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登上飞翔车，秦桦指着仪表盘上的按钮道：“请系上安全带。这部车子主要是声控的，你目前没有权限。备选的手动操作台，需要声控调出。”女人停了一下，微笑道，“调到手动控制，”操作台上出现几排不同颜色的按钮，“第一排蓝色的是通讯，第二排红色的是火力，第三排只有一个按钮，不要碰，我也没空多解释。其他的基本就和外面的车子是一样的。”她定下坐标，选择了自动驾驶，车子就隐形飞出了基地。
秦桦说：“外星罪犯的体质非常特殊，地球的火力武器不一定对他们有用。所以，有枪未必让你更安全。”
你早就可以解释了！唐飞心里叹了口气。可是女司机这车速有点快啊。
唐飞苦笑道：“我觉得出于安全考虑，有把枪会比较好。”
秦桦看到唐飞表情比之前严肃了些，笑道：“所有人第一次坐这个车都会紧张，慢慢就适应了。”她点开仪表盘边的屏幕，上面出现了十三区的画面。
秦桦指了指腰间的黑色警棍，答道：“武力装备晚些配给你，不过我觉得枪什么的你不需要啊。”
唐飞手指轻按领口的徽章，身上换成了一套法国军服。他又按了一下，变成了休闲沙滩装，然后是法国大厨装……高高的厨师帽顶歪了。
“枪也没有？”唐飞皱眉。
秦桦赶紧将徽章调试好，并帮他打开操作手册，说道：“预存了十套伪装方案，方便你伪装身份。不过，现在不要乱用。”
“这枚徽章是用纳米芯片技术制作的。作为外星重案组的制式装备，它提供了海量的数据支持，以及一套信息通信装备。这身工作制服由光影纤维合成，拥有强大的修复力和单兵防御力，是来自银河警察联盟的标准科技。”秦桦指着徽章上的按钮，介绍道，“我们行动时，会需要及时联络。万一我们失联，你可以直接联系总部。说起来，外勤探员需要特殊培训才能正式工作，但上头说你比较特殊，不用遵循惯例。好在这些是基础设备，操作并不复杂，你慢慢摸索，一定没问题的。”
唐飞看了一下操作手册，没好气道：“全世界的说明书都是一样难懂。”
唐飞寻找了一下，才找到操作界面，将视线恢复成正常人类的样子。
“这本操作手册不是地球人写的。”秦桦说。
“可以关闭智能视角。”秦桦提醒道，“等你有空可以熟悉一下徽章的功能，挑自己用得着的放在常用界面就好。开启智能视角，它会记录你日常的工作环境和身体状况，对强化你的身体和办事效率都是有帮助的。不过，在执行高危卧底任务时最好不要开，因为外星罪犯往往拥有我们不了解的科技，使用这个视角容易暴露自己。目前，智能视角主要用来校验证据和收集线索。”
唐飞道：“那只能说全银河的说明书，都一样难懂了。”
唐飞戴上徽章，然后按了下按钮，一身深色的西服替换掉了他原本的衣服。“这个……是未来战士？”他看着四周，眼前出现了一片立体屏幕，仿佛科幻电影里的机器人视角。周围的事物在屏幕右下方会有注释出现，而对于生物则有简单的体征描述。
秦桦好笑道：“新进人员本来是有培训课的，大约有一个月左右的集训，但你暂时是没空参加了。徽章里的资料库提供了关于未知罪案调查科和外星文明的基础信息，你有时间就熟悉一下吧。”
“还带隐形？高科技是吧？”唐飞嘟囔道，“炫耀！赤裸裸的炫耀！”秦桦递给唐飞一枚银色的徽章，说道：“戴在衣领上。”
车载画面从俯视的视角，逐渐变成近景视角，显示出唐人街一座叫“飞云居”的酒楼。
秦桦笑着按了一下衣领，不仅自己换上了一套深色行动服，一部黑色的飞行器也同时悬空半米出现在车位上。飞行器的外形类似于普通跑车，但是轮子的位置是喷气推进器。
“你们有那么厉害的设备，怎么案发当天没有监控小组行动？”唐飞问。“出事前被屏蔽了，所以只有凯斯发回的那段音频。”
不用担心吗？听着一点也不靠谱。唐飞被带到车库，眼前的车位什么也没有，他摊开手望向搭档。
唐飞道：“就是他要求见对方老板，却被拒绝的那段。”
“出于保密考虑，外星重案组的行动是没有外人参与的。”秦桦习以为常道，“作为分部只需要少量文员就行了。你跟我走，不用担心。”
“是的。之前应该是有约定，不然凯斯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之后所有的监控被屏蔽，你要知道如果敌人是外星人，一般就会出现科技压制的局面。”秦桦回答。唐飞想着凯斯的办案日志，不由得产生些许疑惑。这么高科技的装备在手，竟然没有多少银牛角的图像线索，这很不合理。
