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苏子安往前走了两步，放下手机耐心地等着他。
“已经到了。”顾远城望着远处站在路灯底下的人笑着。
突然有人站在了她的跟前，苏子安顺着那人的小腿一路往上望着，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谁，却又吃了一惊。
“嗯。”苏子安低声应着，“你现在在哪儿呢？”
明明是很熟悉的人，现在却有些不敢认了。他一出场所有人似乎都成了黯淡无光的背景板，夺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先给他打个电话，才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你到了吗？”
顾远城眼睛弯着，笑容远比往日张扬，那笑意在灯光下异常耀眼，她都看得有些呆了。
苏子安有些着急地往远处望了望，眉头越皱越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顾远城眼睛定在了她的脸上，轻笑着开口说：“你真漂亮……”
她皱了皱眉，无聊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明明是顾远城约她见面的，怎么到最后却迟到了这么长时间。
“你叫我过来是要做什么？”他说的话让苏子安觉得觉得莫名其妙。
晚上温度低了很多，她套着一个薄外套，手脚微微有些发凉。
顾远城没有回话，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点。他往前走了两步，手指慢慢抬起抚在了苏子安脸颊上。
天空逐渐黯淡下来了，周围那些店铺的灯光亮了起来，柔和地洒在了路面上，将人的影子无限拉长着。
脸上的温度炙热得很，苏子安仰头呆呆地看着顾远城的眼睛，他瞳孔中带着亮光，像是藏着漩涡一样，将她卷了进去，逐渐吞噬。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苏子安伸手轻轻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站在路边上，耐心地等待着。
他往前了步，一手轻轻揽住了苏子安的腰身，将人拉进怀里，不等苏子安反应顾远城的唇便压了过来。
苏子安皱起了眉头，打开手机又看了眼通话记录，确定了是他的手机号码之后，紧皱着的眉头才稍微松开了点。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准备去赴约。
微凉的舌带着丝丝的甜从微张的牙齿中探了进来，轻轻触碰着她的舌尖，有些生涩。
什么约会啊，说什么呢，今天他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轰”的一声，头皮像是炸开了一样，苏子安瞪圆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下意识地想躲，嘴唇却被人咬了一下，酥麻麻的感觉让她腰后一软。
“什么啊……”苏子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面的人已经挂断了电话，留下她一个人盯着手机发了呆。
顾远城的睫毛颤了两下忽地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孔里面映着苏子安惊慌失措的脸。
“我想见你，来约会吧。”顾远城声音顿了顿，“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打扮，第一次约会，要漂亮一点。”
他这才稍微分开了点，双手捧着苏子安的脸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沙哑的嗓传了过来，“我们来约会吧。”
“出来见一面吧。”开场白就是这么一句，语气让人不敢拒绝，苏子安只捏着手机问了句：“有什么事情吗？”
苏子安眨了眨眼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靠得很近，她只需一仰头便又能够吻上他的唇。
苏子安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坐直了身体，点了接听。
顾远城呼出的气息熏红了她的脸，苏子安急忙将他推开，顶着张红到快要滴血的脸，仰头看着他，话都说不完整，“突……突然说什么胡话？”
手机在口袋里面嗡嗡作响，苏子安翻了个身，将手机拿了出来，上面显示着顾远城的名字。
他什么都没说，不过脸上的笑意却加深了些。
那个案子让她心里头乱糟糟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苏子安看着他眼中的笑意，脸红得更厉害了。她的牙齿抖了抖，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苏子安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拎着包转头就走，回到家之后一头栽在了床上。
“等等我啊。”顾远城手抄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后，声音带着笑意，“要去哪儿？先去吃饭，还是先看电影，或者要更深一步探讨一下人生？”
安宁和叶邵躲在桌子下面玩着游戏，只有沈晏一个人看起来像是认真工作的模样。
