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实情吗?”
“就看到三郎顶着暴雨过来了,连伞都没带。我便赶忙从中央楼梯下到一楼,顺道去了趟布草房,拿了条毛巾去迎他了。”
“当然了。”
“然后就?”
我点点头。而且这些细节刚才就确认过了,丸茂这家伙还真是够执着的。
“我到达别墅后立刻就打了电话,应该是两点二十分左右吧。鞠子小姐要我先去忙,于是我依次打扫完各个房间,然后四点钟左右开始给中央楼梯的地板打蜡。用了二十分钟左右把二楼到三楼的台阶打上蜡以后,我去了一趟休息室,然后就……”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先给二楼到三楼之间打蜡?一般情况下难道不是先处理一楼到二楼吗?”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
“因为鞠子小姐是这么指示的。”
“通过,我到达别墅时还给小姐打过一次电话。”
“啊?打蜡是鞠子指示的?”
“在那以后你们也没再通过电话了吗?”
阿英点点头。
“以前的确是这样,但鞠子小姐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时很讨厌被人打扰。今天我到车站的时候给鞠子小姐打了通电话,说我到达别墅之后就直接去打扫客房,所以就没见到……”
“这么重要的情况,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啊!”
阿英挠了挠头。
“这……重要吗?”
早已饿得发昏的文太皱着眉头靠在墙上。丸茂却不为所动地继续说道:“英先生,你今天真的没见过鞠子吗?我并非是在怀疑你,但鞠子好歹也是你的雇主吧。我虽然没有做过别墅的管家,但一般情况下,到达别墅之后不该先跟雇主见上一面吗?”
“英先生,请准确地回忆一下鞠子具体是怎么指示你的。”
“请随便问。”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啦。鞠子小姐的指示是:‘你打扫完所有房间之后,去给中央楼梯二楼到三楼的台阶打蜡,剩下的地方明天再做。’虽然跟原话会有细微的差别——”
“那么,在这之前,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鞠子为什么让你先给二楼到三楼的台阶打蜡呢?”
“请交给我吧。”
丸茂还沉浸在思考中。
“既然英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好再拒绝了。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我提出了疑问。
“反正在白须桥修复以前,我们所有人都要待在这里,因此在离开之前,请让我完成最后的工作。”
“喂,这个问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也许只是单纯的一时兴起罢了。”
阿英却平静地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是否重要现在还不清楚,姑且先列入待考查项吧。”
“英先生是鞠子雇用的,鞠子如今出了这种事,那雇佣关系就算解除了,您不用再为我们服务了。”
丸茂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沉思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那个,英先生。”
阿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阿英要离开时再次被丸茂叫住,文太再次皱起了眉。
“啊,英先生。”但半途被丸茂叫住了。
“鞠子以前拜托你给地板打蜡的时候有没有像这次这样,指定先处理一部分?我怎么想都觉得一次性将一楼到三楼全部打上蜡要更省时省力一些。”
阿英鞠了个躬之后,就朝着休息室的门口走去了。
“你这么一说,的确如此,之前打蜡的时候都是要求我一次性全打完的。让我先给一部分楼梯打蜡,这是头一回。”
“我这就去做。”
“嗯……”
“太好了,就它吧!”
然而,就在这时,休息室的对开门被打开。众人一齐将视线投向门口。
“如果是简单的俱乐部三明治的话,立刻就能做好,可以吗……”
一位女性站在休息室门口。仿佛被什么晃了眼,她用一只手挡着脸。
阿英立刻站起身来。
“你们究竟在闹什么啊?”
“是哦。我说英先生,能做点吃的吗?”
“小秋!你到哪儿去了?”
在靠墙的椅子上坐着的文太再次自言自语,并朝窗户看去。我刚到时沙耶加就坐在那个地方。刚刚窗外还残留着一丝夕阳余晖,现在已拉下了夜的帷幕。
“我吗?我刚才不舒服,所以一直待在房间。”
“话说回来,我肚子都快饿瘪了呢……”
秋山鞠子眯着眼睛,脸上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短暂的沉默包围了众人。
“出现了!出现了!这位一直隐藏在文中的人物终于出现了!”
“你这是什么话。在这种状况下,男女都一样没办法吧!”
“我一开始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呢!”
“你怎么还不慌不忙的呀!想想办法呀,你是男人吧!”
“只是,这个人并不是英秋子!而是一位叫秋山鞠子的女士。哈哈,哈哈哈,十和田老爷子,真的太遗憾了。”
恭子听到后,眉毛都吊了起来。
“推理出有秋山鞠子这个人物存在的是八反果女士吧?那她猜对了?”
“不过,连手机都打不通了的话,简直更像经典的‘暴风雪山庄’了哪。”文太呆呆地嘀咕着。
“我还以为那位头发染成白色、身上散发出刺鼻香水味的锦糸町前陪酒小姐,只是个说胡话的胖大姐呢,没想到竟然被她猜着了。不过八反果女士距离正确解答还远得很呢。的确,八反果女士提出的‘除被害人鞠子以外,还存在另一位女性鞠子,那个人也正是神秘的小秋’,乍一看的确与事实相符,但实际上,有些细微的地方还是错了。在八反果女士的推理中,神秘人‘小秋’在四点前杀害了鞠子(男),又做出了四点曾跟鞠子(男)通话的伪证,以扰乱视听。但实际上,这个神秘的秋山鞠子之前一直因为身体不适而待在房间里。虽然她可能没有不在场证明,但反过来说,她也不可能是那位一边摸着猫的头一边给出重要证词的女性。这是八反果女士推理中最致命的错误——哎呀,真是一波三折。每次有新证据出现,都会有几家欢喜几家愁。能有人把所有矛盾点都解释清楚吗?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当然打通了呀!那么,信号中转站遭遇泥石流应该是那之后的事了。”
“桦山先生!你这不单单是失言了,从刚刚开始,你内心的声音都已经暴露啦!”
“那个时候是可以打通的,是吧?”
“哎呀呀!我又不小心吐露心声了吗?”
“是啊。”
“从刚才开始就全暴露啦!”
“丸茂君,你刚刚确实给警察打电话了吧?”恭子问道。
“哎呀,我呢,从小母亲就教育我说:为人直率又不会隐瞒是你最大的优点了。我是听着我母亲的教诲长大的。嘿嘿嘿嘿嘿嘿——”
“是不是附近的信号中转站被泥石流冲塌了啊?不然解释不通啊。”
“哈……”
“我这边也一样,一格都没有。”
“让我们回到谜题上来。我们可以从手机打不通这些信息推断出谜题文章的背景是在二十一世纪初期,二〇〇几年的时候。那时候还有信号中转站这个概念,真是让人怀念啊。关于背景,七尾先生的猜测完全正确呢。但是猜对了文章的背景时间,和猜对凶手完全没关系哟。嘿嘿嘿嘿——”
“真的,完全没有信号。”
“别这样……”
众人纷纷掏出手机操作起来。
“那么,这次有挑战者站出来吗?放弃这次作答机会的话,很可能会被其他人抢先回答哦。如果你们心里的答案是一样的话,赏金就不归你所有了哟。当然,也不用费劲去办一大堆领奖手续啦。”
“啊?手机用不了了?”
“混蛋!照你这么说的话,最后答题的人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了!我们还在座的都在费尽心思地思考,难道是毫无意义的吗?!”
刚才回自己房间去了的恭子,此时一边抱怨着一边重新出现在了休息室。
已经稀稀疏疏的解答席上,一位长着一张捕手脸庞的男子叫喊道。
“啊!手机也用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