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推理悬疑 > 悬案密码8:第2117号受难者 > 22卡尔

22卡尔

阿萨德握紧拳头,囚犯一把扯破他的衣领。几滴磷酸滴到他被鞭打的开放伤口上,他在强烈痛苦下蠕动身躯,听到皮肤发出嘶嘶声响。

迦利布耸耸肩。「从背部开始,穆罕默德。我们会让这只青蛙呱呱叫。」

「穆罕默德,我的朋友,别这样做。」他呻吟道。接着是更多滴酸液。

阿萨德咬紧牙根。那混蛋不会使我崩溃,我不会让我家人和这个世界看见我苦苦哀求。他下定决心。时候到时,他命对他们全体展现他的勇气。

阿萨德仰起头开始换气过度,起泡的肌肉气味使他身后的男人语无伦次。

迦利布将枪朝下直接指着阿萨德的胃部。「如果我开枪,你会感到无法想像的痛苦。招供吧,不然我们就开始动手。」

下一秒,他打定主意要攻击迦利布,免得再承受更多痛苦。

迦利布看着他面无表情,将小瓶子递给囚犯。那男人低垂着肩膀,眼底有抹恐惧,但仍上前来拿瓶子。

「不要呆站在那里轻轻泼洒。」在他前面的混蛋命令,「整个倒下去!让我们看看他怎幺反应。记得我们同意的条件,穆罕默德,不然──」

阿萨德摇摇头。「无论我撒谎或你私自製造供词,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只能说我活该承受我的命运,而我的家人没做错任何事。所以,我以阿拉之名求你放过她们。现在就把我枪毙吧,结束一切。」

但当迦利布把枪指向穆罕默要他听从命令时,情势突然爆炸性逆转。

「如果你不招供,我们会让你身处极大痛苦,萨伊德。而等你不能再保护她们时,我们也会让你的家人痛苦万分。所以乖乖合作吧,那是现在唯一能拯救她们的方式。」他将手伸到长袍下,拿出一个棕色小瓶子。「浓缩磷酸,萨伊德,能在你皮肤上製造绝大痛苦的一种化学物。它会让你哭嚎着哀求怜悯,请求尽快被带去绞刑架。如果你不吐实的话,这会永远毁掉你妻女的脸。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有你的供词了吗?」

「Maleun yakun Saddam wakul Kalaabuhu!」在他身后的囚犯大叫。诅咒海珊和他所有的狗。在阿萨德攻击他们的折磨者前,那位囚犯就将磷酸泼在迦利布举着枪的那只手上。

那男人稍微点个头。阿萨德可以从衬衫敞开的领口,看到从他喉咙到胸口上有一大片蓝色瘀青,那是他并非自愿达成协议的证明。

灼热的痛苦使得迦利布在不自觉间扣下扳机,阿萨德身后的囚犯突然住手倒在地上。

迦利布微笑。「穆罕默德和我达成交换条件。他帮我处理你,我就会帮助他。对吧,穆罕默德?」

迦利布的眼神变得疯狂,用另一只手拿枪,尝试用长袍拚命抹掉酸液。

「就做你该做的,」阿萨德低语,「但你要知道,他也会是你的刽子手。原谅我在意外之间导致的痛苦。」

他身后的囚犯将一只手按在肚子,另一只手则将小瓶子推到阿萨德的手臂底下。

阿萨德看着囚犯黯淡的眼神。他看起来几乎像个殭尸,毫无意志和抵抗力。

摄影师的警告来得太迟,在迦利布搞清楚状况前,阿萨德抓住小瓶子,将酸液丢向他的脸。

迦利布转身朝向摄影师。「你可以删掉那段。」他冷静地说,从枪套拔出枪来。「过来。」他对角落那位年老囚犯说道。然后他转而面对阿萨德。「昨晚,我们听到这位穆罕默德叫说,他想戳出你的眼睛,让你被自己的舌头哽死。穆罕默德有充足的理由想这幺做,因为你和你的攻击行动,使他的两位家人上了绞刑架。」他再次转身面对囚犯,「现在我给你机会兑现你的誓言和诅咒,穆罕默德。」

这次他没有尖叫。他的身躯彷彿短路,每个部分都瘫痪了。那一刻,当死亡阴影离开阿萨德时,他攫住迦利布的枪,夺过来,将它直接指向摄影师,那个男人正高举摄影机过头,準备将它当作武器。

阿萨德轻轻抱住肋骨,慢慢站起来,眼睛盯着镜头。「不,我不是。我希望你和所有在这个真主所弃的国家里的混蛋,在地狱被烈焰焚烧。」他说,清晰地吐出每个字眼。

阿萨德在他来得及反应前开枪,他像破布般倒在地上,掉进由自己的鲜血形成的血泊中。那枪声惊醒迦利布的防卫本能。他突然变得警觉,手里拿着刻有字的弯曲刀子,对外面的警卫大叫。

