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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阿萨德

他只在Google里键入几个字,就找到举办穆斯塔法曾参赛的拳击俱乐部。他浏览网站,那里原先应该列出统计数字,放上一些照片,和提供各类资讯。儘管如此,除了事实和照片外,网站上只有俱乐部的地址,以及如果在二〇一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前申请会员的话,会有的特别折扣。那是几乎三年前的事了。如果穆斯塔法的父母没提到一年前的比赛,网站的维修状态会让阿萨德以为俱乐部已经关门大吉。

阿萨德抿紧嘴唇吐气,他的本能告诉自己,得马上去调查这件事。

最后,在主页底部列着拳击教练的联络电话。

自从他在慕尼黑观看瓦伯格的录影档以来,已经过了几天,每当他闭上眼睛时,他都能记起同时让他痛苦但又带来希望的片段。他回忆起那个场景:在德国摄影师公寓的阴暗房间中,迦利布和哈米德正在进行祕密对话。那是哈米德第一次在本案中出现,他似乎是个有决心的人,迦利布非常尊敬他。在某个时间点上,儘管话题严肃,他们还一起大笑。阿萨德对这一幕记得非常清楚,现在他也想起原因了。那是因为哈米德为了阐述阿萨德听不到的某些谈话内容,跳起来示範一系列拳击动作。他的步伐轻快,就像专业拳击手。阿萨德心想,那在平静的对话中,可是个很强烈的反应和动作。哈米德曾经是拳击手吗?那是他怎幺认识穆斯塔法的吗?

阿萨德那晚看了手錶无数次。现在已过凌晨一点,不可能会是教练等待新会员上门的时间。无论如何,他还是打了那个电话号码,耐心等到电话答录机的声音响起,告诉他,俱乐部每天营业时间是早上十一点到晚上九点。

阿萨德尝试回想。

他取走最靠得住的手枪,插在长裤后面的腰带里。

阿萨德对看到的影片思考半晌,然后起身。他对威伯挥挥手,后者现在靠在窗户上。他们可能最好马上送他回他的房间。

他在腓持烈路上很快就拦到计程车,但当司机听到地址时,看起来很不安。

「那是穆斯塔法第一次赢得比赛,去年他在柏林赢得另一场比赛,但这次是中量级。我们那天好快乐,就他和我。」父亲哭着说,母亲依偎着紧抓住他。

「那是个治安很差的地区,」他发动车子时说,「尤其在晚上这种时候,非常糟糕。」他又重複,静静开车,直到他们抵达目的地。

阿萨德认为这也许是重要线索。

他说得没错。那地区让阿萨德想起拉脱维亚最糟糕的区域。建筑本身就位于铁道旁边,在战前应该曾是一栋壮丽的火车站,有着倾斜坡度极大的屋顶和木梁。儘管如此,在今日,它被所有种类的垃圾和早就崩塌的生鏽铁篱笆围绕。

