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电话打来,她的眼睛被阳光刺得睁不开,手指习惯性的滑开了手机,是钟大卫:“别挂电话,我有化金人的消息。”
她连活着的意义都不知道了,更何况起床。
电话那头等了一会儿,确定她还在听,放慢了语速:“听说他一直生活在桑田镇,你要不要一起去打听一下。”
徐小白三天没有起床。
她没有拒绝。
她不知道这个回答小白是否看到了,只是还未走到房间,就听到楼下传来了抽泣声。
一路上,钟大卫开车,小白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副驾驶,而是坐在后排,装作专注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她料定钟大卫会跟她说些什么,比如说那天晚上的事情。
樊素华愣了一下,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一步一步迈着台阶,直到最后一步,她依然背对着小白,只不过,轻轻点了点头。
意外的是,钟大卫一路上都没有开口。
“贾祺之死,跟爸爸有关吗?”抑制不住的颤抖,从声音里传来。
这是一次安静而尴尬的旅程。
樊素华站住,半倚着楼梯扶手,有些被磨得有气无力。
到了桑田镇,小白却犯难了,她和钟大卫都没有见过化金人的样子,如果直接问镇上的居民:你好,你们镇上那个会化沙为金的异人住在哪里?估计会被当成疯子。
不知道为什么,小白觉得这是知道那件事情真相的最佳机会。
还是钟大卫做警官的有丰富的信息搜集经验,他扎进一堆打麻将的老太太群里,三下五除二就打听了大概,然后带着小白朝日落的西方走去。
小白扯住她的真丝睡裙,仰起头:“我想听一个答案,你告诉我,作为今晚事情的交换。”
他们停在了一幢古老的大宅面前。
“那是对外的说法。”这次是樊素华不想多说了,她轻轻推开小白,径直朝楼上走去:“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对外面的事情可以刨根问底,家里的事情还是糊涂点好。”
宅子靠山,从建筑和院落布局看,应该颇有些年代了,但有些地方也掺杂了现代科技的影子。比如院子的正大门,厚厚的木质门板上却装了可视化门禁。大门是紧闭着的,围墙内却听得有不少小孩子正在里面嘻嘻哈哈打闹着。绕走一圈,发现宅子连山处有一个小偏门,身形小一点的人可以挤进院内,孩子们应该是从那里进入的。
“瑶华山?”小白想起下午阿姨的说辞:“他不是去国外出差了吗?”
小白和钟大卫的身形是没办法通过偏门入内了,他们索性打着警官的身份从镇上借来一把梯子,堂而皇之的爬墙而入了。入内后只见宅院从布局上很好的利用了山势,将山上溪水引流,造成曲水流觞,假山林立的风雅景致。虽然院内花草丛丛,蝶舞蜂飞,童声郎朗的看似十分热闹,但从地上厚厚的落叶来看,主人应该出门很长一段时间了。
“等你爸爸从瑶华山回来吧。”樊素华松了一口气。
从镇上人那里打听到的结果跟猜测的没啥两样。
“好啊,我等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告诉我一个时间!”小白何尝不希望这件事情另有隐情,她甚至希望这是刚才那场梦的延续,自己依然在梦中……
宅子的主人离开都有半年多了。
樊素华走过来扶住小白的肩膀,眉头紧锁,声音压低:“你冷静些。这样吧,我会给你个解释,但是我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跟你说这些事情。相信我,我不是要拖延时间找理由来骗你,而是真的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说起宅子的主人,镇上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此人基本不跟外人打交道,家中大门长期紧闭,没人见过他出入。只有偏门,很多人说自己小时候挤进去过,印象中宅子里面只住着一个小男孩,没见过有大人。等逐渐长大身子挤不进去了,就从儿子或者孙子嘴里听听那里面的景致和那个神秘的小男孩。这样一代又一代,都说里面住了一个小男孩,可是众人口中的小男孩是不是同一个人,没有人知道答案。
“什么意思?”小白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愤怒之下,她从楼梯上倒过来一步步逼向樊素华:“你在威胁我,我就是告诉爸爸你能把我怎么样?”