唐飞本想说，根据多年的经验，他认为秦桦并没有很强的外勤能力，但他换了个说法道：“我是想说，既然是去对付罪犯，外围布控和协同作战的人在哪里？我们这个分部似乎没什么人手。”
秦桦说：“秃鹫是这饭馆的小老板，现在就在饭店里。地图在这里了，你有什么抓捕建议？”
“当然。但是只有你和我去吗？”唐飞问。秦桦笑道：“要不然呢？”
唐飞看着飞云居周围的街道，沉声道：“我们只有两人，没有什么复杂的计划。我从前门进去找人，你在车里监控，万一他跑出来，你负责拦截。”
“凯斯的日志里只有张凌和卢克的照片，但是我查不到卢克。巴黎警方通过头像识别，已经发现张凌住在巴黎的第十三区。”秦桦把地址发在唐飞的手机上道，“这是地址，我们是不是去看看？”
“好主意。”秦桦笑道。
“只有一个？”唐飞皱眉。
唐飞拉开车门，也不等对方说什么，直接跃出飞翔车。这凌空三米的高度，完全不在他的眼中。
“最近的案件日志里提到了张凌、卢克、钩子、猫女四个人。除了张凌，别的人我都追查不到。”
“你……”秦桦在联络频道里飞快地说，“我们的工作不能让外人拍到，现在手机那么多，万一发到推特上会很麻烦。你以后要小心。”
尽管唐飞早就知道国际刑警组织的工作强度不大，但巴黎分部的未知罪案调查科还是让他有些失望。这里原属于格林这一组，除了三个普通文员，如今只剩下秦桦一个外勤人员。办公设备也没有看出什么高科技的迹象，这真是传说中的那个机构吗？
“好的。”唐飞也不多啰唆，直接朝饭店走去，并顺手在路边捡了几枚石子装进口袋。
“找到那些人。”唐飞说。
饭店正在准备早上开市，店里没有客人，几个店员在大堂打扫，一身黑衣的唐飞站在店门口很惹眼。
秦桦道：“看过，他提到了几个名字。”
唐飞打开智能视角，带上笑容走向大堂经理，拿出张凌的照片询问张凌的行踪。
“有人和我说过，如果案发后的线索不够用，就去发掘案发前的线索。”唐飞笑了笑，看着对方道，“你一定看过格林的案件日志，有没有具体涉案的人？”
大堂主管皱着眉指向后厨，一个抱着瓶红酒的中年人正望向他们这里。那中年人看到这边立即警觉地丢下红酒，转身就跑。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秦桦叹了口气。
智能视角的面部识别表示，逃跑的就是目标嫌犯。
唐飞道：“那就是说我们的调查陷入死胡同了？”
“张凌跑向后楼，就是照片上的人！”唐飞在联络器里叫道，然后疾步追向楼梯。
“有记录的外星罪犯有多少？”唐飞又问。秦桦皱眉道：“不会很多……”
但奇怪的是张凌没有朝楼下跑，而是奔向饭店的楼顶。“秦桦，他在往楼上逃。”唐飞继续道。
秦桦道：“外星人大大小小的也说不清具体有多少，登记在册的有五十多万。他们有聚居点，所以在外头的其实不多。”
“我去楼顶等他。”秦桦回复。
唐飞笑问：“地球上有多少外星人？”
那张凌跑得极快，唐飞转过两个弯也没拉近距离。他手腕翻起一枚石子打偏楼道的摄像头，紧接着凌空飞掠了一层楼梯。张凌吓了一跳，赶紧回身就是一枪。
秦桦道：“附近的摄像头什么收获也没有，我很确定当夜没有外星罪犯在塔下。”
唐飞身体一侧，子弹贴着头发飞过。他弹出第二枚石子，没有命中对方的大腿，而是射中了屁股，因为智能视角影响了他的视觉。
唐飞并不着急看档案，他看着塞纳河，又看看埃菲尔铁塔，说道：“我觉得敌人并没信任格林的身份，而如果走私物品真的那么重要，那他们一定会从这边就开始布控……”
张凌身子一麻，强忍着痛苦撞开门，冲到天台上。
“有线报说，这次的物品非常危险。格林不想让对方把物品带走，所以他试图跟踪对方找到幕后主使。”秦桦又拿出一份档案递给唐飞，“这是对方联络人卢克的资料。”
“站住，你跑不了的。”唐飞紧跟到天台，冲对方叫道。张凌摸着屁股，皱眉道：“你不是警察，你是谁？”
“格林潜伏了那么久，他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采取行动？”唐飞问道，“他想要接近的是幕后老板，但我看简报，这次银牛角的幕后黑手并没有来。”
天台上堆放着一些杂物，还有一辆老旧的自行车。但是智能视角下方提示，自行车是飞行器。
