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想起什么,跑到那青铜神树下,又用手电照射那螭龙张开的嘴巴,惊奇地说,“咦!这通天神树上的螭龙嘴里,也衔着这么一个飞蝠状的东西!”
江近东说,“不对。如果这人是他们的国王,那神坛前这个青铜人像为什么不塑造成洞顶的那个形象?虽然两人手里都拿着一样的东西,那也只能说明这个东西的重要性……”
漆雕山懵懵懂懂,不解其意,“那又怎么样?”
漆雕山颇感讶异,说,“怪了,还真是一样的东西?这个洞顶上画的巨人,看来是他们的国王,所以手中才会有这个权杖上的东西。”
廖三爷说,“老江,你说这神树是供奉人牲的灵魂之用,螭龙嘴里这个黑色的飞蝠状物体,有可能是某种重要的法器?”
那装束奇特的巨人手中捧着的一件黑色物事,和这青铜人像手中黄金权杖上的黑色双刃斧状物体一模一样,像是一只张开双翅的飞蝠,正准备从那巨人的手中飞起。
江近东说,“这神树下有青鸮食尸,树身上有螭龙通神,旁边就是献祭供奉的祭坛,那这黑色之物看来比较重要……”
江近东说,“你们看,这个东西和洞顶画面上那个人手里捧的东西是不是一样?”
他又将那通天神树察看了半天,时而嘴里念念有词,时而埋头苦苦思索,突然举手将大腿一拍,把旁边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江近东拿过手电,又仔细察看殿顶的奇特人像。看了半天,他突然站起身来,将手电向神坛前那尊青铜人像手中的金杖照去,光柱停留在金杖顶端那两条蛇环绕着的斧状物体上。
廖三爷问道,“老江,你又想到了啥子?”
廖三爷可不相信什么宇航员外星人之类的胡诌,摇头说,“那些都是扯把子的鬼话,信不得……”
江近东说,“三爷,那十六字指路秘诀的最后两句,你还记得吧?”
谭克说,“几千年前哪有什么太空服?难道是个外星人?”
廖三爷微微一怔,“‘腾龙之巅,升天福地’,不就这八个字?”
他这么一说,大家又才觉得那巨人头上的圆圈不太像是佛光,到更像是头上戴的一个头盔,再加上那膨大凸起的眼部就像是头盔上的护目镜,身上又是长长白袍,那装束还真有点像是某种太空服。
江近东指指那青铜神树上的螭龙,说,“三爷,您看啊,这螭龙昂首向天、腾云驾雾,是为腾龙。那么‘腾龙之巅’,岂不就是那高高在上的龙嘴?‘腾龙之巅,升天福地’,我怎么觉得这八个字,说的就是这通天神树?”
漆雕山哈哈大笑,得意地说,“我说你们都看不出来吧!你们看,这家伙穿的像不像个太空服?”
廖三爷说,“难道这八个字,是告诉别人,这通天神树之上,有他们藏身之处的秘密?”此时他抬头仰望那青铜神树,又说,“那螭龙嘴里衔着的那黑色飞蝠,会不会是个什么机关?”
江近东挥手打断了小曹,说,“怎么可能,那时候有什么防化服!”
