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晟恍然明白,不禁愤愤说道，“原来,大生让家乐背黑锅是想用这1.5亿元的保证金作饵,钓上一条更大的鱼。”
“是的。大生之所以急着想跟家乐解约,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卖出一个更高的价格。前一阶段,他们借着美乐案已经大风大火地炒作了一把。现在,趁热起锅,他们肯定已经在暗中接洽恒宁、国成等买家了。”
“呵。”唐宁淡然一笑,摇摇头说，“你不要忘记了,当初,我们也是用这1.5亿元的保证金把大生钓上钩的。”
“欲擒故纵？”
陈晟一时语结,无语反驳。
“欲擒故纵。”唐宁简而答之。
“而且,你还忘记了,当初,我们设下的围魏救赵之计,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张大生到底想要干什么？”他蹙着眉头问唐宁。
“另外一个作用？”陈晟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醒悟道，“树上开花？”
陈晟正为美乐的合并忙得不可开交,而大生方面频频不断的动作让其不得不抽出精力去应对。
“对!正是树上开花。”唐宁一语肯定,望着陈晟,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这个局还没有完!北京大生是一枚重要的棋,不只现在,更在未来。”
江湖传言：北京大生正与江苏恒宁密切接触中。
陈晟浑身一震,若有所悟,认真思忖片刻之后,方才又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2006年7月29日。
唐宁笑笑,从他脸上收回目光,淡然回道：“小美既然想要一并吃下北京大生,那么,是时候让黄晓美去接这个烫手山芋了!”
同时,大生方面再三强调：大生与小美都是北京起家的企业,多年来,双方一直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之前,大生跟家乐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就是为了共同对抗自己的老对手——小美。所以不管怎样,大生绝不会沦落到今天要跟小美合作的局面。
与此同时,北京,黄晓美的办公室。
北京大生再次发布声明,美乐案已成定局,家乐势必退市。这就意味着,大生与家乐的这份协议将会由新的小美集团执行,大生从而将丧失掌握企业自身命运的权力,在规定的时间内被贬值,划归于小美集团。对此,大生拒不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合并。
程累跟唐宁说了几乎同样的一句话：“不如,先让陈晟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2006年7月28日。
“为什么？”杜灵不解，“我们不是正好想要吃掉北京大生么？”
“嘿。”林先生狡黠地一笑,道，“既暗度陈仓,也敲山震虎,我们把这一壶好茶,匀作两杯,总有一个人是要喝下去的。”
“不,我明白程累的意思。”黄晓美心领神会,缓缓摇头，“正因为我们有意要吃下北京大生,所以,先让陈晟拨弄拨弄这个烫手山芋,让其变变凉!”
“30亿？”张大生的眉毛又挑了一挑,仔细想想之后,不禁问道，“是暗度陈仓,还是敲山震虎？”
“但是,”杜灵想想又问，“大生抛出整体售价30亿元的价格。难道不怕恒宁捷足先登么？”
“联系恒宁,抛出大生整体出售30亿元人民币的价格。”
程累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道：“恒宁吃不下!因为,大生还有‘官司’在身上。”
“嗯。”
2006年7月31日。
林先生没有再解释,反而好像有些疲惫,闭上眼睛,缓缓说道：“眼下要做的就是把大生与家乐的纠纷好好炒作一番。”
家乐再次正式、公开地回应大生的解约声明,称，家乐已经按照协议的要求,支付给大生15亿元人民币的保证金,并认真地履行了合同义务,大生不存在任何单方面解约的理由。
“第三只老虎？”张大生紧蹙着眉头,嘴里轻轻重复了一遍。
在发表回应的同时,家乐还强势反击,宣称,针对大生多次不负责任的行为,家乐决定按有关法律程序追究其责任,并按协议要求大生赔偿保证金的3倍,即4.5亿元的违约金。如果大生仍不严格按协议履行,家乐将通过法律途径保护自己的利益。无论仲裁持续多长时间,家乐都会奉陪到底。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又眯成一条线,若有意味地说道：“还有第三只‘老虎’藏在其中也说不定!”
2006年8月2日。
“更何况,”林先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言道，“眼下的局势并不算是一家独大,也不肯定是两雄并起,或许……”
一直十分低调的恒宁电器突然站出来,高调发表声明称：恒宁电器与北京大生,进入并购商洽环节。从即日起,恒宁电器将全面评估、核算北京大生的资产价值。
“哦？”张大生挑了挑眉。
2006年8月3日。
“比如说,恒宁!”
