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明明有空气,地下要塞必然有专门的通风装置,这些日军士兵怎么会窒息而死?仔细看他们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有两具干尸甚至还大睁着双眼。
大家定睛一看,这几具倒卧在地的干尸,虽然有的挺直,有的蜷曲,但它们都像离开水的鱼儿那样大张着嘴,伸直了脖子,手端在胸前,看起来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它们的脖子,使得它们喘不过气来一样。还真像是被窒息而死的!
他们的武器就在脚下,不仅有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甚至还有一挺歪把子机枪。但这些日军士兵似乎没有动用武器,因为地上没有一枚弹壳。
“这几具日军尸体上都没有枪伤,倒像是窒息死的。”
最让人费解的是,这些干尸的头部都朝着洞内方向。难道,当时这些日军在洞内所遭遇的致命攻击来自洞内?,外面的铁门还关闭着,进攻的苏军并没有打到这里,那到底是谁夺去了他们的性命?难道他们在这坑道中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连他们手中的武器都失去了效力?
“江叔,这几具尸体有点奇怪。”小曹拿了把刺刀,翻动着那几具干尸,仔细查看了一番。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联想到谭二叔对他们一再发出的警告,都感觉到那幽暗黑暗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在等待着他们,几个人心生惧意,没人再向前迈进一步。
前面还有好几具日军士兵的干尸。看来铁门关闭之后,这些日军士兵没能撤退出去,都死在坑道之中了。
看着这个蹊跷的死亡现场,大家都知道谭二叔的警告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虽然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东西存在,但好不容易才进到这里,找到了这两扇潜藏地底数十年的大铁门,岂能就此放弃不前?
小曹察看了一下,说,“衣服上有大片干涸的血迹,这家伙应该是受了枪伤,没有包扎,流血而死的。”
江近东说,“小曹,你把地下那些刺刀都取下来,我们几个一人一把,好歹也起个防身的作用。”
干尸的身上穿着日军的军服,靠在墙上,一只膝盖蜷曲着,双手支在身体两边。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因为筋疲力尽而坐在那里睡着了一样。
小曹从那些枪支上取了几把刺刀下来,几个男人正好人手一把。那长长的刺刀犹如一把短剑,擦去灰尘,多年过去,刃口依然闪闪发亮,锋利依旧。
确切地说,是一具干尸。尸首上的肌肉组织并没有腐烂,只是由于脱水而收缩起来,变得干瘪而枯萎,由于嘴唇向上收缩翻卷起来,使得它牙床外露,面相显得有些狰狞。其四肢干枯如柴,已无肌肉和脂肪,只剩下一层枯皮包裹着里面的骨头,完全就是一具现代木乃伊。
江近东看看席铁平,又说,“我们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这一段坑道。目前看来,这里还没人进来过。往好处说,我们要找的东西,也许没有人动过。但往坏处说,洞里也可能确实有危险存在。且不说谭二叔说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遇上坍塌、瘴气、陷阱等,也是可能的。我现在征求各位意见:若要进去,生死有命,各凭天意;不愿进去的,可以原路退回。”
灯光之中,前面坑道的地上,出现了一具尸首。
漆雕山、小曹、邝美玲自不必说,他们当然唯江近东马首是瞻。而席铁平身负使命,值此紧要关头,怎可能畏缩不前?他转头看看甘筱琳,她两眼望住席铁平,声音虽轻却很坚定,“你去哪里,我自然也去。”
大家的头灯往他手指的方向一照,甘筱琳吓得轻轻尖叫了一声,随即又弯腰捂嘴,干呕起来。
当下众人继续向坑道深处进发,沿途看到不少干尸,或卧或匍,面相惊恐而姿势怪异,看上去都和前面一样,是窒息而死。
黑暗的坑道中有一股淡淡的霉臭腐朽的味道,众人战战兢兢地向前走,走了没多久,就听到小曹提醒说,“小心了。”
走了很长一段,他们发现了一个支洞,里头有两个很大的洞库,一个洞库内存放的是各种米面粮食、军用罐头等,各种生活物资堆积如山;另一个洞库则是武器库,铁门敞开着,里面是各种长短枪支,以及一箱箱叠放起来的手雷和弹药。看来,这铁门之中,果真是以前日军用来储存物资的专用区域。
小曹说,“这不奇怪,坑道本身就有排水系统,并不潮湿,这枪上除了灰尘厚点,根本就没有什么锈蚀。所以说,只要枪里子弹的底火没有失效的话,那就一定打得响。”
众人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江近东和漆雕山推测,此处既然是日军当年专用的储备洞库,那也许会有一个专门存放贵重物品之处,就是他们的重点搜寻目标。原本想要寻找的地下指挥所根本就毫无踪影,也许在前面已被彻底炸塌,那标注之处范围内的地下建筑,就只剩下这铁门内的一段,也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漆雕山奇道,“我的娘哎,都过了几十年了,这些破枪都还没锈烂?还能打响?”
一行人在这坑道里面已经摸索了几个小时,大家吃了点东西,又继续深入。一直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漆雕山,步子迈得很大,把队伍甩开了十来米远。
小曹从地上捡起一支步枪,一拉枪栓,退出了一发子弹。他说,“江叔,这支三八大盖子弹都是上膛了的,提醒下各位不要碰到地上的步枪,以防走火!”
又走了几百米,漆雕山却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两扇铁门的后面,仍是一段长长的主坑道,手电光都照不到尽头。这里面显然没有人进来过,满地都是杂乱遗弃的各种枪支,钢盔,子弹带,军服,弹药箱等等。
大家都跟了上来,漆雕山还是站立原地,也没说话。江近东觉得奇怪,就问,“老雕,怎么啦?”
漆雕山和小曹两人伏下身子,一前一后爬进了那个豁口。过了几分钟,豁口处出现电筒光划出的圆圈,这是小曹按照约定发出的安全信号,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漆雕山将手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前面。
小曹在两扇铁门之中炸出一个豁口,大小刚好可容一人爬进去。用电筒向那黑洞洞的豁口里面照射,里面黑暗幽深,一片寂然,悄无声息,也不知是否有些什么东西潜藏在黑暗之中。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忐忑。
大家都用的头灯,照射的距离不太远,因此都没有看到前面有什么东西。小曹想要打开手中的狼牙手电,没想到漆雕山却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别动。
这两扇大铁门长久潜藏在这幽深的地底,也许是受到了爆破的波及,铁门已经有些变形,但无论如何推拉,它就是纹丝不动,只有再施爆破了。
漆雕山将他的头灯轻轻抬高一点,照射的距离就远了一些。
只是,这黝黑、巨大的两扇铁门后面,到底是他们想要寻找的地下指挥所,还是传说中的日军“藏宝洞”,抑或,是谭二叔说的“碑子”孽生之地?
一瞬间,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惊得说不出话来。
折叔那天讲过,传闻当年日军向要塞里运进了两扇大铁门,但后来谁也没有找到,原来正是被掩埋在这三角区域的地下了。这一片地下坑道被炸塌之后无人能够进入,也难怪几十年来再没有人能找到这两扇大铁门。
暗淡灯影之中,坑道一侧的地上,蹲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男孩,正大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
他们在地下七弯八拐,又回到主坑道中,左边是被炸毁垮塌的一段,右边就是那两扇巨大的钢制铁门,沉默地矗立在那里,牢牢闭合在一起,严严实实地封住了众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