上面写道:二〇一六轻中量级少年比赛,威斯巴登—柏林。

「你确定地址是对的吗?」司机问道。

然后他的手臂稍微垂下,可以看见奖盃上刻的字。阿萨德让影片暂停,倒带回去几秒钟。

阿萨德看着招牌,一对过大的拳击手套挂在入口门上,写着「柏林拳击学院」。

「穆斯塔法一直很清楚该怎幺进行训练,该吃什幺。他是这幺聪明的好男孩,啊,我们做了什幺?」

「对,就是这里。如果你肯等我十五分钟,我会给你五十欧元。」

他擦乾眼泪,将奖盃转向镜头。看着这位成年男子以颤抖的嘴唇试图捍卫儿子,令人心酸。阿萨德真希望自己从来没去过公园,如果那样那个男孩可能还活着。

「不了。」司机说着收下钱,留阿萨德独自站在黑夜中。

「你看!轻中量级冠军。他赢得所有技术击倒比赛。」

那扇门很像以前公家机关的入口。黄铜门把早已不见,可能已经流落到跳蚤市场,但门是坚实的橡木打造的。

他突然站起来,差点打翻桌上的茶杯,二十秒钟后回来,手上拿着玻璃瓶大小的银色奖盃。

他敲了几下门,早料到没人会回应,便绕到后面,沿着建筑一侧还残留着狭窄的月台向前走。他用力敲窗户大叫,看看有没有人在里面,但仍旧没有回应。

然后他为之哽咽。说这些太令人难过。

他将鼻子贴在骯髒的窗玻璃上,窥探偌大的黑暗内部,这可能曾是候车室,但现在装备了训练设备、拳击擂台,和至少坐得下五十人的座位。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他父亲哭泣着说,「穆斯塔法是个健康的男孩,就像我一样热爱运动。他非常非常强壮,爱打拳击。他希望做职业选手,我们非常以他为荣──」

要不是威伯醉得一塌糊涂,阿萨德会打电话给他,问他是否能查出当局对俱乐部知道多少。他不自禁摇摇头。在这幺晚的时刻,这种电话从来无法导致有建设性的成果。

「穆斯塔法没有被任何人激进化。」她擤着鼻子,「他是虔诚的男孩,不会伤害任何人,而他总是和父亲形影不离。他用功读书,虔诚祷告。他都是在父亲陪同下去清真寺的。」

但他该怎幺办?这类俱乐部通常能掩护颠覆行为,并吸引社会阶级中最需要奋斗挣扎的年轻男人。美国的贫穷非裔、南美洲的贫穷拉丁裔,和欧洲的贫穷移民。难怪全世界的拳击擂台中大都充斥着有色人种。他抬头瞥瞥贴在后面墙壁上的破烂拳击海报,看出这个地方也不例外。

当他们问到穆斯塔法的交友圈,以及他可能在哪里激进化时,母亲猛摇着头,她的头巾甚至滑落肩膀。

阿萨德对自己点点头。他破门而入要冒什幺风险?警报器会响吗?警察会抵达、逮捕和起诉他吗?威伯会很容易就让起诉被撤销吗?

阿萨德真的很想快转,但隐隐约约有口译员没翻译出所有话的感觉,所以他仔细聆听父母的字眼。在大部分时间内,口译员如实翻译出父母的话,但有时候,他的翻译会盖过他们的下一个句子。显然口译员很熟悉这类工作,因为他对父母的激动没有明显反应。当父母结结巴巴表达爱和悲伤时,他没翻译出来,只是重複先前说过的话。不难理解为何威伯的手下也没有特别注意到某些细节。

他发现不那幺壮丽的后门,上头是剥落的油漆,而大为缩起的三夹板吱嘎作响。他稍微助跑,用力踢下面的门板,窗户都随之震动起来。他等了一会儿,环顾四望,然后再踢一次,三夹板裂开,隔音板掉落。

十分钟后他看完了。观看侦讯过程相当难受,因为穆斯塔法的父母哀恸异常。他们拉扯衣服,以阿拉伯文哀求先知的救助。不到二十分钟前,他们家的前门才响起敲门声,警方接着告知他们,他们心爱儿子的行径和恶耗。那是他们人生中最糟糕的时刻。

再踢几次后,洞口变得大到足以让他爬进去。

他转寄档案,在前桌旁的角落沙发里找到一个隐密地点。

他发现大厅中央柱子上有电灯开关,打开后,一排日光灯闪烁几秒后点亮房间,白色光线冷冽,使此地活像逼供室。

「我不喝酒,威伯,但还是谢谢你。」

他现在的目标是找到能证明哈米德常来此地的证据。

「报告没那幺重要,阿萨德,我们有更好的情资。那是侦讯的录影档,我直接把它转寄到你的电邮地址,然后给我白兰地,你自己可能也需要一杯。」

在大汗淋漓的激烈搏斗后,哈米德很轻易就能拍拍冠军的背,并用奖赏诱惑他们。全球的年轻男人不就是以正确的字眼、一杯冒着蒸气的热茶和蛋糕,而因此被成功招募无数次吗?考量到穆斯塔法的悲惨死亡,很容易推论他可能也是在类似情况下加入恐怖组织的。是的,穆斯塔法的社交圈真的像他父母宣称的非常狭隘,但如果穆斯塔法曾在最后一场比赛后,碰到某人说服他西方的堕落,并灌输他作为捍卫信仰的真实信徒所需负起的责任的话,阿萨德也不会讶异。

Gmail和世界上最常用的密码!这位真的是在情报局里坐镇指挥调查的男人?

