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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阿萨德

「但别担心,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循线追查下去。」他继续说,「我们已经把轮子痕迹拍下来了,试图追蹤车款和来源。」

贺伯特‧威伯重重叹口大家都听得到的气。

威伯摇摇头。「团体里有残障人士很奇怪,我想不通这点。」

「还没。我们尝试联络上他们,但目前屋主在非洲中部的加彭丛林深处。就我所知,他们是研究昆虫的昆虫学家,预定再过两三个星期才会回到首都自由市。」

阿萨德茫然瞪着前方。他脑海里开始形成一个非常罕见而可怕的景象。

「我们问过屋主了吗?」威伯问旁边的人。

「谁说他们是残障人士?」他低声问,「轮椅也能载运健康的人,而不管他们看起来有多无辜,他们都可以被用来运送炸弹。」他急喘好几口气后说出结论,「那比炸弹背心的毁灭性还要大上十倍。」

「轮椅的痕迹很新。屋主或以前的租客可能清理过地板。」

阿萨德看着卡尔,一脸绝望。卡尔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好,他似乎情愿在任何地方,只要不是在这里。

「考量到他们没有清除掉轮椅痕迹,那他们还费神清理地板不是很奇怪吗?我们显然不该知道他们在此有用过轮椅。」卡尔说。

阿萨德抹掉眉毛上的汗珠。「告诉我你的想法,卡尔。」

「我们当然已经在调查了,但就我个人看来,车轮轨迹相当新。他们试图扫过地板,想清除轮子痕迹,但因为地板是湿的,他们没注意到痕迹还留着。」他弯腰,以拇指用力摩擦痕迹,「看到了没?其实很容易清掉。」他让他们看黑色拇指,所以那些车轮痕迹不会是太久以前的。

「我没什幺想法,阿萨德。」

「痕迹会不会是以前留下来的?」威伯问,「以前的租客或屋主的?」

那显然不是事实,但阿萨德知道卡尔为何闪避问题。

鉴识人员点点头。「实际上有两把。这里还有类似的痕迹,但车轮不同。」

「别这样,请说吧,莫尔克先生。」威伯请求,「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说出自己想法的自由。」

「是轮椅痕迹。」卡尔说。

卡尔以忧伤的眼神看着阿萨德,将他的想法说出来,既残酷又可怕。

「是的,的确有。」他指指地板上几乎难以察觉的平行痕迹。

「我很抱歉得说出我的推理,但轮椅可能是用来运送这行动中的非自愿人员?你也这样想吗,阿萨德?」

「这里有任何特殊的迹证吗?」威伯问最靠近他的鉴识人员。

他点点头。那是他最糟糕的梦魇。

阿萨德点点头。威伯当然说得很有道理。

卡尔转向鉴识人员。「你估计屋子里有多少女人?」他问。

贺伯特‧威伯连忙抓住阿萨德的手臂,将他拉近。「这里的大多数人隶属于法兰克福警方,但只有几个人需要在此时知道这些人有多危险。」他低语,「我们都同意不需要製造不必要的恐慌吧?」

鉴识人员摇摇头。「这里房间的每样迹证都显示至少有三位女性在此睡过觉。枕头上有黑色长髮,床整理得非常乾净,羽绒被对齐折叠。」他指指客厅另一边的门,「那里也有女人睡过,但有点不同。就像另一个房间,也有女人的长髮,但床没整理过。反之,床单凌乱,被从床垫一角拉开,好像被踢开过。」

客厅里的鉴识人员全转向他。他们的反应显然很不安,甚至带着恐惧。

阿萨德深吸口气。「我可以进去吗?」他问。

「对,但哪些人敢于在身后留下痕迹?」坏预感袭上心头的阿萨德问,「那些反正要死的人。」

「我们已经完成蒐证了,请便。」

「他们在走前确实打扫过。」正蠕动身躯脱下白袍的鉴识人员说,「但到处都有指纹,所以他们显然并不打算隐藏身分,就像他们没有做任何移除DNA痕迹的举动。洗衣篮里有用过的骯髒茶巾和毛巾;床整理过,但没换过床单。这点让人纳闷,那为何不是他们的优先考量。」

