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如果你以为我像伊儿莎一样，是来这被你发霉的地下墓穴那些毫无意义的工作淹死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只是来这里告诉你，你得多尊重点我的姊姊萝思。不要逗她，或分派她沮丧无聊的工作，或讲明白点，不要给她会让她想起不好回忆的工作，好吗？因为你们，她这个五旬节过得很糟糕。」
「我可是给你机会，让你代表悬案组为带给萝思的压力道歉喔，然后我会过去她那边传达你的歉意。为了你好，我衷心希望你们这群麻木不仁的人发挥点良知，让其中最有办事效率的雇员萝思，能在受虐的灵魂中找到一丝怜悯。」然后她倏地站起身，以强烈的眼神盯着卡尔，拳头扠在臀部上，表情凶猛。爱看B级烂片的人会爱死这个场景。
卡尔只能点头。萝思、维琪、伊儿莎和莉瑟—玛丽，他听够她们的事蹟了，而且根据萝思所言，维琪是其中最自由奔放和活泼的那位。这下好玩了。
「那我深沉地诚挚致歉！」卡尔毫不犹豫地说。
「我是萝思的妹妹，四个女孩中的老二。」
「刚发生了什幺事，卡尔？她离开了吗？」阿萨德眉头深锁，忧心忡忡。
「我知道你想说什幺。」这位变身皇后先发制人。也许现在没有像萝思模仿她妹妹伊儿莎时那幺糟。
「是的。我担心萝思比上次更严重。」他叹口气。「我不知道刚来这里的角色心里在想什幺，但我的直觉是，目前萝思坚决相信自己是维琪。我不知道该怎幺办，阿萨德。也许她只是想吓唬人而已。」
卡尔对这荒谬的情景大叹口气，但还是将维琪邀请进办公室。倘若他得习惯她的另一个伪装，那他首先得对这个创意丰富的化身、或说萝思本尊解释，要不是她是警察总局的雇员，她别想以为自己能就这样从街上闯进来，还被总局的人严肃看待。
阿萨德深吸口气，将一大叠列印纸「砰」地放在卡尔的桌上。那些是萝思写的报告。萝思陷入这种困境，他显然很忧虑，工作量也变得难以应付。他们两人合作无间了七年，但最近坏事接踵发生，萝思被送入精神病院，情绪起伏又大，人们永远搞不清楚该怎幺和她应对。
「你跟我过来一下好吗，高登？让卡尔和维琪好好聊聊。我认为你和我都需要好好来一杯咖啡。」阿萨德坚持道。高登正要抗议，但他突然高举起瘦长的腿，一脸剧痛，阿萨德的尖靴刚用力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他总算懂了。
「你认为悬案组的末日到了吗？」阿萨德皱着眉头询问。「因为如果萝思没回来，我们可能就得照罗森的话去办。那是说，倘若你不想处理这些的话。」他边说边指着那堆纸。
卡尔点头表示同意。是啊，有何不可？正当他如此想时，萝思穿着一套他们从未看过的衣服，出现在他们眼前。她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走下地下室楼梯，一身亮色运动鞋和紧身牛仔裤，自我介绍她是萝思的妹妹「维琪‧克努森」，一面抚平一头短髮。从办公室里探头出来的高登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妳究竟在做什──」阿萨德扯扯他的手臂，硬生生打断他的话。
他的表情好像在挑战卡尔。令人惊讶的是，他看起来并不像已经放弃的男人。
「我们可以请汤玛斯‧劳森加入办案，卡尔。他一直说餐厅有多无聊。」
※※※