“这的确是份油水很足的活儿。这个身份他经营了很久，最近才接近了银牛角。”秦桦道，“星际走私有许多手段，但收买星际摆渡人是最稳妥的一种。大约一年半前，格林除掉了银牛角常用的摆渡人，使自己能介入对方的生意。然后，在相互摸底了三次后，他得到了与银牛角高层打交道的机会。”
唐飞道：“我是国际刑警，你涉嫌一起走私案，请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这么做收费很高吧？”唐飞笑问。
“国际刑警？”张凌怒道，“国际刑警找我做什么？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跟你走。”
秦桦道：“格林有一个很扎实的假身份——星际摆渡人。如果有人需要从外星走私什么东西下来，星际摆渡人会负责开通太空桥，替人摆渡货物。”
他举起手枪，但唐飞不动声色地一扬手腕，手枪被石子打飞。
唐飞戴上特制眼镜，和不戴并无区别。他想了想问道：“埃菲尔铁塔这里的太空桥平时是封闭的，格林这次行动是怎么展开的？案情简报没有提及行动的详细情况。”
张凌恼羞成怒地冲向唐飞，手做刀状奋力劈下。唐飞单掌抓住对方手腕，一翻腕就把对方按在地上。但那家伙突然贴地斜飞，侧身踢出六七脚。
“就算启动了，你也看不出。”秦桦递给他一副特制眼镜，“需要戴着这种眼镜才能看到太空桥。”
唐飞仍旧是左手轻摆，用不快的速度挡下对方所有攻击，侧身回转一脚踢在对方胸口，张凌跌出三米远。
唐飞道：“如果太空桥不启动，我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对吧？”
忽然，前方那辆自行车响起诡异的声响。张凌迅速爬起，骑上车冲过护栏跃出天台。自行车的车轮在半空极速转动，居然腾空飞起……
这时，二人来到埃菲尔铁塔下面。
唐飞疾步掠起，两人五米的间隔瞬间被拉近。自行车加速向前，后车座却被唐飞抓住，顿时失去平衡左右摇晃起来……
“这会有点复杂。”秦桦道，“太空桥不是单行道，而是双向的，理论上人和物都可以往返传输，不过我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已知的五座官方太空桥实际用来运输民用货物的只有两座。在太空桥上有地球外星文明部的监察站管理物品，管理员叫星际监察者。太空桥另一边的太空中转站虽然有地球人的参与，但其实并无话语权，最多只是保证外星人不能明目张胆地丢一些高危物品下来。”
飞云居大约是二十米左右的高度，张凌奋力向后击打唐飞，却反被唐飞一脚踢下车子。自行车犹自在空中前进，两人则飞快下坠。
唐飞看着前方的埃菲尔铁塔，问道：“能详细说一下太空桥的运作流程吗？”
忽然，秦桦的飞行器打开舱门停在他们下落的路线上。砰！唐飞和张凌落入车中。
“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等科技部处理成三维的图像或许能猜一下。”秦桦苦笑道，“具体情况只有格林知道。”
唐飞急道：“快闪开！”
她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唐飞看，那是一块半圆形的金属，直径大约三十厘米，类似英文字母“C”。
秦桦刚把飞行器拉到方才的高度，自行车就失去平衡冲撞过来。“见鬼！”秦桦激活车载能量盾。
秦桦点头：“这个案子我之前并没跟进，只知道对方要求格林去取一个箱子。对方事先提供了货物会出现的位置，格林取货后用透视相机拍摄到这张照片。”
自行车撞在飞翔车上碰得支离破碎，飞翔车也剧烈晃动了一下。唐飞按着撞疼的肩膀，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地上的残骸。
“别在意，这些不是问题。”唐飞一点也没有计较的意思，继续问道，“我先问和案子有关的，其他外星人的事，你可以慢慢给我介绍。这次他们走私的物品是什么，现在查出来了吗？”
“对不起，我反应不过来……”秦桦稳住车子，苦笑着说。
“好吧……”秦桦有些尴尬。
唐飞摆了摆手，对张凌道：“车子不错嘛。你再跑试试看啊？”张凌看着唐飞，满眼的郁闷。
