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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所爱越山海(大结局)

他立刻打方向,一脚油门到底轰然冲了出去。

只见他用刚才敲门的铁丝撬开了车子的仪表盘,将线路扯出来,不知道怎么的一来,车子启动了。

市局的人追出来,对着对讲机大喊,“快拦住那辆车!”

仲越甩了甩头爬起来。楼下停满了警车,他拿枪柄击碎玻璃,先是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文桥靖推进去,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室。

被勒令待在门口的分局刑警都是一愣,“什么?”回头就看见一辆车从面前飞快的驶过。

楼道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卧槽!”小计最先反应过来,立刻上车去追。

但下降之势减缓,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还是摔得头晕眼花。

——

王涧容的房子在5楼,仲越一手拉着文桥靖,一手在空调外机上拽了一下,下坠的速度让网罩成了利器,他的手立刻被划出数道血痕。

警车穷追不舍,仲越握着方向盘,迅速在车流间迅速穿梭。

场面一时之间大乱,陈局气急败坏的喊:“仲越你干什么!快追——!”

文桥靖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他看了眼后视镜,“你这么做,想跟我一起被通缉吗?”

无数开保险的动静,仲越立刻侧身挡在文桥靖面前,拉着他冲向阳台,“跳!”

仲越一肚子火,“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一个警察,你知不知道光凭这点,他们就能当场击杀你!”

气氛诡异的停滞了一秒,陈局大怒,声音都变了,“抓住他!快!”

文桥靖勾了勾最近,唇色苍白,“阿越,这只是开始。”

仲越霍然回头,只见一名警察眉心中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仲越一愣,余光却扫间后面的车上伸出一只枪管,瞄准了他们的轮胎。

话音未落,仲越忽然听到后面一声微弱的开保险的声音,面前的文桥靖却是脸色剧变,手在腰间枪套上掠过,抬手就是一枪。同时有一枪射来,文桥靖躲闪不及,射进了他的左肩。

“操!”仲越骂了句脏话,来不及多想,将文桥靖的手拉过来压在方向盘上,“扶稳。”

陈局耐心耗尽,“文桥靖,你……”

然后他上半身伸出车窗,举枪扣动扳机。

小小的空间里气氛紧张。双方对峙,警方呈现出压倒性优势,但文桥靖神色不变,冷淡的站着。

“砰——”的一声,跟得最紧的那辆车轮胎中枪,立刻失去了平衡,歪歪扭扭的冲进了绿化带。

文桥靖冷笑,“阿越,什么时候你这么天真了,我早就没有了退路。”

仲越没有收手,继续瞄准。

仲越喘着粗气,撑着站起来,他先是看了眼后面,“桥靖,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连续的几声枪响后,后面开始了连环追尾,私家车、警车你撞我我撞你的纠缠成了一片。

文桥靖抡肘逼仲越松手,脚在沙发腿上一登,跃身而起。

仲越这才收枪坐了回去。

陈局从后面走上来,皱眉看着凌乱的现场,“文桥靖,束手就擒吧。”

文桥靖收回手,“啧,准头不错。”

“放下武器!”

仲越瞪他。

就在此时,半合的防盗门被大力推开,市局的刑警和武装增援来了,无数的森森的枪口对了过来。

文桥靖虚弱的靠着椅背,“去含枫山。”

文桥靖愣住。

“不行,你跟我去见姚局,把事情说清楚。”仲越说的是市局的主管负责人。

仲越抓住他的手臂,借势将人拽到在一旁,撑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怕你后悔。”

“我说,去含枫山。”

“你他妈不要命了!”

文桥靖的声音渐冷,仲越握方向盘的手一顿,因为枪管正抵在他太阳穴上。

他立刻收住势头,手往旁边猛的一侧,但刀尖还是划过仲越的肩膀,鲜血喷涌。

仲越深深吐了口气,然后猛打方向换了条道。

文桥靖吃了一惊,脸色都微微变了一下,这一刀下去直对着后心,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

腰上挨得那几下像是把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仲越撑着力气半扑过去,将后背大咧咧暴露在匕首下。

含枫山毗邻宝山,山壁陡峭。

“桥靖!”

