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鲨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放轻松点。”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梦到奥隆戈？只是因为要去的地方同样是监狱吗？如果所有事重来一遍，他能不能改变过去？
“这是一个封闭的城市，银牛角会把我们到达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这次行动完全是自投罗网哎。”哥舒信忽然道。唐飞道：“那你还来？”
唐飞点了点头，刚才那个梦有些奇怪。他梦到了那一年去英国奥隆戈监狱最后的一战，在各种力量的争夺中，自己孤身潜入了异神之门。他又一次真切地看到了几处简单的石屋，以及黑茫茫的森林……
“我烂命一条怕什么？”哥舒信笑了笑，“我很好奇银牛角会怎么动手，会直接把我们的飞行器打下来吗？”
“E科？”老鲨问。
唐飞道：“这不是我们的私人飞行器，这里有三十多人，包括几个银河系的大人物，为了我们不值得。”
“难得你一上飞机就能睡着，”老鲨调侃道，“难不成要叫你睡神了？”唐飞揉了揉眼睛，低声道：“只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换我就直接把飞行器打下来。”哥舒信邪气地一笑。
“七七……”唐飞挣扎了一下，从睡梦中惊醒，他表情苦涩地看着四周，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回到过去，身边熟悉的人早已不在了，诸葛羽、苏七七、罗灵儿、丁奇、白先生……都不在了。
穿过三千米的海水，眼前光芒闪动，一座气势恢宏的城市出现在下方。
精致如大蜻蜓一般的飞行器划过碧浪的海天线，一头冲入波涛汹涌的飓风中。紧接着光芒一闪，海浪分成两半，飞行器划入大海深处。
城市的中心是三座巨大的金字塔，和埃及的古老金字塔如出一辙，只是那金碧辉煌的感觉一点也没有腐败的气息。“金字塔。”老鲨说。
未知罪案调查科在风名市和风暴角之间并没有传送阵，所以他们必须先前往南非首都开普敦，然后从那里乘飞行器去风暴角。
唐飞看了看飞行器的上方，海水组成了新的蓝天，给他一种梦幻的感觉。
这些传说已经无从稽考，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里是外星人在地球上的一个情报集散点。类似二战时期的卡萨布兰卡，风暴角就是这样一个神秘而危险的地方。
未知罪案调查科在风暴角的联络人是一个叫简迪的希亚星人，唐飞他们离开飞行器，接机的简迪身边居然是三匹棕色的战马。
风暴角建立的时间已经没人知道，有人说是几百年前，也有人说已经有几千年了，并且时间可以追溯到埃及金字塔时代，还有人说这里在人类诞生之前就已存在，风暴角是外星人制造人类的基地。
“马是这里的交通工具，你们都会骑马吧？你们的工作证明允许在此停留十天，请小心行事。”简迪飞快地道，“出了机场，外头就开始限制使用科技产品。使用移动电话的时候，隐蔽一点。不要打架生事。”
“见到了自然知道。”杨梦淡然一笑，“阿飞，下次再来找我帮忙，请把阿信带来。”
“如果是禁止使用就该屏蔽信号。”唐飞说。
“是谁？”
“帝国当然有信号屏蔽，可来这里的都是能人，封锁信号是挡不住高手的。不过，这里的信号的确不太好。”简迪又拿出一个坐标，“落脚的地点在这里，风暴城的道路还算清楚，我就不送你们去了。”
唐飞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不再说话，起身就要离开。杨梦在他背后道：“那个人你熟。”
“你很赶时间吗？”老鲨皱眉道，“斯库利说，你会尽可能地帮助我们。”