阿萨德走进房间时以双手掩住嘴。单单凌乱的床单景象就可能让他痛哭失声。这是玛娃和奈拉遭到囚禁的地方吗?床单被踢到一边是因为她们试图逃走吗?他看着床柱,心跳加速。她们有因为被绑在床柱上而受伤吗?至少他看不出来,如果有的话,鉴识人员会告诉他们。

他们踏进一间毫无特色和装饰的大客厅,吸过尘,非常乾净。沙发垫以一个角度摆放,两张柚木桌旁品味十足地放了张扶手椅,玻璃橱柜里有酒杯,老旧电视机。每样物品都很不起眼。

他弯腰俯向床上的枕头,但那里似乎没有任何东西。鉴识人员一定已经将头髮当作证据全採集走了。

「我想,说到男女比率,我在房子里的同事或许可以提供你们更多帮助。」跪在垃圾间的鉴识人员说着。由于努力办案,他的橡胶手套都快磨破了。激励他们埋头苦干的是一种动力,希望找到这群人计画到哪的基本暗示──它可能是某种纪录、纸条上的字、收据、甚至是张地图。

阿萨德重重在床沿坐下,以手抚摸床单。然后他拉起一床羽绒被举到鼻前,深深吸口气。「喔,玛娃和奈拉。」他闻到微弱但挥之不去的气味时喃喃低语。他没有认出味道,但话说回来,他怎幺可能认得出?那让他深受震撼,因为如果他妻女两人曾睡过这张床,那这份若有似无的残余气味就是他这十六年来所能得到最接近她们的东西。

「是的,不幸的是,我们还得问,他们是要以团体还是个人方式出击。」

「嘿,」有人大叫,「我们查到一样东西了。」

在威伯身旁的人叹口气。

但阿萨德不想站起来。只要那味道在那,他就可保有挚爱的人仍活着的希望。

卡尔点点头。「那幺我们就能推断男女都穿着西式服装。所以,没有头巾,没有黑色布卡,没有蓄长鬍,没有皮製拖鞋。这个男女团体至少有十个人,看起来很平常。如果你要问我的话,他们计画缜密。想来真令人恐惧。」

他握紧拳头,想像轮椅和卡尔的理论。

「你想什幺样的基本教义派穆斯林会使用抛弃式刮鬍刀,把鬍子刮乾净后走来走去?」他继续说,「是那些想看起来很酷,或是绝对不想在德国群众中显得突兀的人。」

如果轮椅是给玛娃和奈拉坐的,迦利布的计画一定包括将她们当成恐攻的牺牲品。他确定这点,那是他对阿萨德所能做的最残忍的报复。

「我至少看到一样能帮助我们辨识那个团体的东西。」阿萨德说。他捡起吉列刮鬍刀的塑胶包装,拿给他们看。

他将拳头按向腹部。将她们当作恐攻的牺牲品。他思索。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威伯转向鉴识人员。「听好,你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所有微小细节都很重要。你们能给我们男女比率、年纪和外表的概况吗?那会是我们的基本资讯,就像你们敏锐观察到有一人感冒一样。任何像这样能帮助我们界定团体成员的细节都很重要,我们希望能发现该团体想攻击哪里,才能及早通知地方安全总监。」