时至下午,天色陡然有些阴沉下来。从山腰向下望去,唯一的大路上无数爆闪灯大亮着。

仲越猛抽一口气,双腿屈起就要去踹他,文桥靖却是借力一跃而起,两人的位置离王涧容很近,文桥靖几乎是在同时举起匕首要朝对方刺下。

文桥靖撑不住往后踉跄了一下,仲越伸手拉了他一把。

文桥靖反应迅速,顺势往下,两个人一齐摔在了地上。下落的一刻他已经飞快侧身,换了一个有利的姿势,左手藏拳连续砸在他腰侧。

“两年前我这么害你,你还把我当兄弟?你这个人就是心不够狠。”

仲越往后急退,刀刃堪堪从脖子前擦过。然后他迅速沉身,左腿扫出一别,右手往上顶住文桥靖持械的手,左手伸长了绕过他脖子迅速往下压,企图将人拽倒。

仲越盯着他,眼睛露出几分生气又委屈的神色,“我从未想过会是你。”

文桥靖动了动脚,然后不知怎么一个闪身,人已经到了仲越面前,匕首刀锋对内,猛的一扫横划而过。

文桥靖闭了闭眼睛,“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仲越下颌绷紧,人挡在沙发前没动。

“并不难,把所有被害人的资料整合分析,符合凶手条件的并不多。而且,你还记得我们去江亦白家的时候吗,你进门开了灯。可我后来看了,他家门口的开关很奇怪,在墙壁和置物柜只见,乍一眼都看不到。”

“我再说一遍,让开!”

文桥靖怔了怔,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仲越啊仲越,跟你这个人打交道,真是半点都不能马虎。”

文桥靖抬手格挡,被迫往后退了两步。他盯着仲越,漆黑的眸子里深不见底,看不清情绪。

仲越:“你一开始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接近我,允许我参与案件和你混熟,都是为了那边藏着罪证的匕首吧?”

仲越大抵也是怒了,欺身压上,抡起手猛击他的面部,“你的闲事我管定了!”

“我没想到会有人活下来,本来是想动手的,可是匕首不见了。后来你恢复意识接受潘定一的问询,言语中似乎并不知晓那里面的秘密,我以为是赵砚钦没来的及看那些东西。

文桥靖格开他的手,“让开!你别多管闲事!”

后来,我找了很久,还是一无所获。唯一有可能知道匕首下落的只有你,我暗中观察你很久了,在你归队后我的确是有意接近。

仲越脸色跟结了霜似得冷,“够了,市局的人来了,你走不了。”

本来这一切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可惜,算漏了夏书荞。我怎么都没想到东西会无意落到她手里。”

只是忽然,一只手横伸过来。

“你查到了书荞和砚钦的关系,继而开始怀疑我的身份。”

潘定一眼冒金星,跟滩烂泥似得往地下倒去,迷迷糊糊里看见文桥靖往沙发那里走去,匕首的寒光从他眼前划过。

文桥靖微微点头。

只见文桥靖用力一扯,同时向左侧身,在潘定一整个人前倾的时候,右腿屈起,膝盖直接顶上对方的腰部。潘定一吃痛,枪都没来的及拔,文桥靖已经紧接着挥出右手,狠狠肘击他的头部。

仲越叹了口气,看到警车在山脚停下,而头顶的光被乌云遮掩。

说完,疾步扑上去,但他的速度在文桥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人才到跟前,手臂已经被拽住了。

“我不相信你刚才是无缘无故的动手,”

潘定一猛喘了两口气终于缓过来,“文桥靖你真是……真是疯了!”

“我不杀他,现在死的就是我。”

仲越看着他,目光复杂。

仲越看着他,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彼此的。像是很久以前,每次出危险的任务,受伤了两人总会相互支撑着对方。

“你来晚了。”

“桥靖,跟我走。”

文桥靖的手里握着把带血的匕首,他轻轻的动了动手腕,将刀锋上的血迹在袖子上蹭干净。

文桥靖缓缓的摇头,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我不会回头了。要么让我走,要么杀了我。”

窗帘敞开的客厅里光线明亮,仲越和文桥靖相对而立,而地上有点点血迹,潘定一顺着看过去,血迹一路蜿蜒到沙发后,然后他看到鲜血淋漓的一只手,手指还在动,人活着!

