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不妥，难道他还能从那里头溜走？地窖你不是查过很多遍了吗？”唐飞说。
“他已经进去十五分钟了。有点不妥。”哥舒信说。
哥舒信摇头道：“总觉得不对劲。”
唐飞在外头连续拨打了许多电话，哥舒信几次想和他交流都被无视了。唐飞终于打完电话，看到哥舒信冷着脸站在一边，才问道：“怎么？”
两人正说着，大地突然晃了一晃，一道白光从那棵树下蹿上天空！
而今陈月平回来，小石头疯了一样抱住他的腿，放声大哭。孩子软糯的声音哭得有些嘶哑，让陈月平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他抱起儿子，悄悄掩上地窖的门。
唐飞和哥舒信同时冲向地窖，那地窖整个消失不见，只留下十米见方的一个大坑。
斯库利只能在外头摆上食物，远远退后让他自取。孩子只是不断地问两句话，爸爸妈妈回来了吗？坏人还会来吗？这让女人忍不住多次掉泪。
哥舒信看着大坑周边的机械布置，苦笑道：“这是个星际传送装置，他的终极计划一直是完成这个装置。”
当陈月平进入地窖和儿子见面时，四岁的孩子看到爸爸回家，终于打开了地窖的门。这几日他就像小动物一样躲在里面，谁来了也不开门。
唐飞的手机嘟嘟响起，里面留存着一封陈月平的邮件。
唐飞想破脑袋也无法把那个已经确认死亡的人和他在追寻的幕后黑手联系起来。
“唐飞先生，你收到这条信息时，我已经带着家人前往漫漫银河。感谢你的信任，也感谢你帮我打败了星际佣兵。附件里是一份来自你们未知罪案调查科宝库的星图，也许你日后用得到，不要告诉别人。预祝你复仇顺利。若有一天，你也前往银河，也许我们后会有期。白鲸顿首。”
接下来的时间，唐飞脑海一片混乱，他没想到陈月平会给出一个他熟悉的名字。正是因为凯斯·格林的案子，他才会被调到未知罪案调查科。尽管当时案子还有一些疑点，案子也公认是解决了的，但如果陈月平说的是真的，凯斯·格林早就是银牛角的人，那他就不会因为触及银牛角的机密而被灭口。
唐飞收起消息，抬头看着满天星斗的茫茫夜空，低声道：“他走得倒是潇洒，我们这里可有大麻烦了。”
“什么！”唐飞说。
“你留言说，要重新查格林的案子？怎么回事？”斯库利打电话来问。“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唐飞问。
陈月平道：“那个人叫凯斯·格林，是从前西城警局的大头目。”
斯库利怒道：“我为了陈月平在开元大桥的事，正应付东城的官僚。你最好有正经理由，让我抛下他们来给你打这个电话。现在，先说坏消息。”
唐飞道：“对不起，你继续说。”
“坏消息是，陈月平在家里安装了星际传送阵，他和儿子逃走了。”唐飞沉声道，“好消息是，他走之前告诉我，格林很早以前就是银牛角的人，那我不得不认为格林的案子并没有结束，需要重新调查。”
陈月平道：“我的身份当然是秘密，他的身份也是，只不过我更擅长调查。你是在怀疑我吗？”
“这他妈算什么好消息？明明是两个坏消息！该死！”斯库利愤怒地连爆粗口。
“银牛角请你办事？你的身份难道不是秘密？”唐飞问。
唐飞等对方平息了情绪，才道：“我要对格林重新验尸。”
唐飞陡然握紧拳头，陈月平忙举起手：“你之前也算是帮过我，我没想跟你耍花招。说实话，这件事我之前并不知道，只是在那个月忽然有人请我去那条船取东西，我才大约了解了一下情况。我可以告诉你当时银牛角联络人的名字。”
“验尸申请不会那么快。你先回总部，我有些东西给你。”斯库利压低声音道。
“等我见过儿子就告诉你。”陈月平咬了咬牙道。
芬克回到银牛角的总部，他很久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了，全身上下的灼痛感让他脾气异常暴躁。
唐飞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道：“不纠结那些，我要具体的名字。”
闻讯赶来的夏鸿恩皱眉看着他道：“唐飞有那么厉害吗？这怎么弄的？”
