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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现在让我告诉你梵蒂冈花园的位置。”他拉着她的手,绕着圆顶向能看见花园的地方走去。花园的位置就在梵蒂冈博物馆外部的庭院边上。他想起了死去的平托奇神父,不禁为没能阻止黑暗的侵入而对自己着恼。

迈克尔欣然应允。虽然才刚认识不久,但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想与她相处的愿望。有关海伦娜的那部分思绪被他牢牢禁锢在内心深处。当他指着地图时,一只手臂就放在了苏珊的肩膀上;然后,当他引导她的目光凝望下方城市,手就碰到了她的脸颊。

苏珊转过身面对着他,一脸狐疑地问:“你对宗教并不怎么认真,是吧?”

苏珊从她的手提包里拽出一张地图来,同他说道:“帮我找找纪念碑在哪儿。”

他回了她一个神秘的微笑,还有一段诗文:

迈克尔低头看着圣彼得大教堂的广场。从这个高度看下去,游客们的身体只有蚂蚁般大小,看起来像一堆移动的五彩小圆点。建筑的布局牵引着他的目光越过广场,经由宽阔的协和大道向台伯河望去。他用手遮住阳光以保护视力,看着黑色的天使站在圣天使城堡的最高处,只稍稍偏离中心,有点靠左。还能看到罗马七山和所有主要的地标。

“那只塑造彼得圆顶的手,

迈克尔微微躬身,示意她俯瞰下面的景色。“整个罗马都在你的脚下。”带着相机的游客环绕了整个长廊,都在专心致志地拍照。特别是一个徘徊在他和苏珊附近的人,快门咔咔咔地不停响着,从他们右手边一直拍到左手边。迈克尔想知道这些人究竟会不会花点时间在欣赏美景上。

亦支起古罗马回廊的拱顶,

他们爬上另一段三百级左右的阶梯,退出到另一个被圆顶包围着的展示区。

将悲伤的诚挚锻入其间,

“从这个角度看,大教堂就没那么令人生畏了。看起来更像一张明信片。”苏珊说。

他身从上帝,

“今天不必。”迈克尔托着她的手肘,领着她走到队伍的最前方。他花了一大笔欧元,侍者随即接待他们入内参观。爬上三百级台阶,两人便进入了被圆顶内侧所围绕的走廊,一低头就能看到室内的全景。

永无脱解。”

“在这儿排队要下辈子才能看见圆顶了。”苏珊嘟嘟囔囔。

苏珊皱起了眉头,似乎不大确定他想表达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他们走出教堂,在入口大厅那里左转。又一次左转后,他们经过了一个纪念品商店,迈克尔说,从圆顶俯瞰完风景后,可以回到这里逛逛。到处都是手持相机的游客,他们不停地拍下眼前所见的一切,连纪念品商店的橱窗也不放过。迈克尔带着苏珊往前走,排在已成一条长龙的队伍最后。

“这几句话引自爱默生的诗作《问题》。1至于你问我的问题……我也不完全确定自己究竟信仰着什么。”

“乐意之至。而且我很高兴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她定定地看着他,未发一语。

迈克尔开怀大笑,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岁的年纪。“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圆顶上观景吧。”

从楼梯走下来,他们走到了通向礼品店的那条走廊。“我需要买一些纪念品。”苏珊说着。

苏珊很快答道:“不了,多谢。等到万圣节时我再去那儿瞧瞧。”

“那你真是来对地方了,”迈克尔为她打开了店门,“天主教教堂本就是一场生意。”

教堂里塞满了画作,还有穷极目力也看不到尽头的小教堂以及圣像。放眼望去,这里净是些名画的马赛克复制品。迈克尔建议苏珊略过教堂左侧的艺术画廊:“梵蒂冈有个地下墓室,那里有完整的地下通道网络,埋葬着早期的基督徒和圣徒,还有好几代教皇的遗体。想去那儿看看吗?”