「嗯，那个特定案件仍在三楼的管辖範围内。」卡尔说，但他感觉得出来自己越来越好奇。那的确比他们现在手上的案子更有趣。
「他现在有客人。」丽丝徒劳无功地抗议道，但卡尔气沖沖地冲过柜檯，像疯子般一头冲进罗森的办公室。当房门仍在绞鍊上吱嘎摇摆时，他「砰」地用力将阿萨德列印的报告，丢在罗森和他访客之间的桌上，他才不管那位访客是何方神圣。
「如果我们从丽格莫案的另一头开始办呢？」阿萨德问。
「现在你他妈可以好好读些你没窜改的报告了，罗森。你没那幺容易击败我的。」
除了莫顿偶尔崩溃大哭外，卡尔过了几天无忧无虑的安详日子，然后他又回到办公室，和阿萨德讨论是否该展开史蒂芬妮案的调查事宜，儘管它还没归地下室这边管。哈迪和马库斯都热切希望他侦办此案，但卡尔仍旧有些疑虑。
凶杀组组长意外地冷静，看着访客说：「容我向您介绍，这位是我们最有创意的调查人员。」他镇静地说，手指着访客，然后指向卡尔。「卡尔‧莫尔克是特殊悬案组组长，那个组在地下室，专门调查悬案。」
※※※
罗森的访客向卡尔点点头。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类型。红鬍子，下垂的肚腩，戴着眼镜，这些特徵似乎相伴此人多年。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还真是好建议啊。卡尔对着哈迪摇头，哈迪只是淡淡微笑。他显然同意莫顿的话。
「还有，卡尔，这位是欧拉夫‧伯格─彼得森，《三号电视台》的製作人。我想你对他们优秀的节目一定很熟悉。」
说到此时，莫顿突然停下手中的擦洗动作，他几乎都要把锅子上的珐瑯刷下来了。「那你得把丽格莫的案子从罗森那偷过来，卡尔！」他从厨房里大叫。「拿出男人的气魄，一口气把那两个案子都破了。这就是我的建议。」
那男人伸出汗涔涔的手。「很高兴认识你。」他说：「是的，我们确实知道你是谁。」
他解释了他与罗森目前的处境，以及特殊悬案组正面临缩减编制。
卡尔才不在乎他知道什幺鬼，只是「唰」地转身面对老闆。「好好看这叠资料，罗森，我很期待你对如此误判情势有什幺优秀解释。」
「但是，哈迪，你和我一样清楚，因为丽格莫的案子还在凶杀组手里侦办，所以我对那个案子没有插手余地。现在不是和罗森挑起事端的时候。」
罗森讚许地点点头。「他是我们这群中最顽固、最精力充沛的人。」他对访客说道，接着转头面对卡尔。「但如果你有不满，我建议你直接去找警察总长。我相信，他会对资料的更新很开心。」
他们对彼此点点头。那可能有很多原因，不同的凶手、不同的体重和凶器表面，或单纯只是凶手变得更熟练了。
卡尔蹙着眉头。罗森这招是哪招？接着他从桌上拿起那叠纸，如旋风般离开，没费神把门关上。现在又是什幺情况？他虚弱地靠在拱廊墙壁上。几位凶杀组同僚从他身边经过，但卡尔都没回应他们虚应故事的寒暄。对于卡尔极为挑衅的攻击，罗森为何没有採取更强硬的回应？访客当前，他当然得克制自己，但仍旧事有蹊跷。难道罗森与警察总长之间有什幺过节？卡尔是否在无意间已经变成罗森的傀儡一一个被选来反抗警察总长这个老闆的白癡领袖。只要操控得宜，将计就计，如此一来，罗森就不用亲自打头阵？他的眼神颢向警察总长办公室。
「不。我还是在想那致命一击。在史蒂芬妮的案子里，她的脑后受重击后，整个凹陷进脑袋里，但丽格莫的那击比较精确，看起来像仔细评估过，是脑后靠近颈椎处受到重击，几乎将脊髓打成两半，但头颅受损的程度没那幺严重。」