他起身,最后一次闻闻羽绒被,往骚动的方向走过去。

「嗯,很锐利的观察,阿萨德。」卡尔说。

这时众人全站在杂物间里的餐边柜前,一小堆乾净毛巾散布在那。

「那群人是穆斯林。这里的包装只有鸡肉和羊肉,你有看见猪肉吗?」

「如果我们假设这群人原本打算带走所有个人物品的话,我猜其中一位或几位想带走乾净毛巾,他们可能是女性。」一位阿萨德没见过的便衣警察判断。他可能是犯罪现场总监。

卡尔试图赶上他的逻辑推理。「我们还知道什幺,阿萨德?」他问。

「你想他们忘记烘乾机里还有衣物吗?」威伯的一位同事问。

阿萨德检视微波炉食品包装。「嗯,那我们也可以确定另外一点。」他说。

「对,谁不会忘记烘乾机里的衣服?」他回答,「而我们从里面发现这条毛巾。」

「这个嘛,假设他们曾在这里待过几天,这点已经经过Airbnb和邻居证实过了。如果他们每天吃三餐,而其中至少有一顿是熟食的话,那起码有十个人。」鉴识人员推估,「我们数过使用过的卫生棉,如果只有一个女人来月经,我们认为那个女人应该在这里待了三或四天,这也符合熟食和总人数。从两包卫生纸上的鼻涕判断,我们知道至少有一个人罹患严重感冒,感冒可能快痊癒了,因为垃圾上层的卫生纸不再是绿色的。」

他摊开,递过来。「商标不是很大,但已经洩漏了很多线索。」

「粗略计算的话,有多少人?」威伯的一位手下问起穿着白色工作服、跪在那堆垃圾里的鉴识人员。

他们凑近瞧,毛巾上有旅馆商标。

警方立即注意到屋内显然男女混居过,而且人数众多,垃圾的内容物即是证据。鉴识人员将内容物一路散布到客厅前的阳台上。里面有抛弃式刮鬍刀包装、卫生棉、好几顿熟食的包装、纸盘、免洗餐具、矿泉水空瓶,和使用过的卫生纸和纸巾。每样东西都诉说一个故事。

「他们来这之前,这个人待在哪里?我们是否该说这个人曾住过这家旅馆,而它只离此地三或四公里远?」

他们绕过房子走到草坪,这里显然长期缺乏妥善照顾。生硬而尖角处处的现代派房舍展现单调和千篇一律的屋子造型;土地是正四方形,以和成人等高的柳树篱笆环绕,应该是作为让住户在户外不受干扰和自由活动之用。这是静静躲藏和等待更安全时机的完美地点。

「等等,」一位便衣警察脱口而出,「要查出是谁偷的很花时间。是女人还是男人?他们用了什幺假名?小偷是三天前住在那的吗?或是四天前?这些周边问题可以导致各种答案。只要想想旅馆在两天内会有多少住客就让人头很大了。那家旅馆虽不是法兰克福最大的一家,但查起来还是费时费劲。」

明知故问。阿萨德心想,但依然点点头。他以为他们开了将近一千公里的车,就是为了在这个荒凉乏味的小镇来趟短暂观光之旅吗?

「没错。」犯罪现场总监说,「追查这条线索不太有用,但我们还是得追查看看,虽然我不认为我们会有很多时间。」

「你要加入我们吗?」威伯问道。

「别在那上面浪费时间,放弃这条线索吧。」后面一个声音说道。

太迟了。阿萨德忖度。为什幺不能早一点查到呢?这全都让人心碎。曾住在这房子里的某人能告诉他们玛娃和奈拉在哪。也许两人甚至曾就在此地,但她们现在在哪?她们在哪?

