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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老人 第1节

可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必要这么客气。因为有错的是把自己关在这里的银行才对。他完全可以再不客气一点。他曾经可是柔道部的健将,连路上碰到的黑社会都要绕着他走。区区银行职员,来几个打倒几个便是。

“打扰了——”

“喂!”

要是工资被扣掉一半,这个月的房租就付不起了。提现的额度已经被他用完,还从兼职公司借了一个月的工资,能借的地方已经被他用尽了,再借就只能去找高利贷。那样一来,他完全可以预见到悲惨的未来,自己会被一步一步逼得去上吊。那就是一只脚踏进了世间所谓自杀小队的死胡同啊。菩提愤然想着,我才不要变成那样。于是他大步走上旁边的楼梯,边走边大声喊:

菩提朝楼上大喊一声。然而那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任何人回答他。菩提咂了一下舌,又喊了一声。

这下菩提彻底火了。他干不了活了。更别说现在已经迟到,T见广告企划的员工会在开始时刻前来检查,若没有站在规定的工作地点就要扣工资。这都是银行的错,他想。

“喂,给我出来。你们把客人关里面了!我有急事,你们却把所有门都锁上了!”

再仔细一看,这扇门并不是室内按钮上锁的,而是室内室外都要插钥匙上锁的款式。因为室外不可能按钮上锁。虽然门下有一条缝,可是这条缝能拿来干什么呢。

还是没有回答。实在没办法,他只好继续往楼上走去。

他慌忙跑回大厅,穿过柜台前的空间进入另一侧的通道,同样走到尽头看了看。因为他隐约记得这里也有一扇后门,可是这扇门的把手同样拧不动,还是被锁住了。

“开什么玩笑,你们要害老子被炒鱿鱼了!”

不过至少应该有个后门能出去吧,想到这里,他又回到厕所门前的通道,沿着与大厅相反的方向前进,握住了通道尽头那扇门的把手。然而无论他怎么拧,门把都纹丝不动。看来是上锁了。

他来到楼梯转角,转身正要走完剩下的楼梯,却猛然停了下来。他抬头一看,发现转角那堵墙上有一扇小窗。可是玻璃窗是关着的。他只要踮起脚就能抓到窗户下沿,然而无论他怎么使劲,窗户都打不开。原来窗框重合部分的扣锁被合上了。

明明是他自己的错,但菩提想到这里还是越来越生气。他开始想,这都怪那些平时训练不到位的银行职员。他们竟然只顾自己把银行锁了起来,还把客人也锁在了里面。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扳下那个半月形扣锁,可是就算跳起来还是差了这么一点点。如果能打开这扇小窗,就能想办法钻出去了。他记得这扇窗下面是自行车停车棚的屋顶。如果能下到屋顶上,他就能走到边缘跳下去了。

掌握客人动向可能是柜台女孩子们的工作吧。她们会记住哪位客人进了洗手间,一般在打烊前都会去叫一声,然而因为那个突发急病的人,他进入了她们的盲点,谁也没意识到厕所里还有一位客人,于是他就被关在了银行里面。当时窗口已经差不多轮到他了,后来应该叫到过他的名字,不过领了号又提前走掉的客人也并不少见。柜台见他不现身,想必是直接叫了后面的客人。

他放弃了无谓的努力走到二楼,向左转到靠着楼梯扶手的走廊上。他试了试离他最近的房间门。这里没有上锁。

那种时候,银行的客人应该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吧。然而他当时脑子有点稀里糊涂的,不自觉地就跟着骚动的人群走进了厕所。银行职员们自己一慌乱,谁也没注意到跟在旁边的客人。如果他身上穿着圣诞老人那身鲜红的衣服还比较难说,只是当时他还没换衣服,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他穿过骚动的人群,安静地走进了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里,没有一个职员记住了他的行动。

房间里空荡荡的,灯也没有开。不过宽敞的屋子里还是弥漫着一点光亮。光源好像是窗外闪着红白光线的霓虹灯。

他绕着大厅走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出入口。这样一来他就出不去,也无法完成工作了。他有点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已经不止一次到银行来了,可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究竟是哪个步骤出错了?想着想着,他明白过来。肯定是因为有人在厕所倒下了。他还听见有人叫救护车,可能是脑溢血。被抬出来的那个中年男人看着也像容易中风的那种人。于是大厅里的几个职员,以及两个柜台的女孩子都跑到厕所去了。

这个房间就像学校的教室一样摆着许多桌椅。搞不好这真的是用来上课的房间。然而作为一间教室,这里桌子上的东西却显得过于杂乱了。那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手提包、运动包、球棒和棒球,还有篮球、周刊、漫画杂志、纸箱子。