唐飞好笑道：“世上大多数语言都会分书面语和口语。正常情况下，有些书面语我们是不会用作口语的。还有一些话，也不是这么用的。”
唐飞铐好犯人，关闭了智能视角，才对秦桦道：“我开着智能视角追捕逃犯，还是有些影响的。你用了多久才适应这个装备？”
“我的中文……难道不好吗？”秦桦皱眉，“我可是做足了功课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一般人经过培训期的强化就能适应。但到目前为止，这东西还有些副作用。”秦桦笑道，“比如视觉反应迟钝，以及物品提示错误等，所以探员在实战里使用率不高，格林就不爱用这个。对了，你刚才的抓捕，有被外人看到吗？”
“你不是中国人吧？华裔吗？”唐飞好笑道。
“没有，天台上没人。”唐飞回答。
唐飞点点头，转而道：“关于外星人，我有许多问题。”秦桦笑道：“你尽管问，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桦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不然记忆整理小组就有的忙了。”
秦桦说：“这里是官方的五座太空桥之一，运输的货物辐射整个西欧。但这次的案发日并不是官方太空桥开启时间。简单说，埃菲尔铁塔因为位置的特殊性，平时并不用来传输民用货物。”
“居然还有记忆整理组，类似电影《黑衣人》里那种？”唐飞问。
远端埃菲尔铁塔的顶端星光点点，塔尖好像一把钥匙立于星空中。
秦桦道：“没电影里那么简单。我们一消除就是24小时的记忆，会有很大的副作用，所以最好是不要引起大的乱子。”
“埃菲尔铁塔的太空桥是官方的还是临时的？”唐飞问。
唐飞笑道：“记忆整理组的人不太好说话，是吧？但这种工作难道不是我们现场操作更快，更直接吗？”
秦桦带他搭快艇，前往埃菲尔铁塔，一面在路上介绍：“说到太空桥，要明确太空桥是地球和银河里其他星球联接的通道。太空桥在地球上分为官方太空桥和临时太空桥两种。外星中转站把各种货物通过官方太空桥发到地球，在官方太空桥上我们设立有星际海关，但科技所限，我们仍对许多星际货物的功能不确定。”
“我说了，这不是电影里的那么简单。”秦桦比画道，“现在通信工具那么发达，目击者可能会在第一时间通过电话或简讯将消息传给别人，也可能会直接把画面发布到互联网上。虽然我们在互联网上建立了成熟的屏蔽系统，但难免会有遗漏。而目击者若只是内部传播，即便影响不大，但记忆消除的难度就大了。你能想象一只蚂蚁通过它们的语言，通知另一只蚂蚁吗？”
“你们……认真工作好吗？”唐飞摸着乱乱的头发和扎人的胡楂儿，不知说什么才好。
唐飞头也大了，举手道：“我明白了。我们是执法者，也是破坏者，而记忆整理组是清洁工，所以我们外勤探员不做这些工作。”
“哈，他们说你看起来就像是张没有整理好的床铺。”秦桦笑道。
“你了解就好，他们的工作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秦桦说。
秦桦说：“几个同事问你的情况，我说你很厉害，但没人信。”说着她拿手机给唐飞拍了张照片。唐飞赶紧用手遮住脸，但没有挡住。
张凌坐在审讯室里，不明就里地等了一个小时。他的确在见到警察时，做出了逃跑的举动，但他并不知对方来的目的。心里把近期做过的事理了一遍，张凌仍旧一头雾水，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惹什么事啊。
“说什么呢？”唐飞皱眉。
这时，唐飞进入了审讯室，他把一份材料丢在桌上，问道：“这个人你认识？”
秦桦在手机上说了几句话，唐飞瞥了眼，发现那是一个“未知罪案调查科”的聊天群。
张凌看着格林的照片，皱起眉头道：“不认识。”
他一面走着，一面在脑海中浮现关于秦桦的介绍。此人是格林小组的成员，小组组员并不多，但那天的行动她没有参与，这是巧合吗？
“我有你们在一起的照片。”唐飞冷笑说。
“那段音频我也听过了，”唐飞慢慢道，“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敌人显然早就做了准备。现在，带我去看看太空桥。”