他们全转向威伯站在门口的助理。「我想请我们的丹麦同僚、贺伯特‧威伯先生和犯罪现场总监过来这里。有件事得告诉你们。」

「在倒过垃圾后,才三天垃圾就满得垃圾盖无法好好阖上。地点会曝光,部分是由于垃圾量太大,另一部分是由于一般垃圾被丢在回收筒里,引发了邻居的注意。」威伯解释。

他坐在床边对他们举起iPad。「《法兰克福汇报》收到一篇应该是荷安‧艾瓜达所写的媒体声明,但我很怀疑真是出自他本人之手。」他说,「内容是以英文写成,在半小时前上传。《法兰克福汇报》决定不将它公布而直接联繫我们。但我并不认为所有接到文章的媒体都能如此自制。」他直视阿萨德,那表情让阿萨德很不安。

阿萨德抬头瞪着房子,房子本身看起来毫无异状或特殊之处。它在整体平淡的社区中并不突出,除了最后警方发现这房子里的活动迹象远比其他中产阶级住宅要多之外。

「我很遗憾,你的名字被提到多次。你得有心理準备,文章里的一些资讯可能会让你很震惊。」

「就在离房子四五条街外,但已经够远,想追蹤他们的住处这下变得很困难。我们昨天整天挨家挨户查访后才找到这栋房子。这可不容易,因为这里的人都很晚才下班。」

阿萨德伸手去抓卡尔的手臂。

「你在哪找到那辆富豪?」卡尔问。

「我们坐下来,阿萨德。」卡尔边说边指指沙发。

他下达指令给他的小组,指导他们如何和警方以及屋内的鉴识人员合作。

威伯的助理继续说:「新闻稿直接送往德文报纸,而不是在《日之时报》刊出──也就是荷安‧艾瓜达所效力的报纸,而且他总是以西班牙文发表。这个事实告诉我,这个新闻稿与先前的相比,目的完全不同,所以它应该不是荷安‧艾瓜达本人写的。」

「是的,在这里,夫妻都得工作。」贺伯特‧威伯说,「他们尝试以咖啡馆、直达房子的宽广车道和公寓大楼前的长青植物,来增加此地的卖点。附近有孩童照顾服务,也很靠近公共运输。考量到这些优点,这些房子和公寓的售价其实很合理,只可惜隐密性不足,无法吸引在城市里工作的上班族。我们原本以为迦利布和他的人是躲在比较便宜的移民社区,但如果是换在这里,他们会比较有调动空间。可是他们已经离开了。」

「你叫我们的小组追蹤IP位置了吗?」威伯问。

「一个了无生气的小镇。」阿萨德说。

「当然,那是我做的第一件事。但如果那能提供进一步的线索,我会很惊讶。」

只有几扇窗户透出灯光,可以推估大部分的人应该上班去了。唯一可见的活动是个行影孤单的脚踏车骑士和两个年轻移民女孩,她们走来走去,打扫几家还没开门的咖啡馆。车道上停放的车子很少,而就他们所见来判断,从德国生产线製造的汽车数目则更少。换句话说,这地区相当平凡和死寂。

「你确定你想听这篇新闻稿吗,阿萨德?」卡尔问。

阿萨德看看手錶。现在还是早上,但只消好好环顾四周,就可以概略推断此区居民的组成。

阿萨德点点头,突然了悟自己正全身打哆嗦。如果他现在失去勇气,要怎幺帮助玛娃和奈拉?他必须听。

在像今天天色这幺灰暗的工作日,社区里没有多少活动,这里的房子紧紧挨着彼此。

「标题很平常。」他说,「〈伊斯兰团体逃离警方侦察〉。日期是昨天的二十三点四十五分,署名是『荷安‧艾瓜达』。」

他读道:「根据德国警方追缉的伊拉克籍男子迦利布的说法,在法兰克福的恐攻计画已无限期延期。这个恐攻团体包含七位圣战士,目前已抵达德国,目的是为了对阿拉伯国家人民和其北非和亚洲同胞所遭受的欧洲媒体侮辱提出抗议,这份侮辱甚至逐日增强。他们要求全球媒体立刻从明天早上开始停止这类丑化行径,并对伊斯兰信仰和文化展现尊重的态度。如果这项要求没获得回应,该团体就会在随机地点採取严厉行动。圣战士拥有重装武器,而根据团体发言人迦利布的说法,第一场袭击会由他们勇敢的姊妹玛娃和奈拉‧阿萨迪执行,她们都很感激能得到这个能为荣耀阿拉而赴死的机会。」

