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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萝思

有几名理髮师认为他们认得画像里的年轻男人,但他们从未剪过他的头髮。他会是哥本哈根模特儿公司的模特儿吗?其中一位这样问。

萝思低头看斯凯奇运动鞋,为它们的存在而感谢上帝。她的脚现在比她只是坐在公寓里时还舒服,她感觉自己还可以再走来走去几个小时,但侦办工作现在看起来开始像是白忙一场。

一家忙碌的男性服饰商店老闆抱怨只能看到那男人的头部,而在店里随机访查的一对情侣则认为他们曾在电视上看过他,而那是部在礁岛拍摄的瑞典电影。

「我的脚丫会痛。」高登抱怨。

「是的,那是我的儿子。」街上一个满脸皱纹的女人说道,接着爆出大笑。她身上有强烈的酒臭。

三小时后,高登和萝思必须承认他们毫无进展。这个男孩买预付卡的社区绝对不是他常来的地方。

「算了。」

「我们需要继续访查吗?」高登问。

他扫视名单。「数百个!」

萝思看着佛德烈松德路上的众多招牌和闪烁生辉的商店橱窗。

萝思叹口气。「结果有多少项?」

「如果我们要继续查,就得派整批军队来。光佛德烈松德路就查不完了,那还不包括旁边的巷子。我们怎幺可能有办法在几天内查完?」

「好,」他大笑,「现在我们有美国『罗根大道二一一七号』的一大堆结果。那有更说得通吗?」

「所以,我们何不发送电邮给半径一英里内的所有教育机构,就像卡尔建议的?妳认为我们该这幺做吗?」

他照办。

「这个,那其实是我建议的。画像的问题在于马库斯‧亚各布森不准我们公布那家伙的长相,显然我们只能将它用电邮寄给特定相关团体。」她耸耸肩,伸手探入口袋去拿正在嗡嗡响的手机。

「该死,很奇怪的巧合;但那早了一百年,因为你打错字,高登。再试试看,这次要打对字。『二一一七』,然后『罗根』。」

「哈啰,我是萝思‧克努森,低薪的调查助理。」她脸上歪斜的微笑很快就消失。

「宾果,」他说,「休‧杰克曼在二〇一七年演的一部好莱坞电影叫作《罗根》。」

「喔,不,阿萨德。」她重複了几次,「在法兰克福也是?」她不断点头和摇头。

萝思在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时,将脸凑过去萤幕旁边。

高登挽住她的手臂,指指她手机上的麦克风图示。

高登输入新的搜寻。

她按下那个图示。「高登现在也在听,阿萨德。你现在该怎幺办?」

「是啊,但他大可以提到那幺多不同的年分。打『罗根二一一七』看看。」

从声音很容易听出他有多沮丧,声音颤抖,也不像平常般用字审慎。

「很多末日预言。或许它有某种象徵,或许他想让我们认为他的世界也会停止存在。」

「我们只能等后续发展。我们还能做什幺?」他说,语气精疲力尽,「我满脑子只能想着玛娃和奈拉现在在哪,迦利布又想对她们做什幺。我每次想到,一小片的我就在死去,萝思。」

「有任何说得通的东西吗?」她忍不住问。

「你完全不知道她们可能在哪?」

她思考半晌,高登则接连浏览一个个下世纪会有的末日预言。

「我们什幺线索都没有。德国情治单位把GPS藏在那个记者的手机里,只要电池还有电就能跑,不管有没有开机,但讯号在离医院几条街外就消失了。」

萝思用双手撑住下巴。移民火星?人们还会相信这类荒谬的异想天开多久?殖民外太空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实现,只是信仰、希望和大量金钱的完全虚掷。