商店里陈列着人造珍珠、石榴石、极光石、木雕、珊瑚雕和一些次等宝石所制成的念珠,还有质地为黄铜、铜、银或金的奖牌。十字架更是种类齐全:有标准朴素的,有精细到可怖的,还有一些就算充作时髦的饰品也毫不为过。

“足部是要经常更换的部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马上就要被换掉了。”迈克尔说。他拉起她的手,把它放在足踝部分的分界线上,这只脚被切断过,又被重新接上。

苏珊选了一尊微型大理石雕像,是米开朗琪罗所塑的摩西像的复刻版,她将雕像递给身着白衣的修女店员。迈克尔赶在她之前掏出钱包付了账。

接着,他带苏珊去看圣彼得铜像。铜像是由阿诺尔夫·迪坎比奥所铸,来到教堂的游客受崇敬的虔心所驱策,总不免亲吻或抚摸圣彼得像,以至于铜像的脚几乎快被磨掉。

“迈克尔……”她抗议着。

他领她走到最右边,这里挨着一道又一道门。是圣母怜子教堂。其间安置着一尊著名的白色大理石雕像,由米开朗琪罗所刻,展现的是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以后,圣母玛利亚怀抱其遗体的画面。尽管已经无数次地看过这尊雕像,那悲恸女子搂住儿子尸身的景象,仍令迈克尔为之动容。耶稣无力的躯体似乎与圣母长袍的褶皱融为了一体。

“这钱该由我来付。你是我在梵蒂冈的客人。”

“问得好。”他淡淡地说。

他们离开商店,走过广场。如果能与她共进晚餐,就问问她住在哪里。迈克尔这样想着。但他感觉有些紧张,开不了口去问,于是就只默默地走着。她似乎没有感受到他的纠结。

苏珊说:“但教会总是哭穷。干嘛不卖些地呢?”

当他们行至广场的尽头,走上街头时,迈克尔看到詹姆斯靠在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小红车上。它有一个中心前轮和两个正常间隔的后轮,由于只有一个驾驶座,看起来像个顶着汽车外壳的大三轮车。詹姆斯穿着牛仔裤,跑鞋,和一件印着“不惧远行,志在修行”的T恤。现在要回避他未免太迟;詹姆斯已经看到他们了。

“没有多少。教会倒是建了很多住宅,甚至停车场,光是从中取得的租金就赚了不少。”

迈克尔勉强挤出笑脸,跟他打招呼:“又见面了,看来我们好像很想念对方啊。”

“所有的土地上都建有教堂和学校?”

“我只是出去跑步。”詹姆斯斜着看了迈克尔一眼。“你不打算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无价之宝。”迈克尔赞同道。“而这还只是沧海一粟。教会一般不事张扬,但他们拥有的房地产资产控股之多,世界上其他任何机构和个人都无出其右。包括各大城市的最佳地段,乃至农场。他们用信徒的捐款买来土地,还有人会为修建教堂捐地或出力。有的土地是以信徒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有的土地用作了修建学校。这是两千年的捐献的积累,而且连税都不用上。”

“苏珊·钱伯斯,一位美国自由撰稿人。苏珊,我很乐意向你介绍我的好友,神父詹姆斯·塔尔曼,S.J.的M.B.A.,Ph.D.,Ph.D.,Ph.D.,和M.D.。”迈克尔说着,感觉很困窘,就像是伸手偷饼干时被逮了个正着。

“这里所有的东西一定都价值非凡。”

苏珊看起来有点茫然不知所措:“我不是很确定这些缩写的意思,神父。”

“别担心。每个人都会觉得以前没听说过这些艺术家的名姓。其实在这里参观,只要得了艺术的神韵就好。闲暇时,你可以再来一次,欣赏你最喜欢的那些作品。我会送你一本梵蒂冈官方的旅游指导手册,那上面有我写过的赞美此处的话。”他又一次笑了。“我来过很多次,每次都能发现一些先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请叫我詹姆斯神父;如果你乐意,也可以叫我詹姆斯。”他冲迈克尔做了个揶揄的表情。“S.J.是指耶稣会。我是一个耶稣会会士。M.B.A.是金融方面的硕士学位。那些Ph.D是指我的博士学位,它们分别是在神学,德语和心理学学科上取得的。同时我也是一名执业心理医生。”

