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接住萝思递给他的纸条。
「那附近被搜遍了。那地方显然叫作索尼中心。鸽子在那里低飞，但我们也考虑到那地区的其他要素。波茨坦广场非常繁忙，有个间谍博物馆，所以那可能是个象徵性目标。柏林最大的购物中心也在附近。但可能性太多，却只会有一个目标。」
「你会向我报告最新讯息，对吧，阿萨德？萝思刚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说，有班飞机会在十二点五分从卡斯特鲁普机场起飞。所以我会在那之后一个小时后抵达。」
「你说手机是在波茨坦广场找到的？有没有什幺想法？」
「我们只能希望到时不会太迟，卡尔。」
「她也什幺事都不知道。相信我，我们试过所有手段了。」
「我想你戴着手錶吧？」
「那他弟妹呢？」
「当然。」
「她遭到羁押，德国人给她压力，但她什幺都不知道。她年轻天真，她甚至不知道哈米德是在德国出生的。」
「那我就会知道你的大概地点，我出发后会一直传简讯给你。」
「哈米德的妻子呢？」
他们挂断电话后，他转向其他两人。「你们抓到此事的要点了吗？」
「它不是新的，所以我们无法追查它是在哪买的。有专家在研究它了，当然是要看看能不能恢复删除掉的资料。」
他们点点头。
「手机是旧的还是新的？」
萝思坦率地说：「卡尔，不管你有没有飞行恐惧症，几小时后，在十二点五分，你都要上飞机。你没有选择余地。而我们在此又只能等待。」
「除了电邮外，里面什幺也没。」
萝思在列印卡尔的登机证时，电话响起，高登跳起身看萤幕上的来电显示。
「资料呢？」
未知来电。
「是的，他们刻意要让我们找到它。」
然后他按下录音键，打开扩音器。
「手机还开机？」
「嗯，敏郎，你还是打来了。萝思还说你不会再打来了呢。」高登听来得意洋洋，但其实他很心虚。卡尔很少看过谁流汗流成那样。
「他们在一小时前，在靠近一家大银行的波茨坦广场的垃圾桶里发现一支手机，信是从那发来的。」
「我上次没机会和你说再见，蠢老二。你显然认为照顾一个叫路威的人比较重要，对不对？」
「电邮的寄件人呢？」
「是的，很抱歉，敏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我想今天不用值班的警察都不准睡觉了。」
「很好，那个贱货惹得我很毛。」
「那是动用很多人力，我可以想像。柏林很大。」
高登静静深吸口气。「你快达到你的目标了吗？」
「这个嘛，现在柏林每个有鸽子的广场都受到监视。」
萝思和卡尔一脸期待，彼此对看。那是他们最不希望的事。
「鸟类专家和鸽子呢？」
「昨晚我手气不佳，但我今早有所突破，所以我今晚绝对会达到目标。我只是想该让你知道，谢谢你听我说话。」
「在现在我们说话的当口，威伯的小组正在研究我的列表，他们有自己的待查事项。但总之呢，我得等，再一次。」
「嘿，敏郎，那只狗后来怎幺样了？」他试图套他话，但他已经挂断了。
「对，」他却说，「那会让你想杀了哈米德，但那样做又有什幺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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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不忍心告诉他，情况其实应该是相反。
「你有设法和哈迪谈过吗，卡尔？」萝思为高登端着一杯浓咖啡回来时问。高登则坐在角落，生自己闷气不肯说话。马库斯‧亚各布森从不曾对他的努力感到印象深刻。
「对，你替我说了，卡尔。」阿萨德镇静地说。
卡尔竖起一根手指，他显然忘记了。
卡尔咒骂一声。
他拿出手机，在等哈迪找到人帮他接起电话前，高登开始浑身颤抖。
「相信我，德国人给了他他们不愿公开的侦讯方式，但他不肯开金口。」
「这对我们两人来说都很难熬，高登，但你就是得保持镇定。」萝思将他的头拉向她丰满的胸脯，试图安慰他。等到哈迪接起电话时，高登几乎睡着了。
「你有任何可继续追查的线索吗，阿萨德？那个哈米德呢？」
「嗨，哈迪，是我，卡尔。抱歉，我最近几天没和你联络，但──」
阿萨德的声音很镇定，但卡尔可远非如此。
「我了解，卡尔。萝思告诉我所有情况了，所以我知道你碰上了什幺案子。别担心我。」