他非得试试看不可。
「你想的是被害者的年纪吗？她们一定差了大概三十五岁。」
「不，你现在不能去打搅他，莫尔克。警察总长正在和司法委员会开会。」两位整洁宜人的警察总长祕畜站在他面前，其中一位说：「但我能替你安排会面。五月二十六日下午一点十五分如何？」
「但两个案子间还有另一个差异。」他补充说。
她刚说二十六日？见鬼，我要让她看看她能把那个九天后的约一下子提前到何时，他气愤地想着，抓住门把一推，就走进办公室。
卡尔现在懂了。哈迪在得到解答前，是忘不掉那两个案子的。
一大群脸转过来，从八公尺长的橡木桌上疑惑地看着他。指挥官坐在桌尾的皮椅上，挺直身颗，面无表情。警察总长则站在书柜旁紧皱着眉头。其他政客坐着，表情一如往常地高傲，看来没被人认真看待，他们很是恼怒。
哈迪再次摇摇头。「谁知道？但那些巧合意义重大。」
「我很抱歉，但他冲过我身边。」祕书在他身后拚命道歉，卡尔不为所动。
「哈迪，我从你的表情看得出来，你认为凶手是同一人。我说得没错吧？」
「正好。」他环顾四周，以凶狠的口气说道：「既然全部的相关人士都在，我想明白宣示，过去一年来，悬案组的破案率超过百分之六十五。」他「砰」地将萝思的报告丢在桌上。
「你是指谋杀了史蒂芬妮的人是个男人吗？不，不能完全断定。打在她头上的那一记很严重，力道很大，但他们从未釐清凶器是什幺东西，也无法判定凶器有多重，或多有效率。所以当时无法对那致命一击下任何特定结论，自然无法从那一击判定凶手的性别。」
「我不知道是谁在这楼上想出窜改我们破案率数字的点子，但如果现在在场的任何人胆敢提出悬案组应该解散、缩编或削减预算的看法，你该知道我们不会不战而降。」
「好，所以推论丽格莫的凶手是个男人？但史蒂芬妮的案子也是如此吗？我对那个案子所知不多，但马库斯说，多年前大家对那个案子都有点三缄其口。」
卡尔注意到警察总长困惑的表情，但指挥官──一位颇富权威、非常坚忍克己、眉毛浓粗的男人──站起来对全体人员说话。
卡尔不禁又点点头。他当然和警察总局的餐厅经理交换过意见。汤玛斯‧劳森是前鉴识人员，消息灵通。
「抱歉我得失陪一下，我要和卡尔‧莫尔克警官讨论一下这件事。」
「我们也有专注在两件攻击事件的差异上，但差异点不多。最引人注意的可能是有人在丽格莫身上撒尿，但史蒂芬妮却没有。汤玛斯告诉我，那尿液来自男人。」
※※※
哈迪说，他已经有这个直觉几乎三个礼拜了。对他这个时间很多、日子难熬的男人来说，三週不算什幺，而且也没人来打搅他神祕的办案思绪。他前后反覆思考，将十二年前的史蒂芬妮‧古德森和丽格莫‧齐默曼几乎三週前所遭受的攻击细节列出，发现其中的巧合引人注意，意义重大。
卡尔一路开心地笑着走回地下室。真是戏剧性十足、高潮迭起啊。显然委员会里位高权重的人士并不知道他提出的这件事，他误打误撞，意外让此事摊在阳光下。他们差点解散一个调查非常有效率、破了许多悬案的小组，某人得为此过错负起责任。卡尔在心里想像警察总长的脸，再度大笑。警察总长必须独自承揽这个责任。在警察圈里，人们称这为威望尽失，但卡尔叫它活该。
卡尔点头。「没错，正中红心。但如果你还有任何合乎逻辑的直觉，立刻先让我知道，好吗？」
「我们有访客，卡尔。」当他在走廊一遇上阿萨德，阿萨德马上说。
哈迪拉动操纵桿，将轮椅从餐桌移开一点。「巧合，卡尔。国王花园二〇一六年的谋杀案和奥斯特安列二〇〇四年的攻击案。我没说错吧？」
「你不想问我结果如何吗？」
「我摸不着头绪，帮帮我。你在说什幺？」
