的离开了,站到舞池的边上,要了杯冷饮在抿着。不过很快被冷饮噎了下,她看到了舞池中央的林宇婧,潇洒、豪放的舞步,最主要的是,搂着林宇婧跳舞的,居然是一位不认识的帅哥。
保镖想了想,领头的手一挥,还真老老实实地退下了,这么拽,哎呀,把蔺晨新和杜雷崇拜的,抱着标哥,一左一右,嗯哪,狠狠一亲赞着,标哥,你太帅了。
林宇婧的动作行云流水,这种舞步和警体的格斗、搏击那种强度相差甚远,对她来说是小儿科了,反倒是那位帅哥很吃力,舞得额头见汗,气喘吁吁,几次要停,却被这位不知道来路的女人轮着继续飞舞,很快便体力不济了。
“我告诉你我们怎么动手,那酒塔一盘子就打塌了;啧,那吊灯,一凳子就砸了,哟,我忘了布置了,要是掐下电不更好……这么多妞,一乱正好胡来,嘎嘎,你们也可以趁机揩油啊。”鼠标嘚瑟地笑着,背后那对坑货跟着他一起得意。这轻飘飘的话可把保镖吓出了一身冷汗,真要这样,后果可是相当严重,严重到什么程度呢,那胖子告诉他们了:“不想让我砸你们饭碗,就别挡着,该干吗干吗去。”
林宇婧一边捉弄,一边在找寻着老公的身影,很意外的是,今天出彩的表现,少了她最想让看到的观众,让她有点兴味索然。当她看到安嘉璐的那一刻,一下子舞步乱了。
鼠标对着几双威胁的眼神丝毫不惧,嘴一嘬,轻吁一声,口哨声起, 不是一声,而是几声同时回应,保镖们明显耳朵一竖,紧张了,这不光是三个人,还有同伙……还有几个?不好找了,人来的颇多,几百平方米的顶层观景厅,你哪知道哪位?
同学、同窗,还有过那么一段不清不楚的情史,而且在婚宴上失态搂着余罪倾诉,这个女人化成灰林宇婧也认识,她停了,舞伴巴不得呢,不撩逗这个悍妞了,赶紧告辞。
“那只能连你一块请走了。”保镖道。
林宇婧款款走向眼睛有点呆滞的安嘉璐,走到身前,她居高临下,像审犯人一样审视着安嘉璐道:“安警官,你好。”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今天可还没捣乱,怎么,逼我们捣乱?”鼠标痞痞地道。
“你也好。”安嘉璐瞠然道。
众保镖齐齐瞪眼,威胁的眼光,当头一指背后两人:“这两人昨天来捣过乱,这是私人地方,不欢迎你们。”
“我猜你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林宇婧问道,她拭着汗,心里泛起一股子酸意,如果是无意间撞到余罪她可能不多心,可要是同一场合碰到疑似丈夫的旧情人的女人,她的心就不能不多了。
“滚蛋,你是谁呀,借你一步?”鼠标不屑道。
“当然。”安嘉璐道,她感觉到了来自另一个女人的敌意。“是他?”林宇婧不客气地道。
“先生,借一步说话?” 领头的保镖道。
“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安嘉璐扭头就走。“你不会有机会的。”林宇婧愤愤道。
四个人眼光不善,肯定认出脸上还伤着的兽医和杜雷了,两人吓得直往鼠标背后钻,越是人多的时候,鼠标这货可还就越不惧,他护着两人, 面对着四名保镖,瞪着,人虽猥琐,可猥琐到让人摸不清来路,不敢贸然请走。
安嘉璐瞬间停下了,回头,以同样的眼光审视着林宇婧,然后眼神里透着不屑,嗤笑道:“你说错了,是我给你的机会,他要是足够优秀,就轮不到你了。不过还好,你这样的老女人,还是比较适合管教他。”
人多,眼杂,场面已经开始热闹了,十几层的酒塔刚刚就位,各色的自助选餐还在不断地上来,先到场的富商土豪,认识的已经在一起闲聊了,保镖低调地穿过人群,朝着目标上来了。
抿嘴,翘眼,甩给林宇婧一个俏皮的眼神。
登记请柬的美女一看请柬上名字,咦?不对呀,请柬明明是女名,一对到场照片,肯定不是那个胖子,她急匆匆地和保镖耳语着,保镖一看鼠标那仨惹眼的,好像认出杜雷和兽医了,直追着就上来了。
林姐受刺激,双手一捏,指节咯咯作响,在她即将按捺不住要爆发的情绪时,啪声,灯光一暗,又一明,又暗,黑暗中报幕的声音在提示着: 接下来将是今晚重要的时刻,由星海投资总裁为大家揭幕惊喜的时刻……
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惹得众人一笑,直上顶层,这回几个人拽了,汪慎修、骆家龙、余罪顺利进入。标哥一副泡妞的打扮,当头带着两个坑货,请柬一扔,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全场雷动,掌声四起,灯光聚集在入口处。一个光点,一个悬念,胃口被吊得足足的了。
“大哥,我交钱,你教我这借用技术行不?”杜雷神往道。
韩俏,不,她不叫韩俏,现在叫韩如珉,或者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用过多少个名字,只能记得,现在、此刻,她是以韩如珉的名字,星海投资公司总经理助理的身份出现。
“借用。”余罪不无得意道。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泪迹方干,眼线和粉底,像一大块无法抹去的伤痕,被她慢慢补着妆,一层一层地遮盖着,慢慢地,镜子里又恢复了一个光艳照人的韩助理。
“那叫什么?”蔺晨新好奇地问。
和多少男人有过多少次一夕之欢她也记不清了,戏子、婊子、贼子,都是无情无义的代名词,不是原本无情,而是情本薄凉,值得让她们有情的人少之又少,可生活偏偏像一场恶作剧一样,总是愿意在你最不防备的时候,揭开你的伤疤。
余罪推开他了,笑着道:“以备不时之需嘛……知道开锁数NO.1的高手在什么地方吗?在治安总队。这个不准备据为己有的,不叫偷。”
也许真的喜欢过那个穷得只剩下自尊的男人,韩如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扪心自问,否则她无从解释,为什么自己如此心痛。
“哥,有这本事当啥警察?早该发家致富了。”蔺晨新好奇地拽着余罪的手,看看那指头有啥不同。
是的,是真的,否则她觉得自己不会如此的狠,看都不看他一眼。既然注定无法相守,忘记,又何尝不是一种永久的思念。
愕然好久,杜雷才崇拜地道:“原来只知道警察会打人,今天才知道,除了会打人还会偷人,厉害。”
笃笃的敲门声响,她平复了心情,坦然地拉开了门。
余罪步入门厅里,一勾手,指着电梯,众人围拢着上来,凑了一梯,门一闭,余罪变戏法似的,一人一张,分发到手里了,烫金的,做工相当精致。现在杜雷和蔺晨新倒不好奇与会的内容了,而是惊讶余警官这妙手空空的本事。
门外一脸帅气的戈总裁正看着她,轻声提醒着:“SHOWTIME, COMING……看你的喽。”
请柬有了。
两人并肩走着,像所有的投资发布会、答谢会、见面会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老板戈战旗觉得助理气色不好,他轻声问着:“大韩,那位男人是谁?”
