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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可是,文太先生冷静地摇了摇头。

“那大概是几点?而且只是站在门口的话,也不算可疑呀!也许是找他有事也说不定。”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没看表,准确的时间也不清楚。但我上完洗手间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走廊上已经没人了,只是丸茂的房间里传出了低沉的呻吟。我那时候睡得迷迷糊糊,就没有多想,直接回自己房间了。现在想起来,那很可能是丸茂挣扎时发出的声音。”

众人大为惊讶。

“为什么你那时没敲一敲丸茂君的房门啊!”

“什么?!”

恭子语气尖锐地责备着文太先生。

过了一会儿,文太坐回到餐厅的桌子旁,脸上的表情略显生硬,他环视众人,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昨天深夜去上洗手间的时候,看见平三郎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丸茂的房间前。”

“我不是说了吗,我那时睡迷糊了,连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都分不清楚。但是现在知道丸茂出了事,一切就想得通了。那并不是做梦,而是现实。”

“对了,有件事我只在这里说。”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我问道。

真是可怜。看来她还喜欢着丸茂先生吧——

怎么会……我不敢往下想。

恭子脸色发白,嘴唇不停颤抖着。

“那个背影我太熟悉了,不会看错的。的确是那家伙没错。丸茂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我也不会把别人的房间错当成他的房间,我都记得很清楚。”

“怎、怎么会……”

“这不就能肯定了吗,凶手就是他!”恭子小声地叫道。

尖叫声再次响起。

“不,现在还没法下定论……况且,他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我现在只是有点怀疑而已……”

“非常遗憾,正如文太所说,样子都彻底认不出来了……太过分了,女性们最好不要去看。”

文太先生用手托住下巴,思考着。

然而在大概两分钟后,他也像文太先生一样,铁青着脸回到了餐厅。

“但是,那么晚去丸茂君的房间,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一个人迅速地站了起来、冲出餐厅——是英。鞠子死后,虽然理论上他的工作已经结束,但作为管家,责任感还是让他立刻行动了起来。

“确实……”

房间内响起尖锐的惨叫。包括我在内,众人都惊呆了,坐着一动也不动。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第二起杀人——已经发生了。

的确,房间在一楼的人,大半夜跑去位于二楼的丸茂的房间门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才对——

“骗人的吧!”

“而且,你不是听见呻吟声了吗?那声音确定是丸茂君发出的吗?”

“丸茂躺在床上,冷冰冰的!”

“因为隔着房门,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不过我认为八九不离十。”

“怎么了?”

“那凶手果然还是他呀!”

“出大事了!”

接下来,令人苦闷的沉默支配了整个餐厅。

然而不到两分钟,文太先生就脸色大变地跑了回来。

***

的确,以前的文太先生,跟“领导者”这个角色完全不沾边。不过,因为我们这群人里有平先生和丸茂先生两位经常占据主导地位的人物,所以他是主动退出领导地位的也说不定——

我开车回到了别墅,发现大家都聚在餐厅里,不知道在谈些什么。难道是因为昨天大家表现得太消极,经过一晚上的思考,终于想起自己是推理研究会的毕业生,所以在这里进行推理竞赛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哟,你们怎么了?”

等到文太先生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恭子又开始小声地嘀咕:“关君也是,态度有些奇怪呢,突然变得积极主动了起来。”

文太抬起头来,冲我举起了手。但我总觉得他的表情与以往不同,不过现在也并非通常情况——

已快速吃完饭的文太先生像是等得不耐烦了,站起身来,说着离开了餐厅。丸茂先生今年也跟往年一样,住在二楼的最东边。

“不行啊,断桥还没修复好。我去的时候修复工事甚至都还没开始。”我摇了摇头,说道。

“我去看看丸茂。”

“是啊,雨还是这么大,也没法动工吧。果然还是不能急,再稍微等等看吧。”

正如她所说,小秋的气色跟昨天截然不同,显然好多了。食欲也极其旺盛,面包和咖啡都吃了两人份的。

“我去给你烤片吐司吧。”

“嗯,已经没事了。”

沙耶加说着站起身来。

“小秋,身体状况如何?”