“你说仙女岛港口爆炸的时候，其中一条船上拥有黑暗物质武器，而当时那武器被银牛角盗走了。我要知道是谁以及这武器最后落在谁手里？”唐飞正色道。“当时，银牛角和未知罪案调查科以及失落者里面的一个大人物联手，将一件黑暗物质武器运去了美国。”陈月平稍微停顿了一下，“那件武器是一门暗物质炮，类似于你刚才用的暗影雷光弹，但是威力更大射程更远，足够悄无声息地毁去一片街区。这件武器，不论多么强大的人，如果没有事先准备东西做好防护，只能是化作尘埃。别认为我在瞎说，我没想到芬克能经得起暗光雷一击，他的体质在半神星球也算是特殊体。”
芬克灌下一杯银河烈酒：“他们有暗光手雷。若非我天生拥有半神之体，只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好了，不用拐弯抹角了，问你最想问的问题吧。”陈月平说。
“章鱼……”
唐飞笑道：“×！我们在地球也不算最强的，比我们强的大有人在。”
“章鱼死了。”芬克说。
“他算是头目了，战力不错，但比他强的也大有人在。不过，如我所说，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来到偏远的地球。”
“这么说，若要解决唐飞，我们又要请求支援了。”夏鸿恩叹了口气。
“战争的价值……”唐飞想了想又问，“像芬克这样战力的雇佣兵多吗？”
“不，这次是意外。他们下次绝不会得手。”芬克说。“如果下次他们又有什么秘密武器呢？”夏鸿恩不以为然，“不能靠蛮力了。”芬克露出纠结的表情，低声道：“我不想向总部求援。”
“这个不好回答。地球位于银河联盟核心地带之外，但是地球上的生命很特别。这是一个用精神传承建立起来的文明，即传承文明。银河系的文明主要分两种，一种是靠力量征服建立的文明体系，一种是靠精神传承建立的。地球人与其他种族相比，最特殊的是你们的情感系统，这个系统不太好定位，听说在遥远的银河，那些星球征服者们还在衡量战争的价值。”
“我明白。我也不想……”夏鸿恩沉吟片刻，“我来想办法，地球上的问题，就交给本地的怪物。也许你不相信，这里有一些即便在银河深处也算是非常厉害的家伙。”
“地球到底重不重要？”唐飞问。
“银河级？这种生物留在地球做什么？”芬克问。“谁知道呢，他是那边的先遣队。”
“这要看值不值得。占领一个星球容易，但管理星球却需要巨大的开销。黑暗时代毁掉一个星球没有人管，现在却不是。地球的运气好，因为难民潮的关系，这里被银河联盟和银河帝国所关注，所以不是真正的乡下，而且从地缘上说，地球是受联盟保护的。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银牛角的高层应该还没感觉到这里的重要性。”
“那边……是指暗银河？”芬克问。
“那么夸张？那他们何不直接占领地球？”唐飞冷笑道。
“是的，他很久前就来到地球。不对，是很久很久以前。虽然让他替我们做事的机会不大，但还是要试试。”夏鸿恩微笑着拨打联络器。
陈月平微微舒了一口气，答道：“他们有三个直属佣兵团，每个佣兵团一万人。从银河系的角度看，人数固然不多，但他们还可以雇用其他佣兵团，所以人数其实也可以是个趋近于无穷的数。你得明白，他们如果有这个意愿，那占领地球就是可能的。”
唐飞和哥舒信回到未知罪案调查科总部后，老鲨和哥舒信一起重新整理案件资料，唐飞来到斯库利的办公室。
陈月平微微愣了一下，唐飞知道自己的话说到对方心里了，话锋一转，开始继续问：“下面是几个关于银牛角的问题。银牛角拥有多少佣兵？”
“这是格林的档案，其中包括大约十页的内部调查。”斯库利把一个文件袋放在他面前。
“我也希望几年前我们参与了调查，这样至少不会让你们夫妻一错再错，也不会有后来枉死的人，你们的孩子也不会目睹现在的一幕。真不知道他长大以后会怎样理解雇佣兵，理解银牛角，还有自己的父亲。”唐飞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着，面色却微带一点惋惜。
“内部调查？你是说你们早就怀疑格林？”唐飞问。