至于后来宅子的主人为什么突然离家走了。镇上的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几百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有的人说,前几年那里好像住进去过一对母女,后来的事,就是宅子的主人不见了。
樊素华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我,怎么说呢,你父亲”可能是太想表达清楚了,她发现自己语无伦次,最终放弃组织语言,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也想找个人诉说。但是请你相信我,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打听来的信息大抵如此了。如果那个小男孩就是化金人的话,等于线索又断了。
听她毫不廉耻的把那两个字讲出来,口气还有点不在乎,小白回过头来皱着鼻子低吼:“对,不是偷情,是忘年恋!”
小白很是失望。
樊素华在后面轻声喊住她:“小白,今晚你看到的事情不是你想的——所谓偷情。”
休整一晚上后,她跟钟大卫开车回返。
樊素华擦了擦眼泪走进门来。小白并不想面对她,转身朝楼梯跑去。
到了S城,钟大卫没有按照来时的路走,而是将小白带到了科技园区,里面办公大厦林立,陆陆续续有大波儿要吃午饭的白领从不同的出口走出来。
最终还是樊素华先反应过来了。她对着钟大卫嘀咕了几句,钟大卫看了小白一眼,竟然径直离开了。
钟大卫将车停在了展鹏大厦的门口,没有下车,而是坐在驾驶位上不时的看着手表。
她涌起各种冲动:冲过去,扇耳光,扯头发,骂人……但理智告诉她,等一等,等一等,家丑不可外扬。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小白摇下车窗,将头探了出去,想看看这里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小白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呆立在那里,脑海一片混乱。
“来了,下车。”钟大卫迅速开了车门,小白不明所以,只是木讷的跟上了。
他怀里的女人觉得不对劲也松开手转过头来,竟是满脸泪痕的樊素华!
大厦里走出来很多人,钟大卫指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我们慢慢跟上她。”
正对光的男人被光束刺激到,眯着眼睛望过来,脸上带着狠意,而那张脸,分明是钟大卫!
“跟她做什么?”小白仔细瞅了瞅那个女人,怎么看就是个普通的女人,穿着一身浅灰色工服,脖子里挂着某集团的工牌,手里捧着一个饭盒,长相也不过泯然众人矣。
她一眼看到厅外安装的摄像头被人蒙住一块黑布。心中“哼”了一声后,蹑手蹑脚找了角度,将手机灯射了出去,正好照在木芙蓉后拥抱的俩人身上。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能调皮的本性未改,也可能就是喜欢戳破别人秘密的快感。
“一会儿跟你解释。”钟大卫扯住小白的衣角,试图控制住她的速度。
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她轻手轻脚下了楼。本来大厅安装着大片的玻璃落地窗,为的是将自然景致无限引入室内,现在,这设计给小白带来了绝佳的视野。
前面的女人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一堆狭窄巷子扎堆的地方。这里落座的全是高楼大厦阴影里的各类杂货铺、小饭馆。
偷情?