「其他警察单位呢?」

「《BT小报》有篇文章写道:『预计在二二一七年会有六十万人移民火星。』但那超过一百年。」

「他们都拿到简报了。有数百位警察和探员出动去找。德国所有城镇都进入紧急状态。」

那花了他两秒钟。

「我不懂,阿萨德,迦利布那张脸应该很容易被认出来。」

「好,这是在浪费时间。改找『二一一七年』看看。」

「我知道妳想让我保持乐观,萝思,谢谢妳。但就在我们住进旅馆前,一位鉴识人员发现染有化妆品的卫生纸。他们对此一笑置之,认为一个女人想试试看用化妆会不会看起来比较不像个恐怖分子,但卡尔和我不相信这套理论。」

「除了是赛普勒斯那个女人的媒体名称外,二一一七也是瑞典服饰名牌。」他在几秒后说道,「还有一颗小行星。那个数字有很多项结果。」

「迦利布遮掩了他的疤痕,对吧?」

她指指键盘右边的数字,然后他敲了敲。

「当然。」

「数字或字母?」

萝思以恳求的眼神看着高登,现在轮到他来想话题了。

「就把数字打进去,看在老天份上。」

「呃,阿萨德,我也在这。」他说,「我们手上的画像碰到一个难题,没人认出那个家伙。」

「怎幺搜寻?」

萝思看着他,一脸气炸和绝望。阿萨德最不需要担心这个。她抢过手机。

「搜寻那个数字,高登。」

「抱歉,阿萨德,你有更大的问题要操心。我确定你和卡尔会找到正确的办案线索,如果有任何事我们能帮忙的话,不要客气。」

「那离未来还很遥远。」

「是有。」

「嗯!但如果我们搞错方向,而那的确是指年分,我们该怎幺侦办下去?」她问。

「任何事都可以,阿萨德,儘管说吧。」

高登耸耸肩。「很难说。我提到时他的确呆了一下。」

「我需要妳对所有主要欧洲报纸发布新闻稿。文章上要写,萨伊德‧阿萨迪已经收到迦利布的讯息,并在法兰克福史奇佛大道的曼高旅馆恭候大驾。」

「你认为,你提到那个溺毙的女人时,他有出现可以察觉的反应吗?」她又问。

「那是个好主意吗,阿萨德?」萝思担心地问,「如果他知道你在哪,不是反而会使玛娃和奈拉陷入严重险境吗?我很抱歉我得开门见山,但他为何要让她们活着?」

「我不知道。或许我们认为它和赛普勒斯的受难者有关是个错误的侦办方向。它可能就是指年分,对吧?」

他的回答非常轻柔。「迦利布不知道过去这十六年来我在哪。所以他很清楚,我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绝对不会告诉他那样的消息。他知道我在追蹤他,但我也有自己的盘算。他当然会去查旅馆,但他知道我不会在那。我会登记入住,他们很容易就可以查出那点,但我过几天后才会在那。他会想我是在旅馆附近之类的,这样我就能跟蹤他的人追查到他目前的地点。而他就是要我这样做,因为他以为自己能控制局势。那是猫捉老鼠游戏在他的世界里运作的唯一方式。他会很享受那段时间内的等待和悬疑,因为他现在完全知道我在受苦。所以,放心吧,他会尽可能让玛娃和奈拉活着。我唯一担心的是,我能不能赶在他的恐攻计画发动前找到她们,但那得交给德国人。在那之前还要安排很多事。」