小美电器新闻发言人宣称，小美收购恒宁,这不止是一个假设。
“你是说？”
消息发布之后,恒宁总裁孙启明很快又跳出来,指责小美再次撒下弥天大谎,居心不良。
“嘿,”林先生冷冷一笑,接着说道，“这山中的老虎,不止这一只,你这样大力敲下去,总会震出一两只来。”
小美方面则指责孙启明口不择言,言辞过激。
“可是,”张大生皱了皱眉,疑惑地说道，“黄晓美一贯老奸巨猾,你这指桑骂槐之计,恐怕,起不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吧？”
……
“这一壶水仍在沸腾。”说话的人是林先生,他真是出口三句话,总是不离“茶”，“借着美乐合并这一把火,我们再烧旺一点。”
2006年8月8日,晚上9点50分,唐宁的住处。
与此同时,北京,张大生的办公室。
唐宁正跟程累视频。
老爷子收到一封新邮件,上面只有几个字：“美乐定势,大生起局,最终洗牌。(林)”
“你赢了。”唐宁说道。
2006年7月26日。
“你输了吗？”程累耸耸肩膀,鼻子一皱,意味深长地反问了一句。
一时之间,风云不息,迷局迭起,十分诡谲多变。
唐宁沉默,不作任何辩驳。
同时,陈晟正式回应北京大生关于“中止合作关系,没收保证金”的仲裁申请,称，家乐与小美的成功合并,并不影响家乐与大生在这之前签订的战略合作协议。双方的合并协议仍旧有效，但是,由于商务部审批等原因,合并交易将推迟一年再进行。
“美乐案后,小美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大生。你却故意搅浑水,把小美、恒宁、家乐、大生几个行业巨头一齐扯入局中,让他们像是小孩子一般打起群架!”
并购后,家乐在上海的所有门店品牌继续保留,但是,国内其他地方的门店将不再保留家乐的品牌,由新的小美集团根据自身的发展需要进行调整。
唐宁闻言,唇角一扬,突然笑了：“这是跟你学的——乱棍打死老拳师。”
小美与家乐联合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小美、家乐两家公司合并成为一家新公司,原小美电器董事局主席兼总裁黄晓美任新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原家乐董事局主席兼总裁陈晟任新集团执行总裁。其中,黄晓美持有新集团51.2%的股份,陈晟持有新集团12.5%的股份。
“嗤。”程累冷笑一声,转眼十分得意地皱起鼻子,咯咯笑道，“可笑可叹啊!原本应该是另一场精彩的收购肉搏战,现在却变成了一场乏味至极的口水战。”
2006年7月25日,晚上7点30分。
唐宁淡淡说道：“无论是肉搏战还是口水战,目的,其实是一样的。”
同日,北京大生电器突然发表声明：大生在17日,已经向家乐电器发送正式函件,书面通知对方,依法解除双方之前签订的战略合作协议。大生于18日当天,向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递交仲裁申请,鉴于家乐的违约行为,要求家乐承担违约责任,并没收此前家乐支付给大生的1.5亿元保证金。
“对!”程累点点头，“不过,最最讽刺的是,所有事件的主角,小美与家乐处心积虑的美乐案,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跳出众人的眼球,一下子从一个媒体大众热捧的‘宠儿’变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弃儿’。”
但是,这场收购的尘埃仍未落定。
她望着唐宁,嘿嘿一笑：“我想,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有消息灵通人士已经收到确实的信息,称，美乐案就收购价格达成最终协议,小美将以“股权+现金”的方式完成对家乐的收购,合计总价为52.68亿元,即1股小美股换取3股家乐股,并支付4.09亿港元现金作为溢价补偿。
唐宁挑了挑眉毛,无声微笑。
2006年7月20日。
“外人看来,是大生把家乐拖入了官司之中,但其实,这正中家乐下怀：用那15亿元的保证金将大生抓在手上,作为陈晟在新小美的一个有力的筹码。”
业内人士纷纷猜测：美乐案已成定局。陈晟的“拍案离去”与家乐股东们的“群情激愤”,其实只是圆桌谈判中讨价还价的手段。打个比方说,这就像是会哭的孩子一样,无非是想多讨些糖果来吃。
“嘿,小糖哥,”程累一边说着,一边眯起眼睛,盯着唐宁,别有意味地笑道，“从一开始,你就埋下了这步棋？其中的用意,深不可测啊!”
此时此刻,消息纷纭,连媒体都有些彷徨,不知所措了。
“所以,你并没有输!”
……
唐宁苦笑一声,说道：“不管怎样,美乐案,还是你赢了。而且,我们已经好好斗过一局,现在,你总可以退出了吧？”
晚上6点30分,就在媒体方面各自准备版面,想要发布各种小道消息的时候,突然又有“内幕”消息流出：小美已与家乐达成和解,双方握手言和,重新回到谈判桌前。
程累朝着唐宁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反问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赢了就退出？”
下午4点55分,又有媒体跳出来驳斥,宣称之前的消息都是假的,小美与家乐已经进入“冷战”阶段。
“小累!”唐宁无奈唤道,似乎一早就预料到她会耍赖,只是无计可施。
下午4点45分,有消息说,小美以每股3.4元的价格,收购家乐,合计最终的收购价格大概为79.34亿元。
“更何况,”程累又说，“我在小美,并不单纯只是洗牌一局,我还有其他的委托需要完成。”
有消息说：两家公司在几个小时的磋商讨论之后,再度“反目成仇”；美乐案陷入僵局,现场爆发激烈争吵；陈晟气极,拍案离去,回到办公室后,又颇为煽情地说道：“人家要欺负我们,我们自己一定要争气!”
唐宁稍一思索,脱口问道：“黄晓美？”
2006年7月18日,下午4点10分。
“嗯。”程累点了点头。
美乐案已经进入“圆桌谈判”阶段,两家公司都闭紧了嘴巴,恪守保密条例。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各式各样似真似假的小道消息被一条一条地传递出来。
唐宁怔怔,深邃的双眼久久地望着程累,最后只能说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