沙耶加今天的态度特别温柔,但也有可能是不愿面对我,故意找个借口离开座位吧——昨天开始的恶性循环。

秋山鞠子,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小秋”,小声嘀咕着。

“咦,丸茂怎么不在?”

“丸茂君真是慢啊。”

我发现在场的人里面没有丸茂的身影,便向众人投去询问的眼神。但他们都露出一副尴尬的神情,没人回答。

如果一直不告白,自己会后悔一辈子——这么想着的恭子,在去年聚会后毅然决然地向丸茂先生告白了。虽然不清楚具体过程,但似乎是被断然拒绝了。受到巨大打击的恭子此后对丸茂先生便一直是挖苦讽刺的态度。甚至对于是否要参加这次聚会都纠结了半天。但之后又觉得如果今年不来的话,就等于是自己认输了,这才下决心参加这次聚会的。

“我有件事想跟大家说。”

恭子在大学四年间,不,直到毕业后,都一直是丸茂先生的忠实粉丝。实际上,恭子对丸茂先生的感情已由崇拜转化为单方面的爱慕,但又因无法告白,这份感情经过长年累月的积压之后,转化成了悲切之情。

算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通报呢。

而且,她这么做的理由我很清楚。

“我知道白须桥昨天崩塌的确切时间了。”

恭子其实不是想非难文太先生,而是对还没起床的丸茂先生之前强行给自己戴上侦探的帽子这一行为进行挖苦嘲笑。

“怎么得知的?”

恭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大家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迟钝。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

我继续解释道:“站在白须桥的桥墩那儿能搜得到手机信号,虽然很微弱。于是我就给当地的警局打了电话,询问了桥的坍塌时间。”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难不成所有人轮换着看守尸体吗?况且尸体都已经消失了。”

“结果呢?”

“这不是说什么‘凶手比我们高明一些’就能解决的问题。”恭子语气讽刺地反驳道。

只有文太一个人有反应。

文太先生一瞬间露出难堪的表情。但紧接着,又像是为了安慰自己和众人似的说道:“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不是吗?昨天发现尸体后,‘需要保护现场’这一判断是我们一致得出的。凶手利用这点,反过来算计了我们,这点上的确比我们高明一些。”

“警方说桥是四点四十塌的。但这是附近的居民发现桥断了之后向警察通报的时间,因此实际上应该还要更早。”

“那是因为……”

“什么?”

恭子一脸懊悔,不过她的语气中还包含了一丝“看吧,我的意见才是正确的”的得意感。

文太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凶手好了。我推测尸体身上一定有对凶手不利的证据。所以凶手等深夜所有人都睡着后,把尸体藏到了某个地方。啊——气死我了,我昨天就说了嘛,要先调查尸体身上的线索,结果你们不紧不慢的。你看!最后让凶手成功地毁尸灭迹了。”

“我过桥的时间应该是四点二十分左右,也就是说,那之后二十分不到,桥就塌了。可丸茂昨天到别墅时是五点半左右吧?但他肯定在四点四十分以前就已经到达桥的这一边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就算以桥塌的最晚时间为准,他出现在我们面前之前也有将近一个小时的空白,这一个小时他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但是,就算把尸体搬走,能藏到哪里呢?”

我心情愉快地看着慌乱的众人。

“这还用问?当然是凶手做的了。”

“话说回来,他人呢?只有他一个人还在睡懒觉吗?”

“到底是谁——”

今天我准备直截了当地把这个事实摆在他面前,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昨天他把我当成嫌疑人的回礼——

“还不止这样呢。地板上的血迹也被擦得一干二净。”

然而,没人回应。

“尸体消失了?的确是够吓人的……”

“我说,平三郎,”一片安静中,关文太突然叫了我的全名,“虽然现在是你在问我们问题,但我想问问你,昨天夜里,你有没有去过丸茂的房间?”

所有人顿时骚动起来。文太先生的脸色都变了。

“什么?我无缘无故干吗要去他的房间?”

“什么?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让我不知所措,为什么文太要问我这个问题呢?

