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个黑衣人从后面慢慢走出。虽然蒙着脸,但从体型姿态上能看出来是个女人,两名持枪黑衣人护卫在她左右,看起来像是这些黑衣人的头领。
几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扎帕罗夫猛地向前一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下渗出大片鲜血。这些黑衣人如此杀伐果决,看来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黑衣女人来到舱门外,大声喊了一句,“洋子,出来吧!”
“啪啪啪!”
飞船里几个人对眼前一幕大感意外。这黑衣女人冲着他们喊什么“洋子”?谁是“洋子?”这听起来像是个女人名字,难道……几个人满怀狐疑,将质疑的目光投向了甘筱琳。
这时,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来,说了几句什么,站在扎帕罗夫后的黑衣人不发一言,就扣动了扳机。
席铁平听到黑衣女人的声音,依稀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感觉到怀里的甘筱琳浑身一震,然后轻轻挣脱了他的拥抱,站了起来。
这些蒙面黑衣人来者不善,只怕也是冲着这龙穴重宝来的。他脑子里急速运转,手上却感觉到甘筱琳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似乎对那些黑衣人十分畏惧。
“洋子?洋子是谁?”席铁平看着慢慢站起身来的甘筱琳,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机械的发问道,“你……你又是谁?”
比如,黑衣人手中的冲锋枪就明显不对。这枪和AKS-74U一样可以折叠枪托,枪身上加装了战术导轨,握把、瞄准镜、战术灯、激光瞄准具等一应俱全,它是使用点四五英寸口径手枪弹的德国HK公司UMP45冲锋枪,国内并未装备。所以,若是组织上派出的特种作战人员,执行的又是重大任务,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使用他们不熟悉不顺手的UMP45。既然不是组织上派来的人,那这些神秘的蒙面黑衣人又是什么人?
“我……”甘筱琳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低着头,慢慢下了舷梯,向外走去。
席铁平死死盯住屏幕,一开始他以为黑衣人是组织上派来的人马,但多看几眼之后他就知道不对。若是行动小组派来的人,不是总参直属的223特种大队,就应该是国安部特勤局的人。可这些黑衣人无论装束、动作、枪支,包括其站位,都无法让席铁平得出这是“自己人”的结论。
事情的变化太过突兀,船舱中几个人愣在当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甘筱琳踏出了飞船的舱门,走到那黑衣女人的面前,漆雕山才一拍大腿,叫道,“原来这漂亮小姑娘一直就在和我们玩无间道呢?席教授,你可是中了美人计啦!”
赵九也是不明所以,说,“扎帕罗夫怎么了?他的那几个手下呢?”这时他意识到了什么,惊问了一句,“难道是被那些黑衣人杀了?”
江近东见席铁平望着甘筱琳的背影怔怔出神,也觉得此事太过意外,“这甘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完全想不到,她和我们一起相处这么久,看上去那么单纯,竟然是个卧底……”
廖三爷莫名其妙地说,“老夫哪里还有什么救兵?这些蒙着脸的是什么人?”
廖三爷摇头说,“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老话可一点不假。这趟龙穴之行,老夫真算是开了眼!不过,老夫可想不明白,像甘小姐这般年轻貌美、冰雪聪明之人,心甘情愿冒这么大的风险,什么样的人值得她如此卖命啊?”
江近东打断了他,说,“座山雕,你不要做梦了,哪里来的救兵?三爷,是你搬的救兵吗?”
席铁平对他们的议论听而不闻,满腔愤怒痛苦之感。他看着甘筱琳一言不发低头离去,心中除了被出卖、被背叛、被戏弄的愤怒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利刃割肉般的疼痛之感——眼睁睁地看到自己最珍贵、最美好的东西在面前破碎,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本以为已经紧握在手中的最美好的东西,此时却被轻飘飘地碎为齑粉,让他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痛苦和无助。
漆雕山反应过来,说,“咦?看来不是我摸到了什么开关,是外面的人用飞蝠钥匙开的门?扎帕罗夫这个混蛋,居然被人缴械了?救兵来了……”
他只想当面质问甘筱琳,让她说个清楚,她的柔唇、她的呢喃、她的温存,甚至她所勾画过的美好蓝图……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精心捏造的谎言?他不相信,他怎么敢相信!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甘筱琳离去。
只见扎帕罗夫垂头丧气地站在舱外,两手反扣,抱在头上,在他身后站着数名手持冲锋枪的蒙面黑衣人。
甘筱琳走出舱门,和站在外面的黑衣女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又返身进来,对舷梯上的几个人说,“你们下来吧。请雕爷把枪留在里面,他们不会伤害大家的。”
“嘘!”席铁平将手指竖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舱壁上的显示屏。
短暂的失落之后,席铁平醒过神来,自己使命在身,一切以完成任务为前提,必须克制个人感情,保持清醒和理智。他克制住心里的情绪波动,脸上恢复了平静,对江近东等人说,“外面来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眼下我们只有先出去,然后再相机行事。否则……”他下面没说完的话大家自然明白,如果又被关在飞船里的话,那恐怕再不会有人来开门了。
漆雕山说,“咋啦?”
漆雕山取下背上的步枪,无奈地说,“那小姑娘说的话也信不得。外面这些黑衣人,恐怕不会比扎帕罗夫好到哪去,但雕爷宁愿在外面挨枪子,也不愿意在这飞船里被冻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起身就要下舷梯,席铁平却一把将他拉住,说,“别动!”
几人皆是心同此想,江近东把心一横,说,“得,我们都出去吧!”
漆雕山摔得晕晕糊糊,摸着脑袋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在那仪表板上东摸摸西按按,这不,灯就亮了!我下去看看舱门开了没有……”
席铁平当先走出飞船,被两个黑衣人搜身之后,他佯作无意地向左侧石壁走去,他是想择机夺取飞蝠钥匙。不过对方显然早有防备,舱门左边的黑衣人将他一推,示意他们都站到右边去。
江近东被漆雕山猛地撞下舷梯,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他坐起身来,问道,“座山雕,还真有你的,你找到开门的按钮了?”
小曹、谭克和扎帕罗夫三人的尸身都还倒伏在地上,他们身下流出的大片鲜血虽然已经凝固,但在这封闭的深井空间中仍然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呕。
“下面舱门开了没有?舱门开了没有?”话音未落,便见漆雕山连滚带爬地从上面跳了下来,直撞在江近东的身上,两人乒乒乓乓一齐滚下舷梯。气喘吁吁的赵九跟着也出现在舷梯上。
几个人绕开尸首,走到洞壁边那堆乱石前站下,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这些黑衣人要怎样处置他们。
廖三爷惊喜交加,连声说,“亮了,亮了,亮了!难道是雕爷在上面找到了开门的按键?”
那个黑衣女人一声轻笑,抬手揭开了脸上的面罩。
声响尚未停息,乳白色的灯光亮起,船舱内刹那间便恢复了光明。江近东刚爬到舷梯中间,正在愣神。
席铁平看到她面罩下的真容,一时间惊愕异常,说不出话来。事情发展到眼下这个局面,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须臾之间,那声音由小变大,由远及近,又是先前那种“哧哧哧……”的怪声!
他震惊意外,思绪有些纷纭混乱起来。怎么会是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