什么东西?
“很重要吗?黏在女人周围的,还不都是苍蝇。”韩如珉淡淡地道, “包括你。”
蔺晨新没看到,杜雷附耳告诉了他一句,他惊讶地问着:“不可能吧?诬蔑人民警察,呀……”他也挨了一记,凛然不敢吭声了,眼睛的余光瞥到了余罪,正从一位擦肩而过的美女挎包里,飞快地捻走一样东西, 那女人根本没有察觉。
戈战旗一笑,知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喜欢这种生性薄凉无情的女人,否则也不会花很大代价把一个夜总会的妈妈桑培养成投资经理,不得不说,没有比她更合适干投资这一行的人了。
“呀……”杜雷惊叫一声,旋即被人在后脑勺打了一记,他回头,鼠标正瞪着他,然后他惊恐地闭嘴了。
踱出十米的距离,两人出现在灯光下,掌声中,今夜的主角正式登场了……
此时华灯初上,楼外洒着霓虹的流光溢彩,辉映来此的男男女女,或是盛装凌人,标准装束是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长裙飘曳,偶尔有几位极具个性的,或唐装、或光头、或大腹便便、或前呼后拥,都向着门厅的方向进来。
谓我心欢
等了一会儿,隔着玻璃层能看到余罪还在停车场到门口的距离晃悠, 兽医和杜蕾丝纳闷地看着,真不知道剧情会怎么发展。
“……美国投资专家Marc Faber称,在全球放水的情况下,未来资金会错配得更严重,将再度损害普通居民的购买力。我对纸币零信任。
“这点小事还用发愁,还用枪?太小看警察了,走吧。”鼠标带着众人,直行着朝向门厅去了,杜雷和蔺晨新两位不知道警哥葫芦里卖啥药, 狐疑地跟着,走了不远才发现余罪没跟来,刚要出声问,汪慎修给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把揽起这俩货,直进门厅里了。
“量子基金创始人Jim Rogers说,历史教会我们一件事,那就是任何不负责任的货币和财政政策的结局就是严重的经济危机和灾难。
“好像也打不过啊,老大,带枪了没?”杜雷小心翼翼问。
“……大量的货币超发和贬值将会导致人类社会最大的国际性货币危机,这样的危机规模将会是前所未有的。
“可进不去啊。”蔺晨新为难道。
“很多人都会觉得我在夸大事实,但货币的本质决定了纸币黯淡的未来。我要教给大家的方式很简单,尽可能多地去赚取纸币,让你赚钱速度远远地超过贬值速度。如果不凌驾于这个时代之上,那只能被它踩在脚下……
余罪一言未发,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陆续地已经有人到场了,他指指门厅道:“到电梯等我,一会儿一起上去。”
“选择并不难,我要问的是,你们……准备好了吗? 你们……愿意选择哪一种呢?”
蔺晨新和杜雷期待地看着其他人,其他人却是看着余罪。
短短的T台上,戈战旗几句话已经抓住了所有听众的心。他仿佛闲庭漫步一般踱着,两位绝色的佳人陪同着,就像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王子,只有他身边是光明一片。
便衣,又不能亮身份,咋办?
投资,所有的事都是有关投资,在空降五原的数月内,已经有上百的投资者从这里掘到了第一桶金,他的疑问方出,很多人喊着要凌驾于时代之上。
比画着,基本属于不可能的入侵了,他瞅瞅来的几位,有点想熊剑飞了。杜雷紧张地道:“老大们,进不去啊,得有请柬……假如没有的话, 有可能被那群保镖直接拎出安全出口啊。”
“谢谢在座诸位的支持,星海在五原完成投资募集的计划,与诸君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你们赚到了,不用谢我,而是我应该再一次感谢你们, 因为你们让我赚到了更多……谢谢大家。”
肯定是说到兽医和杜蕾丝这一对活宝了,说曹操,曹操就回来了, 这才多大会儿,火力就侦察清楚了。两人跑得喘着小气,兽医很有特工范儿地汇报:“在顶层,门口迎宾四个,两男两女;从电梯口到入口保镖八个。”
三位依次致谢,引起掌声一片。
“一切皆有可能。”余罪道,看着金碧辉煌的去处,这才说道,“碰巧了,中午魏锦程也提醒我,想学投资理财,那就和这个圈打打交道,这段时间风头正劲的就是星海投资,他说小心点,处处是坑,没想到这俩货已经掉进这个坑里了。正常的投资公司啊,我真想不通他们雇这么多保镖干什么,就为揍杜蕾丝一顿?”
“在我刚刚到五原的时候,有很多人质疑我们投资是欺诈、我们投资人是骗子,对此尽管已经有了事实的证明,我还是需要向大家澄清一下,我们赚钱的方法是完全合法的途径,每一分钱都和您辛勤劳动得来的收入一样,都是诚实的劳动成果,我会在一分钟内向您详细说明在危机时代赚钱的秘密。
“哦,所以,这有可能是一种默契,让他闭嘴的默契……可能吗?”汪慎修问。
“……每一次危机的发生,都伴随着财富的转移;每一次危机的发生,都伴随着新兴阶级的诞生。有的人因此困苦不堪,有的人因此却大赚特赚。人作为市场中有能动性的个体,有能力用行动决定最终是被这样的市场趋势打败还是利用这样的市场趋势赚钱。
“当年的死刑核准在省高院,真要到那时候,他爆个猛料,恐怕又得延期。越是牵涉广的重刑犯,他活着别人难受,他要死了事情难办,这种情况下,牢狱就是他的护身符。”骆家龙道。
“但我喜欢这样的危机,正是因为这样的危机给予我们投资者机会, 可以适时地选择那些受到价格水平上涨而利好的企业进行投资。”
“什么意思?”汪慎修愣了下。
身后的显示屏开始显示,戈战旗的声音像解说词,从工厂到运输、从空运到码头、从实体到股市,像在解释他的话一般,最终定格在星海的收益折线上,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欢呼。
“你仔细看看卞双林的履历,他犯的事有一半都扯不清,出逃两个、死了两个,最终给他确定的诈骗金额是231万,退赃149万,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这里未能查清的是两起骗贷案,涉嫌金额400万左右,一位支行长因为这事直接从楼顶跳下来了……还有最早出逃境外的那位国企领导,卷走的账面款项有六百多万……都和他有关,可以说他的很多事都是不了了之的,涉及面太广,要查的话打击面也太大,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没有被枪毙,都和这事有关。”余罪道。
现场很狂热,是一种外行无法理解的狂热。
“可找出这事的意义又有什么意义?”鼠标不明白了。
“欢呼什么呢?”林宇婧小声问莫雨欣,她想象不出,好歹是个心理学专家,怎么也像失心疯了一样。
汪慎修和骆家龙笑了,问个究竟。余罪也不瞒众人,把卞双林出那个状告运营商的故事一讲,交换条件就是近五年来的各类财经杂志、期刊, 余罪疑惑的地方在于,总觉得这个老骗子有点深意,可到现在为止找不出意义何在。
“最高收益那支股,收益195%,简单地讲,就是你投一百万,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能变成三百万。”莫专家道。
“你嘴里基本没真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鼠标道。
咝……对于钱仅停留在工资数额上的林宇婧被吓了一跳,这可比贩毒还来得快啊,她狐疑地问着:“莫姐,你赚到了?”