“当然。江湖夜雨十年灯，我执掌失落者二十年，安排了很多事。”杨梦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忽然陷入了沉默。
简迪懒洋洋地道：“金发美女有这么说？那你们可就要失望了。事实上我每天要接待二十拨客人，忙得焦头烂额的，时间怎么也不够用。”
“好像哪里都有失落者。”唐飞说。
“在你走之前，可以帮我多换一些现金吗？我用外头的钱和你换。”唐飞拿出一张黑金卡。
“风暴监狱又叫法老陵墓，是一个古老的金字塔改建的。在那里有我们失落者的人。”
简迪刷了一下金额，眼睛放光，但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比行情高两成。”
杨梦将盒子按在他的手背上，唐飞感到火辣辣的一阵灼痛，一道暗青的刺青烙在上面，图像模糊似乎是一盏油灯的样子，不过那道光影只是在皮肤上一闪而逝。
唐飞见此人果然上钩了，当即笑了笑，说道：“没问题，反正我没有时间去银行换钱。”
唐飞抬起右手。
“你真是好人。还需要什么？我还有点时间。”简迪殷勤问道。
“伸出手。”杨梦拿出一个金属盒子说。
唐飞道：“我要一份风暴监狱的资料，包括牢房地图，要有管道图。我还要一套在这里能用的计算机。”
唐飞笑道：“我是去做调查，不是去坐牢。”
“计算机给你。”简迪从怀里拿出一个魔方大小的东西，“地图我会发到计算机上。”
杨梦道：“我想你还没住过大牢吧？作为一个在监狱里很多年的老人，我告诉你，在大牢里没有比忍耐更重要的力量了。”
“谢谢。”唐飞说。
“不得不去。”唐飞说。
“去监狱挖人不是好主意。”简迪临走的时候，忽然回身道，“看在你很大方的分儿上，我告诉你一件事，风暴监狱过几天在羚羊街修路，会有大量的囚徒参与。如果碰巧你们要找的人在那里，那才是你们的好机会。即便他不在，你也可以和管监狱的人聊一聊。”
“没错，不过风暴角不如东城。风暴角的很多事情虽然有法令禁止，但执法者比较随心所欲。比如说，东城有规定不能公开使用移动通讯设备和禁止枪械，东城里便不会看见这些东西。风暴角有同样的法令，但没有人执行，所以街面上就相当混乱。对了，他们那边甚至允许奴隶买卖。至于风暴角的监狱，更是最为混乱的地方。”杨梦说到这里，低声道，“你确定会去监狱？”
“你能帮我们约典狱长吗？”唐飞问。
“不，东城虽然只能用马车，不能开汽车，只能用刀剑，不能用枪械，但并不影响正常生活。东城的生活相对简单安静，但不能说不好。”
“当然，给钱就行。”简迪眨了眨眼说。唐飞道：“那麻烦你安排一下。”
“不是原始，是保守。”杨梦道，“东城你去过，那边原始吗？”
“该相信他吗？”等简迪走后，老鲨问。
“那么原始？”唐飞问。
唐飞道：“未知罪案调查科在这里没有别的办法，我们权且先相信他。”
杨梦笑道：“风暴角就好像封建时期的欧洲，那边是按照银河帝国的方式管控外星人。要说世界上还有哪里和那边有点像，那就是风名东城了。风暴角是禁止使用枪械和高科技设备的。”
机场到他们的住处并不远，一路上看到了许多之前没有见过的外星种族，尤其是每个街口的守卫都有两米以上的身高，一身金色的铠甲非常气派。
“风暴角有那么糟糕？”唐飞皱眉。
“按我们之前的了解，普通的地球刀剑是砍不开这些铠甲的。”唐飞小声道。“那要看是谁在用。”哥舒信说。
杨梦道：“我在筹建风名外星聚居点之前，曾经去风暴角考察过一次。回来后，风名仙女岛我一点也没有参照那边的样子。”
唐飞道：“我只是不明白，地球不是在银河联盟的疆域里吗？怎么这里是帝国说了算？”
“关于风暴角，你能告诉我些什么？”唐飞反问。
“从没有资料解释过这件事，我怀疑有一段历史被抹杀了。”老鲨看着周围的街道，慢慢道，“这里带武器的人很多，大家小心。”
杨梦叹口气：“你希望我帮你什么？”
战马的速度超出预期，而他们担心的银牛角的攻击并没有来，唐飞他们很快就安顿下来。
“我进未知罪案调查科是顶了格林的位置，现在他明显有问题，我只有抓住他才能安心继续干下去。”唐飞慢慢道，“我也知道很危险，但有些事必须去做。”