听到他的声音，苏子安的身体一僵，快速往前跑去，她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这个人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流氓！
“嗯。”赫殊懒懒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当打招呼了。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胸口上还放着一袋零食，仍旧是一副没多少精气神的模样。
“等等我……啊！”他想要往前追，心口突然一痛，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墙面，疼得躬起了身体。眯眼往前望过去，隐隐还能看到苏子安的身影，“啊！！！”
苏子安看了看时间，已经可以下班了。她干脆将手中的资料一丢，“我先回去了。”
挣扎着往前走了两步，视线紧盯着苏子安的身影，眉头越皱越紧，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好不容易……
再加上赫殊原就是一个喜欢偷懒的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工作了。
忽然，顾远城猛地睁开了眼睛，慢慢站直了身体，有些茫然地盯着周围的景象，“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和时刻都得要紧绷着神经的重案组不同，在没有新的案子之前，都由赫殊去存翻阅过往档案，将他认为有疑点的案子翻出来再查，赫殊没说要查别的案子之前，他们就那么混着日子。
那个吻一直在脑袋里不住回放着，扰得苏子安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都顶着两个黑眼圈。
每天就那么懒懒地趴在桌上，熬到下班就回家，精气神都丢在那个案子里面了。解决了这个案子之后，他们几个清闲了一段时间。
做什么都没有精神，只盯着眼前的屏幕发呆，不住地想着昨天的事情。
她再没吵着说要开始别的案子，就呆呆地趴在专案组的桌子上，失了神，连叶邵他们几个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苏子安将手指轻轻放在唇上按了按，不停地想着那个吻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缓了几天，仍旧没有从那种复杂的情绪中抽离。
“这个你看了吗？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说是闹鬼。”叶邵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苏子安这才抬起头好奇地望了过去。
这案子办得太憋屈，似乎是终于结束了，可苏子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是有点难受，又似乎只觉得悲凉。
安宁将头凑过去，扫了眼他手里的手机，点了点头，“重案组的人今天还讨论了这个案子，说真的是闹鬼也说不定……”
苏子安觉得朱成青该知道这消息，所以就告诉了他，隔着层玻璃，他愣坐了好长时间。
“什么案子啊？”两个人说的事情将苏子安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她也走了过去，疑惑地看着叶邵手机上的新闻。
她没有证据，江璇晴说的那些话也没有办法定罪，所以最终外界只觉得朱夫人受不了刺激自杀身亡。
“几天前xx高中发生了一起案件，死者是一位高三学生，满身伤痕地从顶楼掉了下来，摔死了。”叶邵神神秘秘地说：“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不过，两年前也发生过同样的案件，所有人都说是那个女高中生的鬼魂来报仇了。”
苏子安吸了吸鼻子，忍下了胸腔中翻滚着的情绪，憋得一双眼睛都泛了红。
“而且那所学校很快又传出了很多人都曾经见过鬼怪的传闻，现在还有人拍下了女鬼的照片。”
顾远城站在原地，任她靠着，顿了会儿后伸手将人拥入怀里，手掌轻轻放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
苏子安打了个冷颤，慢慢将视线从手机里那张模糊的照片上移开了。她准备回自己位置的时候赫殊却开口说：“要不然去查查看？看看那儿到底有没有鬼。”
苏子安往前走了一步，将脑袋靠在了顾远城的胸前，声音闷闷地传来，“她自杀了。”
话一出口，苏子安只觉得后背上的汗毛都炸开了。她猛地转过头，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甚至变得有些尖利，“这案子是重案组负责的，我们为什么要管？”
顾远城垂眼看着她，“怎么了这是？”
“这起案子的确不是我们负责，可是两年前那个所谓‘复仇女鬼’的案子却归我们管，这个案子就由你负责好了。”赫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你不是总喜欢找麻烦吗？”
苏子安慢慢朝他走了过去，一声不吭地站在他的身边。
“我不想找这种麻烦啊……”苏子安小声嘟囔了句，还没等她拒绝，沈晏就把案子资料拿过来放在了她桌上。
走出朱家的时候，顾远城站在远处等着苏子安，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光是看着就觉得温暖。
苏子安挣扎了会儿，还是将桌上的文件打开仔细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