迦利布
「我要马上赶到卡斯特鲁普机场，搭飞机去柏林和阿萨德会合。我只想说，我很遗憾你的瑞士之旅没有成功。你现在要怎幺办，哈迪？」
今天稍后我们会把更进一步的指示寄来这个邮址。期待无法逃脱的命运，并準备和挚爱以及人生说再见吧。
他叹气了吗？
给萨伊德‧阿萨迪的重要讯息！
「是的，是没有怎幺跟着计画走，但我们会解决的。不幸的是，问题在钱。不总是如此吗？我们还缺几乎五十万克朗才能进行最后的手术。但他们检查过我了，我被核可为合适的候选人。一切都会否极泰来的。」
「今天在凌晨四点以前，一封电邮寄到警察局的收件匣。我念给你听。」
「五十万克朗？」卡尔简直不敢相信手术费要这幺高。就算他谋杀双亲，他会拿到的遗产也不到那数字的一半。「我真希望我能帮忙，哈迪。」
「发生了什幺事？」
哈迪谢谢他。他没有必要感到抱歉。
卡尔在半空中挥手要大家冷静下来。这听起来很严重。
卡尔觉得胃部又有下沉的感觉。他想说好多好多话，感受到很多很多情感，他觉得自己需要为此道歉。许多年前的那天，他、哈迪和安克尔在猝不及防下遭到攻击。安克尔死了，哈迪就此瘫痪，但他呢？他倒是平平安安的。也许上帝挑错该受苦的人了。
「我实在不敢问，但，你会回来吗，卡尔？今天会出事，我们现在确定了。」
「你现在这幺忙，卡尔，不要担心我。」哈迪清清喉咙数次，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但，你回来时，有件事得照料一下。」
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是阿萨德。卡尔看看时钟，打的时间可真早。
他是在暗示梦娜的情况变糟了吗？如果是如此，他为什幺不知道？他一小时前和她说话时，她还活蹦乱跳，情况很稳定。不可能是梦娜。
卡尔点点头。除了等待而没别的事可做时，那是个好主意。
「是我们摆脱不掉的老案子，卡尔。针枪事件。」
「好吧。」高登说，「我了解了。我们会继续祈祷，在此同时，我们会打给所有贩卖武士刀的商店。」
卡尔叹气，鬆口大气。「那件事？嗯，你来应付就绰绰有余啰。」
每次那个笑话都会让他上当，他们也总是笑得歇斯底里。
「我可不认为如此。他们想谈的对象是你，显然他们有想听听你意见的新线索。但我不知道是什幺。」
她看着他拍拍头。
卡尔摇摇头。真奇怪，那案子发生十二年了，自那之后都没什幺进展。所以为什幺是现在？「他们」又确切是指谁？
萝思很快又主导一切。「你只是太快下床，高登，你的梳子还插在头髮里呢。」
「他们是指斯雷格瑟的警探吗？」
卡尔不禁微笑，拍拍他的肩膀。「振作起来，高登。你知道谚语是怎幺说的：在你脖子以下都埋在屎里时，别垂头丧气。」
「是也不是。就我所知，这次是荷阑人有新线索。但现在别想它，尽你的力帮助阿萨德就好。在德国发生的事真是可怕。」
「我为什幺没设法让他洩漏他的身分？该死，我有什幺不对？我究竟擅不擅长警察工作？」他望向卡尔，「我是律师，卡尔，我没有做这行的料。」
卡尔不由得点点头。他连再考虑那件老案子的最轻微意愿都没有。他为什幺该有？
高登的脚丫点着地板，嘟嘟哝哝说他没有料到这男孩的案子会变得这幺严重。
「我就问个问题，」哈迪说，「你知道分析高登的录音档的人下了什幺结论吗？」
「不一定，要看情况。」萝思回答，「但你知道，那是人力问题。」
「关于哪方面？」
「那些没人在家的家庭呢？」回到悬案组后，满脸苍白的高登问，「我们要去查访他们多次，或等到他们下班？」
「关于背景里的声音，一直狂吠的狗等等的。」
警方没有对真正查访的理由吐实，只说这是攸关公共安全感的调查。不管那意味着什幺，好在没有人质问他们这点。今日在丹麦，仍可能以那种胡说八道来掩盖任何事情。
「恐怕什幺也没有，我们的线索不多。」
他们决定这幺早开始查访是正确的决定。在超过半数的查访中，那些家庭还没去上班，而且有耐心回答所有问题。
之后，他打电话给梦娜，告诉她阿萨德来电的内容。
早上八点。在过去一个半小时内，警方辛苦地逐一查访地址列表，但仍找不到那个男孩。
他在上飞机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传简讯给阿萨德，说他正赶过去，飞机将準时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