“那什么时候是真的?”余罪笑着问。
“赚了十几万吧,朋友推荐的,我尝试性投资了一下,还可以。”莫雨欣颇有几分自得地道。
不过总觉得哪儿不对,自打那起制毒案后,已经很少见余罪组织人胡闹了,而今天又似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先看出来的是鼠标。鼠标板正余罪的身体,看了看他笑眯眯的脸,然后指着他很确定地道:“不对,这是撒谎……每次你平静地说一件事,那就绝对是假的。”
再问时,她却专注地看着戈战旗,像看行云布雨先知的崇拜眼神。林宇婧却是不好意思再问了,刚抬头,眼睛一滞,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看到余罪,像个小丑一样蹿上台了,捧着一个大本子,要签名。在他的带动下,几个年纪尚轻的男女都围拢上去了,签在包上、衣服上,还有个花痴女直接让戈土豪签到了胸前。
“谁说要带了,帮兽医兄弟装装门面,摆个小谱得了,没准他瞅见那个漂亮妞,这事就放下了……看看情况,合适的话替两人讨点医药费,总不能白把人打成这样吧,这也是违法的啊。”余罪玩味的口吻道着。
“谢谢诸君的热情……”戈战旗龙飞凤舞签了个名,余罪如获至宝地钻进了人群。
人情是有点的,众人没少被兽医吃请,这货自打有了当警察的理想, 就没少巴结警察。汪慎修笑着道:“其实这人本质不坏,对方做得确实过了点,把人打成这样……不过,这种场合,咱们就算亮身份恐怕也带不走人啊。”
发言继续时,林宇婧却是心虚地看着戈战旗的反应,特别是注意他身上的口袋,她知道自己老公是什么货色,要接近了,不是抓你人就是摸你口袋,可这个场合,他干这个有意义么?
“一报还一报嘛,兽医还真给咱们办了不少事,你们真拉着脸把人家赶走啊?”余罪道。
坏了,林宇婧又发现余罪在慢慢地挤向一个人,一个专心致志听课的帅哥,正是陪她跳舞的那位。
所以越是小地方越敢胡闹,越是高档的环境,还越得守规矩。骆家龙听出来了,带着嘲讽似的语气道:“哟,余处长,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近了,近了……当她瞥到余罪的手搭向那人的肩膀时,她心一抽,歉意顿生,以她对余罪的了解,那帅哥肯定要倒霉了。
五星级的宾馆,穿官衣的都知道分量,真要出点事,那些富商还不得直接捅到省厅去。
还好,她心揪了好久,那帅哥没反应过来。看余罪又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她按捺不住了,慢慢地挪动了,靠近了他,准备揪住,省得他在这个场合丢人现眼。
“出个屁啊,就咱们这身手,和专业保镖对起来,照样得被揍成猪头,再说这种格局,就分局也不敢搅浑水啊。”余罪道。
此时,人群欢呼又起,掌声中戈战旗微笑着退到一侧,是助理的表演时间了,灯光全亮、霓虹闪烁,两个裙装的美女持着话筒在宣布:“为了公平起见,今天我们将随机请出一位嘉宾。”
这时候就连底线最低的鼠标也觉得不妥了,吃吃喝喝是人之常情,真要伸手拿,那就不好说了。人一走,他拉着余罪问:“余儿,你确定,这事咱们帮他出头?”
“也为了公平起见,将由这位嘉宾,再次抽出十名幸运嘉宾。” “幸运嘉宾将会得到我们馈赠的神秘大礼哦。”
这俩熊孩子有多败家今天才发现,租了两辆好车,请了一顿酒,邀了一群警察,就为出气来了,而且小杜还说了,警察哥哥,你们帮我拦住那些个保镖,我好好把那娘们蹂躏几把。更意外的是,余罪居然全盘答应, 还讨价还价要了不少赞助,甭提多像收钱办黑事的恶警了。
“好,下面……”
“去,你俩探探风向,出来汇报。”余罪一招手。小杜和兽医点头应声,颠儿颠儿跑去望风了。
两位美女调剂着现场躁动的气氛,这时候戈战旗却打破规则了,笑着凑上来问着大伙道:“这件事无关投资,我想请大家给我行个人情,不知道行不行。”
整七时,一辆宝马和一辆路虎鱼贯驶进天外海的停车场,下车时,鼠标、蔺晨新、汪慎修同车,杜雷、余罪、骆家龙一队,便衣装束,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停车场会合。
老板的谦恭,只会得到更多的响应,他笑着揭谜底了:“其实我在追一位五原的姑娘,一位让我魂牵梦绕的姑娘……很幸运的是,她今天就在场;不过很遗憾的是,她不喜欢我,可嫌我只会赚钱,太无趣了。”
鹊巢鸠占
笑声四起,掌声不断,这位痴情的投资人或许更拉近了与普通人的距离,大家报之以理解的掌声,窃窃私语,不知道哪位姑娘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让这么一位投资商青睐。
“行,去就去。”两位受伤的看样子确实负气,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丝毫没有发现,余罪的笑容里,坑更大……
“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想请她作为今天的抽奖嘉宾……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戈战旗慢慢地说着,眼光幸福地看向了欧燕子的方向……不对,在欧燕子身后,人群自动分开,戈战旗浅浅的鞠躬,请势, 邀向了安嘉璐。
“好,去看看,就看你们有没有胆量一起去,要有人敢再打你们,我们当场拘捕。”余罪道,笑着。
四下的掌声、艳羡的眼光,还有助理送上来的鲜花,直接簇拥向了安嘉璐。安嘉璐脸红耳赤,捂了把脸,然后被闺蜜推着,和戈战旗回到了T台上。
“对,就是这家……很有名的,我们也是听名才去的,昨天是募捐, 今天是答谢酒会。”杜雷抽着鼻涕道。
不得不承认,俊男靓女的搭配,是个最俗,但也是个最合适的搭配。
“是天外海这家?”余罪突然开口了,一翻手机,亮着一幕:星海投资答谢酒会。
气氛被推向高潮了。林宇婧已经凑到了余罪的身边,她看到了余罪痴痴的眼睛盯着安嘉璐,忍不住心里泛酸了,手慢慢伸向余罪,在他的屁股上,咬牙使劲地拧了一把。
可这种事怎么办呢?