“鞠子的尸体不见了。”

“我住在一楼,干吗深更半夜去丸茂的房间啊?”

“什么呀,什么不见了?!”

“你没去过他的房门口吗?”

“是这样的——”恭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眨了眨眼,说道,“真是吓我一大跳,完全消失不见了。”

“没去过呀!我又没什么事情找他。如果我真的在那么晚的时间有要事找他,那肯定是要过去杀他吧!”

“别卖关子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着,露出一副开玩笑的表情。

“啊,说是‘发现了什么’,其实‘没能发现什么’这种说法更准确些吧!”

然而,没有一个人笑。

“你发现了什么?”

我的后背开始冒出冷汗。

“关于是否违反规则,放在后面讨论吧。我想说,我刚才发现了一些东西。”

“难不成,他出什么事了?”

“那个时候没提出异议,当然就等同于认可了!”

文太平静地点点头。

“那只是丸茂君自作主张的决定,又不是所有人都认可了,对吧?”

“是啊,非常遗憾,就是你想的那样。”

“真是勇气可嘉。不过这算违反规则了吧?——绝不能一个人靠近现场,这可是我们约定好的。”

“休息时间!从这部分我们得知,关文太说他在昨天深夜目击平三郎出现在丸茂大介的房间门口。然而平三郎本人却否认了这个说法,也就是说,其中有一个人肯定在说谎!”

“我一个人哦。”

“的确是这样呢!”

“刚才吗?和谁去的?”

“除此以外,我们还得知了丸茂大介昨天到达桥上的时间是在四点四十分之前!那是他出现在别墅中的一个小时以前。那么,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究竟在哪里、做了些什么呢?”

“其实,我来餐厅之前先去了一趟四楼。”

“而且他本人成了第二位受害者。真是迷雾重重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文太先生问道。

“说起来,第一起命案发生后,丸茂大介对其他人说过:谁都不想成为第二具尸体吧?然而他自己却成了第二具尸体,真是命运的玩笑。不过,人生就是这样。现在留在解答席上的挑战者们一定都在绞尽脑汁吧!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嘿!”

恭子一只手拿着咖啡杯,唇边泛出一丝苦笑。

“别笑了,桦山先生!”

“没人愿意承认吗?”

“好的——让我们再确认一下客房的分配情况吧:沙耶加的房间在二楼休息室隔壁;丸茂大介的房间同样在二楼,不过在最东边;平三郎的房间在一楼的最东边;对面则是秋山鞠子的房间——这些是我们已知的。因为走廊两侧都有房间,因此丸茂大介的房间应该在平三郎或者秋山鞠子的房间的正上方。接下来是关文太,虽然还不清楚他的房间具体在哪里,不过通过他昨晚看见了站在丸茂大介房门口的平三郎,可以推断他的房间应该也在二楼东侧,距离丸茂的房间不会很远;恭子和阿英的房间目前尚不明确,但可以确定没人住在三楼。”

所有人的反应和刚才差不多。文太先生挑起一边眉毛,好像不太认可恭子的询问。

“文中没有给出全部的房间分配情况,是因为房间的分配藏有与真相有关的线索吗?”

“那么,今天早上起床后有人去过吗?”

“哦!小怜华,直觉真是敏锐呢!”

没人回答。有人一边吃着一边摇头,有人转过头去装作没听见,还有人毫无反应——每个人都带着不一样的表情。当然,我也沉默着。

“欸嘿嘿!”

“昨天晚上又有人去了四楼鞠子的房间吗?”

蒙特莱奥内·怜华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她是难以忍受沉默的重负才开口的吗?

“喂!你们给我注意点!”

“本来想等所有人到齐了再说,不过现在先从在场的人开始问话吧。”早餐大概吃到一半的时候,恭子缓缓地说道。

“怎么了,这位选手?”

跟昨天吃晚餐时一样,谁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在疑神疑鬼,究竟谁才是杀害鞠子的凶手?

“这个节目是各位参赛挑战者赌上人生的舞台!在他们拼命思考的时候,主持人和助手却在电视机前打情骂俏,太没礼貌了!”