“人生地不熟，我们先分头行动熟悉环境，自由活动两个小时。”唐飞指着腕表，“现在核对时间，开普敦时间14点31分，两小时后回到这里交换情报。”
杨梦安静地听完唐飞的汇报，低声道：“有点麻烦。你确定一定要去风暴角？”
老鲨道：“都别走远，万一遇到事可以来得及支援。”
“放心吧……我们会有分寸。”老鲨苦笑道。
三人核对时间后分头行动。老鲨在房间里布置下警报系统，并且通过外星文明部的卫星布置了网络。她确认，简迪给的计算机是干净的，并且很快就更新了地图系统，将之传送到唐飞和哥舒信的徽章上。
金发女人认真地道：“你们小组这几个人，我最信任你了。老鲨，你是唯一一个能管住唐飞和哥舒信的。你们每次出发我都很纠结，一方面是担心你们出事，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你们给我惹祸。”
“这里是老鲨，这里是老鲨。临时系统已经建立，确认接入后，我就能得到你们的视角。”老鲨在联络器里重复了两遍，很快她桌上的显示器亮起两个街道的景象。
老鲨一一答应，斯库利仍然放不下心。
砰！马路两边子弹横飞。几个身形仿佛方块般的大个子抢匪，他们手里各提一把步枪冲出附近的银行，周围的玻璃橱窗被打得支离破碎，连续有行人倒地。
斯库利和老鲨继续会议，她认真叮嘱了许多。风暴角的情况非常复杂，到时候他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风暴角监狱虽然和未知罪案调查科联系并不紧密，但里头关的都是经过审判的外星罪犯。那是那个城市的正规监狱，除非万不得已，不要把监狱闹乱了，万一那些犯人恢复自由，对地球可绝对不是小问题。
长街另一端有金甲骑士高速奔来，挥动狼牙棒将一个抢匪的脑袋砸开，另两个抢匪一左一右夺路而逃。
唐飞想了想，低声对斯库利说了两句，女人皱着眉头，慢慢点了点头。二十分钟后，唐飞前往蛇岛监狱看望杨梦。
金甲骑士举起狼牙棒，棒头迅速变成炮筒，一道光束喷出，一个抢匪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爆裂开。另一个抢匪眼看跑远了，忽然，从街边掠起一道灰色的身影，一只灰白毛色的大狗直接将他扑倒在地。那大狗算上尾巴足有两米长，像豹子一般结实，身上还披着轻便的铠甲。
“等我联络一下，你们也要稍作准备。”斯库利叹了口气说。
金甲骑士呼哨一声，周围有其他甲士蜂蛹而上，将抢匪锁起。
“软糖这拳头一点都不软，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哥舒信拍了拍被捶了一拳的胸口，对唐飞挑了挑眉，“出发吧！事不宜迟。”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哥舒信你惹事了。”老鲨看着屏幕，心有余悸地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唐飞一拳打向哥舒信。
“这里的治安太差了……我才走了三条街，就遇到了两起事件。”哥舒信撇嘴，“这些金甲卫兵让我想到了东城府衙，只是他们的装备更好。”
“有危险，才更需要警察吧！”哥舒信笑着说。
“唐飞，你那边好像很安静。”老鲨问。
斯库利道：“我们在那里有联络人，但我还是认为这次行动太危险。”
“是的。我打听到马上就是银河帝国的新年，每年到这个时候，城里会特别乱。”唐飞坐在咖啡馆的大伞下，喝着当地饮料看风景，手边则是他采购的当地武器。
“我也没去过，怎么帮你熟悉？我们连那边的准确地图也没有。”老鲨苦笑着说。
“新年会乱？”老鲨奇道。
“当然一定要做。”唐飞说，“你们帮我熟悉一下风暴角吧。”
唐飞道：“有很多在这里混饭吃的人，准备捞一票回老家过年。似曾相识吗？”
斯库利犹豫了一下：“这种事……如果一定要做，你们两个必须一起去。对方有芬克这样的高手，你们单独行动会很危险。”