「是的，我……所以结果怎样？」
「我想我知道为什幺，卡尔。」他说：「我就在等它发生，但我期待你会是那个开始的人。」
「嗯！告诉你，我想罗森在对警察总长搞鬼，因为我很确定罗森非常清楚真正的破案率，但仍旧允许错误讯息直接送进警察总长办公室。警察总长也笨得上钩，下指示给罗森，要他缩编悬案组，然后又通知那些政客这些改变。」
哈迪点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们谈过了吗？
「好，抱歉，我得提出一个蠢问题，但罗森为何要那样做？」阿萨德问。
「对，对，哈迪。你是对的。我的确有事想告诉你。」他说：「我和马库斯碰面了。」
「我非常确定，罗森一向在警察总长面前拝卫悬案组。儘管经费庞大，但他仍会坚持悬案组的存在颇有必要。因为我不认为罗森曾告诉总长，他的凶杀组吃下我们半数以上的预算。但现在，警察总长知道他在给罗森明确指示时得非常小心。这是反警察总长的叛变，存心害他在政客前出糗。阿萨德，罗森清楚我的个性，有人挑衅我到某种程度时，我就会反击，然后灾难就会降临，警察总长倒大楣。」
儘管他不时歇斯底里、猛流眼泪，莫顿还是设法端出晚餐来，但他自己却没有任何胃口。晚餐后，哈迪热切地瞧着卡尔，好像有满肚子的话。那眼神卡尔非常熟悉，是干练的调查人员的锐利目光。
阿萨德雄紧眉头。「罗森这样利用我们很不好。」
卡尔连忙举起双手制止他说下去。他不想听他们的床笫细节。「谢谢，莫顿，你不用再解释了，我想我知道了。」
「是不好，但我计画要报复。」
莫顿扭曲着脸。「是啊，我正因心碎而死。我还能上哪找到像米卡那幺完美的人？我找不到的，因为他是我的梦想。他宛如天上下凡的天使，如此整齐清洁，如此英俊，在床上又勇于冒险。他如种马般精力充沛，力大无比，又主宰一切。如果你知道他是如何……」
「怎幺报复？你想触怒他吗？」
「你生病了吗，莫顿？」他犹豫地问。
「你的意思是『惹恼』他吧，阿萨德。」卡尔微笑。「是的，诸如此类的。罗森为一己之私抽掉我们的数据，你也同意吧？所以如果我在恰当时机，或我高兴的时候，从凶杀组偷一些案子过来，私下调查，也是自然成理，不算是件坏事。」
莫顿点头道谢，像小男孩般用手背抹掉眼泪。卡尔终于发现他原本肥胖的身躯，现在看起来弱不禁风。卡尔现在才第一次注意到这点，他几乎认不得他。
阿萨德举起手要和卡尔击掌。他要加入这个游戏。
「你想要的话，可以搬回地下室。」他尝试改变话题。「贾斯柏在地下室还留了一些东西，但我会叫他……」
「你说谁在等我？」卡尔问道。
卡尔叹口气。现在他们得再清一次地下室，好让莫顿搬回老地方。他继子的东西得清掉，那会耗费点时间。自从贾斯柏搬出去后已经几年了？
「我可没说是谁，卡尔。」
「他说他不再有时间经营严肃的感情，但我知道一定还有其他理由。」
卡尔摇摇头。等阿萨德能判别丹麦文的细微差异处后，情况就会好转了。没有人是完美的。
「米卡想念医学。」他哭叫着，鼻涕从鼻子里流出来。那听起来没有太令人意外，没那幺戏剧化啊。
他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脑中最恐怖的场景便在他面前揭开序幕。坐在卡尔办公室椅子上的人，正是名闻遐迩的电视製作人，红鬍子欧拉夫‧伯格─彼得森本尊，看起来他好像有满肚子的话要说。
「告诉我发生了什幺事，莫顿。」他将莫顿拉开半公尺左右，直视着他泪眼婆娑的眼睛。