“那也无妨,反正我也记不住这些名字。”苏珊说。

苏珊看上去有些困惑:“我还以为你是个神父呢。”

身边的游客都在不停拍照。迈克尔瞧出他们中有中国人,日本人,阿拉伯人,非洲人和来自各个不同国家的欧洲人。他指了指周围的墙壁:“在这里,你可以看到米开朗琪罗、贝尼尼,卡罗丰塔纳、贾科莫•德拉•博尔塔、多纳泰洛、阿尔加迪、卡诺瓦、弗朗西斯科•梅西纳、维尼奥拉和其他人的许多作品。”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说得太快,请一定提醒我。”

“我是,但耶稣会没有教区。我们可以自由地选择从事各种职业。”

苏珊感慨:“整个宗教就这样呈现在你面前。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他没说他还精通拉丁文,罗曼什语,德语和汉语。”迈克尔补充。

苏珊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看着她的反应,迈克尔在心内暗笑。天花板是以壁画作为装饰的。每一厘米天花板,墙壁和地板,都点缀着精雕细琢的大理石、马赛克、鎏金或文艺复兴时期画作。一如往日,迈克尔感到一些与上帝或精神信仰没有任何关系的因素。一种极具压迫的力量。与其说是神的殿堂,圣彼得教堂更像是天主教堂影响力深远的证明。

苏珊满腹狐疑地说:“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有点消遣我的意思,你看起来不像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位神父。而且要达成你们说的那些成就,一般人要花上两辈子的时间才行。”

给她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时,他的手在她肩头流连了一刻。她向他抛个媚眼,同他一起走过梵蒂冈守卫身边。守卫向他们点头示意许可,于是他们走上一小段清扫干净的石头阶梯,穿过敞开的大门,进入了圣彼得大教堂宽敞的外围入口大厅。

“我进入耶稣会神学院时只有十四岁。”

她的言词令他感到不安,所以他假装没有听到她语气中邀请的意味。“虽然你不需要护照就能进入梵蒂冈,但它真的是个拥有独立主权的国家。别忘了这一点。梵蒂冈有它自己的规矩。”

“你才十四岁就成了一个神父?”

苏珊笑起来:“对啦,我们现在可是在梵蒂冈啊。”她顽皮地看着他,然后说:“那,有些事就等我们回到意大利再说吧。”

詹姆斯微笑着说:“我二十多岁时才成为神父。耶稣会需要时间来评估所有的应征人,许多人都被拒绝了。”

他笑了:“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在美国,除去被明令禁止的行为,一切都是被允准的;在德国,除去写明允准的行为,一切都是被禁止的;在意大利,一切行为都是被允准的,尤其是那些被明令禁止的;而在梵蒂冈,一切行为都是被禁止的,即便是那些写明了允准的。”

“我还以为天主教会来者不拒呢。”

“我先前还认为意大利人很自由自在,不拘小节呢。”

她的话引来一阵轻笑:“确实如此,钱伯斯小姐。那些被拒的人可能变成了方济各会或本笃会的修士。”

“以你现在的衣着,他们是不会允许你进去的。就算是教皇的姐妹也一样。女子不准穿短裤、无袖或露背的衣服;就在最近几年他们才刚允准女性不戴头巾便能入内。同样,男士也必须穿着得体。”

迈克尔大笑起来,但苏珊还是一脸迷惑。

“为什么?”

“也就是说,你是在神学院里学会了所有的语言。”苏珊不屈不挠地继续说着。

随后他带她去到贝尼尼所设计的旋梯,也就是通向教堂入口的那个地方。一名警卫正将一位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拦在门外。迈克尔打量苏珊的装扮,她穿着及膝的无袖蓝色丝质连衣裙,是那种脖上绑带的露背款式,背部有一部分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他脱下外套,递给了她:“拿去吧。你最好把这个穿上。”

詹姆斯说:“我在那里学会了拉丁语和德语。后两年高中我是在瑞士读的,在那儿学到了罗曼什语和瑞士德语。广东话和普通话则是在大学里学的,那之后我在中国做了两年传教的工作。”

苏珊轻声笑了:“嗯,我发现你已经注意到某些‘诱惑’了。”

苏珊说:“罗曼什语……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那是什么语言?”