阿萨德越想,越相信招募他的人是哈米德。

「在这。」他拖着语调说,将手机递给阿萨德,「密码是四三二一。用Gmail寄的附加档案,档名是穆斯塔法。」

威伯举起一根手指。「等等。」他边说边在口袋里笨拙地摸索。

大厅旁有几个房间。两间充斥霉味的更衣室,一间内有破烂告示板、小小的茶水间;里面有咖啡机、水壶、盘子和几个放满玻璃瓶的橱架,瓶子里是各种茶和香料。

「那谁会有呢?」

一定有间办公室,也许在楼上。他忖度,将目标放在通往二楼的一座摇摇欲坠的螺旋梯。

威伯摇摇头。「我没随身携带文件。」他的笑声高充拔尖,身材如此高大的男人很少会发出这种声音,酒吧里每个人都转头瞥着他。

他才走到楼梯一半,灯就在上方某处亮起,照亮楼梯顶端的阶梯。

「我想再读读穆斯塔法父母的侦讯报告。」阿萨德说。

阿萨德在走最后几阶时本能地将手按在枪上。有那幺片刻,他以为自己触动了感应器,但有个人站在楼梯平台,证明他的猜测是错的。在毫无预警下,那个人猛然踢了阿萨德的脸,他往后摔下楼梯,用力降落在楼梯底部,力道之大,他一时呛着,猛喘着气。

贺伯特‧威伯在电话上听起来很正常,但当阿萨德看见他坐在面对街道的椅子上时,他全身酒臭味,眼睛半闭,几乎无法聚焦。这是位可能从未失去过手下的男人。

「你是谁?」那男人站在他上方咆哮。

「不,我还没睡。和我在一楼会合,我就坐在酒吧里。经过最近几天的煎熬,谁还睡得着觉?」

他个头很大,汗流浃背。或许阿萨德将他从安详的熟睡中吵醒。他只穿着内衣的事实确实暗示此点。

「你不该指望那会有帮助。」他边说边指着阿萨德的枪。此刻阿萨德躺在四到五公尺远的地板上。他按摩后脑杓,半站起身。

他挂掉电话。

「你问我我是谁。这个,我是柏林里最急性子的人。」他说,「我很抱歉我得破门而入,我会付门的钱。你没听见我敲门又大叫吗?」

「无论你要做什幺,好好照顾你自己。我明天会再打来,好好睡一觉!」

「你为什幺来这里?这里没有东西可偷。」他说,粗鲁地抓住阿萨德衣领,力气大到阿萨德差点窒息。

另一个恼人的停顿。他该如何对此反应?卡尔难道不知道在这当下奉承是最蠢的行径吗?

阿萨德抓住那人的手腕让他鬆开手。

「当然,阿萨德。但威伯的小组不是你,对吧?」

「哈米德住在哪?」阿萨德挣扎着问道。

「对,但如果真有能给我们确定线索的东西,威伯的手下早就会展开调查了。」

那巨人的脸扭曲起来。「我们这里有很多位哈米德。」

「原来如此。听起来很耳熟?一个完全正常的男孩,和两个无法了解并深感震惊的父母?我想你该把威伯叫起来,并拿到最新报告。」

「这个不是来这受训的。他大概五十岁,白髮苍苍,理着平头。」

「我今天下午读了报告,但如我所料,毫无突破。他们询问了穆斯塔法的家人,但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激进化和被招募的。他们说,他在突然走上这条路前,完全是个正常的男孩。」

那巨人放开阿萨德的衣领。「你是指这个家伙吗?」

「你认为哈米德可能招募穆斯塔法,儘管穆斯塔法住在法兰克福?」卡尔的语调满是怀疑,「在情报局的报告中,有提到这方面的事吗?那家伙才死了一天,所以威伯的小组可能只来得及讨论表面问题,报告里可能还有值得挖掘的内容。」