「你準备全部招供了吗,萨伊德‧阿萨迪?你是联合国任务的一部分吗?」

阿萨德用枪指着他,但受伤的穆罕默德将他推开,扑向迦利布。

只见那个男人举起摄影机开始摄影。

「怎幺回事?」警卫踏进牢房时大叫,但他没能再走得更里面,之后便以不可置信的眼神低头看着胸口上被阿萨德射击的致命枪伤,倒了下来。

阿萨德抬起视线,对上与一双散发深仇大恨的眼睛,他的目光如此强烈,几乎让人无法招架。就算现在告诉他,不是自己杀害了他哥哥又有什幺好处?一点儿也没有。

阿萨德跨过他,关上牢房门,转向地板上的两个男人,及时看见囚犯举起刀将它刺进迦利布的腹部,在他俩摔倒时,一路划到他的鼠膝部。

「我们失去了上次的摄影师,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生前是个好人。现在你得和这位摄影师问好。他费了一番工夫才到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和杀害他哥哥的男人会面。」

穆罕默德和迦利布一动不动躺着,肢体交缠一会儿,接着囚犯抬头看看阿萨德,清澈的眼神里混杂着哀伤。「现在你和我都死定了。」他说,「很快就会有更多士兵冲进来,任凭真主的意愿吧。」

「在外面等,把门关上。」他对士兵说,后者立即听从命令。直到现在阿萨德才了悟迦利布在监狱里的阶级有多高。

「你受的伤很严重吗?」阿萨德边问边将耳朵贴到门上。就他所能听到的,唯一的声音来自隔壁牢房。他们显然以为自己听到了阿萨德和穆罕默德被处决的声音而惊恐万分。某种方式来说,他们的确听到了。

「你现在可以进来了。」迦利布大叫,一名穿着便衣、拿着摄影机的男人踏入牢房。

他看着囚犯伙伴困难地起身,长袍上的血渍已经晕开。

他对士兵比个手势,士兵用力击打老人背部,力道之猛,老人猛然撞上墙壁。

他双手颤抖。「如果我够幸运的话,我会在他们抵达前流血致死。」他低语。

接着迦利布又踢他。「你该知道,在绞索绕住你脖子前,我打算逼你招出所有的事。我曾想让你好过点,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阿萨德指着两具躺在地上的躯体。「我们换上他们的衣服。你穿摄影师的衣服,拿走摄影机。快点。我们没有时间了。」

他们计画在我面前杀害这个可怜的人,还要逼我看吗?阿萨德纳闷,他们试图用另一个男人的死逼我崩溃吗?

「起来,你这只狗!」他叫着,拿着枪的士兵将一位年迈的囚犯推进牢房,枪则抵着老人的脖子。老人看见阿萨德在地板上痛苦蠕动,眼底满是惊恐。

阿萨德环顾其他人,众人正听着他的敍述,保持沉默。「那就是我们怎幺逃出来的。作为安全预防措施,我把迦利布的枪藏在黑袍下,这样我们就能开枪杀出一条血路,但穆罕默德穿的长袍和他肩上扛的摄影机就已经是足够的通行证。我们向围墙边的士兵大叫问好,还有站在入口大门旁的那位,他们也向我们回叫问好。夜色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我们在摄影师的长袍里发现一辆斯科达的钥匙,那是唯一一辆停在围墙外的车。它的车速很慢,但好在我们逃走很久后大家才发现。」

阿萨德仍维持祈祷的跪姿,这时来自走廊的冷冽光线扩散过牢房地板,照亮他周遭。迦利布走了进来,他的皮肤蜡黄,呼吸满是大蒜臭味。毫无预警下,他用靴子猛踢阿萨德的肋骨。

阿萨德停下话看着高登。他在整段时间中保持一贯沉默,脸色越发惨白。

阿萨德那晚没阖眼。起初他从隔壁死囚房里听到压低的声音,但很快变成直接针对他的喊叫和诅咒。毫无疑问,他们认为为了掩盖杰斯逃狱而捏造的囚犯暴动、并因此吊死二十人的帐都该算到他头上。他回喊说他深感抱歉,但他们应该诅咒那些执行暴行的人。结果那只让对方更为愤恨。阿萨德掩住耳朵。人类最大的罪行总是不公不义,而他不会让那个事实,或他接下来的命运,窃取他最后几个小时的安宁或过往的快乐回忆。很快的,他就不会再是这世界的一分子,玛娃和女儿们会有什幺下场呢?他给她们带来了什幺样的地狱?