“干什么?”余罪火大,头也未回。
“就是啊,我把我的妞介绍给你们也行啊,只要你们帮忙。”杜雷下狠心要出血本了。
“眼珠快掉了哈,旧情难忘啊!”林宇婧讽刺道。
几个小警快笑岔气了,这一对妙人也有眼色,知道警察离他们很近, 关系很亲。跟着就开求了,蔺晨新抱着鼠标直抹泪道:“标哥啊,看在兄弟请你泡吧、介绍你泡妞的份儿上,你不能不管我吧?”
“你都使劲找新欢,我就不能有点旧情?”余罪不屑道。“我决定了。”林宇婧恨恨地道。
本来想花钱买凶报复的,可一想还有比黑社会厉害的,这不就找警察叔叔去了。
“和我离婚?”余罪瞥了眼。
两人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补充了一句,打完了,两人被几个男的拎着,直扔到宾馆后门的垃圾堆里了,两人不好意思去报案,自己爬回来的。
“不,揍你一顿。”林宇婧咬着嘴唇,愤然道。
两人不好意思地说了,好几个保镖呢,个个都比熊哥剽悍,不敢还手啊。
“哦……还不算严重,看来你只是想出气,不是想出轨。”余罪笑着道。
为啥不还手呢?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林宇婧真的有点生气了。
兽医兄弟更委屈地说,还不是一个女的,几个女的跺,老子去救你, 结果连我也被打成这样了。
“是你无事生非……我在看这个投资公司,有问题。”余罪道。
杜雷委屈地说,那女的真是骗子,手一勾让我跟她去,我就跟去了, 她把我领到厅外,噼里啪啦就跺我、揍我。
“你是穷人见不得富人发财,人家投资关你什么事。”林宇婧损了句。
结果就是这样,两人都被打成猪头了。
“错,我要发财,难度不大……比如你看现在,她们就在捣鬼。”余罪道。
两人唾沫星子飞溅,真相越骂越明,敢情还真是混到酒会里去开眼界去了,谁可想杜蕾丝兄弟瞄上主办方的一位妞了,搭讪吧人家不怎么搭理,于是觍着脸黏着,黏着也罢了,谁可想色胆包天,居然摸了人家翘臀和大腿各一把。
林宇婧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她看着热闹的场面,安嘉璐和一位男子被邀做嘉宾,正从抽奖的箱子里抽着小圆球,两位美女助理接着圆球,记录着号码,开始宣布中奖的嘉宾了。
“就你那德性,全部身家还赶不上人家那车轱辘,还跟人家没完,啊呸,不是救你,我能被打成这样吗?”蔺晨新损着他的损友。
“被抽中的有,马钢炉……”余罪道。
“去他妈的,谁怕谁呀,反正老子跟他们没完。”杜雷火了,怒发冲冠地道。
像魔咒一样,那个高个子的美女大声宣布着:“第三位抽中的嘉宾,38号嘉宾……哦,马钢炉先生。”
“滚滚……不是你摸人家腿,人家能连我也一块打了吗?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私人酒会那种地方,你非要装土豪去!”蔺晨新回骂着。
“还有楚青云。”余罪又道。
猜对了,杜雷欲哭无泪,指着蔺晨新骂着:“坑死我了……我让你联系黑社会请打手,你非要找警察,警察叔叔是那么好骗的?没我的事啊, 要找找他麻烦,他一直吹牛和警察熟,还吹牛说他马上就要当警察了。”
又像魔咒一样,接下来美女就在宣布:“第四位抽中的嘉宾,69号嘉宾,楚青云。”
“我还原一下,在你们身上发生的事……你们又去泡妞,可能找了不该找的妞,或者是她们反感你,或者是你方式有问题,然后惹怒她……啪,兽医给了你一耳光,咚,杜蕾丝,给了你一拳,鼻子上……你们试图反抗,却不料那女人更狠一点,把你们放倒,对杜蕾丝连踩数脚。对兽医你,踩在你脸上施虐……你们无计可施,就想到了叫我们替你出气去?我猜得对吗?”余罪笑眯眯地问,从两人迫不及待地掏经费就看出有问题来了,这哪是找骗子,纯粹是找打手啊。
连中四元,余罪回头坏笑着问老婆:“你现在觉得,我还是在看美女吗?”
鼠标和汪慎修、骆家龙看呆了,快笑得接不上气了,一直觉得哪儿不对劲,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不对劲的地方。
“好像不是,你……”林宇婧愣了,附耳小声问,“怎么回事?”
很简单,应该是被高跟鞋痛踹了一顿。
“马钢炉这个老炮儿,几乎相当于五原市地痞流氓的支队长,不让他沾点好,民间生意就难做。楚青云是银监会的,那女的杨菲,是治安支队长家闺女……还有那个中年男,王凤城,浙商商会的……邪了,那个助理当过贼似的,手法很快。”余罪低声道。
余罪看着蔺晨新,一转身手一伸,把杜雷的褂子搂起来了,他急着缩身,不过缩不及了,前胸后背,几处淤青,和蔺晨新脸到脖子的伤痕一致,高跟鞋的距离。
“什么手法?好像就是随机抽出来的。”林宇婧愣了,注意看着那位女助理,却发现不了猫腻所在。
一说,蔺晨新羞赧似的捂着脸,不吭声了。
“小球在透明的玻璃器皿里,这个没假……可她的手,看袖子、手套……”余罪轻声道。
“我说你俩不觉得玩得有点小儿科了吗?”余罪哭笑不得地道,一扯蔺晨新脸上的胶贴训着:“脸被划了啊,这一道是被戒指划的吧?额上这个肿包和脖子上这个淤青,这角度……怎么像个高跟鞋的距离?”