“是她杀的。若是我，会做得更职业一些，比如连尸体也会毁去。”陈月平眉头轻皱，“周翎那次杀人是为了私人恩怨，我没有什么好指责她的。好在几年前，不是你们做调查，不然我们哪来这些年的太平生活。”
斯库利道：“半年以前，因为他的工作失误导致一次稽查行动失败，有人提出对格林进行内部调查。这项调查我被排除在外，所以我并不清楚进度。调查小组刚查出他拥有一个星际账户，格林就在巴黎殉职。”
唐飞道：“你不用多解释，只需要简单回答就够了。还有一件事，几年前，仙女岛港口爆炸的责任人克林顿是不是你们杀的？或者说是不是周翎杀的？”
“调查因为他的殉职就结束了？”唐飞问。
“你说得对。但我不想多做解释。”陈月平淡然道。
斯库利道：“这是默认程序，一旦警务人员殉职就不再对其追查。死者的名誉不容有损。”
唐飞道：“你妻子的作案手法，和你之后的作案手法不同。从性格上说，她更像那个被感情左右的人，你则做事更严密。从酒吧杀人的案子看，若是你做的，不会留下孩子的图画。”
“这我知道，但现在不得不查。”唐飞说。
“案子是周翎做的，开始你并未直接参与对吗？”唐飞问。“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小心行事。”斯库利停顿了一下，“这次陈月平逃跑了，芬克也没有被杀死，这些事需要有人负责。”
“你问。”
“我会负责。”唐飞说。
她俩说话间，唐飞和陈月平已经坐上警车，哥舒信一如既往地在外围警戒。唐飞道：“关于案子，我有一些事要和你确认。这里距离你家不算远，我们长话短说。”
“陈月平的逃跑你来担责，芬克的问题我来扛。这样你至少还能留在外星重案组。”
老鲨眯起眼睛，靠近对方道：“那你猜，他真的是吗？”说着，她仰头大笑。
唐飞说：“如果他们不要我留在重案组，我也无所谓。”
“哟！什么眼神？”老鲨挑衅般地反问。艾玛瞪眼道：“就好像他是你男人。”
斯库利理了一下金发，笑道：“胡说，如果你被赶走，那岂不是说银牛角胜利了？绝对不行，银牛角必须一查到底。”
艾玛冷笑道：“对你说当然有用，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看他的眼神。”
开馆验尸连夜进行，未知罪案调查科甚至没有通知格林的家属。墓碑边的泥土被挖开，在明亮的照明灯下，唐飞等待斯库利下令。“最好不要出错。”斯库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做吧。”
“既然下定决心就争取一下吧。”老鲨笑道，“对我说有什么用？”
唐飞用力打开棺木，里面是一具腐朽的男尸，奇特的是死者的面容几乎没有变化。
老鲨道：“尽管他很需要一个能照顾他的女人，他也不谈恋爱。”艾玛道：“我可以照顾他。”
老鲨用“智能视角”做了扫描，低声道：“不是凯斯·格林。”她伸手小心地摸索对方腐烂的面孔，拎起一张沾着腐肉的透明薄片，“易容面具，这种东西的序列号可以做线索。”
“我知道他从前的女朋友苏七七死了。”艾玛咬着嘴唇说。
唐飞拨打哥舒信的电话，说道：“巴黎的法医卡特什么情况？”
艾玛依依不舍地看着唐飞，因为她知道案子结束后，要想再合作可不容易。老鲨若无其事地做起了电灯泡，替唐飞挡下了女警察。
“随时可以抓捕。”哥舒信看着霓虹灯下醉酒的法医回答。
唐飞和艾玛商量了一下，同意了这个要求。于是，唐飞和哥舒信亲自押送陈月平回家。
“行动。”唐飞道。
陈月平目送妻子的尸体被送走，神情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他并不抗拒戴上手铐，只是在得知家里遇袭后，儿子陈石就一直躲在地窖里不肯出来，就提出能否回家见一下儿子。
大约两分钟后，哥舒信回答道：“已经完成抓捕，我们在回风名的路上了。”唐飞望向监督行动的斯库利，金发美女沉声道：“一查到底，不管会牵涉出多少人。”
唐飞用力打开棺木，里面是一具腐朽的男尸，奇特的是死者的面容几乎没有变化。老鲨用“智能视角”做了扫描，低声道：“不是凯斯·格林。”
“我会小心行事。”唐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