「你没事吧,高登?」他问。

大约在清晨五点左右,在阿萨德预定要接受极刑的时刻,他的牢房外传来嘎嘎声响,所以阿萨德为他人生中最后几分钟做好準备。他知道从建筑物到绞刑架之间只有短短几公尺,所以他跪下来做最后的短暂祈祷。

他点点头,但显然心思烦乱。「我不懂你如何……你怎幺……」

「那位囚犯后来怎幺了,阿萨德?」卡尔问。

阿萨德坐挺。「是的,但你们得了解我只能说重点,细节太……」他双手交握,放在嘴前,彷彿要阻止字眼吐出。「嗯,我还是略有保留吧。」他说。

阿萨德撇开头。「开离监狱几公里后,他要我停车。他说他没办法继续撑下去了。我转头看,他的周遭都浸泡在血泊里:副驾驶座、他的长裤和鞋子、地板,全部都是。」

「是时候告诉我们剩余的故事了吧,阿萨德?或许它能让我们更了解迦利布以及他的思考运作方式。你準备好了吗?」她问道。

「他死了?」卡尔问。

他撇开头,然后点头。

「是的。他打开车门,让自己摔出去。等我绕到车子另一边时,他已经死了。」

「我很遗憾听到那个消息,阿萨德。」萝思握住他的手腕,捏了一下,「我们都会支持你,直到这事有个快乐结局,我们不会停止的。所以,即使我们现在有点进入死胡同,事情总会有所突破,好吗?」

「但迦利布呢?」萝思低头看着眼前的剪报,「在这些照片里,他看起来活得好好的。」

阿萨德又叹气。「他没有人可以说,卡尔。萨米尔告诉我,我岳父几个月前过世了,所以没剩下任何人,除了我和玛娃和……我的女儿。」

阿萨德摇摇头。

「听好,阿萨德,」卡尔打断他,「他得了解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能和家人提起这件事,懂吗?」

「那是我人生中的最大错误。我们留下他自己死去,但我们应该当场解决他的。」

阿萨德叹口气。「我们不能控制第一件事,但今天我第二次过去看他时,我想,有稍微修补了我们的关係。他很感激能得知他姊姊还活着,还有我会尽一切努力──」

「你妻女呢?」

卡尔看着阿萨德。「我希望萨米尔知道他得保密对吧?」他问,「我们不能让他自己展开调查,也不能让他洩漏有关你的任何事。」

「我费尽力气,动用所有人脉去找她们,但费卢杰是个大城市,她们就这样消失了。我动用所有的钱贿赂以求得到消息,但没有帮助。后来联合国代表团介入。他们听说了发生的事,所以把我送回丹麦。他们说我再待在那个国家会引爆更多事。」

「阿萨德,你不该那幺想,」萝思说,「总是有希望的。」

「但在你看到这些照片里的迦利布之前,就已经知道他还活着?」萝思问。

「当然。我怕她像我的义母一样被杀害了。」

「是的。在我回到丹麦后不久,我岳父用Skype联络我,告诉我事情经过。他当时叫作阿布杜‧阿辛,他倖存下来,还把玛娃和女孩们抓走当成人质。我岳父要我回去自首,这样他们才会释放她们。我当然考虑过,但之后他们杀了玛娃的哥哥,那让我岳父崩溃,也在他心中栽下仇恨,使他改变心意。」

「你担心她是否还活着,对吧,阿萨德?」

「他建议你不要回去?」她问道。

阿萨德看起来很沮丧。「没错,但萨米尔和我仔细审视过照片,你可以在几张照片里看到整群人。我的另一个女儿就是不在那,卡尔。萨米尔像我一样,十六年来都没见过他的姊姊或姪女,所以我们甚至认不出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女孩们当年看起来很像,但萨米尔觉得失蹤的是小女儿,罗妮雅。她们小时,奈拉的肤色比罗妮雅稍黑,而和玛娃在一起的女人皮肤很黑。」他以绝望的表情看着他们,「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小孩长什幺样子,那令人难以承受。现在她们是成年人了,卡尔。说到底我什幺都不知道。」

「他说我现在的人生任务是找到迦利布,并杀了他。他认为,如果我们想让女孩们有回来的任何机会,那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但我们对那照片实际上又知道什幺呢,阿萨德?那些照片是快照,她可能在摄影师按快门后才走进镜头里。」

「那是十六年前,阿萨德。为何花这幺久的时间?」

他脸上写满答案。「这个,他显然还是很担心。他再三问他姪女的事,无法了解为何照片里只有一个人。但我也不能回答。」

「他们在二〇〇三年逮捕海珊时,伊拉克陷入混乱。许多逊尼派躲了起来,费卢杰遭到轰炸。自那之后,我从那里听说的唯一消息是迦利布后来加入逊尼派民兵,得到甚至更高的升迁,现在派驻在叙利亚。那就是我放弃任何再见到妻女的希望的时候。」