林宇婧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问题所在,余罪解释道:“换手了,中奖的号就藏在她的手套和袖筒中间……邪了,这女的难道当过贼?”
“就是啊,这算怎么回事?”杜雷挣脱了汪慎修的拧巴,火冒三丈地道。
“不能你当过,就觉得谁也当过。”林宇婧损了他一句,她知道肯定有假,否则余罪未卜先知就说不通了。
“好,那我来办。鼠标、汉奸……把这俩坑货铐起来。”余罪说着,拉了张餐椅坐下来,几人还没明白,余罪又是一声吼。蔺晨新和杜雷俱是惊慌一脸,这表情可逃不过几位警察的眼睛,晓得有事,一个拧一个,拧得蔺晨新直嚷着:“哟哟哟,轻点,标哥……这是干吗呢?咱们还是不是兄弟……我可为人民立过功呢?”
嘉宾抽毕,助理卖了个关子,笑着问几位投资账户的余额,当报出来的时候,助理却质疑错了,让几位当场查询。查询的结果是惊呼一声,多了几个数字:8888,或者6666,或者9999。
“都同意是吧?”余罪问,还专门问了问那位叫杜蕾丝的,他忙不迭地点头,就靠警察叔叔了。
那可是真金白银,这就是神秘大礼了,是星海公司转进这些嘉宾账户的,艳羡和欢呼的声音不断,这就是这个氛围的特殊之处,每时每刻都有与钱相关的惊喜。当听到网贷平台将向与会客户不限额开放,三周内收益不扣除佣金的回馈消息时,全场又是尖叫声一片。
“要去就一起去,反正都闲一周了,咱们协办快成闲办了。”骆家龙道。
有钱人的世界,是穷人未必能看懂的,林宇婧算是理解不了这种地方。她看余罪观摩得津津有味,挪挪身子提醒着:“你好像看得懂似的? 这个也很正常吧,嘉宾上捣点鬼,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余罪盯了两人很久,那眼神眯笑着,有点深不可测,半晌他环伺众人道:“准备让我当家?”
“这个都捣鬼,那投资就不是干干净净的了。”余罪道。
“就是啊,几位哥哥这么威猛,肯定是手到擒来。抓不着也试试看吧,我做主了,抓着抓不着,我们都提供经费。”蔺晨新道,看着众人时,几位小警都看向余罪。
“可他们给客户的,都是真金白银啊,莫姐说她都挣了十几万了。”林宇婧道。
“你们是警察啊,警察抓不到,谁还能抓到?”杜雷给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欲取先予啊,这家伙不会是个骗子吧?怎么越看越像庞氏骗局啊。”余罪狐疑道。
“你怎么知道能抓到?”余罪笑着问,这一对坑货越来越有意思。
“闲吃萝卜淡操心,现在有几家干净的,民间借贷这么红火,你情我愿,还得上就正常,还不上就是诈骗……未成事实之前,人家就是合法的,再说咱们家又没钱。”林宇婧道。
“能能,一定能抓到。”杜雷急切地道。
回头看看老婆,一本正经,余罪笑道:“说得太对了,没钱有没钱的好处,少操多少心呢,呵呵。”
“靠巧合,未必能抓到啊。”骆家龙泼了瓢冷水。
那贱贱的、痞痞的笑容挂在余罪的脸上,林宇婧也笑了,这个样子, 总比他伏在马鹏的墓前哭强吧,她知道不管是谁,恐怕很难解开那个心里的疙瘩,相比而言,她倒更希望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一半人情、一半案情,又有经费,这事似乎不办都不好意思了,鼠标看看两人惨兮兮的样子,笑着道:“要不咱们试试看吧,这俩说得倒像回事……和前两年案发的那几桩,似乎类似。你说呢,老骆?”
也不对,林宇婧想起来了,拉着余罪,生怕他溜了似的,声音压到最低问着:“你老实说,刚才是不是偷人家什么了?”
“不一样,这个女骗子有化身,绝对精于化妆……上次你们抓那男的都会化妆,何况这个女的,我真认得出来。”蔺晨新道,跟警察混了几天,推测得越来越有道理了。
“怎么可能偷东西,你看见我偷什么了?”余罪生气了。也罢,一听没有林宇婧放心了,却不料余罪一笑道着:“就知道你是猜的,根本没看见……我这水平怎么可能让你看到。”
“可能吗?骗子得手,肯定会藏身起来。”骆家龙道。
“啊?你……真……”林宇婧吓了一跳。
“绝对在,今晚天外海有个私人聚会,到场的土豪不少,她肯定要择机下手。”蔺晨新道。
“这个……”余罪拿了个小药瓶子,示意着正和客户联欢的戈战旗,他身上的。林宇婧一看,劳拉泮西片,含二氧甲基安非他明成分,以她的专业认识类似的东西,她狐疑地道:“这是治疗抑郁和焦虑症的处方药, 副作用很强,和咳嗽水一样,有成瘾性,不过构不成吸毒……难道,是这位老板身上的?”
“可不一定还在啊。”鼠标道。
“哦,还有一包这个。”余罪把“赃物”递给了林宇婧,林宇婧一看,居然是几个精装安全套,她气地抬腿顶了余罪一个膝撞。余罪稍稍倾身,淫笑着,摸着老婆的大腿,给了一个淫荡的眼神。
“没问题,我给你们指认,化成灰我也认识她。”杜雷兴奋地道。
“去,少跟我黏乎。”林宇婧有点羞意地推开了他,故意刺激着, “你有旧情,我有新欢,我今天这么漂亮……我就不信没人欣赏。”
“知会一下辖区派出所,协查一下。”汪慎修道。
“哼,欣赏我老婆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余罪恶狠狠地道,那妒火中烧的样子,终于让林宇婧找到了一点存在感。她得意了,刚要显摆一下新衣,却又担心起来了,不解地看着老公问:“你……不会连那位帅哥的东西也偷了吧?”