女人拐进了一家面馆。面馆人不多,里面有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看到她进来欢快的张开手臂迎接。
会是谁呢?看身形不像是家中的佣人,因为其中一个甚是高大。
钟大卫带着小白也进了面馆,随便点了两碗面后坐在了角落里的桌子旁。
没有风,木芙蓉却动了几动。小白的视线跟踪过去,发现树下有两个紧紧拥抱的身影。
女人抱着男孩在另一张桌子旁坐下,打开手上的饭盒,将里面的饭分给小男孩,俩人一起边吃边窃窃私语起来。吃完饭后,女人将小男孩从椅子上放下:“洋洋你自己去那边玩一下好不好,妈妈要开始工作咯。”男孩懂事的点点头,跑向柜台那里玩起了小汽车。
夜晚就像一块幕布,遮住了世间的喜怒哀乐和欲望仇恨,让他们暂时休战,给世界一点安静。
女人则走向了后厨,里面传来了锅碗瓢盆的声音。
只有两旁的木芙蓉像卫兵一样站立着,不眠不休。
钟大卫直盯着女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将目光收回。
从月亮的位置看,夜已经很深了。院内的路灯早已收敛了力量,只留下微弱的光洒在方圆不过半米的周围,院内的花虫鸟兽都已经进入休眠状态,偶尔远处湖边响一声蛙叫,没有同类附和。
“这是我爱的女人。”他突然对着小白说了这样一句话。
最近怎么了,梦多且恶。
小白的嘴巴瞬间就停止了吞咽,她确定了一下钟大卫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真是太吓人了,小白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从梦境中的情绪走出来。她有些口渴,下床去窗边倒了一杯水,倚着窗子边喝边回味刚才所梦内容。
“其实她并不认识我。”钟大卫苦笑说:“我这种,按照你们的说法应该算暗恋。”
惊坐起。
“你?暗恋。”小白觉得今天的钟大卫很不一样。
远处蛙声一片,繁茂的葡萄架下挂着串串晶莹饱满的葡萄,有的甚至垂到了下面圆圆的石桌上,桌旁坐着樊素华。银色星光下的她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如同圣母般微笑着冲她招手,小白跑过去,跑着跑着发现自己的四肢如孩童般细小。她扑向樊素华的怀里,享受母亲温暖的怀抱。突然,她感到额头被什么东西打湿了,抬头看,樊素华正在流泪,满头黑发不知何时变得雪白,在夜风中丝丝飞舞,艳丽的脸被泪水糊住,泪水渐渐变色,由透明变得白浊,然后粉红,殷红,最后像血一样糊了整张脸……
钟大卫点点头,顺便点了一根烟,讲起了自己的这段恋情:
不知到了几点,她看到了满天星辰。
她叫吴玉茹。第一次见她是在警局。那天本来是平常的一天,但一进警局我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平时紧张忙碌的同事竟然凑在一起聊八卦。有人告诉我,今天接了一个新鲜的家暴案,一个女人把自己老公打了,同事边说边用手指向正在接受盘问的她。
小白躺在床上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开悟般的大道理如同泉水一样汩汩的在脑海里冒泡,她辗转反侧,每翻一次身就叹一次气。
家暴的原因是为了她儿子。据她说,自从儿子生下来后,丈夫对儿子没有尽过丝毫责任,宁愿跟狐朋狗友去外边鬼混,也舍不得抽出一点时间来陪陪孩子,甚至在家的时候也对孩子敷衍对待,她觉得这对孩子而言是一种冷暴力。忍了很久之后,终于在丈夫边打游戏边说儿子烦的时候抽出了家里的拖把,将丈夫一顿暴打,然后被带到了警局。
人活着,真难!
见多了用眼泪做武器的女人,她的简单粗暴让我提起了兴趣。我开始有意无意打听她的消息。
时间就是这样,不管你是在进步,后退还是停滞,它一直在它的节奏里奔走,把该带走的带走,该带来的带来。不管你舍不舍得,还是接不接受,它都会让该发生的事情发生。跟不上节奏的人,最终都要承受落后就要挨打的命运!