“你好，检查护照。”一个铁甲军士忽然出现在太阳伞下。唐飞看了眼一旁的另一个铁甲军士，默然拿出身份卡。
哥舒信指着小腿道：“别开玩笑了，你见过哪个组长脚上戴着脚镣的？这次你不用去，就像抓那个法医一样，我去。”
“这里的身份检查有那么频繁？你才在街上几分钟？”老鲨嘀咕道。“收好徽章，关闭频道。”哥舒信提醒道。
“你当然可以不去，我不能再失去一个重案组组长。”斯库利说。“如果出了意外，哥舒信可以做组长。”唐飞笑道。
唐飞已经没有时间关闭频道了，但徽章在他衣领下并不起眼的地方，所以暂且没事。铁甲军士看了一下身份卡，转而递给身后另一个人。
“也许是个陷阱。我们挖开了格林的墓碑，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银牛角显然也是知道的。”唐飞摊开左手，看了看掌心，慢慢道，“但不能不去。”
“你要和我走一趟。”铁甲军士说。
“风暴角的简迪发来消息，在风暴监狱发现我们通缉令上的人。我们和那边没有引渡条款，所以需要我们自己过去确认。”老鲨不安道，“我想过可能会有消息，但这才三天，进展也太快了。”
“为什么？我这是十天时间的工作签证，这才第一天。”唐飞说。
“多谢。”夏鸿恩笑了笑，又认真地道，“芬克先生，我们去风暴角有传送通道，但在你去之前，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铁甲军士道：“我发现你的签证时间到期，至于你来了几天和我无关。不要乱动，举起手抱住头。”
“我会对他客气一点的。”芬克笑着起身。
这是银牛角的行动，唐飞目光收缩，敏锐地发现除了眼前两个甲士，街道远端还有更多人隐藏。他指尖钢针闪动，一针钉在对方大腿，纵身飞向街道另一边，然后突然一个变向飞跃上房。
“是的。我那个侄子头脑比较简单，但身手很不错。”夏鸿恩微笑道，“他目前在风暴监狱担任典狱长。”
“哔哔哔！”另一个甲士吹起哨子，天上忽然出现一张大网，拦在唐飞移动的路线上。唐飞深吸口气，凭空挪开两米躲开大网。
“我们在风暴角的管事是夏无敌？”芬克问。
突然一柄大刀出现在他后方，唐飞紧急回身，一掌接下刀锋。砰！犀利的刀风将他振飞出去。周围奔出几十个甲士，一半人手持圆盾长矛，一半人端着弩机。
“芬克，你真是了解我。”夏鸿恩喝着威士忌，按开通讯器，“通知未知罪案调查科格林的位置，告诉风暴角的伙计，准备招待客人。”
提刀的大汉冷笑道：“束手就擒吧！”他一开口，脸上的刀疤就跟着抽动。
芬克笑了笑道：“格林在风暴角，如果能把唐飞和哥舒信引到风暴角去，我们就能做点特别的事了。”
对方在他们一到风暴角的时候就布置了一切，所以那个简迪一定有问题，如果是那样，就不能指望通过简迪去风暴监狱了。唐飞看着四周，心念急转。
“最新消息，未知罪案调查科又在查格林。”夏鸿恩大致向芬克解释了一下之前的事，然后道，“这让我有了个计划。”
联络频道里哥舒信道：“坚持一下，我马上到。”
斯库利道：“你最好有点耐心，芬克他们还在地球，他们不会对你善罢甘休。”
“我投降！”唐飞高声说。“什么？”“什么意思？”哥舒信和老鲨同时叫到。
唐飞道：“这样有点守株待兔，不如我去那边调查一下。”
唐飞轻声道：“定位我，找到我，看他们送我去哪里。老鲨，你迅速转移，那里不安全。”然后他举起双手，对那刀疤脸道，“我投降，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抓我？”
老鲨道：“我们发出通缉令，那样只要有我们分部的地方，都会收到格林的画像以及DNA样本。脸可以改，但DNA不会变。如果他确实在风暴角，那边的线人会发回确认。”
“很好，我会给你解释的机会。”刀疤脸笑了笑，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
“怎么才能确定这个猜测？”唐飞问。
士兵过来没收唐飞的武器，给他戴上镣铐。远端迅速靠近的哥舒信，只能按耐住出手的冲动，看着唐飞被押走。