「他们现在正要开车去那,我们要一起去。」

他放下iPad。「我想我们都同意,这类恐攻操作模式相当新颖。我相信这跟任何现有的恐怖组织都没关係。」

「喂,开门,阿萨德!」是卡尔,「他们找到迦利布住的房子了。」他进房间时说。他瞥瞥床上的磨石和刀子,然后望着阿萨德。只见阿萨德将GPS手錶戴回手腕上。

「我们该不该讨论一下,这新闻稿里明显的假讯息?」犯罪现场总监推理,「他提到他们有七个人,但他公布人数有何动机?他们可多可少。我不认为我们可以信任那个数字。」

这时传来叩门声。

「你们看过那两个逃离赛普勒斯难民营的女人的照片了,」威伯说,「我确定那两人也隶属于这个团体,所以我们已经把她们的长相描述送出去给所有人。当然,我也假设她们已经逃离赛普勒斯,那是相当有可能的事,迦利布一定有安排管道。除了他本人以外,还有他的左右手哈米德,这样总共是四个人。然后不幸的是,我们还得算进阿萨德的家人,再多个两人,那就是六个人。我们当然不能排除七人是真实人数,但我想你们是对的,我们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所以可能更多。」威伯结论。

儘管没有必要,他还是将新的GPS手錶充电。自从他收到这份礼物后,他就掌握了许多资讯:每日走路步数、压力程度、脉搏。最近的结果都很让人沮丧,但它也还有其他功能。如果有人打电话来,它会震动;如果有人传送简讯,他可以在錶面上读到头几行。

阿萨德没有出声,他的内心恍如死水。他能想像的只有迦利布可憎的狞笑,但他们能做什幺?他们得不计手段,追查出那个邪恶团体的下落。他不在乎要用什幺方法。他原本希望那混蛋会粗心暴露些破绽,但除了迦利布想害死玛娃和奈拉外,他们没有其他线索。

但阿萨德从未真正将自杀视为解决十六年来长期痛苦的合适手段。只要还有再见到他挚爱妻女的微薄希望,不管多微小,他就会打起精神,勇敢地活下去。现在,他知道他亲爱的玛娃和长女奈拉还活着,但如果每件事完全出错并以悲剧收场,他会毫不犹豫。到时他将来到他的袋子前,挑选个合适的武器,结束一切。

「我不记得有任何自杀炸弹客在恐攻前洩漏其姓名的案例。」威伯继续说道。

阿萨德拿出最棒的刀子。那是他在爱沙尼亚得到的,如果将它磨得锋利,就能瞬间划破护喉和防弹背心。每当他的心情陷入最深沉的悲哀时,他便把刀子拿出来,在磨石上慢慢磨利,直到他心神恍惚。就像现在,这份远离现实的恍惚是他最佳的防御机制,因为若不如此,他的心智状态就如同用绝望与冷漠调製而成的鸡尾酒──喝下之后,人们便会从壕沟走到炸得满目疮痍的地貌,敞开双臂迎接敌人的子弹。如果他现在不好好照顾自己,就只能用从东城法兰克福旅馆的顶楼房间窗户跳下到汉瑙尔大街上这个动作,来驱走那份剧痛。

阿萨德点头表示认同。「但你有搞懂那个讯息吗?那些对欧洲媒体展开报复的荒谬言论都是障眼法。他是针对我个人而来,他可以放马过来。这是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但我会确定让局势逆转,即使我得付出生命代价。」

阿萨德床旁的椅子上放着一个袋子,里面有他曾派驻海外多次的各类装备。随着岁月推移,袋子变得越来越重,内容物更具有杀伤力,但他将最重度的武器留在丹麦。如果卡尔知悉有多少人的性命曾因这小堆被选择的武器而结束,那他在后车厢看见袋子时,就不会选择打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