他有点吃惊,快步走向自动门想出去,然而他站到门口的地毯上,大门却一动不动,他还隔着玻璃门看到外面的卷帘门也放了下来。他有点焦急,又走到另外两个自动门前面看了看,结果都一样。所有自动门都被关闭了电源,玻璃门外的卷帘门也都锁上了。

他打开纸箱子看了看,里面放满了杯装日本酒。上面还堆着下酒的干物、手撕鱿鱼、米饼和花生米等。桌上纸箱旁边也摆着一杯日本酒,已经开杯了。虽然上面还有杯盖,但只是盖着而已,并没有扣下去。他拿起来看,发现里面还剩了半杯。他正要把酒杯放回原处,却因为肩上还背着一个大口袋不好控制力道,不小心把杯盖抖到了地上。

他戴上胡子和帽子,慢悠悠地走出隔间。随后又穿过空无一人的厕所,走到镜子前查看胡子佩戴的情况。他觉得自己挺像圣诞老人的,就把只剩下纸巾的运动包塞进大布袋里扛在肩上,来到了走廊。他又走到刚才自己坐着的大厅,发现荧光灯已经熄灭,室内一片昏暗。因为通道顶上的荧光灯还亮着,才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菩提其实并不讨厌这种廉价日本酒的味道,加之房间里也有点冷,就想着喝点酒暖暖身子,便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干了。甘甜的酒液口感不错,身子也开始暖和起来,他的酒鬼本能突然被唤醒,不由自主地想多喝一点。刚才的一口闷成了被点燃的导火索。

菩提慢吞吞地站起来,提起裤子,套上了鲜红的圣诞老人裤。随后他又在毛衣和夹克外面套上红色上衣,扣好了纽扣。他和衣穿上了整套圣诞老人装。如果他还是那个身材健硕的高中生,里面应该还要再穿几件衣服撑起来,然而他现在早已放弃训练,又酒不离手,浑身攒下了不少赘肉,光是这样就足够了。他看上去就是个肥硕的圣诞老人。

于是他干脆坐了下来,把口袋放到一边,从纸箱里拿出一杯日本酒来。他又考虑要不要再开一袋零食,但那样显得有点过分,就没去动它们。他掀开盖子喝了一口,感到刚才一直在闹腾的肚子和甩不脱的绝望感都一扫而空,心里舒坦了不少。这种事算什么,他可是被银行关在这里的,喝他一点酒就算收误工费了,他自我安慰道。

然而他等了许久都没见人来,外面也没有任何人对他发牢骚。《萤火虫之光》的旋律早就停下来了,银行内部安静得令人发怵。

再喝一口,接着又是一口,剩下的酒也被他一仰脖吞了进去。他发现眼前的天花板在缓缓转动,意识到自己喝醉了,但是已经晚了。菩提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肯定要醉得不省人事,便在喝完两杯后站了起来。他正准备走出房间,发现后方那排储物柜正对的地面上摆着个长长的黑色胶袋。那是高尔夫球杆吗,还是棒球的球棒呢。他正要毫不在意地走出去,突然停下脚步,好像想到了什么。

总之,还是先这么坐一会儿吧,他想。到时候自然有银行的人回来叫他出去。等到有人对他说“客人,我们马上要下班了,请你离开吧”,他再出去也不迟。他现在什么事都不想做,连感官也变得迟钝,觉得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了。他觉得自己的神经肯定是麻木了,又或许是坏掉了。

他意识到,用那些长家伙应该能打开楼梯转角墙上那扇小窗的扣锁。于是他转身带着醉意走过去,拾起地上那个长家伙。手感还挺重,不过好歹能挑开扣锁了,他带着这个想法走向台阶的方向。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只需搬张椅子过去垫脚就好了,然而因为酒醉,他早已没有了思考能力。

进入N物产就职后,他就更不愁钱了,所以他一度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过着这样的生活。当时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实业团柔道比赛上撕裂跟腱。那一定是因为他生活态度越来越傲慢,经常酩酊大醉,总是偷懒不去练习,又嫌准备运动太麻烦。更何况他的体重也超标了。

他下到转角处,用胶袋裹住的东西尖端顶住扣锁戳了几下,由于胶袋没有突起部位不好使劲,一直抬着头集中精神又实在太耗费精力,他感到醉意越来越浓,站都站不稳了。他像突然贫血一样无力地蹲下身来,等待自己恢复体力。