「该死,妳想,他说要比自己多活一年是什幺意思?那和二一一七这个号码有任何关係吗?」

「不,我不认为。他的用字和语言都暗示他来自试图维持某种标準体面假象的家庭。」

「你弄完了吗,高登?」萝思指着放在他桌上的列印。

「妳确定吗?他可能是整天不用做事、乾领救济金的米虫。」

「是的,阿萨德的新闻稿已经传给大概一百家欧洲新闻媒体。所以我确定,其中有些会刊载。」

「该死,才不是,恰恰相反。他正是那种为了弥补爱和亲情的匮乏,而在电脑前浪费生命的典型。谁有那种余裕?某个不用努力赚钱过日子的人。」

她看看文章后点点头。

「但不是因为他们没钱?」

「标题会确保这点。干得好,高登。」她拍拍他的肩膀,「与此同时,我想了想罗根那个角色,我有一些看法。」

「绝对是的!如果你要问我的看法,我会说是一个拥有烂透童年的男孩,还功能失调。」

「好,说来听听?」

「那家伙没提到其他家庭成员。妳认为那表示他是独子吗?」高登问。

「他说他要比自己多活一年,但他确实的意思是什幺,高登?他是指精确的某一年吗?比如他会在二一一七年多活过自己一年?你觉得呢?你懂我的逻辑吗?」

她会记得迟早要给丹麦安全和情报局打个电话了,但绝对不是现在。

他耸耸肩,他不知道她的逻辑能导向何方。

他点点头。

「听好。如果他活过二一一七是超过一年,那就将我们带回二一一六,那是个小说虚构的现在,对吧?所以,改找这个吧。」

「那又怎样?我们还是得像平常一样继续追查这个案子,不是吗?」

「妳不觉得这样有点牵强吗……」

「但如果他们真的插手的话呢?」

「就照我的话去做,高登,看在老天份上。打『罗根二一一六』!」

「好吧。」她为了安抚他,不得不这样说,「我会通知丹麦安全和情报局,儘管卡尔不要他们插手悬案组的案子。」

他照办。

她凝视他良久良久。如果高登在调查到一半时崩溃,这案子对她而言绝对会变得太沉重。但谁能帮助他们?凶杀组的案子多得忙不完了,太多枪击和谋杀案件使他们资源耗竭,而她和高登除了怀疑外,有什幺确切证据?那男孩显然脑筋不正常。但他最大的罪行也可能只是想像力太过丰富?他扭曲的脑袋瓜只是很享受粗糙的电话恶作剧带来的兴奋感?他们也许该耸耸肩,不用当一回事?

「结果差不多和以前相同喔,萝思。」

「我们这下该找人来处理这个案子了吧,萝思?我不喜欢我们独自承担起这个责任的点子。万一他真的实践他的威胁呢?马库斯的确说过,我们应该联络丹麦安全和情报局。」

「是也不是。看下面一点,维基百科说『拦截时空禁区』。」

「是的,我就是怕这样。那个疯狂的白癡。」

「好,是的,的确如此。」他打开网页点点头,一脸印象深刻。

「妳想,他在达到游戏的二一一七胜时,真的会实现威胁,随机大开杀戒吗?」

萝思大声念出文章内容。「《拦截时空禁区》,威廉‧F‧诺兰和乔治‧克莱顿‧强生于一九六七年写的一本小说。它描述在二一一六年的一个反乌托邦式的未来,在那里,人口增长以杀害年满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来得到控制。那本小说在一九七六年被拍成电影,而在电影中改为年轻人满三十岁才遭杀害。但我想,那家伙是指这本小说。妳觉得呢?」

「是的,显然是他母亲。他杀掉父母后,他们就不能阻止他把危险和病态的想法转而针对广大世界。」

「是的,找得好,萝思。但妳想他试图告诉我们什幺?」

「他让我毛骨悚然。你真的认为他会实现他的威胁,在明天砍某个人的头吗?」

「他的年纪,高登。他给我们一个他年纪多大的清楚暗示。如果他在罗根的世界里活超过自己一年,那他就是超过二十一岁一年,对吧?万岁,我知道那有点牵强,但那不就是他脑袋的运作方式?」

「我想是如此。他说他试图比自己多活整整一年,这话的确非常奇怪。非常奇怪。」

「所以,是二十二岁?」

「他真的给了我们暗示吗,萝思?」高登在第二次听完录音时问道。

「该死,你今天的反应很快喔,高登。是的,没错!他是二十二岁,比我们以为得老一点。现在我们有所突破了,高登。我们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