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是我的导师。”琼斯首先表明了态度。
总的来说,史蒂夫觉得书记官长和警察局长还算好说话,毕竟他提出给他俩买新鞋。随后,琼斯用两记推杆进洞,成绩为标准杆,而警察局长用了五杆才进洞,不过他没有算上罚球,所以其实他至少打了九杆。比赛结束后,史蒂夫和书记官长来到“第十九洞”酒吧里坐着聊天。
“他总是对别人家的孩子好。”史蒂夫接了一句。
***
两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吃着汉堡。当然,这顿午餐也是史蒂夫买单。他庆幸自己不用替他们付打球的费用。
“所罗门先生,”琼斯打断了他的话,“这位是警察局长杰克·麦卡利斯特先生。”
“当年我刚开始给你父亲当文书的时候,我正准备去读非全日制社区大学。你父亲说服我去读了全日制本科,还帮我拿到了佛罗里达国际大学政府管理硕士的奖学金。他一直告诉我,只要我肯努力,就能成就理想中的自己。”
“就你那破技术,如果你想要靠作弊申请奖品的话,我就要告诉警察叔叔了。”
“有意思,他曾经对我说,我做律师连他的一半都赶不上。”
“你什么意思?”
琼斯咯咯笑道:“有赫伯·所罗门一半水平的律师也是个很好的律师。”
“在你叫别人诉棍之前,我倒想看看你打球的记分牌。”史蒂夫反击道。
待两人寒暄完毕,史蒂夫说:“我需要知道当年粉红卢贝犯下大案时,我爸卷进了什么事情?”
“我认识你!”那个大块头对着史蒂夫的脸挥舞着沙坑杆,“你就是那个追着救护车找活儿的诉棍。”
“所罗门法官卷入了对正义的追求之中。”
“如假包换。”
“我们不都是这样吗?”
“慢着,杰克。”琼斯做了一个让他冷静的手势,转身对史蒂夫说,“你是赫伯·所罗门的儿子,是吧?”
“我只想说:你再这样追究赫伯的律师执照问题,会捅出大娄子的。算了吧。”
琼斯走到岸上,鞋里满是泥巴。他的那位身材魁梧的同伴则朝史蒂夫走去,凶神恶煞地挥舞着一根沙坑杆,叫道:“你这个疯子,混蛋,我要把你脑花打——”
“我倒要看看能捅出什么娄子。”
“对不起,琼斯先生。”史蒂夫对他说,“可我只有这样才能见到你。”
琼斯抿了一口啤酒,瞥了一眼窗外打到最后一洞的球手。“你还记得八十年代初吗,就是马列尔偷渡事件1之后。”
“他妈的!”琼斯从车里走下来,站在及膝深的淤泥里,看着并没有他办公室照片里那么衣冠楚楚。
“我那时还小,但我记得阿尔·帕西诺主演的电影《疤面煞星》。”
史蒂夫突然想起一个画面:他那台挚爱的凯迪拉克冲破护栏,车头朝下坠入思班尼斯哈伯海峡海底。高尔夫球车从湿漉漉的草地上侧滑掉进浅河里,激起一阵水花。
“其实也不是那么久远。当时可卡因毒贩横行,高速路桥下面是住满了古巴精神病人和罪犯的贫民区。戴德兰德购物中心发生了枪击案。本地谋杀率成了全国最高。旅游业受到重创,生意人纷纷离开。”
“怎么回事!”琼斯向右猛打方向,偏出了车道,径直朝水里冲去。
“这跟我家老头有什么关系?”