“那你们说,怎么办?”余罪问。
“没偷。”余罪笑着道,坏眼珠子一转悠补充道,“不过比偷,稍微严重一点。”
这倒不假,余罪看看这个一百四十多平方米的房子,还有家里不菲的装饰,肯定是个有钱的主,他审视着沙发那位委屈的受害人,又看看脸上还带着伤的兽医,直问兽医伤怎么来的,得了,这位兄弟也是栽在女人身上,被众妞痛扁的事一说,听得余罪笑歪嘴了。
他在笑着,林宇婧愕然看着,效果很快就现出来了,那位帅哥已经觉察到不对了,一直有人在笑,他身边的人,慢慢地很多人聚拢了一圈,都在笑,连戈战旗也忍俊不禁了,哈哈大笑着。那人省得问题在自己身上时,一摸后背,有人提醒他往下摸,哄笑声起…啊…那帅哥气得快吐血了,摸着臀部狂奔跑了。
“甭替他省钱,他真拿得出来。”蔺晨新道。
他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了一大片,露着一片光光的、白白的屁屁。
咝……众人齐齐倒吸凉气,被惊呆了。
后面笑成了一团,围上去的保镖也蒙头蒙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天的事太多,不少贵宾把请柬都丢了,还有一大堆外围女,别看外表光鲜,保镖都快应付不过来了。
鼠标刚一问,您老准备出多少经费,杜雷牛逼,一巴掌正反两晃, 五万。
“你有点过分了啊,我和他就跳了几支舞,还没来得及调情呢。”林宇婧哭笑不得了,她还是低估余罪的醋意了,而且余罪的手,现在能快到什么程度,她都说不清楚。
“是啊,警察哥,你们要不管,我找其他人申冤去,钱不钱的,我不在乎啊,就这口窝囊气我咽不下去。”杜雷道,很大气。
“防患于未然嘛,我这么穷,老婆跟人跑,我可娶不起第二个了。”余罪幽怨地道。
“你们不是警察吗?报给谁不一样?”蔺晨新道。
凝视间,林宇婧忿意全成笑容了,就那么哭笑不得地笑着,直等着余罪伸手时,她轻轻地挽着,挽着矮她半头的丈夫,像炫耀一样看着安嘉璐的方向,不管她有多少殷勤等着接受,林宇婧此时一点也不羡慕。
“哦,那肯定的……可你确实应该报案呀。”余罪道。
“咦,鼠标这坑货哪儿去了?汉奸和兽医呢?”余罪只见到骆家龙陪着女友,他狐疑地道。
又讲了一遍受害经过,兽医拉着余罪的胳膊道:“余警官,你是头儿,你说管不管吧?我觉得和我在协办看的案子就很相似,那女骗子又出来作案了,别说受害的是我发小,就是普通人,你们也不能坐视吧?”
“管他呢,这顿免费的晚宴可比食堂好吃多了。”林宇婧轻挹着香槟,两眼幸福地道。
杜雷这货从余罪进门就说个不停,据说是邂逅的那个女人把他勾到一个房间,还没脱衣服就去见周公了,醒来就成这德性了,其间骆家龙小声说了,兽医这家伙怎么把他们诳来的,说是有案情,敢情是他自己的事。杜雷是他发小,两人光屁股长大的,也是因为拆迁,一步迈入了土豪行列,这幢房子就是证明,据说拆迁给这家伙补贴了四套房子。
简单的幸福,却淹没了余罪,余罪痴痴地看着老婆,有很多话想说, 不过,似乎什么也不需要说,只需要这么含情脉脉地被注视着,就足够了……
“……报案,我这不是报案了吗?报案也得有熟人好办事啊,要不警察不理咱,再说我说丢了钱包、手表也得有人信啊……我那表可价值十几万呢……”
生活中的精彩不多,不过精彩来临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忘我。
“发案地?就在天外海啊,五星级的宾馆啊……哎对了,我能认出那女骗子长啥样,我带你们抓她去,肯定还在……”
余罪是这样,他和林宇婧在喁喁私语,这个意外的相逢让他们仿佛重温着初识的浪漫,这种免费的土豪佳宴,可是很难遇到哦。
“就是偶遇了,然后骗我到没人地方,我一下子就昏了,醒来就成这样子了,全身被洗劫一空……”
骆家龙今夜是心花怒放,没想到撒了个谎,却得了个意外之喜,和女友攀谈着他半懂不懂的投资,从来没有这么投机过,尽管他发现女友对投资,比对他的兴趣还高。
“真的,我碰到那女骗子,和兽医给我讲的那案情故事一样的……”
不过那又有什么呢?异性之间仅仅是彼此的诱惑,而钱之于所有人都有诱惑。
说绰号那人也不着恼,老捂着头上受伤的地方诉苦,据说这就是女骗子的受害人了。
当戈战旗带着助理,一杯香槟敬向安妈和安嘉璐这一对母女时,安嘉璐恰恰看到了林宇婧和余罪那缠绵的样子,她在那一刹那做了一个很淑女的举动,接受了戈战旗的邀请,陪同着这位投资新贵,以女友的身份答谢着在场的客户。
先来一步的兄弟们给后到的余罪介绍,这位叫杜雷,鼠标补充,还有个英文名字叫杜蕾斯。
被包围在满是溢美之词、艳羡目光中,她不自然有点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女神感觉。
大腮帮子、朝天鼻、凸额头,脸上坑坑洼洼的,长得不算丑,就是五官有点像野兽派画家的涂鸦。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精彩,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即便如鼠标之流,也有了他的精彩。
林宇婧张口结舌,看了专家好久,怎么觉得这专家,和刑警有点共同之处,都是些坑货……坑货,余罪在这一时间,也见到了一个比兽医还坑的坑货。
对,精彩到惊艳,前段时间和兽医出入酒吧娱乐场所,勤学苦练的泡妞技能终于派上了用场。
“对,区别在于你是展示给很多人,还是展示给一个人,不过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大部分男人都喜欢这种热辣的刺激,不一定是这种方式, 但你必须找到一种可能重拾激情的方式。”莫专家摊手道。
因为脚崴了的缘故,那美女行动不便,一直倚在窗口的位置,而且若即若离地把鼠标当成唯一的依靠了,还真没想到,这个不经意的接触,来电了。
林宇婧看着名片介绍,眼睛迅速睁大了一圈,愕然问着:“钢…管…舞?”
那妞听到星海的投资收益,一个月有数千万,她好羡慕的眼神。鼠标不屑了,他说了,几千万都好意思吹啊?
“让我想想……”莫专家指尖叩叩额头,然后翻着台子上的记录,从名牌夹里找出来了一张递给林宇婧道着,“试试这个,释放一下自己,展示一下自己。”
这口气,把妞儿吓一跳,小心翼翼地问:“先生,还没请教,您做什么生意的?说不定以后还得靠您帮衬喽。”
“有点吧,我都三十出头了,比他大好几岁。”林宇婧道。
“我……”鼠标给了个暧昧、微笑、自信的眼神道,“我做梦的行不行?”