小曹不顾肩上有伤,自告奋勇,忍疼爬上了那青铜神树。但出乎意料的是,龙嘴里那块黑色飞蝠状物体既板不动,也抠不出来,并不是个什么机关。
小曹说,“像部队上穿的防化服?像是那种整体式防化服,那头上就是一个面罩,使用内置式呼吸器……”
小曹下到地上,转身之时看到祭坛后面洞壁上的那个黑色球体,心中一动,说,“祭坛后面那个黑球上,不是缺了一块吗?那凹缺之处,倒好像是这么一个蝙蝠形状……”他对那黑球甚是好奇,用手仔细摸过球体顶端残缺的那块凹陷之处,与这飞蝠形状很是相似。
漆雕山大摇其头,连声说,“不对,不对!”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齐齐来到祭坛后面,也顾不上竹岛源次的尸首还摆在那里,都聚到那黑色球体之前。灯光一照,大家看得分明,那黑球顶端上的凹缺之处,果然就和那权杖上的飞蝠形状一模一样。就像是有人比照着那个飞蝠的形状,从这黑色球体顶端上给挖了一块下来。
谭克说,“这就是古人崇拜的神?这神长得也太磕碜了点吧,连个鼻子嘴巴都没有……”
这个神秘的黑球安置在祭坛的后面,顶端恰好有个飞蝠状凹陷,而这个飞蝠状物体在大殿中似乎无处不在,这其中必然大有蹊跷。但这玩意儿到底有何奥秘,此时谁也参详不透。
他的样貌打扮十分古怪,头上有一个类似佛光一样的金环,大大的两眼凸起老高,却无鼻梁嘴唇。他身披白色长袍,两手捧在胸前,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的物事。
漆雕山突发奇想,说,“铜人手中权杖上的那个东西,也是这么个形状,会不会就是从这个球顶上劈下来的一块?”
手电光柱中现出一个样貌奇特的人物。那人居中站立,周围的人和动物似乎都在向他屈膝下跪、行礼膜拜。这人身形伟岸,比旁边膜拜行礼者高出倍余。
这家伙说干就干,还真把那黄金权杖从青铜人像手上给拔了出来,拿到这黑色球体顶端一比划,形状轮廓的确一样,但这权杖上的飞蝠状物体取不下来,而且比球体上的凹缺之处大了不少,并非球体上分离之物。
“你们看看,洞顶中心的这个人,像个什么?”
两者对应不上,漆雕山却没将那黄金权杖归位,顺手就往自己的背包里塞,一边塞一边说,“反正这玩意儿也取下来了,我就懒得再放回去了……”
漆雕山仰头喝水,用手电照射着殿顶那些绘画,他本是无心之举,却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嚷起来。
廖三爷心中不快,此前扎帕罗夫欲取金杖被他制止,这漆雕山现在竟然想独吞金杖,也太不懂规矩了。他本想开口,但还是很快掩饰过去,没有说话,脸上的不愉之色一闪而过。
大伙在殿内分头搜寻,四下掏摸,搞得灰头土脸、满手黑尘,忙了半天却一无所获。众人又累又饿,见那洞壁上镶有兽形青铜灯座,就将火把插到灯座上,在大殿中央坐下休息。
不过廖三爷的脸色变化却逃不过江近东敏锐的眼神,他早把廖三爷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江近东可不想因为这等小事惹恼了廖三爷,大家撕破脸皮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
廖三爷正色说,“雕爷,我们倒斗也不是一味蛮干,很多时候动脑要多过动手……”他纵横江湖数十年,破在手中的各种大斗小斗成百上千,什么样的凶斗怪斗没有见过?见识既多,思路和手段自然比漆雕山高明多了。
江近东沉下脸来,对漆雕山说,“老雕,你先把东西放回去,我们可不能坏了规矩。”声音不高,但却透出不容置疑的语气。
漆雕山不以为然,揶揄说,“扯了半天闲篇儿,还是光打雷不下雨。牛可以吹上天,但地下的洞啊,还是得一手一脚地慢慢掏出来……”他怪腔怪调地说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漆雕山脸上一红,有些挂不住,自嘲了一句,“嘿,这里头宝物恁多,雕爷我还真看不上这根小金棍……”悻悻地将那黄金权杖放回了青铜人像的手中。
江近东却明白了廖三爷的思路:这大殿之中肯定还有一个隐秘之处,以供抛掷那些人牲尸首……而尚未现身的黑田卓一和他运进来的那些古物,很可能就藏身其中。
这时,大家听到一阵叽哩哇啦的叫喊声,只见扎帕罗夫举着手电,站在祭坛后竹岛源次的尸首旁比手画脚,哇哇大叫。
大家听了廖三爷的话,尽皆骇然。一想到几千年前曾有无数人牲被绑在这祭坛前,遭砍掉头颅、流尽了鲜血,又见那两尊青铜巨鼎下的地面漆黑一片,也不知是不是被淌下的鲜血所染成?这神秘大殿的重重迷雾之中,又多了一分阴骘肃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