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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她接近我想干什么?

这个民警和他走得这么近,不是什么好事。

我点了点头,心想,军警类罪犯是一直被监狱列为重点犯,严加防范,他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

晚上,我整夜睡不着,值星员有时会偷懒,经常会在走廓里睡着,我时不时地从值班室出来,查看坐班犯人是否到岗。他们坐班,就是在走廊里值班,防止犯人自杀一类的事情。

“外号叫佘涛,很凶猛的一个人,没有人敢惹他。据说,以前曾经当过兵。”

零辰二点的时候,有个病犯发疯地冲向监门,大喊大叫,“马干,我看见马干了,他浑身是血,他浑身是血,他说还要和我玩。”

“他叫什么?”

几个犯人把他架了回去。

回监舍的路上,瘸子对我说:“队长,你知道那个抽中华的男犯叫什么吗?”

顾明达还没有睡,他靠在监门口,对我说:“队长,我劝你晚上还是别在这个值班室睡了,太邪性。”

我想,他还年轻,不能这样贪图小便宜,那样,早晚会出事。

“不要整天神神叨叨的,这里是监狱,是刑罚执行机关,不允许存在任何装神弄鬼的事情,还有,如果你再妖言惑众。我就申请监区,扣你这个月的有效奖分。”

我带犯人抬着饭桶离开时,我看到他仍然在爱抚着那盒红色的“中华”。

“我和您无怨无仇,不要这样啊!”顾明达语气软了下来,转身想要离开。

我谢谢他,却没拿他那支烟。

我突然想起,他上次与我的谈话,又把他叫了回来。

他却不以为然,“一包烟,算不了什么。”

“你说,监狱里还有一个知道那批失踪毒品的人,是谁?”

“这样不好吧?”我感觉拿犯人的东西是不对的。

“失踪毒品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其中就有佘涛!”

小李笑纳了,他拆开包装,给了我一支。

“五监区的佘涛?”

这时,一个高个子,长相魁悟的男犯,满脸堆笑地跑了过来,递给了小李一盒软包中华。

“正是他。”

我们两个感觉很尴尬。

“他怎么会知道?”

那天,我和他正站在食堂一楼聊天,我的烟抽光了,他的烟也抽光了。

“他以前干过毒品买卖,我知道他知道,但是,他自己却不承认。”顾毒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佘涛很怪,他本是一匹凶残的狼,现在却成了绵羊,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在犯人食堂打犯时,我会遇到五监区的民警,他们与我们监区打饭时间相同,其中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民警,姓李,十分健谈,他会和我讲监狱里很多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奇闻轶事。

“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有很大区别?”

那个哑巴似乎还有点预见性。

“当然,他刚入狱时,性格很暴烈,他还与马干打过架。”

当天晚上,我就听说四号监舍楼出事了,有个犯人在床上上吊,结果没死成,把脖子勒出一道血痕。

“因为什么?”

“你还僵尸附身呢?抬你的饭桶去吧,不抬饭桶就背监规,要不这样,你回去后,把文化课学习笔记拿给我看。”我知道瘸子在学习上不上心,他听后闭上了嘴巴。

“当然是因为马干同性恋!马干的胳膊就是被佘涛打断的!”

哑巴前面有个瘸子,他来到我的身边,说:“哑巴说你身后有鬼。”

佘涛?马干?我想了一夜这两个人,没有找到答案。

我呵呵一笑。

第二天上班,我在车间带工,回监舍的时候点名,发现少了一个犯人。

我装作听不懂,既使我身后站个青面獠牙的女鬼。

找了半个小时,才在车间的仓库里找到那个强奸犯。

我能感觉得到,他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

他当时正蜷缩在角落里,目光惊恐,“我躲在这里,他们就找不到我了。有人要害我。”

等我再次回头时,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你要是躲在这里不出来,你就把我们害了。”小赵伸出手想打他,但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小赵后来和说,我们实行的是人性化管理,不允许打骂犯人。现在犯人的人权意识普遍增强,你打他,他就去检察院告你,你不打他,他也告你,他可以讹你。这样,犯人告你,你要花钱摆平犯人,检察院的人来查你,你还要摆平检察院的人,这就说明一个道理,狱警等于弱势群体。

他伸出手,直直地指着我,然后张开双臂,我晕了。他说什么?