斯库利道：“虽然只是猜测，但如果格林没有离开地球，风暴角就是他最好的栖身之地。”
“我马上回来。”哥舒信决定立即回到暂居点，但他刚离开小巷，忽然眉头一皱。
唐飞道：“你们认为格林是去到那边了？”
在路边的暗影里站着个矮小的男子，那人留着小胡子其貌不扬，手扶着剑柄侧头看着哥舒信。
老鲨道：“是的。风名虽然是第一个外星人官方聚居点，但外星人在很久以前就来了地球。不知为什么，他们把基地建在了那边的大海里。通过海上风暴，他们隐藏了这个区域，所以外人是进不去的。”
两人如同毒蛇和野狼沉默对望片刻，矮个男子一笑退走，哥舒信居然没找到出手的机会。
“隐秘区域！就像是不在地图上出现的风名岛？”唐飞问。
“老鲨你怎么样？我这里遇到高手跟踪。马上回来。”哥舒信在联络器里飞快地说。
“确切地说，好望角本来叫风暴角，是在大航海时代才改名叫好望角的。我们这里说的风暴角倒不是我们日常提到的那个地方，而是那片海域的一个隐秘区域。”
“不要回这里了，我随时联系你。”老鲨说，“我会去找简迪，具体地点一会儿通知你。”
“好望角我知道，但好望角就是风暴角？”唐飞皱眉说。
“你一个人没问题？”哥舒信皱眉道。
“你知道风暴角吗？”斯库利不等唐飞回答，就直接道，“风暴角就是好望角，是非洲的一个外星聚居点。如果这个面具来自风暴角，那么格林要去的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好望角。”
老鲨道：“你忘记格林的面具在我这儿吗？我随时可以变化身份，你不用担心。给你个任务，我要摸清敌人实力，你看有没有办法调查风暴监狱。”
“风暴角！对！就是风暴角！”斯库利忽然叫道。“怎么？”唐飞问。
“了解。”哥舒信并不拖泥带水，但他隐约觉得老鲨和之前有些不同。
老鲨说：“我是这么看的，地球最大的星际黑市在风暴角，那边有一个银河帝国产品的供应商，我们可以去那边查一下。”
疤脸人派了几个部下进入未知罪案调查科的临时据点，很快部下报告说，里头空无一人，也没有留下可用的装备。
“风名没有，这就难查了。”唐飞道。
“动作真快。”疤脸人皱眉望向道路另一边前来会合的矮个剑手，“你也没收获？”
这时，老鲨走进来道：“我查了易容面具的编码，是银河帝国的科技，在地球上非常少见，风名岛的科技店也没有同款装备。”
“这次收了银牛角多少钱？他可是给了我们一个难搞的家伙。”矮个剑手说。“有多难搞？你也搞不定？”疤脸人吃惊道。
在审讯室另一边监督的斯库利也皱眉思索：“我觉得卡特可能给了我们线索，但我们还想不出来是什么。”
矮个剑手笑了笑说：“告诉他们，价格翻倍，不然让他们找别人。”
充满希望的地方？这算什么地方？唐飞走出审讯室，一脸的失望。
被摘掉眼罩时，唐飞已经身处风暴监狱。他手腕被换上了重力手铐，那是一种暗红色透明材质的能量镣铐，本身没什么重量，但可以压制佩戴人的力量。戴上它后，唐飞身上能用的力量不到一成。他目光扫过四周，此地有随机移动的无人机摄像头和坚固的合金栅栏，只这两样就很麻烦了。
卡特皱着眉，把先前的话重新组织说了一遍：“格林给了钱之后，跟我说，我和他不会再见了，因为他不会再来欧洲。”卡特想了想，忽然道，“在他离开我办公室的时候，米歇尔说，恭喜他会去一个充满了希望的地方。”
疤脸人换上了一身狱卒的衣服，他的肩章显示为队长级别。过道那边，一个矮个犯人交出武器，换上囚徒编号“10013”的蓝衣服，脚步轻松地走向走廊尽头。
“第一次是独自来的，第二次他是和米歇尔·秦桦一起来的。”卡特说。“重新说一遍，多一点细节。”唐飞说。
唐飞这边的标准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所有个人物品被没收，留下掌纹、DNA、照片后，换上了囚徒编号“18056”的蓝衣服。从头到尾没人和他说一句话，更没人回答他的问题。直到这些都做好了，疤脸人才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我没说你杀人。”唐飞淡淡道，“重新说一遍，你确定他来见你的时候是独自来的？”