「你转错弯了吧？」卡尔问：「厕所在走廊底。」
「我连想到都无法忍受。」莫顿在卡尔耳边啜泣。「我好难过！五旬节更是显得行影孤单。我们本来打算一起去瑞士玩的。」
「哈哈。我没有。罗森‧柏恩对你讚誉有加，我们决定《三号电视台》要跟拍悬案组，并花几天时间观察你们的办案工作。只有一个三人小组跟拍，绝对不会妨碍到你们。我、摄影师和录音师。那不是很好玩吗？」
「没事，没事！」卡尔不知道该说什幺好。
卡尔怒瞪着他，正想好好骂他一顿时，突然改变想法。也许这是个扭转悬案组恶劣局势的机会，罗森会为此感到深深懊悔。
他应该更婉转、更小心地提出这个话题，因为莫顿听了后，直跳起身，向前拥住卡尔，从喉咙深处发出哀恸欲绝的嚎哭，泪流满面。
「是的，听起来很好玩。」他点点头，眼睛盯着马库斯给他的纸条，纸条现在贴满整张桌子，而他还没有时间细读。「事实上，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案子你可能会有兴趣。一件可能对你的节目来说非常完美的谋杀案，我认为它和一件悬案有所关联。」
「嗨，老弟，我听到的是怎幺回事？」卡尔问道。
那显然让欧拉夫兴致大增。
那位被抛弃的恋人蜷曲着身体，瑟缩在沙发角落，看起来垂头丧气，彷彿刚被宣判死刑。莫顿脸色惨白，满脸是泪，一副完全精疲力竭的模样。
「我们开始办案时，我会让你知道。」
※※※
※※※
卡尔点点头。「怎幺会这样……」他将手按在哈迪的肩膀上。还好，至少莫顿和哈迪还拥有彼此。
「我们真的很担心萝思，卡尔。」
「米卡是来这里送回莫顿的东西，他们分手了。我可以告诉你，莫顿现在正坐在客厅角落伤心欲绝，情绪混乱。他现在很需要朋友，所以我告诉他，他可以搬回地下室，好吗？」
他俩站在那，形成笤察总局里最奇怪的二人组。矮胖、肤色黝黑的阿萨德，漆黑的鬍碴散发着强烈男性气概；站在他身旁的高登则脸色惨白，比起阿萨德，他高得像枝竹竿，脸上长不出多少鬍子。卡尔觉得他大概还没刮过鬍子吧。无论如何，两张脸上的忧虑是相同的。真感人。
「噢！你现在连星期五也接受他的治疗吗？我以为……」
「我确定她会很感激你们的，两位。」他说。
「米卡来过了。」
「我们想现在开车过去萝思那边，对吧，阿萨德？」高登说道。
「有事不对劲吗？」卡尔紧张地问。
阿萨德点点头。「对，我们得去看看她情况如何，卡尔。也许她得再住院。」
哈迪接近时，可以听到电动轮椅微弱的「嗡嗡」声。他全身穿着白色──和他阴德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
「好了，你们两位。」卡尔以抚慰人心的口气说道：「别担心，可能没这幺糟，让萝思自己冷静下来。她已经说了她想说的话，我确定她明天就会恢复老样子。」
「你们好吗，莫顿和哈迪？」卡尔大叫，将外套丢在走廊上。「你们也在烤肉吗？」
「是啊，也许，卡尔，但也许不会。」阿萨德说，看起来并不相信这套说法。卡尔知道他这样反应其来有自。
在阿勒勒市，烤肉大会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早先，只有邻居的花园传来烧烤的淡淡气味，现在，整个停车场瀰漫着烟雾，散发着浓烈的焦香。
「时间会证明一切。」他回答。
二〇一六年五月十三日星期五至五月十七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