“哦，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很久没联系了，一时没想起来。”张凌解释说。唐飞道：“他是银牛角的摆渡人。”
秦桦点头道：“我们考虑过这个可能。不过格林组长在事发前发回了最后一段音频，音频可以证明他和走私犯交易顺利，并未被发现。”
张凌双手微微一紧，唐飞继续说：“是你介绍他介入的银牛角。两天前，他帮银牛角送了一批很危险的东西到巴黎。”
“尸检报告说，是同一款匕首。”秦桦轻声道，“当然，不确定是不是同一把。”唐飞道：“一百五十米的范围，三分钟杀三个人，并且没有目击者，换我是做不到的。你们说这案子涉及走私团伙，那从有组织犯罪的角度看，应该不止一人出手。”
“银牛角……”张凌慢慢说。“你不用装糊涂，银牛角是一个星际走私组织，”唐飞把重案组的徽章放在桌子上，“我要你帮我们找到他们。”
唐飞面色略微凝重了一些，问道：“简报说在短短三分钟里面，凶手袭击了三个人，其中包括战斗力不一般的格林。三个人分散在距离玻璃金字塔一百五十米左右的不同位置，所以我认为凶手不止一个人。”
张凌道：“真是疯了！且不说我找不到他们，即便我知道，那只要我说了银牛角的秘密也就死定了啊。”
秦桦小声问道：“你怎么看？”
唐飞道：“既然进来了，由不得你不说。”
秦桦赶紧带他去另两个同事遇袭的地方走了一圈。最后他们又回到格林与对方交接的地点。
“我又没做什么，很快就会有人保我出去。”张凌不屑道。“谁知道你在这里？”唐飞反问。
唐飞笑道：“我在你来之前动过探头了，想来那天的杀手也会这么做，而且不会留下指纹。现在带我看一下其他人遇害的位置。”
张凌面色微微一变，但在他记忆里外星重案组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组织，便又强自镇定下来。
“如果是在你那个位置，他会被探头拍到。”秦桦小声说。唐飞指着远端那个探头道：“你是说那里？你看看角度。”秦桦走到探头下，皱眉道：“可是我上次检查时……”
唐飞慢慢道：“你只是外围人物，但是你要明白，涉及星际犯罪的人和普通犯人不同，是没有权利找律师的。”
“怎么？”唐飞问。
张凌板着脸道：“你吓唬我……”
秦桦吃惊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唐飞笑道：“你就当我吓唬你吧。一会儿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再对外放出消息，说你交代了一切，成了保护证人。”
唐飞再度掠到秦桦侧后方，手指点在女人后心：“凶手在盲点处出手，除非格林的身手高过凶手很多，不然他是逃不过这一击的。”他轻轻一推，秦桦就向水池倒去，但他顺手一拉就帮对方站稳。
张凌面色阴晴不定。
唐飞忽然后退两步，躲入喷水池边的暗影里。秦桦左右转头都没看到他。
唐飞压低声音道：“但你如果偷偷告诉我一些有价值的消息，说实话，谁知道是你说的呢？人嘛，难关总得一个个过，你是不是应该先过了我们这关，再考虑日后的事？”
“敌人选择向玻璃金字塔退走，说明他对周围状况掌握得很清楚。你看附近的灯光，这片区域是灯光最暗的位置。”唐飞走到格林被杀的地方，让秦桦站在他确定的位置，然后指着靠近玻璃金字塔的阴影区域道，“一般人走到这个位置会担心敌人躲在那边，但其实还有另一个盲点。”
张凌沉声道：“银牛角的人不好找，不过，我有摆渡人的电话。”他写下格林的电话递给唐飞。
“是的。”秦桦点头。
唐飞摇头道：“这个电话我有，摆渡人已经死了，我要银牛角的接头方式。”
唐飞咂舌，“未卜先知”用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奇怪？他无奈地笑了笑，转而扫视四周，指着灯光的暗影，正色道：“简报上说这边是接头地点。接头地点是敌人选的，敌人交接后是向金字塔退走。”
“他死了？”张凌怔了一下，脑海中灵光一闪，苦笑道，“那家伙是警察？”
“你……你难道未卜先知？”秦桦微微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对方应该还没有详细的现场资料，怎么会知道出事的具体位置？
唐飞并不回答，仍旧道：“我要找银牛角。”