这问题弄得他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是的。”连他自己也不曾料到,自己接下来竟会这样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不再有感觉了。世界上仍然存在着许多致命的诱惑。”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感觉自己脸颊发烫。

“是古文的一种,和拉丁文非常相似。大约有百分之一的瑞士人和意大利人说罗曼什语,其历史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期。我那时已经会说拉丁语,又身在瑞士,所以就学了。”

“你结婚了吗?”苏珊突然问道。

“那倒是,”苏珊歪着脑袋,仿佛在出神地盯着詹姆斯,“艺不压身嘛。”

“是的,但是是近些年来罗马的污染才变得这么严重。”他冲她苦笑着。“不同于美国,这儿的人不爱用排气净化器。”

“你是天主教徒吗,苏珊?”

“但这些雕像已经伫立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她耸耸肩:“我受过洗礼。但是我的家人从来不去教堂。”

“主要是污染。当然,还有很多其他东西。等我们稍后到达那里,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那些雕像看起来就好像粉笔画在雨中溶化一样。”

詹姆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消失?它们受了什么侵蚀?”

“我记得自己曾经读到过,耶稣会士是天主教徒的一个特殊群体。”苏珊继续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他们是个独立的教派。”

“如果再不采取保护措施,这些雕像可能会在百年之内消失。”迈克尔说道。

“耶稣会士是天主教会知识分子当中的精英。”迈克尔说。“要进入门萨,你的智商需要达到一百三十左右。耶稣会士不会接受那样的乌合之众。他们只撷取最最顶尖的优秀人才。”

迈克尔带着苏珊走进广场,面朝教堂,向她一一指明了那些标志性的建筑。广场正中心是一座巨大的方尖碑,两侧各有一个大喷泉。柱廊围绕着广场,顶端立着教皇或使徒的雕像,足有真人的三倍之高。在教堂的左右两侧,顶上分列着更大的圣彼得和圣保罗的雕像。

“难道所有的耶稣会士都有这么多学位吗?”苏珊问。

迈克尔把钱放在桌子上,然后他们走出咖啡馆,向着教皇庇护十二世广场走去。他们就在梵蒂冈国界线的东边,旁边是些纪念品商店。西面坐落着全世界出镜率最高的露天广场——圣彼得广场,后面是其同名教堂。旅游巴士和出租车把广场塞得满满当当。

“我们教育学生要专注,”詹姆斯向迈克尔投去锐利的一瞥,“要每天学习,持续不断地建设和加强我们的知识体系。我现在五十三岁,从十四岁开始做这件事,差不多有四十年时间集中精力。经过多年的潜心钻研,一个人能做很多事情。”

“那么,请允许我带你参观一下教堂。”

迈克尔咧嘴笑道:“想想吧,就像是待在一间宗教性质的兰德公司,和其他高智商专才一起研习了三十一年。”2

“我正想着呢……你也知道,没那么重要,就只是为了证明此次旅行确有其事而已。但现在……”

詹姆斯冲他笑:“迈克尔自己也没有懈怠。他是罗切斯特大学的经济学博士,精通德语和英语,还系出名门。只可惜他没什么幽默感。”

他朝服务员招招手,账单送了过来。服务员离开后,迈克尔说:“但你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谈论梵蒂冈的丑闻吧。之前你好像提到过一本游记?”

苏珊什么也没说,只是向迈克尔露出了温暖的微笑。后者立刻觉得胃部发紧。

“这笔钱不见了。经营财富管理的戈塔尔多银行称,纵然梵蒂冈银行是控股信托受托人,但他们还是按照罗伯托·卡尔维的指示行事。这起码说明梵蒂冈银行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今晚有空一起吃顿晚饭吗,迈克尔?”詹姆斯突然发问。

“然后呢?”