也不知是谁说丸茂先生一定是太疲劳所以还在睡,于是我们就先行吃起了早餐。

“没有,我们才没在打情骂俏呢!”

“不,就只有阿平。我也不清楚丸茂去哪儿了。”

“你们不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打情骂俏吗?”

“丸茂先生也一起吗?”

“不是!打情骂俏是这样才对!”

文太先生回答道:“哦,阿平的话,刚才开车去白须桥查探情况了。”

“呀——住手!你这个色狼!变态!”

“他们怎么了?”我自言自语道。

“先进一段广告!”

早饭准备好了,但丸茂先生和平先生依然不见踪影。

直播画面突然变成一片美丽的花田,上面滚动着硕大的字幕——“请稍事等待”。

文太先生抽完一根之后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根。不太喜欢闻烟味的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先回房间的时候,恭子出现了,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接着,其他人也像约好了似的,纷纷出现了。于是女生们开始泡咖啡,顺便做起了黄油面包和煎蛋。幸运的是,别墅里储备的鸡蛋、牛奶、果汁和咖啡豆等食材还有很多。我按照在场人数烤起了面包,并把餐具摆好。

终于,直播画面回到了演播现场。主持人桦山桃太郎的脸上赫然多出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助手蒙特莱奥内·怜华站得好像离他更远了。

“我也是。”

“嗯……那个,看来这次休息没有挑战者按解答灯,我也需要一点时间,和小怜华修复一下濒临破裂的关系。因此,这里要为各位电视机前的朋友们解说一下本节目组所依据的《内脏抽签法规》以及《内脏抽签挑战法规》的相关内容。如果您是每年按时收看本节目的老观众,一定非常清楚内容。但这是惯例,每期必须解释,也是取得SLC认证的必要条件,因此还请仔细听。接下来交给新闻节目组的滨中先生!”

“我很早就起来了。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

“早上好,关君。你可真早。”

画面再一次切换,这次,镜头里出现了一位穿着衬衫西服、打着领带、梳三七头的男性。

餐厅里只有文太先生一个人。他正久违地抽着烟。

“大家好,我是新闻节目组的滨中。按照每年的惯例,在这里为大家解释普及《内脏抽签法规》的相关内容。这是由口号为‘为了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的执政党日本爱民党于20XX年提出的法规。此法规的内容大致如下:

没有口红,我只得抹了点无色润唇膏,怀着无法释怀的不安心情下楼前往餐厅。

“每年经由完全公正的抽签,从全国的健康公民中抽选出一定数量的人,一并处死。

只不过我的房间在休息室的隔壁,在休息室有人的时间段去偷东西,很可能会被人发现,是非常危险的。我每年都住这个房间,所有人都知道,因此如果看见除我之外的人进出,一定会心生怀疑。谁会冒着这种风险,就为了进我房间偷一支口红呢?况且只是一支一千日元左右的便宜货——

“这些人的内脏将会拿来移植入那些需要进行器官移植手术的病人体内。

难道被人偷了?客房的房门是无法从外面上锁的。若有人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房间把口红偷走,也并非难事。

“就是这么单纯的法规。抽到签的当选人将用自己的生命换取那些需要进行器官移植手术的人的性命。一个人可以救活数个,甚至数十个人的性命——就是这样完美的法规。这正是日本爱民党一贯强调的‘为了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抽签时间及每次抽选的人数,都委托当时的领导人决定。

可是,不管我怎么找,就是始终不见口红的踪影。

“此法案初次在国会提出时,被人批判为‘用国家权力夺取当选人的性命,这是集体主义却非人道的行为’,反对派占优势。然而,在寄托了全人类的梦想和希望的‘科学再生医疗’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开始出现‘不进行器官移植,眼睁睁看着病人死亡也是非人道的行为’的意见,最终此意见占据优势。顽固抵抗到最后的保守联合派系,也无法反驳‘从结果来看,死亡人数较少的法案更能保护人权’这一理论。

但是究竟丢在哪儿了呢?我从未将化妆包带出过房间,就算是用完随手一丢,口红现在也一定就在房间里。

“然而,法案决议通过,实施的时候又出现了很多问题。抽到签的当选人中,当然,有那些接受命运、从容面对死亡的智者;但同样的,也有很多无法接受即将死亡的事实,甚至觉得把自己健康的内脏拿出来是浪费的蠢人;更是有随身携带致命毒药,被选中当场就服毒自杀的鲁莽之人;更有甚者,朋友的一句玩笑话‘你被抽中了哟’,就信以为真,没去确认就直接自杀的可怜人,这也不在少数。

不过,粉饼在包里,口红却不翼而飞了。我记得昨天早上还在包里看见过,可能是丢在哪儿了吧?