他开始想,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学生时代的他如此耀眼,也挺受异性欢迎的。当时根本不愁钱,还经常请学弟们喝酒。大家都喜欢吃拉面,会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地走到拉面街去,然后又去喝酒,曾经还因为吃厌了东京的拉面,眼睛一转就决定今晚要去吃正宗的札幌拉面,径直前往羽田机场坐上去北海道的航班。

好不容易感觉正常一点儿了,他又站起来,把胶袋头上的拉链拉开了一些。他再次扛起袋子又戳了一会儿,希望里面那根球棒握柄处的凹槽能扣住扣锁,把它拉开。

他听到了《萤火虫之光》的旋律,呆呆地想,是不是银行要下班了。这个T见支行有点奇怪,整个上午都开放窗口业务,然后下午三点到五点又是窗口业务。现在到了五点,柜台窗口这一层马上下班,然后就只剩下大楼旁边那条巷子里的ATM继续工作了。可是他用不了ATM,因为没有银行卡。不过钱包里的现金还足够今晚喝酒用。他可以用这些钱喝到烧酒和日本酒,再加几道小菜,甚至还够明后天用的。再往后就没有了,不过总会有办法的。反正还可以去提现借钱——啊,应该借不到了。他已经把额度用得差不多了。但那些都无所谓。实在不行干脆自主破产好了。反正他卡都没了。

然而还是不行。菩提终于放弃努力,把袋子放到地上,呆站着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毕竟已经喝醉了,这点运动量也能让他气喘连连。回想起在柔道部大放光彩的学生时代,他的体力实在下降得太厉害了。这都是因为缺乏锻炼,以及酗酒。他心里清楚得很。

刚坐到马桶上,果然又涌起一阵恶心。于是他撑起身子蹲在地上,打算对着马桶吐一会儿,却什么都吐不出来。食道里涌出一点儿胃液,那种不快感混合着绝望,让他再也不想到外面去了。他之所以走进厕所,虽是出于便意和恶心,但主要是为了换衣服。然而就算换了衣服,不过也是在外面站上一整夜给女孩子发纸巾而已。干那种事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做了好几次同样的工作,早就厌倦了。就算再做一次,自己的人生也不会产生任何意义,未来的道路也不会畅通起来。

可是自从放弃柔道后,他就再也没能挑战任何一种运动。一是不知道该尝试哪种运动才好,再一个也是因为没有机缘。不知为何,菩提丝毫不擅长球类运动。他好像没有控球的天赋。而且本来体重就大,如今更是越长越胖,连跑都跑不动了。

这段时间菩提经常喝醉酒在深夜的街道上游荡,随便找张公园的长椅躺下就睡,因此不小心弄丢了银行卡。他来银行本想重新办一张卡,但想到存款经常被掏空,三不五时地就用不上银行卡,也就没特别想要一张新卡。反正这段时间他花钱的地方也只有快餐店和拉面店,小酒馆的消费占去了大半,要是一不小心睡过头错过了午饭,那一整天就只会在小酒馆里掏钱包了。因为他一直过着在酒馆里喝酒,胡乱吃点东西回去睡觉的日子,根本用不上银行卡。更何况他原来的银行卡也是以前在知名企业工作时办的,老实说,他早就没有了拥有银行卡的身份。

这可不是开玩笑,他心想。这么搞法真的要出不去了。既没法去打工,也吃不到饭。赶不上打工虽然不算什么,可要他在这里一直待到早上,他可不愿意。现在是大冬天,没有棉被根本不能睡觉,更别说会感冒了。

菩提被人群挤到了最角落的隔间里。下一个瞬间,厕所里一下就空了。由于昨晚喝了太多廉价酒,菩提不仅宿醉,还有点拉肚子,时不时感到腹部抽痛,所以他格外缓慢地解决了生理问题。其间,平日里积累的绝望感又涌上心头,让他连动都不想动。他不由自主地想,就算等会儿出去了,在窗口排完队,认认真真地申请到了银行卡又能怎样呢。

这里并不是混住大楼,而是只有三层高的U银行专用建筑。如果是混住楼,至少可能还有人在附近的办公室里加班,可是这里只有U银行的职员,一下班可能就全都离开了。而且这里是U银行专用建筑,完全可以规定六点准时锁住大楼全部出入口。毕竟银行是管钱的地方,那种做法也是有道理的。菩提虽然能理解,但还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而气愤不已。他粗手粗脚地走上了楼梯。

他看到几个男性员工七手八脚地从隔间里抱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女员工也走了进来。旁边有个男的帮那个中年男子整理好装束,几个人合力把他抬出了通道,边走还边喊快叫救护车、快打急救电话。还有人在喊Zenba部长。