“桥靖,我是个警察。”我不能放走一个杀人犯。

潘定一一愣,“想办法给我挡住!”然后也推门而入。

“阿越,我曾经也是个警察。我嫉恶如仇过,可现实总是残酷。那不是我追寻的正义。”

耳机里传来小计变了调儿的声音,还有跑动时的风噪声,“是专案组那群傻逼,特警增援都带上了,这回真要完!”

仲越咬牙,“你随意杀人,这就是正义吗?”

仲越却是一把拉掉了耳机,推门撇身压了进去。

“心之所向便是光,我信仰的从不后悔。”

潘定一立刻炸了,走开两步压低了嗓音道:“操他大爷!哪个傻逼开的警笛?”

仲越忽然想到江亦白坐在崖边的那一幕,同样平静的神色,吐出类似的话语。

而就在此时,远处隐隐响起了警笛声。

他是真的在追寻他理想中的“道”,并早就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

仲越的心跳随着这声音停了一拍,潘定一也是神情紧绷。

未来只有前进和死亡,这是他留给自己的路。

“哒”的一声,门开了。

“法度存在有它的必然的价值,你这是以偏概全,是错的!”

没等潘定一反应,他从口袋里掏出细铁丝,钻进锁眼不知怎么的一拨,然后拎着门把一提。

文桥靖笑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是王局自己开的门。”

相识相交,十多个春秋。一朝背道而驰,隔山隔海,再难跨越。

仲越站在左侧,用手压了下门把,门上了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仲越忽然感觉到一种绝望的悲伤。

潘定一的脸顿时就黑了,赶紧上去探了探鼻息,确定人没事,这才站起来,按住腰间的手枪,逼近防盗门。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说话间,已经走完最后一段台阶,只见王涧容的家门前横卧着两个便衣警察。

两年,数百个日夜。他熬过了夜晚以为可以看见拂晓的光,却没想到要永远失去最在乎的兄弟。

“好吧,得亏我安排了两个人在楼上,文桥靖应该还没得手吧……”

远远地,杂乱繁多的脚步声在靠近。

仲越又拐过一个转角,余光淡淡,“带着目的的恩师。”

仲越侧身看了眼被枝叶挡住的山路,这个姿势,文桥靖并不能看见他手上的动作。他轻轻的打开弹夹,推出里面最后的一枚子弹。

潘定一噎住,“他真的会对王局动手吗?那可是他恩师……”

然后他转过身,枪口对准了文桥靖,“你知道的,我不能放你走。”

仲越心不在焉,“智商决定行动力。”

文桥靖不语。

潘定一有些不相信,“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以前射击课,我们总分不出高低。今天,就比一比谁的枪快吧。”

偷东西的流浪汉只是幌子,至于救护车,我想他们这趟肯定是无效出车,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急救的病人。但伪装成保安的刑警却把怀疑重点放在了它身上。”

文桥靖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然后转头去看远处的宝山公墓,目光缓缓的柔和下来。

“限高杆,保安亭只有两个人,而杆子起码需要四人合力才能搬动,当时保安招呼了很多路人。

他回过神,握着枪抬起手,“好。”

潘定一从车上下来,很快就追上了仲越,“见鬼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两人举枪相对,然后,释然的相视一笑。

——

仲越将手指压在扳机上,缓缓的扣下。

每个人都是扇动翅膀的蝴蝶,悄无声息的转动了命运的齿轮。它似湍急洪流,人类渺小如砂砾,被裹挟着带向早就注定的归宿。

……

文雪歆被罪恶的手拖进公园,夏书荞来不及拨出报警电话,王涧容默许亲人和下属的勾结,可怕的真相在大雪漫天里被察觉,文桥靖在黑暗中将枪口对准徐浩……所爱的、相信的、选择的、信仰的……

一声枪响,跟着一起上山的潘定一霍然抬头,看见林间鸟雀四起。

明暗交替,记忆疯退。

天,更暗了。

仲越飞奔进小区,极快的上楼,老房子的楼道很暗,每转过一个拐角,经过休息平台的窄窗时,阳光才会从眼前掠过。

可偏偏又有一丝光从厚厚的云层间挣扎而出,半光半影,善恶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