“众所周知,对于器官移植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如果不能立即进行移植手术,那即便有现成的新鲜器官,也会浪费掉。我们因此失去了无数个健康的器官。那些自杀的人,即使最终抢救过来了,也会因为毒药对器官造成损害,导致无法移植。他们的做法不仅仅糟蹋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更是对那些度日如年地等待移植的患者的梦想和希望的践踏。

稍作犹豫之后,我决定只擦个粉底、涂个口红。于是我打开了化妆包。

“由于这种种导致内脏浪费严重的现象层出不穷,使得器官买卖合法化被提上日程。原本这个《内脏抽签法规》就是为了杜绝器官买卖。但渐渐地,开始出现这样的意见:‘如果器官买卖被认可,那么那些想用生命交换金钱的人,和那些只要能获得健康器官,即使花费重金也在所不惜的资产家,就能达成一致,这样所有人都会获得幸福。’“但器官买卖合法化会导致严重的社会犯罪,这一情况已被海外多个国家证实。绝不认可器官买卖已成为国际上不成文的规定。

这种时候我就会特别羡慕男性。作为女性,总是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活得很累。

“于是,作为代替方案,SLC登场了,即《内脏抽签挑战法规》。这项法规的内容是:公民可报名,以‘成为内脏抽签当选者’为担保,参加有高额奖金的竞技类节目。这项法规可以确保当选者都出于自愿,保证为国家提供一定数量的新鲜器官。而以前那种完全随机的‘内脏抽签制度’也没有彻底废除。只不过新法规的诞生,使得旧法规变得有名无实,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而惶惶不可终日的愚蠢之人也因为新的制度而感到放心。

在房间的盥洗室洗完脸,我走出了房间。下楼前我曾一度纠结是否要化个妆——要在众人前露面,素颜的话未免有些不妥。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认真地化妆,又会让人觉得我是一个毫无危机感的粗神经女人吧。

“十年前,作为首例得到SLC认可的节目,本节目开播了。从那时起,每年的除夕夜,都在这里为一无所有的挑战者们提供一次人生彻底逆转的机会。

我拉开窗帘,阴沉沉的乌云下,大雨依旧。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是否这个地球上一半的水都汇集到我所在的这片土地了呢?

“这是今天本节目播出前,挑战选手在休息室签署的同意书。我在这里念给大家听。

本以为一夜都会没法合眼的我,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不知何时就在雨声夹杂着风的呼啸,还有风吹过走廊的声音中睡了过去。是我太过薄情呢,还是人类对于睡眠的需求赢过了内心的胆怯,我也不知道。

“‘我充分理解本节目的宗旨,以及《内脏抽签挑战法规》的相关内容,并同意以下事项:一、挑战结果导致的本人受伤、死亡及其他损害,贵电视台不承担任何形式的责任;二、通过节目挑战所获得的奖金如何使用,完全交给贵电视台负责。三、本同意书相关内容,已获得本人家庭及继承人、受让人同意,不会出现任何异议。签名。’“正是如此,本节目是以国家颁布的正当制度为依据、百分之百合法的电视节目。并且旨在为全社会的利益做贡献。而且,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挑战者自主决定的。请不要对此抱有任何怀疑。

昨晚上床后,我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鞠子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可怜的鞠子,现在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被留在四楼自己的房间里。虽然是为了保护现场,但这样未免也太——

“那么,请将麦克风转交给特别节目组的桦山先生!”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房间里醒来,发现自己依然活着,松了一口气。虽然睡前我把房门从里面锁上了,但总觉得内心不安。现在看来,可能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