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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锁定目标

到了顾明达了。

第四、第五、第六……

我死死地盯着他,他有点不自在,“队长,您对我有仇吗?我可是一直服务管理,遵守监规的。”

第三个打电话的犯人,用时7分30秒,是打给自己上大学儿子,边说边哭,弄得电话柄满是大鼻涕。

我收起电话,“少罗嗦,今天不打了。”

第二个打电话的犯人,用时6分10秒。刚开始仍然是一顿寒暄,说来说去,最后,还是亲戚要钱。

“别别,我和您开玩笑的,我打,我打……”顾明达拿起电话,我仔细监听。他瓦拉说了十来句,我一句都没听懂。

第一个打电话的犯人,用时8分15秒。是个盗窃罪,23岁,很年轻,盗窃了十几家仓买,金额达十几万元,而是团伙做案。既使是屋里有人,他们也肆无忌惮地去偷东西。他以前和我说过,他每次出去偷东西,身上都带着刀。如果主人醒了,他们绝对是毫不留情,一刀捅死完事。他给家人打电话的原因,没有别人,就是要钱。

他妈的,他在说上海话。

他们开始一个个打电话,我在另一头负责监听,记载内容,并计时。

我啪地嗯掉了电话,“谁让你说方言的?谁允许你说方言了。”

我看到顾明达排在第七的位置,他也在翘首以盼,等着打电话,真是太虚伪了。

“对方就是上海人,我就要说上海话的啦,侬不要太不讲道理啦。”

之后,罪犯开始排队到我这里打电话。

“下一个……”

我把值班室的电话拿到监门处,并拿出笔记本,主要用来计算罪犯的通话时间,并根据时间向他们收取电话费。

第八个人是个30多岁的小伙,他把顾明达往外一挤,兴高采烈地说:“大顾,你真是耽误大家的时间,我家小妞等我都等不急了,喂,宝宝,我是小乖啊,想不想我啊……”

晚饭后,我开始给病犯发药,监督他们吃完,然后做记录,这样,防止罪犯服用超量药品自杀。发完药,就到了“亲情电话”时间。

顾明达有点生气,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走廊边缘。

……

在监门的内侧,一个理发师犯人,正在给另一个犯人剃头,用的是电动推子。

下午收工的时候,壁虎走在后,他小声对我说:“这个家伙太狡猾了!”

监狱里的犯人要经常剃头,这样才能保证他的头是光亮的,证明他是个犯人。

我决定,盯死他。

如果在监狱里,你看到哪个犯人的头发很长了,还没有剪,那就说是,他快要出狱了。

这个王八蛋,也许是看出我的用意了,于是,我也盯着他看,他没坚持多久,就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看到别人剪头,顾明达又凑了过去,排队剪了头发。

透过大玻璃,我发现,他正在看着我。

他很怪,他剪完头发,右手始终在摸着他的光头,摸啊摸啊摸啊!

犯人仍然各就其位,这天,顾明达到车间了,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厕所里抽烟。

突然,他转过身,正好与我的目光相遇。

他点头答应,之后,慢慢扫着地了开。

他冷笑了一下,之后,他就回到了寝室。

我小声回了一句:“留心那个姓顾的毒贩。”

壁虎也慢步跟上,与他一同进入寝室。

我面无表情,但是,我已经听清他在说什么。

每个寝室内有一台电视机,正在放着电视节目。

他扫到我旁边时,说:“没有情况,真不知道那家伙是用什么时间打电话的,在哪儿打电话的。”

罪犯值星员开始准备上岗。

生产区的音响里放着流行歌曲蔡依琳的《日不落》……

看守大队锁完监门后,监门内部恢复了平静。

罪犯生产时,壁虎在收拾卫生。

我坐在监门口,盯着走廊深处,两个值星员相视而坐,偶尔有犯人出来上厕所,值星员随之跟进……

下午,我又带犯人去参加劳动,从出工时间来说,一般是早七点半到十一点半,犯人吃过犯后,回监舍休息;一点半正常出工。

我坐在监门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

那个顾明达也被监区长叫了出来,一起去生产区,我想,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监督他。

我就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做一些监区长交给的工作,比如写一些政工学习记录、整理罪犯档案、填写各种应该填写的记录……

清监之后,我下午换班,不在监区,而是去生产区。

我抬起头,正好看到了黑漆漆的监控器。

这次清监的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任何收获。

半夜,我准备回值班室睡觉,刚出办公室,我就看到铁门内侧背对着我,站着一个人。

这些犯人狡猾得很,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把东西都藏到了什么地方。

我仔细一看,是顾明达。

每次清监,收获都不小,小到自制刀片、白酒,大到手机,当然,能够清出一部手机,那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我啊了他一声。

一次清监下来,我基本上要洗澡和洗衣服,我真不知道,在清监的过程中,到底有多少细菌曾游览过我的身体,到底有多少肝炎、结核病毒对我垂涎欲滴……

他听到后,转过身,他嘴里叨着烟。

监舍内所有的犯人都清到了院子里,我们穿上白大挂,戴上口罩、手套,开始清监。

我让他马上回到自己的寝室。

十点,教导员带几个民警回来了,决定清监。

他说有话要和我说。

八点多,监狱医院的民警带着犯人来给监舍消毒,喷过氧乙酸。

我说,你要说什么?

吃过早饭后,病犯监区中有劳动能力的罪犯都去生产车间劳动,其余病犯都窝在寝室里。

他双手扶着铁门的栏杆,瞪大眼睛,他问我:“你说,我和马干长得像吗?”

第二天,工作依然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