后来又听说她离了婚,因为是她出手在先,财产大部分被男方拿走了。她只要了儿子。
最近这半年来,她不断发现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今天也一样,父母都老了,自己还是那个无能的小孩。
为了照顾儿子,她辞去了原来的高管工作,换了一个可以朝九晚五照顾孩子的普通职位。上班的时候就把儿子寄养在开面馆的亲戚这里,中午带饭给儿子吃,同时帮着亲戚洗碗作为回报。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那个意气风发的樊素华瞬间衰老了呢?小白本来想去问的,但在门口看到樊素华那个状态时,她突然感觉,即使问了,凭自己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你就这样爱上她了?”小白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特别的故事。
人就是这样,只有看到更难过的人时,才会将自己的难过暂时化解。
钟大卫点点头:“警局接过不少家庭纠纷案,我也见过太多女人前一秒还在哭诉对孩子的如何付出如何舍不得,下一秒就为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选择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所谓的爱孩子,不过是为了争取更多的财产做铺垫。所以我觉得她很特别,让我觉得传说中的爱的定义,似乎真的存在。”
她轻声爬着楼梯,来到三楼卧房。心里有些愧疚,愧疚自己是个任性的巨婴,长期以来沉浸在情爱的悲欢喜乐中,从未关心过家人。但是每个人,即使如徐礼和樊素华这样有钱有势的人,也不过是凡人,有逃不过的喜怒哀乐,闯不过的生死关头。或许相对于自己的儿女情长,他们所忧心的要远远比自己这点事儿复杂和艰难。
“传说中爱的定义?”小白重复了一句,眼前的钟大卫要重新认识。
小白想了想,还是掩上门退了出来。
“爱是无私的,爱是心甘情愿的牺牲与奉献。有人曾这样定义世间的爱。”钟大卫笃定的说。
樊素华眼睛是盯着这幅画,但心思明显已经飘远了,全然没注意到小白已经站在门口了。
小白翻着眼睛呼了一口气,她觉得今天的钟大卫像白痴一样单纯。爱有很多种,他明显把男女之爱与母子之爱混淆了。父母对于子女,大都是奉献与牺牲式的爱啊,只不过像吴玉茹情况特殊了些,所以这种爱在特定的情境中格外凸显出来。至于男女之爱……她突然想到了田瑞舒,如果是为了那个男人,只要他开心幸福,她确信自己也会像吴玉茹一样豁出去,而且现在的她不就是在迫不及待想付出想奉献吗?这样的心境让她幡然醒悟:钟大卫是对的,这世界上真正的爱只有一种,那就是无私的,心甘情愿的牺牲与奉献。
那副画年代久远,画在丝绸上,要不是经过了特殊处理,恐怕一口气儿就能将它吹成粉末。据说,它是樊素华娘家祖上代代流传的,每个樊家人手里都会有一幅。画的手法算不上大家,内容更是平常:不过一个古代大院的方亭内,老中小三代人共14个正在享天伦之乐。
这样一想,小白有些吃不下去了。她惊觉,这么多年来,原来许多道理都是自己为是的明白!
小白悄悄推开书房的门,发现樊素华正呆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墙壁上的一幅画一眨不眨。
钟大卫带她走出了面馆,回到了车上。
樊素华是个极其注重形象的人,今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一向情绪控制良好的她如此自暴自弃。
“那日,我与你母亲樊素华,不过是情绪所致,并无男女之情。“绕了个大圈子,钟大卫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
在小白的记忆里,她的父母确实没有吵过架,甚至脸都没有红过。小时候她以为夫妻就是这个样子的,直到长大点儿电视看多了,也听很多同学讲他们的爸妈三天两头儿吵架,才明白樊素华和徐礼的相处模式才是有点特别的。他们俩除了夫妻,还有一层工作搭档的关系。樊素华如同徐礼的秘书一般,不分内外为徐氏集团以及徐家处理各种事务。或许就是后面这层关系,让两人半辈子相处起来相敬如宾,各自尊重。
“呵呵”小白从鼻孔里发出声音:“就算没有私情,那么晚了,你们俩个抱在一起也难免瓜田李下。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你们什么时候有这样亲密的关系,我竟然不知道!”
阿姨连忙摆摆手:“那倒没有。徐先生走得时候太太还笑着送出门去的。”
前排的钟大卫扭过头来,眼睛真诚的望着小白:“正因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才要保护你。知道吗?对你来讲,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他们两口子吵架了?”小白问。
跟樊素华同样的理由。
小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樊素华,连忙叫家里阿姨来了解情况。据阿姨说,太太不开心好久了,以前徐先生在家,没有特别表现出来。这两天徐先生出差了,太太好像一下子就放弃自我了,整天神情恍惚,好像还哭了很多次。
“你们在害怕什么呢?”