他向一面墙壁点点头,上面有张海报,两位拳击手瞪着彼此,下面写着「一九九三年轻量级比赛,哈米德‧阿勒万对欧玛‧贾迪」,还有比赛日期。

「你怎幺想?」阿萨德在半分钟的沉默后问。

阿萨德并不确定。慕尼黑的录影档没清楚到让他能肯定地认出哈米德二十五年前的长相。

「很好──」长尔说着,然后突然中断,好像他有别的事要说。

「是的,我想是他。」他随口说道,巨人随即打出第一拳,阿萨德往后飞向裁判桌。

「列表中似乎有很多疑点都连结到他。就像你在慕尼黑的监视器上注意到的,他的外貌与典型阿拉伯人很不一样,留着平头,穿西式服装。我认为他住在德国,不像迦利布。整场行动得有某人出面来确保一切进行顺利:像是租巴士、租法兰克福的公寓、集合团体的人,和找到在柏林的安全住处。我也认为他一定是在慕尼黑招募了摄影师、在法兰克福招募了杀手穆斯塔法,以及杀害穆斯塔法的德国少校。」

阿萨德估量他高两百公分的敌手,揉揉下巴。那一拳不但到位而且还很痛,他可能是位前拳击选手。体格很好、肌肉发达的上臂和大腿,但年纪和运动的激烈竞争显然让他深受其害,有着被打断的鼻梁、鬆垂的眼皮,拳头则低挂在身前。

「哈米德?告诉我你的推理。」

阿萨德站起身。「那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得逞。」他边说边抹掉上唇的鲜血,「海报里的那家伙,哈米德‧阿勒万,那是他的真名吗?」

「我认为哈米德是关键。」阿萨德为改变话题说道。

那个重量级拳击手準备挥出下一拳。在这个圈子里,缺乏尊敬显然会立刻遭到严惩。

阿萨德没有吭声。后天是在如此遥远的未来,那甚至可能不存在。

「住手。」阿萨德将手举到身前做出防卫动作,「我不想伤害你,你回答我问题就好。阿勒万是他的真实姓氏吗?」

「我没有在她睡觉前赶到医院,但她情况不太好。她可能会流产,但他们会尽力稳定她的情况。现在预测结果还太早。」他沉默很久,而这类停顿并不希望被打断。「我真的很抱歉,阿萨德。」他最后继续说,「如果明后天梦娜有好消息,我会马上赶回德国,我保证。」

「你说伤害我?」那巨人看起来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会杀了你,你这个小个头,你别以为可以闯进来大剌剌地问──」阿萨德使出空手道的招数,往他脖子上一砍,巨人立刻跪向一侧,这给阿萨德时间在他鼠膝部又快速踢两下,最后再砍击脖子以完成三连段攻击。不到两秒钟内,那男人便重重砰地一声倒地。

「我觉得不太舒服,也许我真是如此。梦娜还好吗?」

阿萨德捡起枪塞回后面长裤。他如山高大的敌手躺在地板上,抓着脖子,挣扎着想呼吸。这个重达二百七十五磅、只穿着内衣、在地上不断蠕动、眼底有抹恐惧和忧虑的男子,模样看起来实在不像是阿萨德来此要找的线索。

「你应该说睡美人,阿萨德,灰姑娘在这里说不通。你好吗?你有解开任何疑点吗?」

「阿勒万是他的真实姓氏吗?」他再次问。那男人试图回答,但没办法。

「不,我睡得像灰姑娘一样,卡尔,你还能期待什幺?」

「这是你的拳击馆吗?楼上有没有住房?」他又问,但仍然没有回答。

「你醒着吗?」卡尔这个问题根本是废话。他不是都接电话了,这是什幺鬼问题?