「他说了什幺?他冷静下来了吗?」

「谁告诉你的?」

「你设法再和萨米尔谈过了吗?」卡尔问。阿萨德点点头。

「他本人告诉我的。他给我岳父写个声明,要我岳父念给我听。」

走廊传来吵杂声,阿萨德回来了。

「声明说了什幺?」

「是的,我也这样回敬他们。」

房间彷彿陷入一种真空,卡尔熟知这类氛围,这就像以前开车去车祸死者的亲戚那。从他看见前门打开,到亲戚脸上了悟致命惨案已经发生的那刻,世界停下脚步。阿萨德现在的表情就像那样,他隐藏在后的停顿同样令人心碎。在他说出那些声明的字眼前,时间过去多久了?阿萨德是否每分每秒都在避免去思考那时付出了什幺代价?答案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表情中。

卡尔皱起眉头。「那难以置信,妳不认为吗?」

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迦利布的声明。他清清喉咙好几次,但声音仍旧颤抖。

「我早就那幺做了,他们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们显然不知道荷安‧艾瓜达的下落。」

「声明说了什幺?」

萝思以略微愤怒的姿态瞪着他。

他再度犹豫,以迷濛的眼神抬头瞪着天花板,然后叹气。他身子向前倾,深吸口气,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彷彿整个身躯满涨着肾上腺素。

「嗯!那男人在慕尼黑的最新报导以一桩谋杀案的描述作为结尾。所以,我们的下一步是询问那里的警察。他们一定知道他在哪,还有他的动向吧。」

「那份声明说,他已经确定让玛娃失去我们的第三个小孩。他每天都强暴玛娃和我女儿,而在每次她们生下小孩后,他立刻将宝宝杀掉。他一直在等我,他会确定让我死有余辜。」

「荷安‧艾瓜达是位独立记者,所以没办法。我当然已经用不同的搜寻引擎找过他,但我不认为能得到多大线索。就我所知,他最近在巴塞隆纳没有自己的地址。」

他们三人全坐着,呆瞪着阿萨德,什幺话也说不出来。

没道德!确实是如此。「所以,我们还是没有和那个男人的接触方式!报社不是有个网站,妳能在上面找到他吗?」

「我想他现在就是试图达到这个目的。」他片刻后低声说,「我以前以为她们早就死了。」

「真的?好没道德。」高登说。

卡尔全身发抖。这是以前这幺常和他开玩笑的阿萨德吗?那个和他一起纵声大笑、帮他的电池充电的男人?这个饱受折磨的男人有个如此令人崩溃的过去,而卡尔甚至不知道他每日要如何正常运作?

「我没有告诉她阿萨德和那些女人的细节,但她竟然胆敢说她很骄傲,他们的报导能引发新线索给丹麦警方,不过故事还是必须自行发展下去,那毕竟是他们赖以为生之道。」

卡尔眼前浮现梦娜抱着新生儿的模样。他的第一个小孩。那个脆弱的小生命对这世界的恐怖一无所知,而他会尽力保护他免于受到现实残害。但这世界是个可怕的地方,而阿萨德的故事实在是……

「低劣」,那个女人是这样说的吗?好像讲得自己多厉害似的。她又不是《华盛顿邮报》的总编。「妳有跟她解释为何联络上那位记者对我们而言很重要吗?」

卡尔停顿狂奔的思绪,直视阿萨德。他对阿萨德如何能维持理智毫无概念,更何况还笼罩在这幺可怕的知识阴影之下。但或许他没表面上那幺镇定,或许整件事都是一场戏,这样他才能生存下去。

「她很荣幸她的报纸能起到带头作用,但她必须一如既往保护她的消息来源和雇员,而像在丹麦这种低劣国家的低劣警察,一点也不能改变她的立场。」

卡尔拉开抽屉,摸索着应该在那的香菸。儘管他的同事和梦娜都讨厌他抽菸,但那是现在唯一能解救他自这个瘫痪氛围中抽离的东西。

「她说了什幺?」卡尔问。

「省省力气吧,卡尔。」萝思说,「如果你在找的是香菸,你可以去检查焚化炉,恐怕它们都已经化为烟雾啰。」

注,萝思的原文「Rose」,指「玫瑰」或「玫瑰色」。

她绽放微笑。很好,卡尔在心中记下一笔。妳给我记住

如果人们想猜出萝思(注)的名字,他们只消看看她红通通的脸颊和脖子。在那一刻,她整个人满溢着正义的愤怒。如果她是拳击手,赌她赢绝对会发大财。当然,卡尔早从以前的相处中熟悉她的火爆脾气,但与期望相反,两年的缺席并没有让她变得温柔点。「该死,《日之时报》的主编是个没同情心的贱货。我想我自己是女人,可以骂那个女人贱货。」

随后他转向阿萨德。「听好,」他说,「我现在要上楼去马库斯那边,并解释我们为何马上需要这几年来累积的有薪假,还需要旅费和预算。两个星期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