我回去后,翻了那家伙的档案。

我指了指4号楼,哑巴点了点头,我摇了摇头。

十年前,他强奸了一个女中学生,其实应该说是未遂。

我抬起头,看到4号监舍楼。

之后,他又强奸了一个中年妇女,就在农村的户外厕所里。

我转过身,什么也没有。

案卷写得十分详细,包括内裤、精液、证人等,写得五花八门,事无具细,我对法院法官撰写判决书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一天傍晚,我带他们去打饭,回来时,他走在最后面,我走在他后面。他突然停下来,向我乌拉乌拉张着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很着急,神情非常惊恐,他直直在指着我的身后。

被强奸的女中学生,虽然写的是化名,却是一个“马”字。

特别是那个哑巴。四十多岁,盗窃罪,每次出去,他都走在前面。

我现在有点神经质,看到“马”字,就想起马师。

我走在最后,看着这参差不齐的一行人,顿感人生苦短,监狱工作漫长。正如老民警所说,犯人有期,狱警无期。

这个挨千刀的臭裱子,害得我魂牵梦绕。

他们手里分别拿着个铁制大饭桶、抬饭桶的木棒、不锈钢饭盆等。

这个问题困扰着我,既使第二天,带犯人去会见室接见,我也是无精打采。

我每天早六点起来,六点半,我带他们从监区出发,这八个人,不是聋子,就是哑巴,反正都是老弱病残,无脱逃危险的罪犯。

会见的犯人是一个杀人犯,二十多岁,他和他妈妈,隔着玻璃和铁栏杆,拿着电话,都在哭。

值班时,每天早晨,我都会亲自带8名犯人去监狱后勤监区(犯人食堂)打饭。

我一只手拿着电话,监听他们的讲话,另一只手拿着笔,写他们的谈话内容。

由于各种原因,我们分监区的人手又不足了,只剩五名民警,每人每周最多能休息一次,而且是单班与双班相结合,我是新民警,只值双班,不值单位。

我心不在焉。

但是,离奇的事情仍然在不断发生……

妈妈说给儿子赚钱,希望他早点减刑;儿子说如何如何后悔,尽说些没用的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原本以为可以在马师的日记本里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读来读去,发现那里面竟然全是亲手抄的《聊斋》,我对马师的思念与日俱增,那些回忆令我浮想联翩,甚至有点走火入魔,既使在与顾美通电话或者见面时,也经常心不在焉,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透过会见室的玻璃,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顾美。

我开始和那个列车乘务员顾美约会,一周见一次,平平淡淡。

她坐在角落里,对我摆摆手。

一名普通狱警的生活仍然周而复始,感情生活舒心惬意。

我把犯人送回车间后,就出了监门,她见到我很高兴。

线索又断了。

“你怎么来了?”我说。

奇怪的是,他却从此消失了。

“我想你了,我来看看你。当然,也是看一个亲戚。”

我找到了在市公安局工作的同学,请他帮助定位一下“马干”的位置。

“你家亲戚也在这里服刑。”

之后的许多天,那家伙都无影无踪。

“当然,一个远房亲戚,就在你们监区。”

“马干”消失不见了。

“谁?”

“时间地点我定,等我消息。”

“他贩毒。”顾美丝毫没有感觉她的话有什么不妥。

“后悔就不当警察了。”

她的远房亲戚就是我们监区的顾明达,她的表叔。

他说:“我也正有此意,只是你别后悔。”

我感觉自己的感情被人欺骗了,无论顾美出于何意与我接触,我实在无法接受她是犯人家属这个事实。

我说:“我要见你。”

第二天,我关掉了手机,再也没有接听她的电话,也没有和她见面。

我上线,他也在。

她给我发了很多短信,我都没有回。

我突然想起手机上那个叫“马干”的家伙。

这个周末,我回到家,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顾美坐在我家楼梯上,哭得像泪人一样。

他想独占马家的耕地,还有一件事,就是林风贩毒,至于规模和范围,尚未可知。

“我们不要再联系了。”我说。

阴谋的主使者就是村主任林风。

“不行,你可能误解我了。”

那就是马干妈和马干妹的车祸是一场阴谋。

“怎么会?”

在公安局,他们两个如实供述偷窃、敲诈等罪行,同时还包括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我这儿有你不知道的真相。”

这对狗男女就是在火车上偷我钱的家伙。

“别他妈的骗人了。”我有点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