阿萨德进厨房拿些水。就算他得将那人的舌头上油,他也要让他开口吐实。

然后他的手錶震动起来,他知道手机响了。

那男人喝了几口,眼睛直盯着阿萨德的眼。他很显然仍处于震惊中。阿萨德几乎为他难过。

在三十分钟的无用分析和仔细考量疑点列表后,他最后决定写下第十八点:「哈米德也许是在法兰克福招募穆斯塔法的。但是是如何招募的?找出答案。」

「阿勒万是他的真实姓氏吗?」他问了第四次。

他摇摇头,那不是最显而易见的答案。

那个巨人闭起眼睛。「他会杀了我,他会过来放火把这里烧了。」他粗哑地说。

他闭上眼睛,众多问题如海浪般沖刷过他。其中一个明显的疑问是,为何迦利布选择柏林作为目标?单纯只是因为柏林是德国最大和最重要的城市吗?因为它是承受过如此众多苦痛的首都吗?因为它是扬名世界的城市,如果再次遭受恐攻,全世界的媒体都会集中目光于此吗?或迦利布有特殊用意?

阿萨德得到他的答案。真是鬆口气。

阿萨德仰躺在跪毯上,瞪着天花板。过去几天毫无进展,使他精疲力竭。如果案情持续胶着,灾难会在他们有能力阻止前发生。他真的必须改变现况,但他如何在一团乱的铁丝网中找到线索?

「你有来这里的人的纪录吗?」

他开始组装几支最棒的武器,一边眺望施普雷河静静流过旅馆,穿越德国最重要的都市,那是柏林的生命线。自从他们抵达此地后,他们是否已经变成随着迦利布的曲调起舞并儍得咩咩叫的绵羊?那个混帐!

他迟疑了很久,最后摇摇头。

阿萨德揉揉脸,试图清醒一点。该死,卡尔为何会这样让他失望?他当然了解卡尔会担心,但他就不能等到梦娜的实际情况真的变得很糟时再走吗?现在他能和谁讨论案情?

阿萨德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威伯。

阿萨德看看手錶,已经过了午夜。他已经有很久未曾感到如此孤单。卡尔在哥本哈根,贺伯特下榻在离他几层楼高的房间内,可能仍为他从媒体那得到的苛刻对待而火大。媒体发现改宗者迪特‧包曼现身,和威伯的两位手下在法兰克福惨遭杀害后,便对他展开猛烈攻击。

这种场景无疑会鼓励情报局调查组长想办法控制局面。

他的注意力仍停留在应该填入第十八点的空白处,他认为那应该会是其他几个点的共同点。倘若他能用这点和上面罗列的事实,加成起来推论出确切的连结的话,那就会像在纠缠的缆线里找到头绪,慢慢解开死结。

阿萨德绝望无比。尽头在哪?他又该从何处着手?

不到五分钟内,五个人出现,所以威伯能理解他传达的讯息。威伯仍浑身酒臭,但精神集中,镇定自持,令人吃惊。

他的武器零件散布眼前,等着组装起来。他对事件的摘要也躺在羽绒被上。他又从头看了那张列表至少十次,现在他开始担忧了。如果他不赶快想出第八和第九点的答案,以及鸽子在哪个广场有特殊意义的话,希望就会变得很渺茫。

「我们会带他去问话。」他边说边向手下点点头。他环顾四周。「你在这里做了什幺?」

她们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在找她们吗?他希望她们知道。或许那能在她们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阿萨德耸耸肩。「我踢破门。我会赔偿损失,我已经对我们在这的老友承诺过了。」

现在,他正坐在梅利雅旅馆五楼的精选套房内,眺望观景窗户外灿烂闪烁的柏林灯海。在那片独栋房舍和公寓大楼建筑间的某处,玛娃和奈拉正感到孤单害怕。

威伯摇了几次头,从他听到之后放在前额的手判断,那不是个好主意。

卡尔搭计程车离开时,阿萨德知道自己已经準备好应付任何情况。如果他得牺牲生命才能救回家人,那就这样吧。反正,他的行动所导致的所有痛苦和不幸都有其后果,而阿萨德并不畏惧死亡。他只是不想孤单死去,他一定要拖着迦利布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