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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清脆的枪声

“就在矮松树后面!”我说。

“在哪儿?”何队问。

之后,我们一齐追了过去,正是佘涛!他正发疯地往树林里跑……

我们几个人从墓地慢慢地往出走,正走着,我突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后面好像有人。”

何大队鸣枪示警,那家伙加速了,在森林中,穿插在树木之间。他可真是特种兵,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们把老七拉了出来,他依然酒气熏天,支支吾吾的,说要和我们喝点。

虽然我的腿受伤了,但也不示弱,撒腿就追,我挥舞着我唯一的武器——甩棍,跑在了后面。

又抓错了人。

穿过一片片树林,穿过一片片草丛……终于,他停住了!因为,前面就是百米悬崖。

“他是老七,是我们这里专门守墓的,只不过,今天晚上他喝多了。他每次喝多,都是走到哪儿睡到哪,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睡到了棺材里!”

五把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胸口,他这次是插翅难逃了。

“他是谁?”

我的手电照亮了他那张脏兮兮、满是泥巴、恶魔般的脸……

这时,看门的更夫来了,“对不起啊!我忘记和你们说他了!”

他说了一句话:“我不会活着才你们回去的!”

“你管我是谁?”老头很倔强。

说完,他似乎要转身跳崖,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夜空。

“你是谁?”何大队长问?

是何队长在关键时刻开出了关键的一枪。

说着,他就伸手要来摸枪。

佘涛右腿中弹,应声倒地。

他见到几支枪对着他,马上举起了双手,他说:“说好了,喝半斤,你们却逼着我喝一斤,怎么,还用枪威胁我,是假的吧?”

何队长的枪法真是精准,子弹穿过大腿的肌肉而过,并没有伤到骨头。

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佘涛,我又拿出照片对照,仍然不是!

县医院的医生对佘涛的伤口进行了处置,对我的腿也进行包扎,幸好只是擦伤。

棺材被慢慢地推开了,一个满头白发、类似老头的人挥动着手臂,爬了出来!

这个月,我已经挂彩N次了,脖子被逃犯用刀划伤、头被叶法官误伤、腿又被棺材划伤。

我这才从棺材上滚了下来,我再一看腿,满是鲜血。

我掉坟里这事儿,实在有点丢脸。

“啪啪——”五只枪枪口都对准了棺材。

按照常理,抓到逃犯后,应该马上押解回监狱——现在已经是午夜。

手电一齐照进了孤坟,我这才看到,我竟然趴在一个暗红色的大棺材上。

何大队长考虑到路上不安全,还有佘涛与我都受伤了,就决定明天再出发。

我再一看,其他几位民警、武警也围了过来。

县公安局非常配合,为我们加派了六个民警,想替我们看守佘涛。

“小齐,别害怕,我们马上下去!”何大队长在坟上对我喊话。

我们六个,没有一个人离开病房的。

“你干什么?别压在我身上,快把被子拿下去!”棺材里发出了一个类似人的声音,不过,那个声音有点颤微微的,甚至说是语无伦次。

由于多天来长期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体力超负荷透支,大家都已是精疲力竭,每个人都面容憔悴,醒眼惺松,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里面那个人使劲踢着棺材,我全身躺到了上面,“别动了!你已经被包围了。”

佘涛穿着抢来的女人衣服,戴着手铐、脚镣躺在病床上,表情冷漠,神情紧张,一言不发。

无论里面是个睡熟的,还是半梦半醒的,无论是人是鬼,似乎都感受到了环境的变化,盖子被盖上了。

他扮女人还差点劲,充其量也就是个人妖。

然后,我整个人就骑在了上面。

在他四周,坐着我们十个人,门外还有两个。

我“啊”地大叫一声,然后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把开着的棺材盖推上了。

我坐在他的床边,他不屑一顾地看着我,我死死地盯着他,我恨不得从他脸上挖个窟窿。

我刚要把头拉回来,竟然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手,打了一下我的头。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淌,我们对峙着——

那喘息声,确实是这里发出的。

过了一个小时,他略带恳求地说:“我想喝口水。”

我仗着胆子,把头探到了棺材口,仔细聆听……

我把矿泉水递给他,他一饮而尽,他也很疲惫。

难道,难道,他在棺材里?

“终于可以休息了!”他主动和我说。

我用手摸索着,可是这么小的地方,除了棺材,没有别的了。

“越狱的,没有一个能跑掉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在哪儿?

“可是,我想自由,你知道吗?我想自由,我不想天天呆在那个院子里,我孤独,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需要女人!”他有点情绪激动,突然哭了起来。

我坐在地上,腿痛得厉害,不敢轻易移动,四下里静得出奇,突然,我又听到了那粗大的喘气声……

“明白,每个男人都需要女人,不光是你。”我站了起来,话锋一转,对他大骂起来。“佘涛,你个狗日的!越狱半个月,刺伤警察,抢劫钱财,捅伤女人,你甚至还残害小动物!你罪行累累,还在这儿哭天摸泪,马上交待,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那天,我真该一枪打死你!”

也许他是怕惊动了佘涛!

我心跳加速,义愤填膺,伸手抓住了他的脖领,我左手把他从床上硬拉了起来,右手握紧拳头……

何大队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喊我?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你敢打我?你打我,我就告你!让你们这些警察吃不了兜着走!”

那阴森森的东西,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我才不打你呢?”我收回了拳头,轻轻坐下来,用手弹他那条受伤的狗腿。

我顿时吓得撑身直哆嗦,更可恨的是,那棺材的盖似乎是开着的。

他疼得哇哇叫了起来!

我正用手摸着左手靠着的地方时,我发现,这东西竟然如此坚硬?又如此光滑,晕?是棺材。

“难道你越狱,就是为了自由,为了找女人,这么简单吗?你没有老实交代,你要说实话,你越狱到底是为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你不顾加刑和生命危险去越狱?”

我这时才回过神来,这里是坟啊!

“我说还不行吗?”这个可恶的家伙终于安定下来。

腿火辣辣的痛,我靠在好像墙壁的一个东西上面,向上一望,大概三米左右。

“说,因为什么?”我问他。

应该全是血!

“因为大哥死了,我要去找财富!”

我掉下时,感觉腿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擦伤了,等我落地时,我一摸大腿,湿了。

“什么财富?”

我真是倒霉透顶了。

蛇牙笑了笑,“听我慢慢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