来到三楼,菩提一把拽开了眼前那扇门。室内空无一人,正如他所料的那样。银行的所有人都离开了。这种情况他根本闻所未闻。只是想上个厕所,正好碰上有职员病倒,因为那场骚动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存在,把他关在了大楼里面。如此蠢事,简直不可想象。

菩提犹豫着是否要稍等一会儿,但他还是很想去,就跟在了两个女人后面。突然,柜台后方的办公区域有好几个男性员工冲到了通道上,紧接着所有人都向厕所跑去。好像出什么大事了。菩提疑惑着,也跟进了厕所。

就算没发生这件事,他本来也跟T见广告企划的人不太对付。那里有个年纪轻轻却莫名专横的员工,跟他已经发生过好几次摩擦了。一开始是菩提迟到被骂,可是他都道过歉了,对方还是不依不饶,他就忍不住吼了回去。当时他酒劲还没过去,突然产生了对方是社团后辈的错觉。他总被后辈责骂的经历也成了助燃剂。当然也要怪酒。后来两人的争吵闹大了,上了年纪的上司出面责令他立刻把酒戒掉。当时他低声下气地总算没被就地开除,然而再有下次这份工作一定是保不住了。如果只是迟到,只要到了就好,可直接旷工他就真的百口难辩了。就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别人肯定也会以为是他编造的。

就在那时,他发现分别站在不同方向的两个女人同时转移了目光。紧接着她们又快步跑向隔墙后面厕所的方向。原来是有个男人在里面大喊了一声。菩提也听见了那个声音,但并没有听清他喊的是什么。

现下号称经济景气,可要找到新工作却难于登天。就算有也不过是便利店店员,而那种工作有业绩要求,还有严苛的罚款制度。每天要卖五十个关东煮,如果卖剩下了就要扣钱。完全不开玩笑。可是就连那种工作也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他还干过著名连锁居酒屋的店员,那也是个每天累死累活的工作。亏得自己这副凶神恶煞的外表,他还得到了赏识,差一点就能当上店长了,只是一旦当了店长,就要去操心采购这类烦琐的工作,连睡觉的时间都要被剥夺,更何况他还被派去邻县大乡下的分店任职,所以他就干脆辞职了。

他有了点便意,站起来打算上厕所。宿醉让他有点想吐。但更重要的是,为了完成派发纸巾的工作他必须把道具服装穿上,也是时候到厕所去换衣服了。反正还要一段时间柜台才会叫到自己。

想到今天过后自己可能又要到职介中心去找工作,菩提就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想搞垮这间破银行。尽管一个无业游民根本没能力做到那种事,但他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是这间银行害自己马上就要丢掉发纸巾的工作,就忍不住想报复。他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写信投诉,可那不就跟街坊大婶一样了吗?

菩提从兼职中介公司T见广告企划领来了兼职用的物资,运动包里装着夸张的圣诞老人装束和白色假胡子,以及装满小包纸巾的纸箱,另有一个塞满报纸撑起来的大布袋,呆呆地坐在银行大厅的等候沙发上。

所以当他穿过走廊打开第二扇门,发现里面有四个职员留了下来似乎在处理后勤工作,而且那四个人同时抬起头时——

临近年末,他还被安排了穿着圣诞老人装束站在街边,向人群分发印有“陪酒女大募集”字样的纸巾这么一个工作。他的轮班是傍晚六点到深夜十点。因为圣诞节将至,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这条靠近市中心的街道直至深夜都熙熙攘攘。

“喂!”

然而他在实业团柔道比赛中撕裂了跟腱,被医生告知再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只得被迫从柔道界引退,后来虽然在大型贸易公司N物产谋得了职位,却因为与上司闹矛盾,仅仅一年后就辞职了。其后他再也找不到工作,也越来越远离体育界,此时才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长处,只好靠打零工为生,一晃神就快四十了。由于嗜酒而性格豪放,他至今仍蜗居在廉价公寓里,无家无业,过着与少时憧憬截然相反的生活。

他就忍不住粗暴地大吼一声。因为那吼声好像是自己冒出来的,连他也吃了一惊。在大学社团当前辈的习惯不小心又跑了出来。这习惯他可能一辈子都甩不掉了。

菩提裕太郎坐在U银行的沙发上等候叫号,内心却蒸腾着强烈的绝望。昨晚那些廉价酒精导致的宿醉也加重了他的不适。他明年就四十岁了,却至今没找到全职工作,也没能闻名世界。高中时代,他担任柔道部部长打出了成绩,大学时代更是在柔道全国大赛上获得了亚军。当时他小有名气,也经常在体育报纸上露脸。他本以为自己能够趁着那股势头成为社会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