樊素华无力望她一眼,只抬了抬手说:“不早了,赶紧洗漱休息吧。”然后就像刻意躲避她一样走进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是樊素华的书房。
空气中一片安静,钟大卫点燃了一根烟:“害怕一个他对你一清二楚,而你对他却一点也不了解的人。”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小白问自己的母亲。
告别了钟大卫,小白一人来到了工作室,她想继续再找找化金人的线索。
进门时跟人撞了个满面,抬头一看,樊素华的脸就堵在了眼皮前。小白不由暗暗惊了一把,只见眼前这张脸未施粉黛,细纹横生,苍白异常,黑色眼袋趴在肿眼之下,凌乱的头发散落于额前和肩颈之上——这哪里是风姿绰约的樊素华,分明是菜市场被生活压垮的市井妇女。
进了门,发现小梁正坐在里面整理些什么,看到小白后,他停下手头的事情:“这几天我都在办公室等你。”
可惜自那夜后无名网友再也没有现身,且文案最后“几绝”二字,更让小白感到焦虑。今晚没有一丝风吹来,工作室有些闷。她耗不下去了,决定先开车回家休养生息一下再说。
“等我?”
无名网友提出要找化金人,是否跟这种草有关呢?
小梁点点头:“虽然我们相处得时间不长,但走的时候跟对方告个别也是应该的吧。”
从文案上看,化金人应该是小孩儿面貌,长寿体质,吃下夜神草后体质会巨变。看来这夜神草也大有来头,只是以前没有听说过世上有这种草,其具体功效更无从得知。
“你要走?”
化金人,多与夜神草同生于溪涧,小儿体可长寿无疆,食命草夜神可一夜成人,而寿仅十载有余,因含砂石可化金,同类多被捕获豢养,几绝。
小梁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是啊,事情办完了,我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上面画着一个清秀的小男孩,男孩口含砂石,吐出细细的金沙,文字描述道:
某种意义上讲,小梁从田瑞舒引荐来的,现在连他也要走,小白的心中不免升起一阵悲怆:“你准备去哪里呢?”
小白一人理不出头绪,只见得《异人志》上化金人那张图有些熟悉,好像前几天曾翻到过这一页:
小梁的眼神飘过一丝苍凉:“先回桑田镇看一眼,以后的事情再做打算吧。”
这件事情了结后,本想着跟小梁商量一下寻找化金人的思路,无奈小梁一连几天没有出现在工作室,只是给小白发了条信息,意思是最近有事情要处理,请假几天。
“桑田镇?”小白惊叫:“你是桑田镇的人,那你听说过化金人吗?”
最终,高小青哭着走了。
“你找化金人?”小梁的表情也同样吃惊。
显然高小青没有那么幸运,但她也闹出了人命,所以小白明确不会再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即使有办法也不会再为她服务!
“是啊,据说化金人有夜神草,能让身体重生,我有个朋友的妹妹命在旦夕。”小白急得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小白生平最恨第三者。大部分的第三者们为自己的私欲,打着爱情的名义,做着杀人不见血的事情。对当事人的妻子来讲,她受到的伤害是无法被看到的,表面看来她只是失去了爱情,但被人背叛的滋味更让她生不如死,经历这种事情后,正妻们特别容易颠覆原来的世界观,不断进行社会否定和自我否定,往往一不小心就陷入了抑郁的泥潭。而对于有孩子的家庭来讲,孩子失去的也不仅是完整的家,父母反目为仇,互相指责戕害的家庭氛围更会给他的一生带来阴影,甚至会引导他走向歧路。而因为儿女婚姻出现问题,老人们生气上火大病一场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婚外情严格意义上讲不仅仅三个人的事情,它的战火会波及到很多人的幸福。但可惜的是,被人施暴了,可以留下外伤,被人抢劫了,可以验证财物,而被人婚外情了,受到的伤害比以上两种有过之而无不及,却无法用量来验证,而那些施害者,顶多受一下舆论的指责,再无其他伤害。更有段位高一点的,最后还能在人财两得后,轻松上岸。
短短两句,小梁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他无奈地将自己的身体陷进椅子里:“可是,即使你找到化金人也没有夜神草了。”
高小青算是罪有应得。
小白瞪圆了眼睛,只见小梁指着自己的嘴巴说:“因为夜神草,已经被我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