“不是他有点,而是男人的共性,我看出来了,你是对自己缺乏信心了。”莫雨欣道。
一句话把那妞逗乐了,她可能分不清,这是随口的打趣,还是真实的情况。
“这个……他还真有点花心。”林宇婧眼神幽怨地道。
真相其实是这样,泡妞的第一法则,要让神秘感贯穿始终,不要让她看穿你。
“那现在就开始注意吧,相信我,你的魅力足以挽回男人的心,哪怕是颗花心,呵呵。”莫专家笑道。
灵光一现的鼠标开始如有神助了,不经意间玩着车钥匙,那可是把路虎车钥匙,土豪的最爱;品香槟时很随意地把杯子放在台子上,直撇嘴,嫌酒太次;一伸胳膊,偶尔会看左腕上的名表、右腕上的天珠。
林宇婧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颊,羞赧地道:“我刚到内勤上没多长时间,以前都在外勤工作,长年在外,对这些还真没注意过。”
那妞偶尔摸到他的天珠,惊讶地道:“哦,这是传说中的天珠?”
“每天都像结婚日那样做就行了,再无趣的男人,也会喜欢那种情调的。而且,你并不是已经没魅力的年龄,个子、身材、脸蛋,不比谁差啊。”莫专家笑道。
“应该是吧,一发小送的,想要我几块普洱茶。”鼠标道。
“我该怎么做?”林宇婧问,心情开始豁然开朗了。
“普洱?”那妞有点愣。
“时间不对,而且为什么非要结婚纪念日?为什么不能天天是纪念日。我知道您是警察,不过警察总不能不要家吧?外面是一个世界,关上门,两口子可又是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应该是你说了算,每天都是。” 莫专家道。
“‘文革’前的砖,我家老爷子好收藏这玩意儿,黑不拉叽舍不得喝,当宝似的藏着。”鼠标自然地道。兽医教的,这种收藏,一般人不懂,好忽悠。
林宇婧似乎抓到了什么,抓到的全是曾经忽视的。她突然想起了,直道着:“我试过,结婚纪念日,我换了一身盛装,想引起他注意,不过他还是睡着了。”
“那个……好像升值潜力很高的啊。”那妞神往地道。
“如果见到的是头发散乱、表情僵硬、粗声大气的主妇,你觉得他还会有其他兴趣?比如像你们曾经这样,在山顶玩自拍?”莫雨欣笑着问。
“这个我很负责地告诉你。”鼠标严肃、神秘地道,在勾起这位美女强烈的好奇心时,他却莞尔一笑解释着,“我真不懂,对着你这么一位聪明漂亮的美女吹牛,我实在于心不忍,更不愿意给你留下个坏印象……否则以后都没发展的可能了,你说是不?”
“女人老得很快,婚姻像容颜一样也是需要呵护的。”莫雨欣替林宇婧拢了拢额前的乱发,轻声道着,“可能很多婚姻中的遗憾,都是我们的忽视造成的,设想一下,他满身疲惫地回家,见到的是一位对他横眉冷对、摔锅砸碗、偶尔还大打出手的妻子,他会感到幸福吗?……对不起,你的同事告诉过我你们的家事,据说你很厉害,曾经是女特警?”林宇婧眼一滞,有点难堪了。
那美女没料到是这样一个峰回路转,又被鼠标逗得露齿一笑,直说你这人真有意思。
活着活着就老了,怎能不让人心生感慨啊。
那当然,这是泡妞的第二守则,风趣幽默,比帅气沉默的成功率更高。兽医教过的,哪怕你是头猪,也要把自己展示成风趣幽默的猪,女人很重口味的,她们喜欢禽兽胜过禽兽不如。
好吃惊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面色变得如此晦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腮已经微微发福;更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头飘着一绺乱发。不知不觉间,时间像一把锋刃,已经在她脸上刻下了无法掩饰的皱痕。
话题,在迅速深入;热情,在急剧升温,先生的称呼成了“哥”,若即若离成了挽着手臂。鼠标没有成土豪的机会,可并不缺见土豪的机会, 什么煤矿、什么古玩、什么借贷,都能从看过的案子里摘录几句,唬得那妞一愣一愣的。
专家拿着手机,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让林宇婧拉着椅子,坐到了桌边,两厢一比道:“问题不一定在他身上,这是一部分,你自己对比一下。”
说投资,这个鼠标不懂,不过他说了,咱们这块人,只认麻袋装现金,他就再多高收益,能比咱们这儿快?前两年一车煤出去翻几倍,这两年划块地就翻十几倍几十倍,他们挣得太慢了。
那女专家看了眼,是一幅在山巅的自拍照,男的并不出彩,女的却显得很飒爽,知道她是位女警,倒没有让专家惊讶。
哎哟,这谎言配着标哥的自信,谁敢说是假的?
“有。”林宇婧掏着手机,递给了专家。
对了,还有兽医教过的第三守则:自信。自信能让你在遭受任何妞的打击后,都满血复活。自信更能让你在任何妞面前,都有提枪一战的勇气。
“你手机里有存的以前的照片吗?最好是你们两人的。”专家突然问。
标哥绝对有,几杯香槟下肚,戈战旗和安嘉璐举杯来谢,他认识这位安嘉璐拉来当灯泡的,笑着敬鼠标道着:“咱们不打不相识啊,谢谢您赏光。”
“可是……可是……”林宇婧为难地看着专家,虽然知道都是劝和不劝分,可专家的话还是像粒定心丸一样,让她欣慰之余,又生新愁。
“甭跟我套近乎,我不喜欢比我帅的人,特别是你这种。”鼠标很做作地来了一句。
“我觉得你是多虑了,以你所讲,你丈夫可能根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更没有经济能力出轨……即便偶尔有,也长久不了,婚外情不是他这种一多半工资还房贷的人玩得起的。”莫专家道。
这句恭维让戈战旗很享受,两人举杯一碰,安嘉璐对鼠标做了个鬼脸, 两人又谢向了下一位。鼠标乐呵呵地回头时,身侧的那美女已经看傻了。
林宇婧皱了皱眉,压力……压力,真的是那种压力,可能还包括马鹏的死给他的心理压力,她抿抿嘴,这个故事终究没有讲出来。
崇拜?羡慕?还是……好奇。
“这是很正常的,女人都期待每天都被另一半当新娘呵护着……理想很好,不过承受不住现实的压力啊。依你所讲,你丈夫在拼命地还房贷, 而且还是一线的刑警,工作和生活的双重压力那么大,你指望他还会有多少闲情逸致?”莫专家问。
能让这位投资新贵和他的女友双双相敬的人,恐怕不是凡人喽。鼠标意会到了这种结果,那就是,对方肯定意会错了。
摇摇头,点点头,又摇摇头,一瞬间林宇婧发现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态了,她难堪地道:“我也不知道,就觉得他变得越来越冷淡了。”
他不屑地道:“甭把他当回事,他就一给人跑腿的伙计,你就当面劈头盖脸骂他一顿,他都得笑脸陪着。”
“那你想知道什么,或者想达到什么目的?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你应该是怀疑他有外遇了吧?”莫专家直接道,女性多疑,大部分都心思敏捷到往这种事上想。
美女一耸肩,自认可达不到这种水平。她似乎有点不胜酒力了,亦似乎脚崴得有点疼了,不小心挪动时,哎哟了一声,鼠标赶紧去搀。她难堪地道:“对不起,哥,我有点不舒服……要不我先回房间了?”