两位球手爬回高尔夫球车上,朝果岭驶去。史蒂夫拨开棕榈树叶跟了上去。就在那两人快要到达通往果岭的过河桥时,史蒂夫突然按了一下喇叭,加速超过他们。
“赫伯当时是刑事法庭主法官,他决定要对此做点什么。”
琼斯和他的同伴都选择在狭窄的球道上开球。第十八洞的果岭位于一片阴凉地里,离发球点不超过400码,但四面环水。琼斯的第二杆非常漂亮,球最终停在了离洞口仅六米远的位置。这家伙肯定提前从法院溜出来练了几手。他那胖胖的同伴则连挥三杆都打到了水里,气得大声骂娘,躲在远处的史蒂夫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量刑上已经很严苛了,还能怎么做?火力全开的赫伯特是很强硬的。”
眼下已是太阳高悬的正午,天上一朵朵蓬松的大白云悬停在大沼泽地上方。史蒂夫现在满身大汗,一部分是因为潮湿的天气,一部分是因为紧张。他把车藏在多拉尔黄金高尔夫球场第十八洞球道边的一排扇叶棕后面。就在他跟踪琼斯的同时,还驶过了四个打球的路人。他们冲史蒂夫直招手,仿佛他是一名球场管理员,只不过开了一辆比高尔夫球车略大的小车而已。
“要给人量刑,首先要给他们定罪。”
拉斯克说,自己已经针对康克林违反缓刑条例开始走书面程序,看看能不能把他捉拿归案。
“什么意思?法官必须做到公正不阿。”
“本来是这样,但他前两次报到都没来。缓刑监督官租了个拖车去塔威尼尔度假去了。康克林彻底消失无踪,邻居说已经一个月没看到他本人或他的哈雷摩托了。”
“如果你去看看你父亲的判决,你就会发现他是个正直的法官。上诉法院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才有了第十一巡回法院最低的重判率。”
“如果他正处于缓刑期,你们就应该随时了解他的行踪。”史蒂夫说。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你说我爸决定对那些犯罪现象做点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全名:切斯特·李·康克林。”拉斯克说,“他之所以有那个外号,是因为他跟贝壳生物一样是缩头乌龟,他的朋友都这么说。他有几次B级和E级犯罪记录,还有几次酒驾记录。曾因为在酒吧犯下严重伤害罪被判处缓刑,还和一个破啤酒瓶达成了谅解协议。”
琼斯把餐盘推到一边,说:“赫伯特法官有一颗纯粹的心,双手比大多数人要干净。”
就在史蒂夫动身前往多拉尔市前,威利斯·拉斯克给他打来了电话。警长已经在电脑上查过“逃兵康克林”这个名字了。
“你这是跟我玩猜谜呢,琼斯先生。”
今天早上,当史蒂夫用木瓜和酸奶给博比做奶昔的时候,他扫了一眼《迈阿密先驱报》的体育板块:马林鱼队的比赛因下雨而延期;一名七年级足球教练贩卖类固醇被逮了个正着;多拉尔市将举办一场慈善高尔夫球赛,运动员、二线明星和当地政客将会组队参赛,其中也包括巡回法院书记官长雷金纳德·琼斯。
“另外,你父亲爱你,也尊重你。”
他透过双筒望远镜监视着草地上的一举一动。目标出现,穿一条犬牙花纹宽松长裤和一件黑色Polo衫,还戴着一副黑色皮革手套。史蒂夫可以用一把带狙击镜的M-16自动步枪把他轻松撂倒,可以用一根9号高尔夫球杆把他脑袋砸开花,也可以通过寻呼机呼叫他。雷金纳德·琼斯正开着一辆高尔夫球车,身边坐着一个商务人士打扮的胖子。那胖子看上去很眼熟,但史蒂夫一时想不起名字。
“大家都这么说。”但他唯独没听到父亲亲口说过。
史蒂夫静静靠着,伺机而动,活像个暗杀杀手。唯一不同的是,杀手不会像他这样藏在一辆超小号Smart车的前座上监视自己的猎物。
11980年,卡斯特罗为了报复美国制裁,放开对港口的控制,使15万死刑囚犯、精神病人、流氓无产者和妓女偷渡到了迈阿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