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没停在哪儿吗？”史蒂夫说。
图片再次滚动起来，船从格里芬的小岛旁一闪而过。
“不知道，我之前已经快进过一次了。我觉得这艘船无足轻重，它绝不可能跟踪过不可抗力号。”
“不可抗力号离开天堂岛的时间比这还早14分钟。”史蒂夫说。他想起了监控录像上的时间。“再放一次，博比，看看这艘神秘的船开到了离天堂岛多近的地方。”
“不要有畏难情绪，你干得很棒，小子。现在请你把图片切换速度降低一些。”
“换算成我们这里的时间是早上10点51分。”博比说。
博比继续敲打键盘，只见屏幕上的船在一个栅格内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开走了。“看吧，史蒂夫舅舅，它停下来了，不过也就停了三十秒。”
屏幕角落上清楚写着：格林尼治标准时间15时51分。
“天堂岛在那里。”虽然镜头远高于海平面，他还是认出了那座小岛上的环礁湖和大豪宅。“离船大概三公里，对吧？”
“图片上是几点？”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了，史蒂夫舅舅。”
博比查了查地图上的坐标，答道：“下马泰坎伯岛的一个小船坞。”
“哦，是吗？”
“这是哪儿？”史蒂夫问。
“嗯，你认为朱尼尔·格里芬游到海上和那艘船碰头，然后坐船到了那座无名岛。他等不可抗力号到达后偷偷溜了上去，用捕鱼枪射伤了斯塔布斯先生。”
博比做了个鬼脸，敲击了几下键盘，几十张图片在屏幕上依次闪过，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只见那艘瘦长的船慢慢朝离岸的地方退去。图片最终定格在了一片平行码头的上空，几十艘船整齐划一地停在这里。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指着屏幕说，“继续放。”
“赶紧查查。”
博比开始快进图片，画面飞速变换，然后逐渐慢了下来。现在两艘船出现在了同一个画面里。“这里就是那艘快艇超过不可抗力号的地方。”
博比摇摇头说：“我说过了，它比不可抗力号还早到这片水域，所以我认为它和案子没关系。”
“船速多快？”
“船是从哪儿来的？你有没有查他的航线？”
“非常快，可能五十节。”
史蒂夫瞪大了眼睛，盯着这条又长又窄、如水中尖刀般的船。它不像是渔船，更像是可以开得飞快的快艇。它为什么会停在这片鸟不拉屎的海域？当然，也许个中原因和案子没有关系。船上的人可能只是在野餐，或是在小憩，或是在狂欢。
“一定是赶着去某个地方。”
“我懂你的意思，史蒂夫舅舅。你在想那艘船是不是一路跟着他们，然后有人登上不可抗力号射伤了斯塔布斯。但其实那艘船是先到这里的，而且停留了好一会儿。”
这艘神秘的船朝着玄龟岛的方向驶去，速度越来越慢。格里芬的捕虾篓就正好放置在玄龟岛附近的一个无名小岛岸边。博比猜对了一部分：这艘船确实没有跟踪不可抗力号，没必要，因为它更早到。
“能不能看看之前的图片？从不可抗力号驶离天堂岛开始。”
“看那里。”史蒂夫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屏幕，“那群混蛋停下来了，就跟在天堂岛附近一模一样。”他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时间。
“根据坐标线来看，相距不到两公里。”
船停了二十三秒。
“还取走了钱。别忘了那笔钱。”史蒂夫端详着图片，发现上面还有一艘船，和不可抗力号差不多长，但略窄一些。“那艘船离了多远？”
这时长足够一个人潜入水下了，比如等待不可抗力号前来的朱尼尔·格里芬。神秘船驶离了无名小岛，停在了约一海里外的地方。随后，不可抗力号进入了画面，向小岛接近。
“玄龟岛西面的一个小岛……”他指了指一个绿色小点说，“这个小岛没名字，格里芬先生就是在这里停船取走龙虾的。”
突然间，史蒂夫恍然大悟：“噢，坏了！”
“屏幕上这个地方是哪儿？”
“怎么了？”
“很厉害吧？我一路查看了它从基韦斯特岛开始的航迹，不过在火把岛附近跟丢了，因为天上云太多。”
“朱尼尔没有游到海里和快艇接头，他不是被快艇接上船的人，也不是从快艇上下去的人。”
“真的？”
“可你说……”
“海洋大气总署在东海湾拍的卫星图片，就在撞船那天。”史蒂夫瞅了瞅屏幕：碧蓝色的海面上散布着绿色的岛屿。博比指着一个白点说，“那就是不可抗力号。”
“我倒是希望那狗崽子就是朱尼尔，但他不是。”
“管好你自己的事。”史蒂夫俯下身子，手搭着博比的肩膀，“屏幕上是什么玩意儿？”
“你怎么知道。”
“你想维多利亚了。”
“因为朱尼尔不知道不可抗力号要在那里停靠。格里芬发过誓，说自己没有告诉过朱尼尔，他也没理由撒谎。不可抗力号离开天堂岛前有四个人下了船。他们都知道船要去基韦斯特岛，但只有一个人知道船会中途停下来去取龙虾和钱。”
“对不起，我没吃午饭，饿坏了。”
“谁？”
“史蒂夫舅舅，你冲我生气是因为别的事吗？”
“就是那个放置捕虾篓和钱的人，那个爱上了会做香蕉油炸鲷鱼的女厨师的人，那个可以用水下战艇神不知鬼不觉离开天堂岛的人。”
“妈的，别轻言放弃好吗。”
“克莱夫·福尔斯？你确定吗，史蒂夫舅舅？说不定是朱尼尔和福尔斯合伙干的。你还记得你被赶出医院的时候吗？”博比举起右手，张开两根手指，和斯塔布斯在重症监护室里做的手势一样。“袭击斯塔布斯的有两个人，他就是这个意思吧？”
“也许格里芬先生就是自己跌下舷梯了。”
“再高点？”
“你别也来讽刺我，维多利亚已经把我气得够呛了。”
“什么？”
“我查过卫星图片了，史蒂夫舅舅，没有海浪，没有海啸，也没有UFO。”
“斯塔布斯想把他的手再举高点儿，但他做不到。”
两人正身处赫伯特那艘老态龙钟的船屋上，博比正捣鼓着笔记本电脑，身前摊着一张佛罗里达东海湾的地图。史蒂夫刚踏上那老朽的甲板，赫伯特就说自己有事情要办，一溜烟走了。史蒂夫不禁怀疑自己父亲是否在有意回避他，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橱柜里的巴卡第朗姆酒快喝光了。
博比把手举过头顶，问：“像这样？”他的姿势并不完全像温斯顿·丘吉尔，不过也很接近了。
“这顿酒没白喝。”
“‘胜利的V。’”史蒂夫说，“这是英国潜水兵最喜欢的口头禅。斯塔布斯想告诉我们是福尔斯杀了他。”
“据他们报告，他们喝了一箱百威啤酒，其中一个喝醉的家伙用鲨鱼钩钩伤了另一个人的耳朵。”博比一脸不屑地笑道，“然后他们就撞上沙洲了。”
“哇。”博比说，“现在怎么办？”
“那些渔民有没有报告过海上有大浪？”史蒂夫问。
“我得去找某人聊聊水下战艇的事儿了。”
“海岸警卫队那天在浣熊岛附近救过几个渔民，但没有别的了。”博比说。