“大多数人遭遇这些都是哭天抢地的，你倒是很镇定。”疤脸人笑道。
“十万欧元，他给了十万欧元。”法医见自己又被揭穿一个罪行，恨恨地道，“他还给了我时间准备替换的尸体。他运气不错，大约一周之后我就找到了一具和他体型差不多的流浪汉的尸体，然后，我打电话通知了他。他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比较简单，他会给我一张易容面具，只要我用在尸体上，大家都会认为尸体就是他。我要做的就是填一些表格，打几个电话。”法医忽然满眼希望地看着唐飞，“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帮助一个老朋友。”
“哭天抢地有用吗？你能说一下抓我的理由吗？”唐飞说。
“所以，他还给了你钱！”唐飞问。
“你得罪了银牛角，所以你被抓来风暴监狱。”疤脸人摘下帽子，挠了挠光头，“你被定为A级罪犯，所以这辈子也不会出去了。至于会不会死，这不是我关心的事，你也不用关心，因为你做不了自己的主。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基恩，是这里的守备队长。你从今天起归我管。下面我说一遍这里的规矩，只说一遍。”
“是的……他抓住了我工作上的把柄，说我如果不帮他，那我这份工作也不用做了。”法医卡特叹了口气，“我只能听他的。我有老婆孩子要养，不能没有工作。”
唐飞冷笑不语。
“是吗？他是威胁了你吧！”唐飞打断他道。
“在这里要服从命令，我让你做什么都要做。”基恩拍了拍腰间的警棍，“你自己不论想做什么，都要打报告。这里不许聚众闹事，不许随地大小便，不许性交，不许嗑药。规矩上讲，也不许说他娘的脏话，但我都克制不住，所以这条无所谓。打架的会被惩罚，一次三鞭。性交一次三鞭，嗑药一次三鞭。犯任何错，三鞭子起步。不犯错，只要我不高兴，也是一次三鞭。这里典狱长夏先生最大，我第二。明白了吗？”
“是的，原话是‘银牛角逼我离开这里’。”卡特低声道，“他说，在之后的几天他会在巴黎执行任务，而银牛角会在那里击杀他。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唯一的问题是尸体需要有人确认，这件事他需要我去做。我一开始当然是拒绝的，可是他和我合作了那么久，我和他关系不错，所以看不得他受委屈……”
“明白。”唐飞道，“我不想闹事，但什么时候能见典狱长，或者能处理我的案子？”
“他说是银牛角陷害他？”
“你明白个屁，你的案子不会做处理。”基恩的口水喷了唐飞一脸，然后对边上的狱卒说，“抽他三鞭，然后带去笼子。”
“那是在三个月前，格林忽然要我帮忙，”卡特调整呼吸，“他说银牛角陷害他，所以他要离开未知罪案调查科。我问他，需要我怎么帮他，他说，他需要诈死。”
狱卒示意唐飞站到房间的南墙边，把手放在墙上，背对着外面。唐飞按捺住情绪，慢慢挪动脚步。突然，手腕一沉整个身子仿佛被抽空，他不由自主地扶住墙壁。
“重新说一遍。”唐飞说。
狱卒抖开手里的高压鞭，对他就是一下。唐飞整个人被击飞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三下之后，唐飞的灵魂和身体仿佛分开了一般。
“把事情发生的经过重新说一遍。”唐飞面无表情地坐在审讯室里道。“我已经对哥舒先生说过一遍了。”法医卡特怯生生地说。
“好了，现在我相信你体内没有多余力量了。”基恩点了点头，“欢迎来到风暴角。”
“也许是个陷阱。我们挖开了格林的墓碑，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银牛角显然也是知道的。”唐飞摊开左手看了看掌心，慢慢道：“但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