“有啊。”

“好的。”他十分开心。经过了几天的压抑,这总算是个有益的转变。“作为安勃西亚诺银行控股的信托受托人,梵蒂冈银行持有境外假公司的股份。在一项交易中,安勃西亚诺银行利马分行将钱存入梵蒂冈银行。利马分公司提款时,梵蒂冈银行就称自己没有必要兑付。即使梵蒂冈银行对这个假公司有控股权,但欠钱的是这个公司。”

令迈克尔惊讶的是,詹姆斯转向了苏珊:“太好了。介意和我们一起吗?”

她俯身向前,将一只手臂搭在桌上,支起自己的下巴:“我听得入迷了。请继续说吧。”

她露齿而笑:“好啊,我很乐意。”

“脉络复杂。你确定要听吗?”

“你住在哪里?我们七点半去接你。”

“那这和梵蒂冈银行有什么关系呢?”

苏珊回答:“在拜伦伯爵酒店。到时见啦。”

“金钱。卡尔维是米兰安勃西亚诺银行行长,一手操纵了银行储户的十三亿美元储金盗窃案。不幸的是,该银行主要办理家庭个人存款业务,许多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生的心血付诸东流。意大利法院认为谋杀案与黑手党有诸多瓜葛,却无法证明。”

迈克尔看着苏珊叫了一辆出租车,车子绝尘而去。詹姆斯什么也没说,就像他先前意想不到地向苏珊发出邀请一样令迈克尔吃惊。因为心怀与她多些时间共处的渴望,他有些愧疚,于是话锋一转,谈起相对轻松的话题:“詹姆斯,特别法庭还要多努力一阵。你在芝加哥还有工作,不能只围着梵蒂冈转,把自己卷进这个烂摊子里。”

“那么,卡尔维究竟是因何被害的?”苏珊问。

“我会把我的工作交给一位称职的继任者。”

“太可怕了。”苏珊有些发抖,但他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好奇的神色。她那么年轻——卡尔维被杀时,她肯定还没出生呢。

他语气平淡,震惊了迈克尔。詹姆斯向来以诊疗医院和诊所的病人为重,甚至曾冒着受重伤的危险救助一个病人。迈克尔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做出刚才的答复。“你这是在放弃你先前为之奋斗的一切。”他抗议道。

迈克尔说:“是罗伯托·卡尔维。事情发生在1982年,人们发现他吊在伦敦的黑衣修士桥下。”他顿了顿,把咖啡喝完,决定继续说下去:“他是被谋杀的。那个时候,这被称作自杀事件,尽管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场谋杀案。大约二十年之后,更加先进的法医技术证实了他的确是被谋杀的,但经过这么长时间,要检测出死亡的确切原因已经不可能了。”他想起曼尼恩神父信里的悲惨描述,但并没有说出来。如果神父还活着,本来可以告诉当局更多信息的。

詹姆斯摇了摇头说:“这才是我为之奋斗的一切。我们终于要在教会里清理门户了,我需要用到这些年来我所学的一切技能。”

苏珊说:“我只是在梵蒂冈银行换了些钱,就觉得那儿真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光线阴暗,柜台后面工作的神职人员都在交头接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我好像在哪儿读到过梵蒂冈银行一职员自杀的相关报道吧?不是最近,有好些年了。感觉那好像是在伦敦发生的。”

迈克尔点了点头,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理解了他的意思。

迈克尔带她走进了一家咖啡厅。咖啡厅隐没在梵蒂冈城附近的一条小巷里,与主干道上游客们常常光顾的地方很是不同。这里干净整洁,大理石桌面闪闪发亮,厅里还摆放着刚刚采下的鲜花。迈克尔拉出一把椅子请苏珊坐下,自己坐在她对面,然后朝服务员招招手。特浓咖啡紧跟着就端了上来。

“晚饭时我去你的公寓接你。”詹姆斯说。那套牛仔装下的身躯洋溢着青春活力,其上的面容却是睿智长者的模样。他向台伯河的方向转过身去,极其迅捷地跑远了。

六月十七日,星期一

1 爱默生(1803年-1882年),美国思想家、文学家,诗人,被认为是无神论者,相信自然,而不相信灵魂及上帝。

梵蒂冈城

2兰德公司:美国最负盛名的决策咨询机构,有着研究政治、军事、经济科技、社会等各方面的智囊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