“也许可以。很久以前有人教我，经手的案子要亲力亲为。”唐飞指着五十多米外案发现场的喷泉水池，低声道，“格林是在那里出事的吧？”
“若那家伙是警察，银牛角一定会迁怒于我。”张凌抹去额头的汗水，认真道，“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你一定要保护我。”
“这里是格林组长与对方接头的地点。”秦桦看着四周道，“办案人都喜欢亲自勘查现场，不过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你真能看出新内容吗？”
根据张凌的交代，在1999年星际难民潮开始前，星际走私就有了。银牛角是银河系里资历最老、力量最强的一个走私团。张凌表示自己并非该组织的内部成员，他只是认识里面一个叫钩子的打手。他在十年前机缘巧合下救了钩子的命，接触得久了，对方才对他公开了身份。当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不知钩子是不是银牛角的正式成员。两年前老K找他帮忙寻找进入银牛角的门路，张凌就把钩子介绍给了老K。
“没关系，叫我唐飞就好。”唐飞眯着眼睛打量对方。这是个中性打扮、身材高挑、眉目温润细腻的东方美女。但是，“不亦乐乎”是什么鬼？
老K是格林的化名，这些细节都被记录在案件日志里，所以唐飞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女子热情地和他握手，自顾地解释道：“‘纳努纳努’就是银河语‘你好’的意思。抱歉，我来晚了。我是重案组的米歇尔，中文名字叫秦桦。初次见面，不亦乐乎。”
“钩子叫什么名字？怎么找他？”唐飞问。
纳努什么？那人是斯库利说的联络人，唐飞认出对方后，点头致意。
张凌道：“他本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早就不在巴黎了。最后一次见面时，听说他要去一个叫风名市的地方，好像在亚洲。那辆自行车就是他的临别礼物。关于外星人什么的，我所了解的都是他告诉我的。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外星人是科幻片里的事。”
唐飞轻轻吸了口气，转而面向不远处一路小跑过来的东方面孔的女子。“纳努纳努！我来晚了。”那女子笑着打招呼。
风名市？唐飞看了看审讯室的玻璃，另一边的秦桦也皱着眉。
联络人还没有到，唐飞看着玻璃金字塔，脑海中浮现了许多往事。从前在异现场调查科时，为了追查一件卢浮宫的藏品，他和伙伴一起来过巴黎。那时候，他以为自己会和同伴在一起一辈子，但是世事难料……
“你有他的照片吗？”唐飞问。
格林并不清楚这次交易的物品是什么，只知道事关星际恐怖分子。而他在巴黎的接头人卢克，是银牛角内围的头目。
“有……应该是有，有一次喝多了，我们一起自拍过，在我手机里。这个朋友比较特殊，我一直留着照片。”
“银牛角”的幕后黑手是地球上最危险的星际走私犯，据说他们拥有强大的星际背景。重案组掌握了对方三个出货点，但是距离抓获幕后黑手仍有一定距离。
唐飞取来对方的手机，找到了钩子和张凌的合影。他微微松了口气，这就是期待的突破口了！
这次走私的物品来自埃菲尔铁塔上的太空桥，格林以星际摆渡人的身份，与星际走私团伙“银牛角”做交易。他的目标是这个走私团伙的幕后老板。
唐飞走出审讯室，对秦桦道：“看来我们要回风名岛了，我早就听说西城有很多外星人，到底有多少？”
所谓星际走私，是说有人从外星带了未经申报的物品到地球，越过地球上的星际中心，私下交给地球的买家。
“你不如自己去看。”女人看着钩子的照片，低声回答。
夜晚十点，游客渐少，唐飞来到玻璃金字塔，与未知罪案调查科的人会合。在飞往法国的班机上他看了案子的简报，那次行动是针对格林负责了一整年的星际走私案。
唐飞舒展了一下身子，刚才受伤的背脊仍旧隐隐作痛。他有些觉得，斯库利选择自己的一大原因是风名的工作背景。
小组组员并不多，但那天的行动她没有参与，这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