“我……我没法告诉他啊。”林宇婧为难地道。
“哎,好啊。”鼠标脱口而出,这岂不是连开房钱都省了?他看姑娘愕然,马上掩饰着,“我送你啊,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嘈杂环境。”
莫专家没有打断她的话,等听了差不多,这才扶扶眼镜,出声问着: “那你的来意是什么呢?正常的咨询应该你们两人都到场。”
“好像……”美女嘟了嘟嘴,好像不方便,好像认识尚浅,好像很不方便,却给的是极度的诱惑,好像可以更进一步了。
林宇婧吞吞吐吐道,有时酸酸的、有时甜甜的、有时苦苦的,不过把两人的故事,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
“哟,咱们江湖儿女,还在乎这么点小节,哥送你。”标哥满满的自信,把姑娘的手挽紧了点,轻搀着,在迎宾和保安的躬身中,堂皇地进了电梯。
“……性事……好久没有了……就有,好像也没有以前那种激情了……”
哦,这妞身上好软呐,柔若无骨呐,隔着薄薄的裙纱,好有感觉哦。哦,这妞身上好香啊,香气袭人呐,偶尔凑近了点,酒味和着体香,那是一种多么让人陶醉的味道啊。
“他这个人在这点上很好,很讲义气,我们就是……感情上有点小问题,我觉得吧……他好像对我很疏远了,很久都不回家……
哇,这房间好大啊,还没有从环境的惊讶中惊醒过来,那妞甩掉了高跟鞋,坐在床边脱下了丝袜,揉揉脚踝。她不经意看鼠标时,鼠标呃声直梗脖子,看着她的玉足流口水。她露齿一笑,旋即褪下了裙子,笑着进了卫生间,进去后又俏皮地伸出脖子来,看看紧张的鼠标道:“哥,我先洗澡喽……我看你也累了,要不先回去吧……”
“我们的问题,不是经济问题,我都不过问他的工资,不过工资也不高,还完房贷就不剩什么了。都说他在外面有生意,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合伙做的生意,他都交给早年的朋友了,都没从里面拿过什么钱……
说是让鼠标回去,可转身却羞答答嫣然一笑。这是让走呢,还是不让走呢?
“他以前私生活不怎么检点,有几个女性朋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婚后,我暂时没发现。”
门轻轻掩上了,哗哗的水声,勾得标哥浑身直颤,老脸发烫,幸福来临得太突然了,我该咋办呢?
“我丈夫比我小几岁,我们的经历比较坎坷,曾经是战友……
都这样了,还能咋办?鼠标激动得直搓手,搓搓手就按按下面,连声安慰着,兄弟啊,你要开荤了,别紧张哈……别紧张哈……门吱哑一开,那美女围着浴袍,擦着头发,大眼忽灵灵地闪着,微笑着看了鼠标一眼, 轻轻地凑上来。鼠标幸福地揽着她,却不料那妞一触即分,轻声问着: “哥,咱们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
一个女人,三十多岁,姿色中等,不过很有气质,戴着一副眼镜,像那种生活惬意美满的女性,自我介绍,她的方式简而又简,一个请势,倾听着林宇婧的诉说。
“不快不快,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鼠标神威大发,动情地道。
她怀疑着,终于还是鼓着勇气,进了这幢楼,九层,租了四间咨询的办公室,这纯粹是私人业务性质的,看样子生意不错,坐在椅子上等了很久,又拨了个电话问着同事,这才等到了一个出门请她进去的人。
“那你洗洗澡啊,身上汗黏糊糊的。”美女娇嗔道,看来已经准备委身给土豪哥了。
激情在退化,退化得感觉有点陌生,他常常不着家,一回家就睡觉,家对他的吸引力就是那张床,而不是床上的人。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在想什么,不过她感觉到,想的肯定不是自己。也许,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好嘞。”
是位专家,据说给警队不少女警做过类似的咨询和调解,有的有效果,林宇婧又一次审视着自己和婚姻,她觉得自己来这里是不是有点荒唐了,想抬步走,几步又回转到了原地。
哦,标哥明白了,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仅留下小短裤,冲着镜前吹头发的妞一笑,颠儿颠儿钻进卫生间了。
她不止一次看手里的那张名片,那是一位禁毒局的女同事悄悄塞给她的。警察这个团队里,婚姻幸福的没有几个,很多都在试图解决婚姻中出现的这样那样的问题,这张名片就是一个途径,上面标着:婚姻心理咨询服务,莫雨欣。
在进去的一刹那,那女人笑容敛起来了,手势停下来了,倾听着卫生间里的声音,她敲了敲门,没人应声,拉开了一道缝,热气腾腾的卫生间看不到人了。她谑笑了笑,关上了门,摁开了排气开关,迅速而条理地穿好衣服,收起了鼠标的衣服、手表、首饰、手包,全部装进一个拉杆的行李箱里,手持着毛巾,细细地擦过浴室、墙面、镜子、门把手……所有她触碰过的地方。
林宇婧巡梭在五一路工贸大厦的楼下,像在犹豫着什么,一直拿不定主意,步子像心情一样,是进是退,一直在犹豫不决。
在出门的一刹那,她拢着额头,这里没人,当然也没人注意到,进去的是一个黑发的淑女,为什么出来的是一个红发的潮妞?
因为牵挂而执著,因为执著而错失,又因为错失而产生了缺憾,这些缺憾让每个人的生活都离十全十美差了很多,最起码比期待要差很多。
她戴上了茶色眼镜,遮住大半边脸的那种,从容地拉着行李,进了电梯,出了门厅,摁着车钥匙,果真是一辆路虎,她笑了笑,看来此行斩获不菲啊。
生活的精彩和无奈有时候是同源的,源自于同一种感觉:牵挂。
上了车,发动,疾驰离去,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处处添乱
此时,两位黑衣人正挟着汪慎修,从后门出来,把他推上了车后厢。也在此时,顶层的观景厅堂,宴会还在继续,谁知道灯红酒绿的喧嚣背后,究竟还要发生多少意料之外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